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皇帝小瞧了何擎苍与聂禺之间的交情,用两肋插刀来形容都难以贴切。何擎苍杀了所有跟着自己一起出城追捕聂禺的手下,一身鲜血的他按着医仙聂禺寄给他的书信,独自一人来到了医仙的住处。聂禺给何擎苍的信,不仅是一封表达兄弟四年的书信,亦是一封喜宴的邀请函。所以,何擎苍来到聂禺的住处时,聂禺正与那位和他一起出宫的宫女拜堂成亲。何擎苍怕自己这一生的鲜血戾气污染了喜宴,便没有出现在喜宴上,只是在屋外一个偏僻幽暗的小角落静静注视了一会,默默地给了祝福后,便服下了毒药。聂禺久久等不到好友的到来,心知皇帝连一个疯了的人也不愿放过。他担心着好友的安危,打算进京,想办法打听好友的消息,却不曾想,半路上发现了服下毒药奄奄一息的何擎苍。那时,毒已入骨,何擎苍必死无疑。为了救何擎苍,聂禺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采用了以毒攻毒的法子,将从宫中带出来的不老药,放入了他的口中。这无奈中的一个无奈的之举,阴差阳错地将不老药的药效发挥到了正当的道路上,何擎苍也因此活了过来。只是,容貌虽没有变化,头发却过早地花白了。何擎苍与聂禺一起过起了隐居的生活。可聂禺有了一个家,何擎苍却一直单身。没有哪个女子愿意嫁给一个年纪轻轻便白了头发的男子。为了报答好友的恩情,聂禺将自己刚刚出生的女儿与何擎苍作了婚约。尽管一开始何擎苍极其反对,然而,聂禺却固执得不肯退步。聂禺给女儿起了名字叫温雅,其中自然是寄宿着无比的祝福。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温雅三岁那年,娘亲因着容貌倾世,被劫匪掳走,并被侮辱杀害。何擎苍一怒之下,一人闯进劫匪窝,一夜之间将五百多个劫匪杀死。据说,当时劫匪占据的一个山脉被鲜血染得红艳,直到三个月后,颜色才褪去。待何擎苍杀死所有劫匪回来时,聂禺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女儿和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好好照顾你未来的妻子。作者有话要说:、第 三十四章:温雅篇2因着聂禺的那句话,何擎苍便等了顾默的娘亲聂温雅十八年,也用了十八年的时间,爱上了这个迟了他半生的佳人。那时,正是桃花盛开得旺盛的季节。温雅曾与何擎苍说:“我最喜欢桃花了,所以,我想在桃花盛开的季节里嫁给你。”所以,在那个时候,何擎苍将一件披风批到温雅肩上的同时,伏在她耳边轻轻道:“温雅,后天我们就成亲吧。”温雅红着脸,点了点头。可是,却有眼泪掉了下来。他问她哭是为何,她说:“是喜极而泣。”第二天,正当何擎苍着手操办婚事时,温雅却与他提出了要一个人独自去京城买布料做喜袍的要求。何擎苍自然知道温雅只是想在成为人妻前,再痛快地玩一次。而他也早纵她纵容惯了,就算觉得无理取闹,也答应了她,并把婚期推后了一个月。毕竟,他太自信了,自信着温雅的一切都是属于他,外人碰不得半分。他等了她一个月又一个月,当自信一点点被恐惧侵蚀完全时,他终于等不及,顾不得自己忤逆圣上的死罪,前往京城寻她。到了京城,何擎苍方知道他的未婚妻聂温雅,凭着倾城倾世的容貌,已在京城已惹出了一场红尘风雨。他是在京城最有名的醉花楼中看到聂温雅的。那时,聂温雅正在为醉花楼的一位客人弹奏琴曲。而那位客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夏国的皇帝。何擎苍疯了似的冲到了聂温雅的面前,不顾皇帝身后一拥而上的士兵,拉住了聂温雅的手,吼道:“温雅,跟我回家,这就跟我回家”涌上来的士兵被皇帝制止了。皇帝却没有说话,只是玩味地看着他们。聂温雅甩开了何擎苍的手,躲到了皇帝的怀中,淡淡地说:“擎苍,回去吧。我已向皇帝求情,饶了你对先皇犯下的所有罪过,放你安心养老,只是以后不得再踏进京都半步。”何擎苍完全陷入仓惶,“什什么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有什么不明白的”聂温雅哭着说,“我不想嫁给你,我一直都不想嫁给你。我怎么可以嫁给你你是长生不老的,我却会变老。要我嫁给你,便是要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老,而你一直保持着年轻的模样。你怎么可以残忍怎么可以让我后半生尝尽被生命折磨的滋味”直到那一刻,何擎苍方知道,自己从不曾拥有过温雅,从不曾懂温雅那颗脆弱的心。他跪在了地上,仰天大笑。何擎苍离开京都之日,温雅被迎进了皇宫,当了皇帝的妃子。一位宫女奉了温雅的命令,前来送何擎苍,并将温雅亲笔所写的信交给了何擎苍。信上,温雅说:“擎苍,我知道我此生欠你一个妻子。我会用我的第一个女儿弥补。待我的第一个女儿十八岁那年,我会将她送到你的面前。若你那时还没有娶妻,我便会让我的女儿嫁与你,为你生下子嗣。这封信便是证物。”何擎苍收下了信,大笑着离去。后来,何擎苍虽一直过着不问世事的隐居生活,却还是从旁人那里隐约听到了有关聂温雅的传闻,却都是些极为不好的传闻。传闻说,聂温雅被皇帝封为了皇后,可由于不能生育,而被朝臣骂为妖后。再后来,传闻又说,聂温雅放下皇后之位,在天辰寺中做起了代发尼姑,法号静尘。夏启六年,当今的皇太子夏云欢出生。夏云欢出生的那一夜,天辰寺着起了大火,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将天辰寺的所有烧成了灰烬。何擎苍得到聂温雅死去的消息时,坐在山上的桃树下饮酒发呆,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一年后,何擎苍却收到了聂温雅写与他的书信。信上说一年前的那场大火是当今的皇后蜻颐命人所为,只因怕聂温雅再次回宫,夺了皇后之位。即使聂温雅不能生育,皇帝依然对聂温雅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聂温雅进入天辰寺时,皇帝承诺,只要聂温雅愿意回宫,皇后之位便立即归还与她。所以,聂温雅无意成了后宫所有妃嫔的敌人。所有人,都巴不得她死,何况是因她的退出才得到了皇后之位的蜻颐。所幸,大火烧到聂温雅面前时,一位少将不顾性命之危冲了进来,将她救走,却因救她,而被燃着火焰的柱子砸断了左臂。少将将聂温雅救出来后,便昏了过去,昏迷中一直念着聂温雅的名字。聂温雅知道,这位少将是爱上了自己。为了报答少将的救命之恩,她接受了少将的心意,道若少将不嫌弃她不能生育,便愿意嫁与少将。那位少将便是当今名声叱咤边疆的大将军高影,只是那时,他尚未展露锋芒,未得皇帝提拔。高影与年纪轻轻便当上丞相之位的顾仁德从小便是至交。为了瞒过皇帝,高影将聂温雅安排在顾丞相的府上,道是待风声过去,再将聂温雅迎娶进门。并且为聂温雅改了名字,叫殷凤。自古美人多娇,引无数豪杰折腰。顾丞相毕竟是个男子,如何会不对那样一个美人动心。在一个月圆的晚上,顾仁德喝醉了酒,乱了性,强行霸占了聂温雅。高影知道后,将顾仁德打了半死,却仍坚持要娶聂温雅为妻。可是,聂温雅不曾想,自己已经怀了顾仁德的孩子。原来在宫中不能生育,并非她身体有恙,而是有人暗中给她下了让她不能生育的毒药。聂温雅以死相逼,拒绝了高影,并携着身孕,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京城。这封信,便是聂温雅离开京城后所写。信的最后说:“擎苍,如今的我已经没有颜面再见你了。若我生下的是个女儿,待女儿十八岁时,我会带着她一起去见你。”因着信上的那最后一句话,何擎苍又开始了漫无目的地等待,只是,他不曾想,自己这又一番的等待,等到的消息,竟是聂温雅再次返回京城皇宫,做了皇后。“一次又一次的约定,一次又一次的等待,却是一场枯等成灰的骗局。”最后,何擎苍与顾默做了这样的总结,之后是畅快淋漓的笑声。顾默黯然,停下了九乘式第九式的练习,喃喃:“娘亲欠了您太多太多,若是可以,顾默愿意愿意代娘亲偿还一切。只是顾默唯有代娘亲做您的妻子做不到”何擎苍摸了摸顾默的头,“呵,若是做不到,也不必勉强,只需在我有生之年陪着我便是很好了。”何擎苍离开时,倾城方从桃树上蹦了下来,激动地道:“顾默,你果真有练武的天赋,才短短十天,不仅把身子骨练得健康,还将九乘式全部学会了。我还以为你至少需要花一年的时间才能学得九乘式呢。”见顾默没有理会,倾城方察觉到顾默在发呆,拍了拍顾默的肩膀,“你怎么了”顾默方回过神,红扑扑的脸,激动着,“倾倾城,你听到了吗娘亲没有死,娘亲没有死,娘亲是大夏国的皇后”忽地,神色黯淡了下来,带着苦涩的难过。娘亲既是大夏国的国母,便是注定与她再不能相认。倾城呼了口气,白眼,“知道了,知道了,我早就知道了。自圣师父给你讲这个故事以来,你不止一次这样说了。真是的,我耳朵都磨出茧子了。”“啊”顾默不知道自己已经说了那么多遍,一时间尴尬得不知所措。看着顾默眼神左右摇晃,羞羞的模样,夏倾城扑哧笑了一声,忽而又板起面孔,有几分惆怅道:“顾默,我要去京城找梁鬼。梁鬼去了京城这么久,也没有回来,连封报平安的书信都没有,我怕他出了什么事。你呢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京城。一来路上给我做个伴,二来可以摆脱圣师父的纠缠,三来嘛,脱离聂龙那个怪物的魔爪。当然,更重要的,你可以回家,道不定可以去见见你的娘亲。”顾默轻轻摇了摇头,“娘亲欠圣师父的情债,总得是要有人偿还的,何况圣师父只要我陪伴在他身边,已是宽宏大量,我不该再做出不声不响地离开的举动,让圣师父难过了。”倾城气急,“你你这个笨蛋从古至今,旷古绝今都再没有像你这样的笨蛋傻子了”顾默不清楚倾城为何为了她的事可以生气到这个地步,还是说自己真的是一个与人世格格不入的傻瓜。然而,不管是何原因,她觉得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做可以让自己心安理得的事,总该是没错的。已经有好些时日没有见着夏大夫了,对夏大夫新增的那份恐惧已被深深的思念代替,就像是曾经对漪澜院那个听琴音的少年的思念一样,令她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恐慌和难过。恐慌那个人将再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难过自己没有能力跟上他的步伐。傍晚的风有些闷热,抬头,可见那天边血染的残阳。虽是残阳,却光芒璀璨,却刺得眼睛有些疼。在夕阳下的那条弯曲绵延的小道上,何时会出现他的身影呢夏大夫离开前的话不知第多少遍在耳边回响:“再过些时日吧。我最近接了一桩天师的生意,要去官地为一个姓吴的大家族做一场很大的法事,大抵需要一个月时间。”作者有话要说:、第 三十五章:京城篇1十天来的夜晚,无数次,顾默因梦中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人而苏醒。唯独这一晚,她睡得很死,以至于有人将她搬上了马车,运往远方,她也浑然不知。“这药的药效果然厉害,都过了两天两夜了,她竟然还没有醒来”迷糊中,顾默听到了倾城的声音,以及看到倾城摸着下巴探头探脑的装扮男子的模样。倾城见顾默醒了,脸色突然一变,悻悻地跑到马车前面,与马夫坐在了一块。顾默眯着眼睛,掀开车轿子窗帘看到外面陌生之景时,恍然明白倾城方才为何作那姿态。她终有些生气,不顾晕眩,来到马车前,认真道:“倾城,不要胡闹了,把我送回去。你这么做,会让很多人难过。”倾城浑身抖了抖,抬起头时,已是泪眼婆娑。顾默被倾城这一可怜的扮相吓坏了,“你你怎么了我方才说话的语气不算重吧”“阿默”倾城哭着喊,向顾默扑过来,结果两人一起摔入轿子中。那一声称呼,让顾默有些怪怪的回味。倾城尚还趴在她身上,紧紧地抱着她的细腰,不愿松手。“倾城”顾默试探地叫了一声。倾城把脑袋紧紧抵在顾默的胸,不愿离去,悲伤地呢喃:“阿默就陪我去一趟京城,好不好我们一起把梁鬼找回来。我一个人害怕。我杀了柳湮,梁鬼一定恨死我了。可是,我虽然害怕,但还是想见到梁鬼。我想他,好想他。”顾默如此一听,原本留在圣师父身边的心动摇了,却是着紧地担心起倾城与梁鬼的事来。“我我便陪你了,你快起来。”她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倾城这才欣喜地松手,却不知车外的马夫正斜眼望着轿子内的一幕,一个劲感叹世风日下。顾默坐正了身体,再次道:“但我与师父和圣师父那边还是要有个交代的。所以,办完事后,你必须再把我送回去。”“没问题”倾城爽快地答应。看着倾城笑脸上尚还残存的泪珠,顾默的心头不由为之颤动。倾城如此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