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应该是无所谓的,于是,憋足了气,下一刻手指点在了夏大夫的鼻梁上,顺着鼻梁滑到了脸颊,接着是嘴唇,下巴。这种感觉好奇怪陌生,又似曾相识。这张脸的触感,真的好熟悉。正当顾默认真地感受抚摸夏大夫脸颊的触感时,床上一直装睡的人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然后不顾顾默惊讶的神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夏大夫笑得几乎要从床上翻滚下来。顾默则吓得几乎想滚床底下去。正当她不知所措地看着夏大夫大笑的模样时,手却被夏大夫一把抓住。“你这乘着别人睡觉喜欢摸人家脸颊的习惯,果真是一直改不掉呢。”夏大夫笑道。“啊”顾默眨了眨眼,目光不安地低落下来,心中喃喃:我我何时有这个毛病啊我自己都不知道,师父师父又如何知道忽地抬起头,赤红着脸颊,瞪圆的眼睛,定定看着夏大夫,“师父你你方才一直在装睡”夏大夫点了点头,“如果不装睡,怎么知道你这奇怪的嗜好一直没有改呢”顾默惶惶地缩回手,站起,后退了两步,“那那才不是我的什么嗜好,方才只是只是不由自主地总之,就就是手不受控制地”“阿默,”夏大夫终于恢复往日的认真,“你没有离开,真的太好了。你愿意永远留在我身边,不再去京城了吗”回想至今尚还在昏迷的母亲,以及还在天牢中受罪的哥哥,顾默咬着嘴唇,淡淡道了句:“我是一定要救哥哥的师父好好地养伤,不要想太多。”话说完,人已走到门边,伸出手拉门。“你给我站住”身后,夏大夫突然喝道,忽而又冷笑,“顾默,你可知,这几日,我在生死边缘挣扎中,满脑子都是什么吗”“”“我满脑子都是想要如何如何地活下去。所以,我才能醒来。若不是若不是因着这个执念,而是如平时那样对生死不在乎,我便是真的死去了。而我之所以这样强烈地想要活下去,阿默,是因你,是因我知道,这世上,除了我,再没有人可以保护你。如此,你还不明白么”顾默听得心头打颤:这算是告白吗不不会吧嗯,一定是师父病了,而且病得不轻,所以在胡说八道呢。顾默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夏大夫身旁,伸出手探了探夏大夫的额头。温度正常,看来不是病啊,或是大脑的问题嗯,应是因着受了重伤,意识还处在混乱中。顾默拾起被褥,一边为夏大夫盖上,一边微笑:“师父好好休息几日,顾默这几日哪也不去,会一直等到师父完全康复。”夏大夫:“”大喜召集了医馆所有弟子,道是为了庆祝师父死里逃生,要连连庆祝他个三天三夜。负责医馆柴米油盐的二喜可是犯愁了。一向医馆中伙食情况都是按照师父给的单子照做的,因着平时也没有什么庆祝活动,所以单子上列的伙食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家常便饭。如今,要开庆祝师父九死一生地活过来这么重要的宴会,再弄个家常便饭定是大大地不行。但师父又刚刚醒来,不能去打搅师父,怎么办呢眼光瞥及匆匆从后院走过来的顾默,二喜眼睛一亮,便痛痛快快地拉着顾默上街购菜去了。因着过了好些日子,村子的选美比赛已是落了尾声。顾默到达菜市的这一路上,满耳朵都是听的路人谈论选美比赛中荣获了花魁的纪芸姑娘。什么沉鱼落雁,什么闭月羞花,又此仙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当听到有人道村子的人正打算将这花魁姑娘赠送给夏大夫做女人,以报答夏大夫的大恩大德时,顾默与二喜对视一眼,彼此都再淡定不下去了。顾默思着纪芸乃是那位外国公主纪宁的妹妹,也就是大禹国的七公主,那位纪宁身边的丫鬟口中的最为漂亮也最为调皮的小公主,心中更是疑惑:夏大夫之前谎报了这个名字,便是有女子顶替了这个名字参加了选美么当二人挎着满满的菜篮子,满载而归时,看着医馆门前挤满了人,头上齐齐落下黑线:莫不是路上所听传闻都是真的作者有话要说:、第五十三章:和亲公主纪芸察觉到医馆门前,热闹中还夹杂着争吵声,顾默在二喜的带路下,匆忙挤进了人群。穿过重重人影,到达医馆门前的牌匾下,顾默尚未定神,一袭淡橙色的纱衣便铺天盖地向她扑来,与她一同摔在了地。“他奶奶的,敢推我”压在顾默身上的橙衣少女一咕噜爬起,瞥了一眼被自己压得差些歇气的人,便扭头怒气冲天地看向方才推自己的医馆弟子,“他奶奶的,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竟敢推我,小心我让我父皇父父亲派人来灭了你们天齐医馆”大喜三喜俩兄弟带着四五个弟子,丝毫不理会那乱叫乱吼的少女,径直向身后围观的村民揖礼:“谢谢各位乡亲对我们师父的厚爱,这心意我们代师父收下了,可这位美人委实不能收。毕竟男女情感之事,不能强求。”不等村民有所表示,橙衣少女忽然一抬手,作要打人的动作,又瞬间换成了抚摸下巴的动作,沉思:“莫不是那厮有了心上人嗯,很有可能,放着荣华富贵的生活不要,偏偏跑来这里当大夫,这其中隐情定是大大地。”隐情顾默闻此愣了,正想与那女子解释这隐情便是这个村子里曾有一个叫欣怡的女子,却在看到女子转向自己的面容时,呆了。那张无与伦比的美艳容颜,与在普罗州知府府上看到的那位纪宁公主是何其地相像,虽像,却从本质上有所不同。纪宁的美是冷得高贵,冰得玉洁。而这位少女的美,像是为了美而美,美得让人一时间无法肯定那是妖是仙。橙衣少女见顾默瞪大眼睛像个柱子一样立着,眉头锁了起来,几步走到顾默的面前,挑起了顾默的下巴,眯眼道:“哈这是神马一情况你们这天齐医馆的人是不是都是怪人男人见了我丝毫无动于衷,女人见了我却花痴成了这个样子。”“啊”顾默这才回过神,连连后退,解释,“不是我不是”“嗯”橙衣少女一步步逼近顾默,顾默便一直后退,直到感觉身后站着一个人。“师师父”顾默看着身后的白衣公子,眼神一颤。围观的村民顿时一个个兴奋了起来:“夏大夫是夏大夫”“终于看到夏大夫了”“你们快看,夏大夫好像生病的样子”“是啊,脸色好难看”夏大夫一副显然大病初愈的模样,脸色苍白得厉害,一把将顾默拉入怀中后,看着那吃了一惊的橙衣女子,微笑道:“这位姑娘,今日医馆暂不开放,若是有事,请明日再来。”夏大夫此话一出,村民们一个个嚷着“我们快些回去吧,莫打搅了夏大夫休息”离去。“你们你们别走啊”橙衣女子气急败坏地道。一个村民走了过来,将一把银子交到橙衣少女手上,非常诚恳道:“姑娘还是别闹了,打搅了夏大夫休息,多少银子也不值得。”“”橙衣少女怔了怔,望着那村民的离开,若有所思地挠了挠额头。顾默看着那一幕,石化。夏大夫伏在顾默的耳边,轻轻道:“阿默,我们回屋吧,为师想看看你这些天来剑法可有进步。”见夏大夫快要站不稳倒下的样子,顾默连忙扶住了他,担心道:“师父应该在床上好好休息的,为什么要出来呢”夏大夫苦涩地笑了笑,正要说话,却感觉背后遭到了不明物体的重重一击,痛得就差些吐血了。橙衣少女“拍”了一下夏大夫的后背后,看着夏大夫痛苦的模样,讶异:“诶我说你这堂堂男子汉也太娇弱了吧,不过是拍了一下而已,有必要痛苦成这个样子么”顿了顿,又哼道:“我说美人,你当不会不记得与我的那个约定吧若是选美比赛你不来,便是要给我作小妾的”敢情她就是那日在菜馆门前遇到的账房先生,顾默惊讶,那账房先生果真是一个女子。她顿时有一种眼前这个少女是来寻仇的糟糕感觉,连忙将夏大夫挡在了身后,道:“这位姑娘请不要再闹了,我师父他伤势刚好,经不起折腾的。”“受伤”橙衣少女惊呼,好奇地问:“发生了什么”下一刻,医馆的弟子涌了上来,将橙衣少女高高抬起,不顾少女挣扎大喊“你们这些狂徒,快把姑奶奶我放下来”,扔出了医馆大院。不久可以听到少女落地后的痛号。回到屋后,顾默将夏大夫扶到了床上,为他盖好了被褥,正要离开时,手却被抓住。顾默转身时,那只手悄然松开。“阿默,陪我一会。”夏大夫闭着眼睛道。“嗯”顾默应道,找了凳子坐下。沉默了会,夏大夫睁开了眼睛,沉沉道:“我方才去看过杨媒婆了,她的病没有大碍,估计再睡一俩天,便会苏醒了。”顾默大喜:“真的娘她她快要苏醒了”忽然想到韩荆棘还在京城天牢,笑容僵住,狠狠地低下了头,喃喃:“娘她醒来后,仍是见不着哥哥,结果还是伤心”她本想把三日后去京城的打算说出来,可看着夏大夫的此刻病弱的模样,她终是不忍心说。依着之前的情景,就算她现在再怎么信誓旦旦说一定会回来,他估计也是不信的。如此想来,师父竟也有孩子气的一面想到此,顾默又忍不住地想笑。夏大夫:“阿默,你可知门前那个大闹的女子是谁“顾默摇了摇头,探问:“师父知道”夏大夫笑着摇了摇头,叹:“她便是纪宁的妹妹,纪芸,当年那个本该应着两国和亲嫁给皇太子的大禹国七公主。”“啊是她”顾默虽然心中早有所猜疑,此刻仍是震惊不已,“可是她来这里做什么国家的公主不是应待在皇宫之中的么”“哦你竟还不知道”夏大夫苦笑,“自四年前,纪宁公主没有完成和亲的消息传到大禹国皇帝的耳里,大禹国皇帝大怒之后,便一直心心念念要再派一位公主送与大夏国的皇太子。这一念,便是念了四年。直到半年前,方将和亲之书方送到了大夏国皇帝手中。而这次要送来和亲的公主,便是纪芸。据说,这次的和亲,是纪芸公主主动向皇帝请命的。”“可纪芸公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顾默不解。夏大夫长长叹了口气,“你当还记得纪宁公主吧”顾默神色黯淡地点,普罗州的知府里,那个爱得糊里糊涂最后被又伤害得那样糊里糊涂的烈女子,她如何忘得了。夏大夫接着道:“依着纪宁公主当年怕妹妹来到大夏国闯祸被欺负,而愿意代妹妹嫁来大夏国的这点来看,纪宁与纪芸的姐妹情深已经是到了愿意为彼此牺牲的地步了。以两国和亲的理由,背井离乡地嫁给异国的一个陌生之人,于一个女子而言,可不是个幸运事,何况是一个集万千宠爱之身的公主。如此,你觉得,纪芸如此主动请命要嫁到大夏国来,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一个想法忽地浮现心头,令得顾默脸色一阵惨白,“查清纪宁之死的真相,或者是为了”“她大概是想为心爱的姐姐报仇吧。”夏大夫道出了顾默不敢说出的话,“以纪宁那样的烈性子,她的妹妹当也不是个大度到可以容忍有仇不报的,何况死去之人是她心爱的姐姐。而害死纪宁的,究竟是谁呢间接的来说,是楚颜辛。直接说来,便是给了纪宁毒药的我了。”“师父。”顾默不由得心中发冷,“师父没有害纪宁,师父一直在想办法救纪宁”“可是,使得楚颜辛失忆的,是我。给纪宁假死药的,也是我。若不是当年,我用九霄让楚颜辛忘了纪宁,纪宁便不会绝望到吃下令她丧命的毒药。”夏大夫说这段话时,语气风轻云淡,虽有自责之意,却更像是因着说出来而松了口气,大抵是这段话在心中憋了很久了吧。“阿默,你觉得为师该死么”“当然不该死”顾默慌忙道,“师父虽做事方法有些古怪残忍,但都是秉着一颗善良的心。师父又是神医,救治了那么多人。师父”忽而想到马若说过夏大夫没有心脏的话,顾默心头一震难过压抑,“师父是那样的好人,该是长命百岁的。”“”夏大夫坐起了身,伸出手摸着顾默有些发抖的脸颊,认真道:“那么,阿默,一直留在我身边,保护我,好么”以她的能力,可以保护师父么顾默怔怔地看着夏大夫脸颊上淡淡的微笑,咬了咬红唇,凝重地点头,“嗯,顾默愿意保护师父,哪怕是拼上了性命,也要护得师父安全”“那么”夏大夫咳了咳,认真道,“我不会让那个会让你拼上性命的时刻到来。”忽而露出了微笑,神情竟像个孩子,“你能够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太好了,阿默。”“阿默,一定,一定要好好地保护我,别让我受伤,别让我绝望,别让我有一天为了一个根本不值一提的目的,而去做可怕的事,成为连我自己都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