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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嗯。”那张年轻的脸上此刻并看不出愤然之色,只淡淡一应。韩应德开门见山,“北沙堰开闸泄洪一事,臣刚才已经听说。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就把它变成有利我们的事,趁机夺回顺州,并派兵把手。另外”耶律燕昀打断,“此事朕已熟思,知道该怎么做。”“可汗,臣说的下一件事可汗并不知晓,乃赵宋皇室秘事,关乎大辽济运,还请可汗屏退左右。”“朕奇怪的很,即是赵宋皇室秘闻,也不知总理大人从哪里知道的”韩应德垂立,“可汗屏退左右,臣自会告知。”“萧继,你下去守着。”房间只剩两人时候,耶律燕昀单脚抬起,直接搭在另一只腿上,整个人往后靠着,一副纨绔子弟的习气。“总理大人现在可以说了”韩应德心里清楚的很,耶律燕昀的礼仪都是由他所授,而此刻他这般表现分明就是找他难堪。但是韩应德并不觉得生气,君主自幼才思敏捷,又有母亲相护,到底不曾正面迎难,还不是全然明白朝局险恶,又年纪甚轻,年少气盛是免不了的。“几年前,宋军派兵围攻幽州,耶律奚底败回,当时臣受命领兵救援,围解南京之困”“总理大人这是要向朕表述您的功绩吗朕不可否认,总理大人确实谋略过人,至于其他事我们不妨直说,收回顺州一事朕还要尽早处理。”韩应德沉沉稳稳,继续不疾不徐道,“当年一役,宋军斩杀无数辽兵,不过宋军却也没讨到好处,死伤更不少,祜拓勇猛无畏,带兵直闯,宋主御驾亲征,被祜拓射伤。宋主受伤,宋兵退军。那一战之后,两军便是各守阵地,边界关系紧张。”这一次耶律燕昀不再打断,却听他继续道,“臣留守南京,整兵幽州之时,意外查到宋主的下落,原来宋主还在辽境未归。臣意欲继续追击,虏了宋主,但同时收到宋军来的消息,宋廷遍寻不见宋主,赵宋意欲易主。如此,臣只能另辟蹊径”“汉人皇室,注重立嫡,自古以来,立嫡立子,赵宋皇室却不是这样,宋廷太祖称帝时,并未立太子,而其驾崩之后其弟临位,在当年宋廷朝堂上颇有争议。”耶律燕昀突地站起身,“你是说现在的宋主登基不是名正言顺”韩应德摇头,“宋主以金匮遗诏登基,弟续兄位,但自古无先例,自然备受争议。而宋廷太祖有两子,少年颖慧,皆有贤明。”“宋廷皇室的秘闻跟我们大辽有何关系”“即是秘闻,其中见不得人的事情当然不会少,一山不容二虎,一国无二主这次统帅宋军的正是宋廷太祖的幼子,其用兵之策堪奇,足可见此人机谋过人,不会臣服太久。而我们可以借此次水发,出一奇策”耶律燕昀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宋主就算被俘虏,宋廷只会另立新君,如此虏了宋主也并无用处,而放虎归山,坐观两虎相斗,大辽坐收渔翁。只要找到突破口,便能趁机一举南下。但是只坐山观虎斗,对大辽并没有多大用处。除非“你的意思是宋廷有我们的内应”韩应德颔首,“是。”天色暗沉,乌云漫步大山,预示着暴风雨将至。登上岸,又爬上山坡的颜含玉还在寻找,她意图找到赵贤。她想,她和赵佐既然能找到这里,这个地方又是四处唯一可见的山脉,赵贤肯定也能找到来。可是天已经渐沉,他们遍寻不见。“小丫头,别找了。”赵佐阻去她的路,“我们必须先找个地方歇脚,快要下雨了。”颜含玉也知道,一旦下暴雨,他们还在山上走动也是极危险的事情,雨水路滑,再加上什么都看不见,指不定就会再次落水。赵佐拉着她一直朝山上面爬,颜含玉两只膝早就累的打颤,那双脚也不知道磨出了多少泡,然而她却不得不咬着牙继续往上爬。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她是没有力气,而他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赵佐几乎是拖着她,她也并没使多少力,可一步一步往上爬,膝还是忍不住发颤。她摔倒在地,走在前面的人一只脚还踩在上面,忙退后一步。“我背你。”“不了。”“这般逞强对你有好处吗”她坐在地上,两只手扶着膝,嘴上狡辩,“你背着我上山,我怕你滚下去。”他背对着她,蹲在下面。这种环境之下,颜含玉也顾不得男女大防,没有拒绝。如果赵佐知道她心里想的只是把他当成侍从,一定会把她从背上扔下去吧想他天潢贵胄,却被当成下人,还不气得要扔了她“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背后传来清莹莹的声音,浅浅的,动人的,像是从赵佐的耳中一直钻到心里。“这是饿了吗”“嗯。”她低低的应。“那就继续念,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她如今只能拿这个来勉励自己了,“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最后一句话念完,颜含玉又喃喃了一遍,“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死于安乐,这不正是她上一世的写照读书习字便是她短暂的一生。这一世,她需知生于忧患,而她全都做到了。她豁然开朗,像是拨开了心中的一团云雾,心境一时间也明朗很多。她突然坚信她一定能找到赵贤,而他们一定全部能好好的回去。“不是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受尽苦楚又如何承受痛苦又如何一切都会好的。守得云开,才能见月明。“子之还兮,遭我乎狃之间兮。并驱从两肩兮,揖我谓我儇兮。子之茂兮,遭我乎狃之道兮。并驱从两牡兮,揖我谓我好兮。子之昌兮,遭我乎狃之阳兮。并驱从两狼兮,揖我谓我臧兮。”只听她柔婉的声音轻轻唱起,在这空寂的山中声音犹如莺转,动听至极。余音绕梁,从他的耳际一直传至远方。他的心底有一处化温温缓缓的,化成一滩细水,潺潺而流。“谢谢。”他开口。“我就是唱歌而已,你以为我在夸你”她不承认。子之还兮,子之茂兮,子之昌兮,不都是在赞他“好歹背了你这么长一段路,就算不是夸我,难道不能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就当是在夸我吗”“好吧,楚王殿下既然这般需要鼓励,我再想想还有什么”一句又一句,一声又一声,直到背后的声音越来越小,听到细微的鼾声,赵佐微微扬起唇角。这一段记忆,就算穷极一生,他都不会忘记。第四百一十一章 值钱豆大的雨打在背上,颜含玉乍醒,入目是一片漆黑。“你醒了”雨声充斥在耳边,到处都是“啪嗒啪嗒”的下雨声,前面的传来的说话声很快被雨打的声音消散。“放我下来。”在哗啦啦的雨水中,她大声回应他。“我看到了火光,就在那里。”放下她,他亦大声道。“那我们快走。”她双手遮在眉上,眼帘被雨水打湿,只能闷头朝着赵佐指的方向跑。光芒极弱,在黑暗中却是方向的指引。赵佐护在她身旁,生怕她摔着,一只臂半搭着她的肩。颜含玉的头顶,脸庞,身上,脚心全都灌了水一般,身上湿的沉重。那弱光越来越近前面好像是个山洞颜含玉突然朝前跑起来,脚步也加快了,又朝着山洞大声喊,“临哥哥临哥哥”“小丫头”赵佐紧步跟上,“四哥不在这里。”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踏着泥水,溅起的水花跟雨水混在一起,浑然分不清到底是溅起的水花,还是天上落下的雨水。她径直往前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喊,雨水顺着脸颊流到口中,她全都顾不上。“临哥哥”迎面而来的黑影,周围本就是黑漆漆的,只洞内微弱的火光,雨夜中,肉眼可见的两道黑影变成了一个。“玉儿”赵佐跟上来的那一刻,熟悉却又虚无的声音入耳,恍然才知真的是四哥。明明什么都看不到,明明还隔得那么远,她却能知道四哥也在这里“我就是知道的,我就是知道,我就是知道临哥哥一定在这里”她兴奋不已,一连串的话重复了好几遍。暴雨之下,天地之间,耳边是雨水哗啦啦的声音,心里却是烟花一朵朵“砰砰砰”的绽放。那种感觉就像那一次从齐王手中逃离的那个雨夜,他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意外的相遇,惊喜的相见,欢愉的相拥颜含玉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温温暖暖的包裹着她,那一刻似乎能把一切都能忘却。那是一个小小的凹形山洞,只洞内有一片地势较高,两个人坐在一团火堆前,除此之外便再无干净之处。外面下着暴雨,还有风呼呼的吹。洞口和洞内呈凹形,风雨吹不到里面来,但是洞口早就被外头流进来的雨水浸湿,连站的地方都没有。金黄色的火苗“噼里啪啦”燃烧着。颜含玉看着面前的一张雪肤玉颜,熟悉隽逸的面容,柔和细腻,一双温热的目光令人沉溺,一切的一切都让她雀跃。只是他的伤口又裂开了,又沾了水,伤处泛红还隐隐发白,刺眼极了,险些让她红了眼。她伸头朝洞口望了望,洞口站着的两个人头靠着头,眼睛没看进来,低着头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转身,突地扬起头,唇贴在那人的唇上,温温热热的,还带着雨水的湿润。只一下就连忙退开,晶莹的双眸望着他。金黄的火光之下,只见他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一双眼他蕴含深情。“我先帮你处理伤口”满心欢喜,却也不免害羞,她低下眉眼,弯着唇角,柔声开口。颜含玉取下腰间的束缚,几个小药瓶一同出现在束腰上。为了掩饰胸她可是把腰身都给撑大了,腰间藏着各种各样的药,而两只袖子里藏的东西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喂,我的东西你放在身上了吗”颜含玉朝着洞外道。有伤药,纱布却不在这里,她的纱布藏在袖子里护腕中,给赵佐拿走了。“佐弟,你们都别站在那里了,那里风大雨大,到这里避着罢。”他的声音清浅,熟悉的温润。“喂,你们两个再站那里,不如到外面去淋雨算了。”颜含玉跟着道。“狠丫头好歹背了你那么久,竟让我到外面淋雨”“多谢”他清润润的嗓音不高,但在山洞内很是清晰。听四哥替她道谢,赵佐唇边似笑非笑,再看向另一个人,虽然一身狼狈,但一双眼尤为晶亮,把怀里的东西递到她跟前,“你的东西。”那双眼垂下看着放在她面前的药瓶,又道,“难怪那么重,原来身上背了那么多东西”“虽重犹贵我身上带的东西可不能小看了,可是我花光了家底才做出来的”从其中拣了一个小药瓶,她伸手递过去,“喏,给你还有你家侍卫的,驱寒的,快吃了。”赵佐没拒绝。“属下身子好,不用了。”鲁南拒绝。“难道你想让两个王爷明天把你背着离开”颜含玉仰面反问。“额”鲁南哪里敢,忙伸手接了。“喏,给你们让位置,都坐火堆旁边来”颜含玉往赵贤的身边靠了靠,便专注的给赵贤的伤口上药,又仔细的缠上纱布。小山洞里除了“噼里啪啦”的火苗在燃烧的声音,还有外面的暴风雨传来的音奏,除此之外便再无声音。她凝神静目,一张面孔在火光下显得柔和极了,那双手的动作轻柔又熟练,每一个捻手翘指的动作无心却秀雅。颜含玉偏头的瞬间,但见赵佐的目光盯着,正对着赵贤的胸。她伸手一遮,“你再这么盯着看,我会以为楚王殿下有断袖之癖。”在这样一个窄小的地方,四个人围坐着火堆,又没人说话,赵佐只是下意识看过去而已,根本未想其他。赵佐面色僵硬,“齐王叔的断袖之癖就是你传的吧”“我才不是嘴碎之人”她反驳,手上给赵贤整衣的动作未停,下一句话锋一转,“对了,二百五十两。”“什么二百五十两”“刚才给你们俩吃的药啊我说过我的药可是花光家底才做成的,你以为不值钱吗”“一颗驱寒丹一百五十两,两颗二百五十两,另外五十两算是给鲁南便宜的,就当是鲁南护着秦王殿下的辛苦费。”鲁南狠狠的抽了一口气,脸色也憋成肝色,一百两的驱寒丹,他想吐出来还回去。“你什么时候钻进钱眼儿里了”“我缺钱。”她答,“回京城记得送给我,把鲁南的那一份也一起给了。”鲁南似乎松了一口气,却听那好听的声音继续道,“毕竟鲁南是你的下属,他应该由你承包。”赵佐脸色更僵硬了,“本王护着你难道没有辛苦费”鲁南护着秦王殿下就有辛苦费,身份尊贵的楚王殿下护着她就没有辛苦费了那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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