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一顿饭,觉得她人还不错。”“是陈家扬来拜托你的”不是因为陈家扬。我真正的初衷,还是因为江少仪之前对我的和善,才会让我心有不忍。至于陈家扬,若真是他个人的事情,我只怕没有这样的风度和气量。我是这样认为的,但是周与深似乎并不这样想。所以当我再次说明我是因为江少仪的缘故,他只回了一句:“在我看来,帮她还是帮陈家扬,性质都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他的原则仍摆在那里,他拒绝了的事情,基本就再无转圜的余地。不过我冷静想想,也知道这件事我原本就没有立场。虽然我试图试探一下他的态度,抱着那么一丝侥幸心理,但明显是异想天开了。想通归想通,心情还是受了些影响。周与深却不一样,他严肃地跟我谈完这件事后,就又气定神闲地继续吃东西了,甚至还好心提醒我:“热的还凑合着吃,等下凉了就真要对你的自信心造成更大打击了。”还有心思说笑,看来他并没有因为我提起这件事而不愉快。“我还以为你会扔了筷子拂袖而去呢。本来菜就难吃,我又给了你一个翻脸弃吃的机会,你怎么也不知道好好利用一下”我唉声叹气,说得无比认真。他看着我,笑说:“这些菜也是花了钱的,我都没嫌弃,有你这么嫌弃自己的吗还是只想坐实了不会做饭的事实,从此之后就能名正言顺地远离庖厨了”“周先生把勤俭节约的优良品德发扬得太好了,听说公司挺挣钱的,一日三餐不都应该是五星级餐厅伺候着吗,怎么就看上了我这拿不出手的手艺了,让人想不通啊。”插科打诨斗嘴这种事,他敢向我挑战,那我哪还有隐藏实力的道理果然,周与深看了我一眼,聪明地选择了鸣金休战,没有再回话,低头继续吃他的东西去了。我拨了拨碗里的饭粒,此时的心情其实并不似表面这样轻松。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脑子想的却是陈家扬来找我这件事,周与深究竟是从何处得知的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总像是有先知的本事,总像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他。陈家扬说过几天会再联系我,我倒不想等到那个时候了。因为我很想知道,他是否也是先跑去找了周与深谈判,就像当初罗浩那样。如果是,我则想问问他,他凭什么觉得能倚仗到我,就能和周与深谈条件或者是求交情。也许在他、罗浩甚至很多我以为是朋友的人眼中,我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意拿来利用的愚蠢角色。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事情重复上演,我却还固执地守着一份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是个对朋友十分仗义的人。如果他们就只是想利用我,那我的那份所谓仗义,不要也罢。这样看来,也幸而是周与深,他的性格让他从不会任人予取予求,更不会轻易向谁妥协退让。也许,我还应该谢谢他的这份固执。无论怎样,我会从陈家扬那里找到我想要的答案。23第23章 波澜再起1实际上,我的速度还是没有陈家扬快,他先来联系我了。他在电话里说:“无论你肯不肯帮忙,我们都见一面吧。”我正好有话要问他,所以在电话里什么都未多说,只爽快选择赴约。又是约在了一家咖啡厅。我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地方。咖啡这东西,闻着虽然香,喝起来却苦苦的,不知为何会有那么多人爱喝。这种认知导致的结果是,平日里咖啡厅我几乎是不去的,偶尔到过几处,多是看似中西合璧实则不中不西的装修风格,白天也要拉着厚重的帘子,深色的贴花壁纸,灯光幽暗昏黄,只让人觉得压抑凝重,待上几小时,抑郁症都快要发作了。加上又是要面对不想面对的人,所以满怀着挑剔抵触又有点兴师问罪的心情,赴约而来。陈家扬已经先一步到了,服务生在前面为我领路,他在位子上见到我来,站起身示意。这份礼貌客套的态度,好似迎接贵宾,陌生而疏远。我对他,又何尝不也是早就变作了陌生的姿态和心境。对面落座,服务生立在一旁,陈家扬将餐牌推到我手边,说:“想喝什么咖啡,你来点吧。”我直接推挡了回去,抬头对服务生说:“给我一杯柠檬水就行了。”然后对陈家扬说:“我不会待很久,咖啡我也不爱喝。”陈家扬看出了我的抵触和敌意,就随意点了杯咖啡,好让服务生早点离开。我直接开门见山:“在找我之前,你是不是去找过周与深了”陈家扬听完一皱眉,疑惑地道:“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问”我冷眼看了他一会儿,我试图用我曾经对他的了解,来判断他有没有在说谎。得出的结论是,除非他这些年性格大变说谎的功力也大为精进,否则我一时倒真无法从他无辜的目光中看出他是在说谎。不过,我并不会单凭直觉就打消对他的猜疑。周与深连迂上几回合的机会都没有给我,就直接说出了陈家扬的名字,以他对于不相干之人不理会的态度,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吗可是就在我试图发善心,为你向我先生讨个人情的时候,他却未等我开口就已经猜中了事情的大概,你觉得这又是怎么回事呢”我神情冷淡地看着他。陈家扬眼中不见慌张,只有莫名其妙的无辜和一丝委屈后的愤怒。“这种情况,你不是应该问你先生才对吗与我有什么相干我到底有没有去找过他,你不是向他一问便知,又何必多此一举跑来问我”说得倒是没错。那天周与深拒绝之后,我没敢继续再追问下去。我和他之间难得一见才出现的和睦气氛,我不想因为旁人的事而破坏掉。所以,如果陈家扬没有撒谎,那我就有些想不通了。周与深从何处得知的呢或者,是江少仪去找的他虽然一时想不通,但陈家扬既然给了我一个答案,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也就达到了。我对陈家扬说:“看在江少仪的面子上,我已经尝试过向周与深讨人情,结果是他不答应,所以这件事我也帮不上忙了。”简单说完这些,我打算起身离开。陈家扬坐在沙发里没有动,情绪有些低落,幽幽地道:“人家都说,尽人事听天命,也许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我已经站起了身,听到他这样说,脚步还是顿了一下,沉默了几秒,说:“代我向江总说声抱歉。”自己的路自己选择,自己的选择自己承担,谁也无法悖逆这样的规则。我往门口方向走去。心情多少还是受了些影响,以致在心不在焉的状态下,在门口和两个人迎面遇上时,险些和其中一个人撞到了一起。下意识抬头想要道歉,话到嘴边,却生生哽在了齿缝里。怎么又是唐佳君和周与深又是这样的不期而遇。我的脸色瞬间沉下来,连试图掩饰都来不及,完全出自下意识。周与深的态度也有些不同。他的目光冷得几近严厉,蹙眉看着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呵呵一笑,先前那一瞬间的失态,我已经藏好了。“和你们一样,来约会的。”脸上虽然挂着笑容,语气却是怎么听都有几分酸溜溜的味道。我只是忽然有些生气,气我自己,在这个时候竟然想起了那日在新居,周与深将我揽在怀里时说的话。他说:“如果你需要我,我就会站到你身边,这是我能够给你的承诺。”也许那天他只是因为同情可怜我,才随口说这样的话来安慰我,完全就不应该当真的。这样的场面真是尴尬,吧台就在大门旁边,吧台里好几名工作人员,已经对我们投来了打量的目光。虽然灯光昏暗,我仍然能看得清唐佳君脸上的微笑,大方得体,恰到好处。我觉得喉咙的地方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给封住了,胸口却又有一股莫名的气息在往上翻涌,让人无比难受。周与深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打算说些什么我却赶在他之前开口抢白道:“我约的人在那边,不打扰你们了。”我知道我这种赌气的举动很幼稚,可是管他呢,能逞一时之气也是好的。我原路折返。陈家扬什么话都没说,可见已经看到了所有事情。他只问道:“要点一壶咖啡吗我们可以在这里坐一会儿。”我笑了笑,说:“点吧,这里环境不错,坐着聊聊天还是很有情调的。”说这话的时候,周与深和唐佳君正好从我们身边走过。周与深停了脚步,目光停在陈家扬身上。陈家扬对他微笑致意,看起来随意而自然。而我不想与周与深在这种地方起争执,现在也不想和他多说任何话。反正都是各因各的理由而来,他对陈家扬似乎也不太有好感,既然如此,连虚伪的招呼都不必打。所以我微微扬起头,将笑脸转向周与深,说:“我们各忙各的,就不必刻意地互相寒暄了。”他却一直板着脸,冷眉冷眼的样子。这样看来,他的道行还不如我呢。虽然我心中已经十分不爽,起码还能笑脸相迎,给彼此都留足面子。他也不见得多有理,有什么立场在这里摆黑脸给我看唐佳君适时地插话道:“与深,我定的位子在那边。”我已经收回了目光,只看着对面的陈家扬。周与深最终什么话也没说,跟在唐佳君身后走了。虽然座位离得不算近,但怎么都是在一间咖啡厅里,目光稍微偏转一寸,就能看见他们那边的情况。我不知道我赌气留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这种时候既然看不下去,不应该是索性火速离开才对吗咖啡送上来了,装在精致的小壶里,用烛火温着。真香,可惜入口就知是苦的。陈家扬说:“玉林,你后悔选择现在的生活吗”我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问,装作知心大哥来开解我,还是实为看我笑话但不管怎样都不重要了。我跟周与深看似亲密和实则生疏的关系,再迟钝的人也看得出来。“有什么可后悔的,对我来说,最坏也坏不过当年我在酒吧唱歌的那段日子。现在有吃有喝还有大房子住着,人总要知足。”不知道为什么会对陈家扬说这些话。也许是因为,他在我的心中,已经真正成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所以他嘲弄与否,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关系了。“不管怎样,你有名正言顺的身份,如果你真不退让,别人也未必就能欺到你。”不愧是和江少仪一条心,连说的话都差不多。只是此时这样的话并不能对我起到安慰和指引的功效,事情当前,人总是无法做到足够的理智和冷静。我起身说:“我去一下洗手间。”洗手间也是灯光昏黄,洗手台前的玻璃镜子照出我的脸,平静,黯淡,全无光彩。身侧传来脚步声,唐佳君的脸也出现在镜子里。她永远化着恰到好处的妆,穿着美丽得体的衣服,五官精致,双目闪亮。对比之下,我看起来实在很普通,容貌普通衣着普通气质也普通,与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我跟她没什么话好说,但很明显,她是特意为了找我而来的。所以我也没有立刻走掉,等着她来开口。她对我笑了笑,说道:“最近连着几次都和周太太你碰上,真是有点巧啊”我打断她:“我们之间还是不要说这些废话了,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就直接说,我的朋友还在等我。”唐佳君从镜子里看着我,嘴角的笑容已经带上了几分嘲弄之色。“其实我想跟周太太说的话有很多,一时倒真不知从哪件开始说了。”我冷冷一笑,说:“我可以给你一分钟,一分钟能说完哪件事,你就说哪一件吧。”唐佳君却说:“如果你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事,只怕花一个小时听也愿意。”“还剩半分钟。”不说我就走了。“我在想,从哪一件说起比较好呢。是从周与深跟你结婚的真正目的开始,还是从婚后周与深对你的态度开始,或者是”她故意停顿了一下,“从他为什么对你身边发生的所有事都了如指掌开始说。”我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前面那些,也许我还可以忽视,当作是她在信口开河,但是最后一句,她切中了我心里的要害。这正是我此刻困惑的,由她口中这样说出来,让我心里不生怀疑也难了。撇开周与深那边先不说,单是她竟然也知道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很可怕。唐佳君笑盈盈地问我:“周太太想先听哪一件”我回道:“最后一件。”她笑笑,说:“这件最没什么好说的了。一个人想对另一个人的所有事都了如指掌,那还不简单,花点钱找个人盯一盯就是了,完全没有技术含量可言。”这个完全没有技术含量可言的答案,却让我惊得心脏直接往下一沉。她的意思是说,周与深暗中派人在监视我为什么唐佳君敢说这些话,不像是在撒谎,何况谎言是无法长久的。我从镜子里看到唐佳君的笑,冷漠而讥嘲。“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说,“这得结合前面两件事的答案,才能有答案。可是一分钟早就过了,周太太想必也没有耐心再听,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