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陆小凤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看四周,疑惑道:“是你把我带过来的柳壮士和秦小花呢”戚鸣雁叹道:“他们已经拿到了我的推荐信,自然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了。”他们来得很快,离开得也很快。这些人好像一向都是如此的行事作风,但陆小凤的眼中却还是有些惋惜的味道。陆小凤又道:“那倒是有些可惜了,我倒还有点喜欢上秦小花了。”戚鸣雁清浅一笑道:“因为他的歌唱得比你还难听”陆小凤摊手道:“你知道我这不是这个意思。”戚鸣雁又道:“不说这些了,刚才万梅山庄的人来找过你,还留下了一封信,务必要我交给你。”陆小凤一早就注意到了桌上摆着的那一封信和一堆卷宗似的的东西,便微微一笑道:“送信的人有说什么吗”戚鸣雁淡笑道:“没说什么,不过你既然醒了,我就得去请个大夫了。”陆小凤见他走远,却又忽然停住脚步,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似的。然后戚鸣雁回过了头来,忽然凝眸看向他。“其实如果你没有中毒的话,我本来是想拜托你做一件事的。”陆小凤惑然道:“做什么”戚鸣雁眼中似有幽光闪烁,如浩渺星河一般。“帮我查一下常越冰的行踪。”陆小凤淡笑道:“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在江湖上露面了,但舒秦却好像仍深受其害。”阳光照拂在戚鸣雁清逸的面上,却仿佛照出了明灭不定的光影,一如某人的心那样飘摇不定。“有关于他的卷宗都在桌子上摆着,你可以拿去看看。”陆小凤望着好友犹豫的面孔,忽然愣在了床上,转而眉间微敛道:“你好像瞒了我一些东西。”戚鸣雁苦笑道:“我是瞒了你一些事情,但舒秦的医术我还是可以保证的。而且他治过这么多人,没有一个病人被杀了以后还被剁掉手指。”所以西门吹雪不会有事,就算有事,那也只会是他身边的人。但是万梅山庄并非等闲之地,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才对。陆小凤朝着他笑了笑,道:“你帮我杀了人,我帮你查案,这听起来倒也不错。不过你有空能不能拖人打听一下惠州那个山洞到底是怎么回事”戚鸣雁认识许多人,他应该是有这方面的资源的。戚鸣雁听完以后,倒也眉间平朗,声音和缓道:“我虽然没去过惠州,也没有惠州的朋友,但打听一些事还是可以办到的。”说完这些,他才要转身离去,只是快要关上门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凝眸看向陆小凤,面上笑意尽退,肃容正色道:“在我回来之前,你最好小心些,别见任何人。等我请了郎中回来,还得告诉你一些事情。”陆小凤淡笑道:“你大可放心,陆小凤小命只有一条,没有人会比我更珍惜我自己的小命。”戚鸣雁这才含笑离去。可等他离去之后,陆小凤的眸光却微微一沉,眼中似含了刀光剑芒般的锋锐。然后他走到了桌子边,开始拆开信,光是看到开头,就眉心一颤。看完之后他一把扔下信,开始细细翻阅起那卷宗,越是翻到后面,他就越是面色凝重,双眸暗沉。翻了好一会儿,他却忽然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看向门外。陆小凤的两条眉毛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眼底也似有什么在隐隐地翻滚着,涌动着。来人竟是舒秦。他眉目温静,眼角眉梢里洋着清波潋滟一般的温润笑意。在这世间,仿佛再也找不出一个比他更温柔和善的人了。陆小凤看到他,心却猛地一沉。、对峙原著世界“舒大夫,你怎么来这儿了”陆小凤也似乎被他的笑容感染了似的,露出一丝和气的笑容。而桌子上的信和卷宗,已不知被他藏到了何处。舒秦收起伞,坐在了椅子上,慢慢地喝了口茶,这才莹然一笑道:“给你送信的人应该已经到了吧。”他说的轻巧自在,陆小凤却眼皮一跳,面色一沉道:“是啊,那信我也看过了。”既然舒秦这样开门见山,必是不会留给他退路的,那他也不必再演戏了。舒秦轻轻笑道:“那想必陆大侠也已猜到我究竟是谁了。”陆小凤微微苦笑道:“我只知道你现在叫舒秦,至于你以前是不是叫舒秦,我可猜不出。”他仔细看过那卷宗,发现有段时间常越冰在江湖上还是有行走的痕迹的,可之后就没有了。而那之间一定出现过什么变化。舒秦温然一笑道:“在下从头到尾都叫舒秦。”见他这样,陆小凤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毒是对方下的,可他实在不清楚对方是何时下的毒。而因为他中了毒,内息运转不顺,舒秦才敢这样光明正大地来找他。“刘慕仙是你杀的”陆小凤又敛眉道。“我本来不想杀他的。”舒秦点了点头,眼底里似乎有些惋惜的味道。“但那双手生在那样一个人身上,实在是有些可惜了。”陆小凤不禁面色一冷,道:“以前那些死去的人,有多少是你杀的”舒秦淡笑道:“师兄失踪之后死的那些人都是我杀的。”“常越冰已经很久没在江湖上行走了。”陆小凤淡淡道,“他已经被你所杀”舒秦眼中暗霾一现,但又被轻轻掩过,面上则含了一分恰到好处的笑意,仿佛接下来要说的是一件毫不惹人注意的小事。“师兄的确是我杀的。”陆小凤冷笑道:“你为什么要杀了他”舒秦惨然一笑,面上仿佛含了几分凄切怅惘。“因为他滥杀无辜,我想阻止他继续杀人,却一不小心失手杀了他。”陆小凤一听,却眉心猛地一颤,眼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响,碎裂一地。舒秦苦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在胡说八道”陆小凤却敛眉道:“不,戚鸣雁对你还有几分信任之心,就足以证明他刚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你并不是现在这副模样。”“他刚开始遇到我的时候,我的确没有开始杀人,也过得不太好,若不是他资助我,我那时也很难生活下去。”舒秦扯了扯嘴角,面上仿佛还有几分自灵魂深处蔓延而出的疲惫萧索之意。陆小凤道:“那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件事我从没告诉任何人,说出来也好。”舒秦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又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道,“一开始杀人的人其实是师兄,而他剁手指,是因为我喜欢看别人的手。”陆小凤歪了歪头,道:“可你并不希望他这样”舒秦勃然变色,任阳光在面上投射下斑驳交错的光影。“我当然不希望他这样做,以前的我一直以济世救人为目标,怎么会希望有人因我而死”陆小凤叹道:“可好像已经有很多人因你而死了。”“我知道。”舒秦凄然一笑道,“我警告过他让他住手,但他偏偏不听。因为他认为我和他本质上是一样的人,还说迟早有一天我会懂得他这样做的良苦用心。”陆小凤忍不住冷笑道:“这人是个疯子,但你却不该成为和他一样的疯子。”舒秦眸光凄迷道:“他本来就是个疯子,可是我好像已跟他一样。”陆小凤淡淡道:“我以为常越冰是你这一生最为鄙夷、唾弃的人。”舒秦苦笑道:“他的确是,但到了后来,我却已经成为了他。”人生总是比那些市井评书还要荒诞不堪,不经意间,人就可能变成自己曾经最为鄙夷、唾弃的那种人。陆小凤敛眉道:“所以你杀了他之后,一定还发生了什么,否则事情不至于到这一步。”舒秦叹了口气,道:“你的确聪明。”说完这句话,他又叙叙道:“我杀他之前,他已经杀了一个富商的爱妾,而那个富商则是我的病人。等我杀完了师兄,却发现那富商已经派人来追杀凶手了。”陆小凤淡淡道:“而他们则以为凶手是你”舒秦冷笑道:“不,那个富商清楚凶手不是我,可他派来的高手却还是要杀我。因为他的爱妾是因我而死,就算杀人的不是我,他还是要迁怒于我。”对于那个时候的他来说,迁怒实在是个可笑而讽刺的词语。陆小凤无奈道:“失去爱妾的滋味不会好受,迁怒也是理所当然的。”但要因此杀人,也未免有些过分了。“理所当然”舒秦的面上映过一丝虚浮不定的青白色。“这次我错手杀了师兄,已经违背了同门师兄不可互相残杀的誓言。而且,常越冰可是我师父常白水唯一的儿子。”舒秦的面容被重重阴霾席卷而上,眼中闪现着酒醉一般的尖利癫狂,还有无法言说的迷乱和绝望。“以前迁怒于我,我不过就是受些奚落,不能行医罢了。可这次为了替那富商的爱妾讨回公道,我不仅杀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背弃了誓言,还辜负了对我恩重如山的师父,害得他从此绝后”“可师兄和师父,是我所拥有的一切。”他看着陆小凤,原本清润的面容像是披着画皮的鬼魅一般森然。然后舒秦冷然一笑,一字一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凭什么理所当然地对我迁怒”陆小凤看着他,眉头骤然聚起几分忧色。但到最后,他却只是双眸一敛道:“那个高手是不是重伤了你”舒秦又目光森冷道:“他用有毒的暗器伤了我,但我也杀了他。只是毒性猛烈,又渗入骨髓,伤口也溃烂了,我又来不及配解药,便以为我已经活不了了。”陆小凤苦笑道:“你以为自己活不了,所以就干脆将过往的准则一并抛弃了”舒秦冷冷道:“如果是你遭遇了这些,你还能像以前一样吗我都要死了,难道还守着那济世救人的破条规”陆小凤目光一闪,道:“你已经破了最重要的誓言,也不想遵守条规了,所以就开始自暴自弃,救了人之后又杀了病人的亲信,做着和你师兄一样的事。”舒秦自嘲地笑了笑,道:“师兄会的,其实我都会,但这一点别人不知道。而且师兄杀人时喜欢蒙着面,我也就蒙着面,所以谁也猜不透后来杀人的其实是我。”陆小凤冷笑道:“你这样杀人,其实也是想多拉着几个人陪葬而已,可你后来一定是发现你的伤口其实已经在愈合了。”舒秦的面上露出一丝扭曲的笑意,道:“我还以为我快死了,结果我的伤口却好起来了,这世间简直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却仿佛充满了无尽的绝望和悲哀。陆小凤忽然叹了口气,道:“可你已经无法回头了,所以就一直做下去了”这个时候舒秦的眼底已是一片死寂空洞,仿佛连魂魄都已散尽。但听到了陆小凤的话,他还是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道:“他好像也有一句话说对了。其实骨子里,我与他并没有什么分别。我坚持了那么多年的铁则,如今看来,就好像笑话一样。”但如果不是他的师兄,他的确可能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他可以成为名扬天下的神医,而不是畏畏缩缩地躲在乡间教书,终日活在愧恨与癫狂之中。陆小凤忽然凝神看向他,有些好奇地问道:“我的毒是你下的吧”舒秦点了点头,温颜一笑道:“花满楼有个茶杯是特意留给你的,我在那茶杯里下了点东西。可这样容易被你们发现,所以那只是药引子,我还在花满楼的花里埋下了点东西,你闻到了那东西,身体里的药引子才会转化为毒素。”陆小凤冷冷道:“你够细心,也够狠心。”舒秦羞涩地笑了笑,道:“我要治好西门吹雪,他身边亲近的人总得死一个。”“我知道我的两根手指很值钱。”陆小凤不由得皱眉道:“可你应该只会杀西门吹雪最亲近信任的人。”舒秦笑盈盈地看着陆小凤,目光微微一沉,看向他的手指,墨玉似的眼中有一线幽光闪过。“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给你下毒啊。”、40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