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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皱着眉头勉强睁开眼睛,却震惊地发现旁边居然有个男人用一种异常诡异的眼神盯着自己柏寒“你怎么会在我床上”秦亦处于混沌状态的脑神经还没转过弯,迷迷糊糊地问。他皱眉,柏寒的眉头却比他拧得更紧,整张脸都要皱成一团了,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比海水里生了锈的沉船还要铁青,一副想要发怒又分外纠结的模样,半晌,才从喉咙里蹦出几个字:“这、是、我、的、床”“”秦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两人沉默地对视了片刻,秦亦头一歪又把眼睛闭上了他一定是还在做梦,一定是睁开眼的方式不对吧“秦亦你给我起来”柏寒终于爆发了,额上满是纠结的青筋,一把将秦亦的衣领抓起来,大力地摇晃着他,“给我解释清楚”“”秦亦脑袋顿时更晕了,虚着眼瞄他,奇怪,为什么这家伙还没消失见这家伙一副死猪样,柏寒脸色彻底黑下来,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神情几经变幻,纠结了好一番,最后才叹口气沉重地道:“你我对你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你是很好,但我真的对男人没兴趣,很抱歉我们不会有结果的”“哈”秦亦呈呆滞状愣愣地看着他。什么个情况这是怎么一觉起来就突然被发了一张好人卡砰门外一直在偷窥的柏薇猛地被这话惊了个趔趄,一下子没注意摔进了房里。床上正尴尬的两个男人听到动静齐刷刷回头看她,柏薇吓了一跳,被哥哥用冷得掉渣的眼神一盯,就心虚的不得了,眼光乱闪,支支吾吾地憋出一句早上好,关了门拔腿就跑,心里简直想哭。完蛋哥哥没那个意思啊怎么会这样惹祸了惹祸了呜呜呜管家站在屋外有点心惊胆战地看着少爷愠怒的脸色,在柏寒再三警告下,终于还是忍不住把昨夜裴含睿来的事说了。“小薇这丫头简直太不像话了”柏寒沉着脸,丢下秦亦迅速穿戴完毕去寻自己妹妹去了,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再不惩治一下,搞不好要翻过天去一场让人哭笑不得闹剧过后,秦亦揉了揉头疼的脑袋,裴含睿昨天夜里来找过他,又被柏薇赶走了他脑海里一团乱糟糟,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快点回家。可怜的老纪,还没睡醒就被秦亦从被窝里拖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回赶,一路上两人都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才一脚踏进院子里还没进家门,多罗第一时间冲了过来,趴到秦亦大腿上就是一顿凄惨的控诉,呜呜叫着好像被虐待了似的,随之而来的是屋子里隐约的酒气。秦亦眉头皱紧几分,一进门就看见了沙发上躺着的男人,还有茶几上几个空荡荡的酒瓶和被烟头堆满了的烟灰缸。莫非是等了一晚上么桌上是放凉了的几盘菜,汤都凝固成了冻子,秦亦把地上滚落的酒杯扫到一边,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脸颊:“裴含睿,醒醒。”他的脸庞泛着些微不正常的红晕,秦亦试了试他的额头,果然在发烫,昏睡里也死死夹着眉心,眼眶下黑印清晰,半分不复平日里那强势优雅的气韵,只余下深刻的疲惫和脆弱。也不知梦见了什么,他不安稳地转着脸,干裂的嘴唇细微地张合着。秦亦抿着嘴一言不发,一手托起男人的脖子,把他抱回了卧室,不知是太累还是病的太厉害,这样折腾都没令他醒过来。脱了他的外衣裤和鞋袜,秦亦替他盖好被子,刚要去找温度计和毛巾,突然手腕被对方一把扣住了扣得很紧,力道之大,秦亦竟然一时没有挣脱,只好又坐回床边,裴含睿滚烫的脸颊贴着他的手掌,在昏沉的迷梦里呢喃着秦亦的名字和胡乱的梦话,声音时高时低,断断续续。“秦亦”秦亦的眼眸黑沉,深深地凝望着他,周遭的空气里全是醉醺醺的酒气和烟草的味道,他手掌动了动,轻轻抚着男人的脸颊,心头有种莫名的酸胀感驱使着他俯身倾听男人在说什么。他的喉咙里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细碎语句,唯有一句话,清清楚楚地印入了秦亦的耳中。“你捏着我的软肋,为什么不肯给我铠甲”秦亦浑身一震,动容地望着他,难以言情的情绪在心里酝酿发酵,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以前曾经天真觉得为了爱情可以放弃一切,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才发觉现实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裴含睿,你我之间是不是真的还能再试一次“咳咳。”一声短促的轻咳声拉回了秦亦的思绪,他回过头看见纪杭封站在门口,手里拎着医药箱和醒酒的药,有点尴尬又有点无奈地看着他们。秦亦捏着口量温度计塞进裴含睿的嘴里,又把毛巾敷在他额头上,沉默地不说话。纪杭封在一旁站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低声问:“你到底怎么想的老这么吊着不是个事啊一点都不像你的作风,都过去这么久了,就算是块冷硬的石头也要被捂化了啊,还不能原谅他吗”秦亦替他拢了拢被角,摇了摇头,轻声道:“原谅我并没有怪过他,我只是”“只是心里还有不安。”纪杭封顿时不说话了,叹了口气拎着医药箱出去,秦亦把温度计收起来,冷毛巾很快被烘热,他试了试温度,只好掰开对方的手,出去打水换毛巾。房门轻轻带上,发出短暂的咔嚓声,床上睡熟的男人眼皮忽而轻轻一动。第66章转眼天光已经大亮,暖融融的太阳透过洁白绵延的云层洒下金色的光芒,温软柔和地铺陈在霜雪化去的花园里。庭院里树梢嫩芽已经了点点鲜绿,草地上有说不上名字的野花开出花苞,空气里透着一股清新的香气。吃饱了的多罗撒开丫子在外面玩耍,玩累了就趴在草地上翻出肚皮晒晒太阳。老纪把客厅里乱七八糟的酒瓶都扔掉,打开窗子消消酒气,折腾了一会刚准备去休息一下,又收到塞尔的来电,他瞅着秦亦那样子就知道他现在肯定不愿意离开,只好唉声叹气一番自己先去顶上。秦亦又换了一盆水进来,给裴含睿擦了擦脸,他额头的热度渐渐退了,眉头舒展开来,睡相看起来平和安稳,只是脸颊还有些病态的微红。搬了张椅子在床前坐下,秦亦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会,记忆中似乎没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病倒的模样,无论多么繁忙辛苦,都极少显露疲态,仿佛山岳一般永远强大沉稳,坚不可摧。现在看来,才恍然发现,其实他跟所有普通人一样,会生病,会脆弱,会倒下。屋里有暖气,房里很静,静的能清晰地听见两人的心跳和呼吸声,裴含睿被单下的胸膛平稳地起伏着,阳光从窗口斜斜打进来,铺在床单上,散发着恬静温暖的味道。折腾了一上午,秦亦醉宿的脑袋还有点一抽一抽地疼,被阳光照得昏昏欲睡,起先还能坐着,后来又改成趴着,不知不觉就把头搁上去渐渐进入了梦乡直到听到他的呼吸声变得安然悠长,床上躺着的男人慢慢张开眼帘,便看见秦亦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枕在自己胸膛上睡得直流口水。裴含睿眯着眼睛望了他一会,终于忍不住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摸到他发上,细软顺滑的感觉从指尖传来,他的手指在头顶留恋片刻,最后挪到秦亦唇边,轻柔地替他拭去嘴角一点湿痕。秦亦睡得很浅,这个动作惊醒了他,迷糊地睁开眼对上裴含睿温柔的视线,他一下子回过神:“你醒了”“嗯”裴含睿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个短暂浓重的鼻音,听来有些沙哑。秦亦试了试他的额头,犹豫道:“要不要去医院”“不想去。”裴含睿沉沉地道,“小病而已,睡一觉就好了。”“那把药吃了。”秦亦倒了热水,侧坐在床头把男人扶起来喂他喝了,方把杯子放下,忽觉腰上一紧,裴含睿靠在他肩头搂住他的腰,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胸口,秦亦浑身一僵,手臂抬起又放下,终究还是不忍心推开他。秦亦沉默一会,问:“你要不要吃点东西”裴含睿一言不发,只是摇头。“睡一会”还是摇头。秦亦有点没辙,他忽然有点体会到以前自己耍赖的时候对方是个什么心情,顿了顿,道:“昨晚你去柏家找我了”“嗯”裴含睿阖着眼,低沉地应了一声,“那个丫头说你跟柏寒在一起,不让我进去。”说起这个秦亦不由想起早上那场闹剧,顿时一阵蛋疼,揉了揉额头道:“那丫头昨天居然趁我喝醉了把我挪到柏寒房里去了,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着些什么东西啊”“什么”裴含睿陡然一惊,拧起眉头抬头看他,猛地收紧的手臂差点勒得秦亦喘不上气。看他脸颊上的红热又有去而复返的架势,秦亦拍了拍他的背,口气和缓地道:“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是虚惊误会而已,不要在意,我还被发了一张好人卡呢。”“”裴含睿眼光沉沉,重新靠回他身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又是一阵沉默,秦亦一时有些束手无策,踟蹰片刻,伸手按在他手背上,稍微拉了拉,道:“再睡一觉吧,这么坐着一会又要着凉了。”裴含睿搂在他腰上的手却纹丝不动,抬眼拿黑沉的眸子盯着他,嘶哑地道:“你陪我。”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烧糊涂了,秦亦觉得他跟平时似乎不大一样,竟然难得地露出路任性的一面,只好顺着他的话道:“睡吧,我陪你。”得到想要的答案,裴含睿这才温顺地躺下来,阖上眼,只是手还执拗地圈在他腰上,秦亦把他的手塞进被子里,过了一会又跟上了发条似的自动伸了出来。秦亦默默看着他,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跟病人较劲,干脆把鞋子脱掉,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我昨晚一直在等你回来。”裴含睿闭着眼,轻而哑地道。他的嗓音不复以往那般优美磁性,秦亦听在耳里只觉百味陈杂,低低地道:“那也不能在客厅里睡”“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秦亦叹口气,道:“怎么喝了那么多酒”裴含睿忽而沉沉地笑了一声,语调听来似乎轻松愉悦,却又隐约夹着一股自嘲地意味:“啊,因为喝醉了你就回来了啊”“”秦亦一怔,之前那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感觉再次浮上心头,变得越来越强烈起来,他眼神微微变沉,垂下眸子深深望着对方,半晌说不出一句话。药力开始生效了,困意一阵阵袭来,裴含睿并不想睡着,他还想两人这样独处一阵,哪怕这样的时光再多一会也好。在彻底睡去之前,他似乎感觉到有只手抚上了自己的背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平时很少生病的人一旦病起来反而恢复得很慢。裴含睿睡了一天第二天又复发了,最后还是被秦亦硬塞进了医院里吊了三天盐水,所幸他身体底子硬朗,精神很快好转起来。秦亦之前的工作暂告一段落,虽然手头上还是很忙,不过这段时日还是尽量每天早点回家照看某个病人。裴含睿几天没管公司的事情,顿时积累了一大摞文件需要处理,电话和视频邀请时不时就来骚扰一下,忙得也没法好好养病。不过即便有这些烦恼,他最近的心情却逐渐好起来,甚至偶尔还会心血来潮给多罗换件衣服。又过一周,秦亦代言广告和kari季刊封面人物的余热还没过去,又接拍了新的大品牌广告,其间连续收到了几家时尚圈媒体的采访邀请,每天的日程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这样的工作强度下还能每天回家补个晚饭,简直令纪杭封觉得不可思议。在足足修养了两周以后,裴含睿又重新投入到工作之中,两人的相处模式似乎跟之前也没多大变化,交流也没有变多,但是氛围却明显变得不同了。感受的最清楚的,反而是跟他俩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纪杭封,以前还不觉得,现在每天夹在两人之间,简直觉得自己像是个多余的,最多只能跟多罗做个伴儿了,真是心酸啊这天塞尔兴奋不已地跟秦亦说了个好消息,n美国分部的广告部负责人主动找上了门,希望邀请秦亦参加他们春季男装发布会上的走秀。虽说不是主秀,但是这可是头一个邀请他走发布秀的国际大品牌,平面广告虽然也不错,可是无论是在高端影响力还是酬金上,到底不能和时装秀比,而那些国际顶级名模,无一不是在t台上走出来的。只要能在n这样级别的品牌发布秀上露个脸,塞尔自然就有更多的办法把秦亦越推越高,即便是金牌制作人,也需要模特身上有足有的光环资本才能发挥作用。秦亦一听这个消息就不禁想到裴含睿身上去了,不过对方听了之后也只是淡定地点了点头,没有表现出任何其他的反应,秦亦顿时心里有数,也就不再深究。发布会的时间定在下个星期日,时间有点紧,在那之前秦亦要加快速度把手边的广告拍完,最近几天晚上都回得很晚,几乎一进门倒头就睡了。天色蒙蒙亮,秦亦关了闹钟火急火燎地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洗漱,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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