柳枝,露出张妆容精致的脸:“妹妹不过来坐坐吗”苏玲珑自红花事件后,苏锦翎再也没有见过她,关于她的消息,一为神智失常,一为嫁与煜王为侧妃。眼下看她珠光宝气,锦绣层叠,虽也符合这等日子所需的肃穆,却也极尽张扬,想来很是受宠,而更能证明这一点的是,祭祀皆是由王室成员携带正妻参与,此番煜王妃夏南珍并未前来,就连右夫人方逸云也留在府中,诞下一子可谓劳苦功高的左夫人络月亦不在左右,却单单带了她,足见宠眷优渥。“妹妹是害怕还是不屑与我共处一室哦,我倒忘了,妹妹现在贵为王妃,姐姐不过是个侧室,理应下阶来迎妹妹。”说着,当真款款步下石阶。苏锦翎不能躲,也来不及躲,苏玲珑有一定功底,手只轻轻搭在她腕上,她的臂便是一麻。秋娥要呼叫,亦被旁边的婢女点了穴,扯到一边。“这么紧张干嘛我不过是找清宁王妃叙叙旧,又不是要吃人”话至此,苏玲珑自己倒忍不住笑了:“亭中备有茶点,我已等候妹妹多时,还望妹妹不要推辞。”苏锦翎不会推辞,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她代表的是清宁王府的门面和尊严。苏玲珑亲自执起精巧的茶壶,小指翘得高高的,护甲上的翡翠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清透:“这世事真是奇怪,曾经被冷落在清萧园的野丫头现在成了所有人的宠儿,而当年被捧在掌心视若明珠的郡主,却是任人践踏,尊严尽失,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公平”苏锦翎看着她笑得冷静且残酷,不禁皱眉道:“人常说,知足者长乐,你现在已是万千宠爱在一身,还有什么可抱怨的”“万千宠爱”苏玲珑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大的笑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是啊,万千宠爱。此番他只带了我出来,每晚只歇在我的房中,所有人都看到他对我呵护备至,简直不像是众人所认识的那个冷面冷心的煜王。原来我这么受宠,我今日方算知道了。苏锦翎,他可是曾经一心爱护你的男人,也是你倾心以对之人,难道你就不难过吗”“苏玲珑,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当然不是,我们虽是姐妹,可是我发现我对你了解太少,今日特意叫你来,就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好,竟让他们对你念念不忘”“我只以为酒可以醉人,不想茶也可让人神志不清”“我神志不清怕是你装疯卖傻吧说起来我有今日,皆是拜你所赐”“苏玲珑,我觉得你最应该学习的就是如何对自己所做的事负责”“你呢你何尝对你所做的事负责我是烈王嫡女,是堂堂郡主,却只能成为你的影子活在男人身边,你要如何对我负责”“玲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当然知道。当初太子宠幸我,是因为我是你的姐姐。他亲吻着我的唇,抚摸着我的身体,却只会说你是苏锦翎的姐姐我失身于他,为他怀了孩子,他竟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可是我总会有办法让他记得我的,而你偏要坏事若不是你,若不是宇文玄逸助你翻案,我可能已经成了他的女人了,而他也未必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可是你,你毁了我的一切”393不可告人语气愤怒,唇边却带着笑意,若是有人打远处望过来,还会以为这姐妹二人相谈甚欢。“宇文玄苍上门求亲,我不想嫁,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也是把我当做你的影子,一定是因为你嫁给清宁王才想娶我报复你。可是母后说,这是我最好的出路,因为我不会再找到另一个比他更尊贵的男人。我清楚,我无论在哪,过去就像烙印一样打在身上,洗刷不掉。所以我嫁了,成了你们眼中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女人。你们羡慕吗嫉妒吗哈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就是他为什么如此宠爱我的原因”苏玲珑一拳砸在石桌上,那只隐在袖子里的右手又开始剧烈颤抖。她是疯了,是被逼疯的。她嫁入煜王府,本以为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混沌度日,却不想是噩梦的开始。新婚之夜理应侍寝,宇文玄苍也的确是进了她的房。她以为自己曾经侍奉过太子,他不会对自己感兴趣,然而他对自己兴趣非常,简直是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他燃了支媚香,让她一点点的软化成水。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可是神智依然清醒。她看着他坐在红彤彤的烛光里,面无表情的欣赏她是如何的扭动,如何的呻吟,如何的渴望。那一刻,她所有的尊严碎落一地,被他践踏成泥。可是她忍受不住那种销魂蚀骨的折磨,不得不向他发出邀请,直至恳求。他解了她的衣裳,方才轮流敲击桌面的长指极熟练的挑逗她的每一丝敏感,让那尚未被媚香催化的残余亦燃成灼人的烈火。她惬意的呻吟着,迫切的呼叫着。她拥抱着他,裹缠着他,撕扯着他,迫不及待的邀请他进入自己的身体。可是他始终像看好戏般,操控着她的每一丝每一毫,引她一步步攀升,却始终不肯让她到达高峰,且于顶峰仅一步之遥处翩然离去。她的不甘,痛苦,煎熬,哀求,泪水,终只换来他一丝冷酷的笑意。夜夜如此,她心力交瘁,他乐此不疲。众人皆道他宠她,疯狂的嫉妒她,陷害她,煜王府的女人无不背景强大且手段高超,如今又众志成城。然而来自煜王的“宠爱”有增无减,更似要弥补她的“委屈”而变本加厉。她们便说她无耻,淫荡,她无从辩驳,因为那羞人的声音夜夜传出窗外。此中事她又无处倾诉,也不能倾诉。她开始恐惧黑夜的降临。她也曾有征服他的欲望。他毕竟是男人,而她也并非无盐丑妇。她软语温存,她辗转承欢,她使尽了一个女人勾引一个男人的所有手段,可是他无动于衷,而她则是自取其辱。她恨。她终于知道他娶她不是因为她是苏锦翎的姐姐,而是因为她是险些害死苏锦翎的凶手。可是她却不知道的更为重要的一点,便是当初苏锦翎本来已随宇文玄朗通过密道来到煜王府。只要她肯留下,以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是苏锦翎为了帮她,必须重返皇宫,结果便发生了红花事件她只认为他恨她,这的确没错,可是他迫于皇上的压力不能杀她,所以便用这种最屈辱的方式折磨她,让她有苦说不出。他利用这场婚姻取得了烈王府在太子人选一事上的中立,更让皇上认为他宅心仁厚。他无时无处不对她“关心备至”,她不能戳穿他的面具,还得以一个宠妃的身份和姿态来站在他身边。因为她已是嫁了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的她只有一条路,就是扶助他登上太子之位,进而坐上那个宝座,而她或许也可以问鼎一下他身边的那个位子,之后么她瞧了瞧苏锦翎后者微恼的样子不禁让她恍若回到了二人初识的那一日。她怎么就忘了,这个女人惯会装疯卖傻扮可怜,小小年纪就将哥哥迷得神魂颠倒,不过待她成了皇后苏锦翎,我今日遭遇的一切定要让你加倍偿还不过或许也不必等到那日,只要有机会,我便不会让你好过苏锦翎看她原本满面恼怒忽的转作笑意微微,不禁眉心轻蹙。红花事件后,苏玲珑虽未受惩处,只是以神智失常的名义送回烈王府。她还以为不过是皇上为了保全烈王的面子寻的借口,而今看来倒像是真的。“妹妹方才看的是什么清宁王的家书”苏玲珑轻啜了一口香茶:“清宁王对妹妹呵护备至,众所皆知。可既然是家书,为什么要附在奏报里,生怕别人不知道吗这样的大张其事,莫非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苏锦翎睇了她一眼:“只有做贼的人才总担心别人会偷他的东西”“哈哈,还是个傻丫头。谁都知道清宁王聪明绝顶,足智多谋,若不是他,当年我也不能”眼底一沉,转瞬又笑道:“清宁王惯会用计骗人,你这丫头,自是斗不过他的。”苏锦翎已经懒得听她废话了,然而刚起了身,便听她道:“你当他到底是如何连克九城又如何让齐城不战而降”转眸看向她:“兵不血刃,既得了美名又得了美人,可真是两全其美啊”“什么美人”苏玲珑捋着帕子,叹了口气:“怕是只有你还蒙在鼓里。也难怪,他们都说你二人鹣鲽情深只是男人嘛,他一走就是好几个月,你又不在身边,也便难免有把持不住的时候。况人家有意献上,又能借此收编三万人马,自是笑纳了。你也别多想,这战争,不是为了金钱便是为了美女,即便带回来也是个妾,动摇不了你的地位的。哎呀,妹妹,你是怎么了”她扶着苏锦翎坐下,抽了苏锦翎的帕子为她又是扇风又是擦汗:“妹妹身子太虚,可要好好补补才是。”苏锦翎望向她,目光清冷:“多谢关心。”苏玲珑目送她头也不回的离开,又看了看手中刺绣木槿花的帕子,唇角一勾。夜色空濛,流水溶月。苏锦翎坐在岸边,望着水中月影发呆。今晚恰好是十五呢,她叹了口气。同来时一样,夜晚停驻在昭明行宫,明晨启程回京。昭明行宫规模不大,却极是精巧,她住的房间正好对着一条引自宫外的小溪,水声潺潺,四围翠竹环绕,幽雅清静。可她却睡不着,辗转反侧许久,方推门而出。月下,她再次展开信纸,抚摸着上面的图画,纤眉轻锁。下午,她旁敲侧击的问过宇文玄铮。宇文玄铮的络腮胡当即炸得跟刺猬似的,扬起拳头:“谁说的”然而她却于他的眼底捕捉到一闪即逝的慌张。黄昏时,瑞王妃拉她一起用膳,似是不经意的说起齐城城主的女儿文武双全且国色天香。城主体弱,一直以来就是她镇守齐城,可谓精明强干,四野臣服。然而清宁王兵临城下,与之仅对峙一天,她就开城门迎大军入内,又请清宁王入府,“秉烛夜谈”宇文玄瑞频频干咳,可是瑞王妃眉飞色舞,直道“六弟好福气”原来他们都知道,单单瞒着她一人,怪不得皇上今天对她和颜悦色。去岁皇上也曾劝宇文玄逸纳妾,还提了好几个名门贵宦的女子,都被宇文玄逸回绝了,然后便出了“清宁王月下追王妃”的佳话,为此,皇上也认为她专宠善妒。可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的变心了吗或许不应称之为“变心”,只能说是一种取胜的策略,然而日久生情,他当真能毫不动心吗他对徐若溪尚且网开一面,何况是那样一个不同于所有名门闺秀的出色女子一个文韬武略,秀外慧中,一个英明睿智,风华绝世,他们才是最为匹配的吧。想象他们一同征战沙场,把酒言欢,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曾经有一刻,她想飞去找他,可亦知是不现实的。她离他那么远,而那个女子却可陪在他身边时间和距离果真是斩断相思的利刃她该怎么办指尖在纸上颤颤移动。玄逸,你给我寄来这封信,到底想说什么“小心”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低喝,与此同时,几点金属撞击的脆响后,她好像看到一团淡影向她扑来。她惊恐的后退一步,可是脚下便是鹅卵石,她一个站立不稳就要栽倒。然而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捞起她的腰一把抱住,却被她下滑的冲力顺势一带,二人当即落入水中。那人带着她滚了两滚,与此同时,又有几声轻响落在身后,有一声好像正插在她脚边。她惊叫:“我的信,信”那人略一犹豫,顷刻离去水声轻响。眨眼人又转了回来。她接过湿漉漉的纸,颤抖的,小心的藏到袖中。“有刺客”“护驾”远处兵刃相接之声陆续传来。394昔日重现挣了挣那人却抱得很紧。“你还不去护驾”他又隔开一道暗器:“他们的目标是你”顷刻间,有数道厉风劈面而至。他带着凌空而起,只看到电光缤纷错乱,听到刀剑震耳铿锵,有人闷哼一声,随后一股腥热扑面而来。然而他遽然转身,于是那腥热即被隔离在外。有淡淡的甘甜之香随着愈发激烈的打斗弥漫开来,浸染了这个清冷而恐怖的夜。刀剑裹着风声,掌风卷着霹雳,数次擦身而过。感到他怀抱一震,刹那有几点温热落入发心。“你受伤了,快放开我”怀抱却更紧。远处,火光如星,渐渐接近。“快,刺客在那边”刺客见势不妙,化作几道黑影消失在夜幕。只觉得怀抱猛然一紧,紧接着身子一轻,整个人飞了出去“王爷,您没事吧”宇文玄苍摇摇头,指了指刺客消失的方向。侍卫们立刻追了上去。待火光远去,他方走到竹林里,寻到苏锦翎:“我送你回去”苏锦翎他为要推开,方才若是被人看见他二人在一起,定是要惹出不小的麻烦。“你受伤了”他不说话,只抓住的胳膊往前走。“放手”没想到能轻而易举的挣脱他,然而下一刻,却被他拥入怀中:“有人要拿你威胁宇文玄逸。宇文玄逸之前,你轻易不要出门,不要落单。王府外裤脚绣三片柳叶的小贩都是我的人,随你调度,如果有事犹豫不决,可找他们传话给我”放开,咳了两声,又抓住往前走。“放开,放开”他忽然止住脚步,沉声道:“说实话,我真想借机将你掳走”若是将掳走,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