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和海盗勾结的事情,左邵卿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加大港口进出的盘查,不仅是针对人也针对货物。彼时对于海商征收的关税构架还很单一,完全是按照进出口货物估算出来的价值来计算,这就导致了绝大部分的海商都选择了私藏货物,甚至买通海关官员,走私货物。这种事左邵卿自己都干过,漕帮也是个中老手,按理不该由他第一个提出这个建议,可是据他所知,这项提议最迟到年底就有官员提出了。而且,陆铮即将再次出海练兵,他必须将城内的隐患肃清,而要拘捕或遣散鹤城的可疑人士就必须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这么得罪人的事情没有朝廷下批文他绝对会被唾沫淹死。只是整个鹤城官场都对左邵卿此举看法不一,有等着看他倒霉的,有等着看他笑话的,甚至嘲笑道:“左知府到底太年轻了,做事冲动不计后果,真以为有个镇国公当靠山就万事大吉么”当然,也有正直的官员挺身而出支持这项提议。朝廷上也是一片唇枪舌剑,事不关己的就高高挂起,不支持也不反对,涉及到家族利益的纷纷站出来反驳,觉得左知府罔顾圣上扩大海上商贸的意愿,会造成商人积极性减弱,而事先得到镇国公关照过的官员则站出来力挺左邵卿。这本来就是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战袁锋见一时争不出个结论,只好先退朝,然后单独六部尚书以及几大重臣上御书房商议。“朕觉得左爱卿未必危言耸听,先祖们设下海禁也是为了避免敌人乘虚而入,海商的生意固然重要,但敞开大门任人随意进出,就太过危险了,各位爱卿可有好点子”“皇上”商首辅站出来,顺着战袁锋的意思说:“臣觉得当务之急,是拟定出一套完整的港口贸易商法,不管是对人还是货物都要有个可参照的法典,才好公告天下。”户部尚书想开口辩驳,却被一旁的兵部尚书扯住了袖子,他朝首位那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三思而后行。户部尚书一想到原本哗啦啦流进国库的银子因为这道奏折至少锐减五分之一,心里就跟吞了黄连似的,苦啊。但多年在朝为官,他哪看不出皇上的意思有了商首辅第一个站出来附和,之后众位大人不管心里愿不愿意都只能围绕着这个话题提出意见。战袁锋从暗格里取出一份厚厚的折子让内侍传下去,“这是左爱卿单独呈上来的奏报,里头详细列举了海关管制的内容以及应对措施,你们可以先看看。”在场的都是老臣,只是粗略地看一眼就知道这份折子的重要性,谁也没有想到那个刚上任的少年知府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有些人在心里嘀咕:该不会是镇国公府的谋士想出来给左邵卿立功的吧战袁锋将他们的表情收入眼底,心里也止不住叹息,那个少年果真不同凡响,能得陆铮青睐的人果然有些本事,也不枉他破格提拔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知府。战袁锋哪里知道,左邵卿的这份奏折是结合鹤城的实际情况和上辈子听到看到的政策完善出来的,连陆铮看了都觉得这样的东西不可能是左邵卿这个年纪能想出来的。“好了,礼部和户部一道拟出个初稿来,就先在鹤城试行,其余各海港先将不明人士的进出登记造册,严加调查,不可漏掉任何一个可疑人物”“是”大臣们怀着酸甜苦辣的心情出了皇宫,然后迅速回府,将这项最新的政策传递给同一派系的人。深夜,帝王的寝宫还亮着灯,战袁锋将左邵卿的折子看了一遍又一遍,提起朱笔将最重要的几条勾勒出来,又在认为需要改进的地方写下批语,一时间连过来三更都没发觉。曹宗冠捧着一本书靠在床头,视线时不时朝认真办公的男人身上瞟,和战袁锋相识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精神亢奋且全神贯注的样子。偶尔他也会忙于政事很晚才睡,但那一般是遇上令他困恼或棘手的事情,可没有今天这样的春光满面。等战袁锋放下笔起身走过来,曹宗冠连忙低下头,让自己专注于书本上。战袁锋坏笑着抽掉他的书,压着他倒在床上,闻着他身上独特的味道,“这左邵卿真不得了,朕有些后悔下那道赐婚的圣旨了。”“此话怎讲”曹宗冠也听说了左邵卿的升迁,第一次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你让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接任知府可是因为镇国公”“嗯你是这么想的”曹宗冠推开他的脑袋,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思索着回答:“理智上我不觉得你是个任人唯亲的皇帝,可是大家都这么说。”战袁锋在他脖子根处用力吸了一口,满意地看着那道红印,“看来朕在曹卿的心目中还不算太差,呵呵”曹宗冠恨不得收回刚才的话,“晚生就事论事而已。”“朕最初确实有那么点私人关照的意思,不过看到他的政绩后,朕只觉得自己的决定万分正确”“邵卿真有如此能耐”曹宗冠总觉得自己出狱后听到的左邵卿并不是记忆中那个有些懦弱有些卑怯的孩子,左邵卿有才他承认,但要说他有如此大才绝对让人匪夷所思。从他一路高中三元以来,这个少年就像脱胎换骨似的,整个人都脱离了自己的认知,耀眼的让人无法直视。“哈哈看来还是陆铮的眼光锐利,洞若观火啊可惜”战袁锋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在可惜什么。曹宗冠翻了个身,将这巨大的疑问埋在心底,他随口一问:“今日怎么换了个传召的内侍”战袁锋每次传他来都是找固定的人,这也是为了安全,可是今天去传他的竟然是个陌生的面孔,要不是他拿出战袁锋的亲笔信,他根本不会来。“哦,那个啊”战袁锋长臂一伸,将人紧紧地抱着,然后一边扯开他的衣物一边回答:“之前的那个不小心掉井里了。”曹宗冠浑身一冷,也不知道是因为没了衣服的遮挡还是因为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总之,他绝不信一个好端端的人会突然掉井里。不过这些并不是他应该知道的,突来的火热触感也让他没时间没精力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战袁锋撬开他的牙关,缠着他的舌头重重吮吸,金黄色的床帏内,除了粗重的喘息声只有腻人的水声。第218章“狗奴才滚开本宫今天就是要进去看看,到底什么样的狐狸精迷的皇上弃整个后宫于不顾”“贵妃恕罪皇上吩咐,无论是谁没有经过他的同意都不得进入凌霄殿”曹宗冠是被一阵吵闹声惊醒的,昨夜战袁锋折腾的狠了,他天快亮才睡下的,而战袁锋则是根本没睡就去上朝了,也不知道他哪来的精力。摇了摇迷糊一片的脑袋,曹宗冠也终于听清了外头的嘈杂是哪来的。“放肆一个小小的阉人也敢拦本宫的道来人把这以下犯上的奴才拖下去”“贵妃娘娘,奴才乃是皇上的近侍,该如何处置得由皇上说了算”曹宗冠听出是那个成日跟在战袁锋身边的大内总管,他的声音没有其他内侍的尖细,反而透着一点点沙哑,不卑不亢的语调让人不敢小视。可是曹宗冠此时并没有佩服他的心情,想也知道外头那个被称为“贵妃娘娘”的女人是冲着谁来的了。曹宗冠只要一想到自己竟然像个被正室捉奸的野男人似的,就浑身烧的慌,身下柔软的被子也跟长了钉子般硌的人浑身疼。他忍着身体的不适下床穿上衣服,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密道的入口。“公子”新来的小太监着急地看向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事。曹宗冠脚步顿了一下,继而坚定地打开那扇门。直到身处昏暗的密道中,曹宗冠才浑身无力地靠在墙壁上,他重重地咬着嘴唇,嘴里发涩的铁锈味让他思维逐渐清晰起来。与战袁锋在一起久了,他竟然慢慢适应了他们的关系,竟然忽略了他不过是个见不得人的男宠,原来,一个人竟然可以影响他这么深,呵呵真是可悲可怜啊。战袁锋是谁那可是大央的天子,是有着庞大后宫的男人,自己怎么会忘了和他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他撑着墙壁站直身体,眼中慢慢凝聚出冷漠的寒意,脚步坚定地朝前走。战袁锋刚下朝,就有内侍跑过来汇报了这件事,知道曹宗冠没有曝光于人前才稍稍放心,不过那个女人竟然敢公然违抗圣旨,不惩治一下也太纵容她了。“传朕旨意,萧贵妃降为萧贵人,禁足两个月,以后胆敢擅闯朕寝宫者一律发配出宫”“是”圣旨一下,整个后宫就沸腾了,大部分的妃嫔都背地里笑开了花,只有小部分聪明的意识到,皇上大概是真的有了新欢了。只是,他为何不大大方方地纳为妃,而要偷偷摸摸地藏起来呢众人各有各的猜测,一时间,整个皇宫流言四起,比起当初战袁锋一个月未宠幸后妃更加激烈。传着传着,最后只有两种站稳了脚跟,迅速朝宫外蔓延开来。“听说还是抢了某位大人的娇妻,就藏在他寝宫之中,为了她啊,已经好几个月不看其他妃嫔一眼了。”“胡扯我听说是皇上转了性,爱上了男风,在寝宫之中养着七八个风华绝代的美少年,那些绝色的妃嫔再也入不了他的眼了。”“这怎么可能从未听说过皇上好这一口,我看你的消息八成是假的。”“嗤,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皇上既然能同意镇国公都娶男妻,那定然是不排斥男男之事的,说不定啊,嘿嘿他老人家想尝尝鲜呢”“那萧贵妃可真可怜,从原本最受宠的贵妃变成了小小的贵人,怕是以后都没机会出头了。”左邵晏听着酒楼里各种稀奇古怪的八卦流言,从自己的角度猜测着这件事的真相。皇帝寝宫之中藏了人,这是大家都认同的事情,只是对于藏着的人是谁,众人看法不一,左邵晏到不觉得,如果真是个男人,哪怕是个有妇之夫,天凤帝也不需要藏的这么深。但如果是男宠,天凤帝也照样可以大大方方地亮出来,不过是个男宠而已,还有大臣为了这点小事为难他不成所以说,这个人的身份恐怕真的很不一般,要么是让天下人无法接受的身份,要么是天凤帝想保护他的声誉。从天凤帝为了他连以前最受宠的贵妃都撇弃了,可见,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你把我叫来,该不会就是为了听这些八卦流言吧”曹宗冠身体僵硬,面色铁青地质问道。好在他对左邵晏向来没好脸色,倒是没让左邵晏看出破绽来。左邵晏瞥了一眼对面冷着脸的青年,心念转了几转,叹气道:“当然不是,今日心情不好,所以想找人喝一杯。”“呵,那恕不奉陪”曹宗冠丢下杯子,起身就要走,却被左邵晏拦了下来,“你就不想知道淑慧她过的如何”曹宗冠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过的如何与我何干”这人该不会以为自己对左淑慧还有情吧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不必激动,我只是觉得左家对不起你,也许你听到她过的不好心里会好过些。”“你到底想说什么”“想必你也听说了,江家之前闹出了丑闻,江尚书的正妻已经被休,家妹也因为这事吃了些苦头,至今还被禁足,家父家母日夜担忧,生怕她会想不开。”“那跟我有关吗”曹宗冠嘲讽地问道。“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我们是从小到大的交情,在这京都,也只能找你说说。”曹宗冠压根一个字都不信,以前的左邵晏或许只是个以家族荣辱为先,自信地过分的男人,现在的他,说是满肚子算计都不为过。自己在国子监没少被他算计,虽然没有证据,但曹宗冠就认定是他了。“还有邵卿,记得当初你们关系也很亲近的,没想到因为一场意外就生分了。”左邵晏满心感慨:“那时候我们哪里能想到,邵卿才是我们当中最有出息的。”曹宗冠不动声色地听着,他不相信左邵晏找他来只是为了回顾往昔。“可惜他现在不在京都,不然我们可以聚一聚。”曹宗冠出言讽刺道:“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