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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68(1 / 1)

,她绝不是谭青培的对手哪怕她袖中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也未必有胜算,反而会害了奕雯的性命。且他此刻如此警惕,楼下那些侍卫,亦是鞭长莫及。“时机未到,必须忍耐、等待”冰儿好容易劝住自己,不敢冲动冒险,默默放开环抱奕雯的双臂,轻声对那个害怕到极点的小丫头说:“别急,听话,娘一定救你”奕雯瞪圆着美丽而惶恐的大眼睛,似有千言万语,可怎么也说不出来,她屡屡感受人在命运中如小舟在急浪中一般无法自我左右、无法翻转腾挪的感觉,此刻那种无助感到达顶点,满肚子的哀求出不了口,唯剩泪水滚落,来宣告她心里那无以言喻的愤懑与不平。见过奕雯,谭青培算是说话算话在先,接下来该由她来履行承诺。他作为她的“车夫”,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花样玩不了,若是硬上也怕那些扈从的侍卫护军不是他这用毒高手的对手。为了女儿的万无一失,冰儿不准备以身涉险,她默默地上了马车,只偷偷地瞥了瞥随侍在身边的尹岱额,清清嗓子对周围人道:“去鲜花胡同吧。”她在后面透过半透光的妆花纱帘看着谭青培的背影,三十年后终将大仇得报的快意,催使他挥鞭驱马的动作夸张而微微颤抖,她要等的时机,将在他的亢奋到达顶点时,在他心里身外除了仇恨再无旁骛时,才能实现。因为是早早地下了帖子,傅恒一家对这位没有名分的公主的迎候还是很恭敬,开了正门,并让车马直接进到影壁内的二门之外,才由傅公府的小厮摆放下车的踏脚凳,两位嬷嬷一左一右站在车下搀扶。冰儿小心下车,眼角余光瞥到谭青培四下张望的焦灼之色,不由又瞧了瞧服侍在一边的尹岱额,尹岱额轻轻摇头,做了一个“您放心”的眼神。这时,傅恒府上的管事上来打千问安:“夫人万安老爷正从里头出来迎候。”冰儿关心地问道:“我舅舅他身子还好”那管事道:“刚刚喘上来一阵,不然早该出来迎接夫人的。我们家三爷先代父迎接了。”冰儿一瞧,果然福康安身着吉服,腰里挂满了荷包、解手刀等精致小物,昂首挺胸、器宇轩昂地站在二门边候着。她知道福康安傲慢,此刻自己身份不过是奕霄这个五品侍卫的母亲,枉得“夫人”一称,在福康安心里实在当不起过重的礼节。果然,福康安缓步上前,只拱了拱手,笑道:“表姐,来了先时老爷身子不爽利,我心里急,也未能恭迎表姐,怠慢的地方,还要请表姐海涵”摊手向后,做了个“请”的姿态。于是,王府的管事对后面冰儿的仪卫客气地说道:“侍卫大人们请花厅里坐,各位军爷请到外厢房休息,车马跟我到后头喂食草料。”谭青培脸色大变,原地站着没动。可巧这时,一阵脚步声从二门里面传出来,傅恒,着一身绀青色袍子,身后跟着些服侍的人,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傅恒慢慢地走近,冰儿眼前仿佛蒙着一层雾气,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和满脸的皱纹,然而目光慈祥,视她如子女一般。这位深受乾隆信任的军机大臣,平素勤勉国事,任劳任怨,而又能与同僚为善,待人宽仁大度,是朝中交口称赞的能臣贤相。自己年幼失恃,娘舅常常和亲额娘一样,真诚地关怀爱护她。此时,他见到自己,那双因病痛劳累而显得有些无力失神的眸子,霎时点亮了,满含着热切的笑意,躬了躬身子准备向自己行大礼。冰儿抢上几步,跪在傅恒面前,哽咽道:“舅舅万安”作者有话要说:、谋中谋因爱生错“不可不可”傅恒见她反过来向自己下跪,慌忙上前扶掖,“哪有您给我行礼的道理这君臣主次岂不都反了”冰儿就势起身,迅速抹去眼角的泪水,免得影响视线。果然,眼角余光可见站在马车边一直拖延着不离去的谭青培,唇角扯出一丝狞笑,突然伸手拨开面前几个人,发足向傅恒奔来。“尹岱额”冰儿尖锐的声音霎时响起,如同裂帛穿云一般。而一直偷偷、牢牢盯住了谭青培的尹岱额,几乎是刚刚听到这声召唤,已然蹦了起来,他事先早有准备,拉开手边的弓箭,一支羽箭带着“嘶”的破风声,只朝谭青培后心口射去。谭青培听见身后风响,不及后顾,俯身避让,箭镞从他后脑上飞过,锋利的边缘刮出了一道血痕,才偏转了方向落在地上。谭青培来不及考虑自己被出卖的问题,只见傅恒就在自己面前,他的双眼瞪得充血,不管不顾撒开双袖每每进园子里都要搜检,只有这回出门,他在客栈做好了完全准备袖中藏着柳条编的瓶子,扭开盖子,几条通体漆黑,带着金环的毒蛇“咝咝”地游动着,直冲着人多的地方而去,速度几如闪电,但是到了人前,那几条蛇却又彷徨不前,竖着三角形的脑袋,露出口里黑色的毒牙,迁延了一会儿,竟然转身又游走了。谭青培目瞪口呆,这时才想起什么,恨恨地瞪向站在傅恒身边的冰儿,果见她冷峻脸色中带着一些松乏,大约经历过极度的紧张,此刻舒了一口气。他胡乱地在身上摸着:身上还有事先预备的小银镖,上面喂着剧毒,若是能蹭破点皮,也是见血封喉的。却不料他出手虽快,不及早有防备的尹岱额小伙子事先约过几个伴儿,趁谭青培一副心思全在傅恒身上无暇他顾,一张铺天大网一把罩住了他,这些宫里侍奉的小侍卫,武功未必多来得,但是平时伴驾狝猎,这些擒拿的技巧极好,几下一绕,就把谭青培牢牢地捆在网中,他手中的毒镖,在他被缚时“当啷”落地,就在眼前,他却够不着了,随即,毒镖被尹岱额一脚踢开,更是只能汪洋而兴叹。这急变让不知情的众人都目瞪口呆,不过变起虽遽,好在傅恒毫发无损,而刺客此时如同被瓮中捉鳖。福康安第一个跳出来拦在父亲面前,继而转脸看着冰儿,恨恨问道:“这个人是怎么跟你混进来的”他瞧着冰儿此刻仍松弛不下来的紧张神情,又瞧瞧死死拉着网绳的尹岱额等人,又瞧瞧依然在挣扎不休的谭青培。福康安爱读兵法,好研史书,是个反应迅捷而智慧的人,连起来一想心里便明白了三五分:虽然她消弭了这件事可这件事也是她挑起来的“康儿不要无理”傅恒在一惊之后脸色有些发白,此刻很快镇定住了情绪,但是面上的潮红又一次泛了出来,咳嗽了几声硬克制住了。他见福康安紧紧捏着拳头几欲杀人的架势,怕他冲动,上前轻轻把他拍开,征询地望了一眼冰儿,旋即转向锁在网中的谭青培,和声道:“这位老人家,不知傅恒是何处有得罪冒犯的地方”谭青培许久挣脱不开,绝望到顶点后反而冷静下来,被怒火烧得通红的双目直直地盯着傅恒,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利的狂笑:“得罪冒犯你这个伪君子在淫我爱妻的时候想到过这两个词么”这话说得太不客气,傅恒脸色大变,踏上两步懔然问道:“你这话我不明白”谭青培牙齿咬在肉里一般狠狠说:“是不是你连芜湖城里的叶芷儿也一样不记得了”“你”傅恒突然失了血色一般,手指颤抖指着谭青培道,“你是芜湖谭”“谭青培”傅恒周围的人已经察觉出他的不对劲,见他突然一阵喘上来,仿佛透不过气一般,赶紧上来递茶、顺背。傅恒的脸从煞白变成两颧樱红,额角上都是豆大的汗,可微微喘定,他却一把撇开身边扶掖的人,几步到谭青培身前,抖擞着问道:“她如今怎么样了”大家见谭青培有斗虎困兽之态,捆在网子里尚思翻腾挣挫,哄着把傅恒往后拉。谭青培学医多年,一看傅恒的脸色就知道八分,身体不能动,嘴皮子却不碍,说得越发刻薄而嘲弄:“如今她被你所骗,还能够有如今你看着冠冕堂皇像个君子,谁知道你背地里勾引别家女人时的猥琐下流我告诉你,她早死了”“她那时不是”“是。她那时肚子里是怀着你的孩子。”谭青培道,“是个女儿,成了人形,用药打下来时裹在胞衣里,嘴巴还能一张一翕,肚皮还能一起一伏,她瞪圆了眼睛在看这个可恶的人间可那该死的庸医,胡用虎狼之药,下了那么猛的麝香和红花,她打下了那个孽种,可她的血都要流干了”这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没有一般老人的慈祥平和,满脸狰狞的笑,一句一句如刀剑穿心既穿自己的心、也在穿傅恒的心。他双目死死地盯着傅恒,仇人脸上的樱红逐渐扩大,额角的汗水愈发淋漓,捂着胸口气喘如牛,浑身颤抖得几乎稳不住自己的双腿。好极了谭青培突然油然而生报复的快意,哪怕这快意也会伤到自己:“你还记得她么你还记得她么你挑逗勾引有夫之妇,始乱而终弃,弄大了她的肚子就夹着尾巴离开了可叹她临死前还顾念你,不恨你就那样悄然离去,她还知道对不起我这个丈夫,还知道这辈子活得没脸,知道再也无法见人,她盼着下辈子做牛做马给我赎罪”谭青培边说边笑,脸上却泪痕纵横。“罗敷有夫,使君有妇”傅恒喃喃道,“是我年少无知,害了她一辈子”福康安见父亲恍惚的神色,心里又急又怒,对谭青培喝道:“你住嘴”又对旁边人吼着:“捆牢这个刺客我要亲手杀掉他”“康儿”傅恒几乎透不过气,摆着手道,“放开”福康安不敢明着违逆父亲的话,烧红的眸子却瞟向立在一边已然怔怔的冰儿,话音似从齿缝中挤出来一般钝:“表姐”冰儿太明白他的意思了:人是她带来的,如今她自然要负责善后。她脑中倏忽闪过奕雯的影子,不能再耽搁了于是目视尹岱额道:“交给你了。”转身几乎是奔跑出二门,还没卸下的车马依旧停在那里,侍卫们骑的马匹尚未卸下鞍桥,她扯过一根缰绳,飞身上马,连话都来不及多交代,拨转过马头。只是在临去的瞬间,听见尹岱额腰刀出鞘的声音,听见谭青培最后一声高呼:“你骗我你会后悔的”听见人们乱糟糟呼喊着“傅相”“老爷”“阿玛”的声音她心里恍惚,却无暇后顾,只稍顿了片刻,夹了夹马腹,扬鞭而去。时间在流逝,一如此刻耳边的风声呼呼而过,一如此刻身边的风景呼呼而过,无数血泪片段,无数生死哀愁,在她,都不重要。她无比怀念着那个小丫头,怀念她圆圆的双眼,怀念她粉嫩的脸颊,怀念她调皮捣蛋却也无比可爱的神情。“无论如何,不管做错了多少,”她迎着风,流着泪,暗暗想着,“我成功了奕雯回来了我身上掉下的骨肉,我挚爱的小女儿,又将来到我的身边,不必再过风雨飘摇、朝不保夕的生活。一切圆满了”她几乎是慌乱地爬上客栈的楼梯,喘着粗气一眼就寻见了关锁奕雯的那间,推门进去,小丫头还在,一个人泪水涟涟,楚楚可怜。冰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奕雯身边,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带着哄孩子的口吻说:“乖乖,别怕,娘在这里。娘带你回家,你再也没有事了”突然发现奕雯胳膊上还缠着精钢铸成的锁链,临出门的时候匆忙,竟然忘记在谭青培身上寻找钥匙。不过这是小事,冰儿仔细看看锁口上的铆钉,若是用钢锯也能锯断,找个锁匠,亦不费力。反正此刻女儿在自己身边怀里,那些会伤害她的人离得好远,可以放心的慢慢帮助她。“娘,我会怎么样”哭声哀戚,近似绝望。冰儿听得心酸,抚慰道:“这次,我会好好护着你。官府别想动你一根毫毛。你姥爷若想打你,我也不许和他闹翻了也不许你将来想在哪里生活,想找怎样的男人,我都听你的。雯儿,你好好的,在我的身边,娘不会让你有事”这些承诺太过不实,她却轻易出口,她平素不算宠溺孩子,可真正爱起来,几乎肯掏心掏肺,肯付出一切。其他都不足虑,就怕乾隆会搞出铁面无私的架势要治奕雯的罪,如果只是训斥几句,关上几天,或者那种无关痛痒的不给名分之类也就罢了;若是他想再伤奕雯一点点,哪怕像上次在顺天府那样挨顿痛而不伤的板子,她也会拼死保护孩子,绝不同意。可是奕雯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雷轰顶:“娘,我不是说这个。我想知道,中了谭先生的蛇毒,会怎么样”冰儿脑子中一片混沌,怔了半天不知所措,直到听到奕雯连着哭喊了几声“娘”才反应过来,她匆忙而慌乱地捋起奕雯的衣袖,瞧见奕雯没被锁着的另一只胳膊,在手腕上赫然两个紫黑色的牙洞。她眼前昏黑,努力支持着自己,问道:“你看清是怎样的蛇了么谭青培有没有说些什么”奕雯带着哭腔,尽量地把字音咬清楚:“是黑色的小蛇,身上带着环形的金色花纹。咬人是先麻后疼,然后浑身骨头缝里发酸。谭青培说,防着娘欺骗他,他必须这么做。他给这蛇喂了药材,毒性不会很快发作,但慢慢地不治,也会致人死地。他身上有解药,只有他配得出方子,别人都不要想知道当时教里有人拦着我们不让走,他当时就拿蛇去咬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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