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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64(1 / 1)

些紧呵呵,我也知道,我也曾和你差不多,穷翰林最是京城厌物,又非要摆一副官排场,活脱脱自己荷包遭罪。有难处只管告诉我,千万别听那些放债的话,什么外放后放银子给你,利息绝不敢多要,但凭赏赐之类的,到时候到地方有的受人家牵制翰林院里三年,出去放个学政,不上几年日子就好了。”于敏中感激地看着阿克敦,深深一揖:“是,卑职记住了大人的金玉良言”正说着,纪昀一头闯了进来,进门就嚷嚷:“热死我了,水”话没说完,才看见阿克敦,不好意思地说:“失仪了叫阿大人见笑”阿克敦看纪昀是个胖子,一脸的汗水,然而眉目生动,谈笑间自然的舒展大气,阿克敦笑道:“晓岚风度仪态是独有的,正是你的长处。”纪昀抹了一把汗,笑道:“大人过誉了纪昀近期读书倒颇有所得,孙静轩公孙嘉淦号的诗义折中,读之唇齿留香啊。”于敏中插嘴道:“听说皇上也对此书颇多好评呢”纪昀忍不住道:“皇上也爱读重棠兄倒是打听得清楚”于敏中不由一阵尴尬,唇角抽动勉强一笑道:“什么打听,为臣下的知道今上的喜好,也是巧事罢了。”纪昀最看不上的就是于敏中这点,“刻意逢迎”四个字几乎戳到嘴边,硬咽下去了,可还是轻声说:“上之所好,下必甚焉。不意读书也是如此么”阿克敦冷眼旁观,此时出来打圆场:“静轩公最近颇为抑郁,有人冒他的名声写那大不敬的奏稿传抄,上头虽然知道与静轩公无干,但他素来自抑的人,身子骨似乎也较往日差了很多。倒是和亲王不避嫌疑,还去瞧了两回。你们读书有得,我也不妨为你们做个引见。”于敏中道:“不必麻烦大人了孙大人身体不适,我们再去叨扰,岂不是耽误了他养病”纪昀却道:“既然是伪奏稿,臣下有什么好怕听说从云贵那里查到江浙,已经有了眉目”阿克敦却是知道里面利害的,淡淡道:“已经牵连了尹继善和鄂昌那里,两位封疆都遭解任,翰林院素来是清流聚集之地,不过口舌是非也当注意。”纪昀一听,暗道惭愧:自己年岁比于敏中长,行事却比他冲动幼稚,口不择言必将祸从口出。不由感激阿克敦的提点,也提醒自己须时时警醒。却也想到,鄂昌也姓西林氏,是乾隆初大臣鄂尔泰的侄子,也是如今上书房行走的鄂容安的堂房兄弟,尹继善解任,不过是革职留任;鄂昌却被发到军台效力。际遇差别有目共睹,有人偷偷传言鄂家屡次得乾隆厌弃,只怕当年烈火烹油的气数已经将尽了。纪昀心道皇上虽与自己曾经言笑晏晏,以文友互称,然而帝王心计,岂是文人墨客可以揣测的越是英明的主子越难相处,才是不变的道理。冰儿在上书房,读完了论语,进讲了大学和中庸,每日家一百二十遍读书背书,不仅无趣,而且枯燥得难受,连张泰来都帮她痛苦进讲时丝毫不听,只知道死记硬背,不枯燥到哪里去“其曰天命率性,则道心之谓也;其曰择善固执,则精一之谓也;其曰君子时中,则执中之谓也。”张泰来算是把中庸讲完收尾,见冰儿双眸涣散,叹息一口道,“也罢,你先背一背吧。”冰儿为读书挨了那么多苦打,如今不敢太过不用功,好在记性真是极好的,加之每句话一百二十遍地读,也算是滚瓜烂熟了,因而开口背诵还是挺流利:“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现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中庸不长,言语也比论语浅近一些,所以虽偶有不辨句读的情况,总体还是无误的。张泰来道:“甚好先记在肚子里,或许以后遇到事情,回忆出来就顿悟了。明日起要开讲的是孟子,孟子有些激烈,也有些迂阔,但说理畅达,譬喻生动,文字也要浅易些。”冰儿一见孟子这书几乎是四书中最厚的一本,倒抽一口凉气。下学后回到自己的屋子,恹恹的有些没劲,苇儿端着茶过来,轻声道:“先用点茶水吧,放得温凉恰好。”冰儿喝了一口,厌弃道:“不好喝。”苇儿道:“这可是皇上刚赐下来的松萝茶”“就是不好喝”冰儿有些恶声恶气的,“我要喝甜津津的玫瑰膏子。”苇儿心道这主子还真是个俗人,心里腹诽,嘴上不敢说,换上了“甜津津的玫瑰膏子”,看冰儿一饮而尽,又道:“主子,蓉格儿就要走了,看了日子,说后天好呢。”冰儿怔了怔,苇儿又说:“按例呢,宫女出宫,是自己主子赏赐的,总不低于三十两,情分深些的还要优厚些。不过公主这里的银钱,除了打赏用的之外,前阵子还嘱咐小正子去宫外买些玩意儿”苇儿说到这里不由又有腹诽:崔有正这个狗才,哄了冰儿拿钱“买稀罕物”,十之八九都要侵吞,冰儿看似民间来的,物价啥的都知道,却从不过问,任崔有正从中渔利,虽然苇儿不是好搬口舌的人,还是忍不住带了点意思:“奴婢查了账册,似乎没余下多少银子了。公主份例一月二十两,虽然吃穿用度都是公中的,不过好赖平素打赏、或年节进奉上头主子,也难有结余,如今在宫中还好,皇上还有些颁赐,若是将来分府出去,只怕有些个小人要作弄主子的银钱呢”正好这时王嬷嬷进来回事儿,听到苇儿的话,不由脸上飞红,立着眉毛阴阳怪气道:“哟,苇儿姑娘这是在给主子烧什么火呀谁要作弄主子的银钱,姑娘倒是报个名儿来啊”苇儿知道王嬷嬷心虚,又起了误会,但对她,自己一向不敢也不愿多言,赔笑道:“王嬷嬷是听左了奴婢说的是若是。”王嬷嬷冷笑道:“姑娘自是忠心耿耿的我们老婆子家,到哪里去望姑娘的项背”苇儿气结,但看冰儿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知道也指望不上她调查清楚后为自己说话,只好咽下这口恶气,道声“是”,又问蓉格儿放出去的赏银。冰儿问:“那我还有多少钱”“约合五十两吧,可能还不到些。”“那就赏五十两好了,正好是一个大锭子,也好看。”冰儿道。苇儿一听,敢情这主子就不管明日的花销用度了这尚未足量的五十两都全赏出去了,明儿要有谁来颁赐个东西或传个要紧话什么的,拿什么打赏啊不由要发言制止:“主子对蓉格儿的恩义,奴婢们自然知道,不过要是蓉格儿知道主子把私房都挖空了,只怕也要过意不去呢奴婢看,还是照例子赏三十两,三个十两的大锞子;另外,主子那里有用不上的衣料首饰,倒不妨赏下去。蓉格儿出了宫也要嫁人了,宫里的首饰到底不一样的。”王嬷嬷冷言冷语道:“敢情咱们公主的衣料首饰哪件不是价值昂贵的苇儿姑娘和蓉格儿姑娘姐妹一场,到底情分不同,拿着主子的东西好卖个好儿。”苇儿胸口不由一起一伏,抗声道:“主子你听听王嬷嬷把奴婢想成了什么”不由眼圈红了想哭,硬忍着没敢。冰儿最不耐烦她们这样子,打圆场道:“好了好了这有什么好吵的蓉格儿跟了我一场,情分也不一般呢衣料首饰放在那里不用的多得是,旧了怪可惜的,赏人挺好的。叫蓉格儿过来,把我的首饰盒子和衣料箱子搬过来。”蓉格儿来时,冰儿已经从衣料堆里翻检了好几件出来,见她来了,还没等请安行礼,先笑融融道:“你瞧,这是我挑的,我觉着你的皮肤最衬这些颜色了”蓉格儿打了个愣,一瞧,冰儿在条炕上铺陈了一件平金的梅红缂丝,一件香色的妆纱,一件雪青绣紫丁香的衣料,又在翻皮货,不一会儿就找出了一件猞猁毛里子、绣金大红缎面子的女褂。拍拍手上的浮毛道:“你看还喜欢不”蓉格儿鼻子一酸,不由跪下道:“主子奴才哪有那么大的福气,这可是主子的衣裳”王嬷嬷正看得眼热,见蓉格儿几乎要流泪的样子,心里又妒又气,不由自主要说风凉话:“哟你的福气可大了海了只是主子的衣裳,只怕你到人家也没机会穿罢”冰儿喝道:“关你屁事我乐意送,蓉格儿乐意穿就穿,不乐意就压箱子。”扭头又翻首饰盒子,拣了一对金累丝镶珍珠的虾须镯,一对赤金錾的镂花葫芦耳坠,一串迦南香数珠,找了一会儿又问:“我有一件镀金点翠的蝴蝶簪子到哪里去了”苇儿瞟瞟王嬷嬷,王嬷嬷脸一白又一红,斜着眼睛盯了苇儿一会儿,见她有忍气吞声的意思,便也不说话,仰着头瞧着后遭。果然还是苇儿陪着小心道:“今儿找不到也不急。”冰儿从来在这些东西上不大在意,丢过手另外寻了一支细珠嵌的水仙花簪子,连着盒子一起抱给蓉格儿:“给你,算是我的心意”蓉格儿一向服侍冰儿这个别扭奇怪的主子,受了不少气,暗地还哭过几回,没成想冰儿脾气爆炭一样,性情却是真挚而讲义气的。今儿这番赏赐,价值已经远不止三十两纹银,蓉格儿双泪直流,连连叩首道:“主子赏赐得太多太重了奴婢怎么受得起如今就要离了主子,奴婢心里真不舍得呢”冰儿道:“这些身外之物,什么受得起受不起的叫你拿着就拿着你以后还回来看我吗”众人愣了愣,苇儿小心翼翼回道:“宫里规矩,出宫的女子是不许再回本主儿这儿的。”冰儿一怔,原本大大咧咧的笑容僵在脸上,过了一会儿眼圈鼻尖也有些红:“既如此,你拿着这些东西,就当看到了我”蓉格儿呜咽出声,重重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奴婢一辈子为主子进香祈福这两日,求主子让奴婢再服侍最后一回。”冰儿上前亲自扶她起身,还想说些什么,门外太监过来传话,说乾隆叫五公主到西暖阁去。果不出所料又是考评功课,其实下午时乾隆已经到上书房视察了一回,大概见冰儿又是昏昏欲睡的样子,顾及着她的面子,没有当面出她的丑,但也不会轻易就放纵了。“四书已经学了三本,听说背得还可以,只是都不懂意思,这样学有什么用处”冰儿苦了脸道:“我实在不是读书的料。每天也温故了,就是不能知新。”乾隆突然听她居然活用了一句,诧异之余,“呵”地一笑,冰儿不知他笑什么,怕又是怒极反笑,偷眼打量了一下,却又不像。乾隆微笑道:“读书总强过不读书。虽说各王府的格格们,也有不识字的,不过礼制气度从小儿就培养,识不识字只是各人家见解罢了。你却不同。朕叫你读经史,也不指望着你就能写八股文,更不指望着你还能成大家。但有些浸润,也就足够了。等四书读完,底子也该打好了,接下去也不用特为学五经,礼可以看一看,诗可以看一看。倒是史书需要读一读,懂得先头的事情,才好对今朝的事情引以为戒。”乾隆手里还有几本宗室中才女的诗集,本打算赏下来刺激刺激冰儿,但今天考评得居然心情大好,也不愿诗词的悲切旖旎起了反作用,寻思了一会儿,从御案上取了一支新湖笔,说:“这支笔赏你。以后读书有进益,朕还会加赏。”冰儿大喜过望,乾隆见她满脸绽着的笑,跟新开放的牡丹花似的的娇艳,连颊上两个小小的梨涡都比往常深了好多,心里着实欢喜,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太后已经下了懿旨,册封娴皇贵妃为皇后,册文册宝大约这个月就要办好,朕虽说着不让外间的公主福晋命妇进来贺喜,不过宫里的嫔妃公主还是要热闹一热闹的。”冰儿脸色一滞,乾隆自然明白她想什么,警示道:“你仔细,这是宫中的大喜事,别闹出不痛快来,朕也保不得你”冰儿嘟着嘴道:“皇阿玛要继立皇后,只怕我亲额娘渐渐就该到脑后去了。”乾隆眉头一蹙,脸上换了严肃的神情,倒也没有发火,声音沉沉道:“朕的心事要你揣摩么朕的嫔妃都没有敢妒忌的,你吃个什么味儿”见冰儿挨了训斥,鼻尖有些红红的样子,后一句话虽不忍心说还是得要说出来:“太后懿旨里还有,你素来是孝贤皇后抚育,皇后仙逝之后,暂住在朕的宫里,宫中新后正位,又无子女,就由新皇后来抚育你。这阵你叫你的宫人拾掇拾掇,月底前搬到皇后的承乾宫去住吧。”“果然是皇阿玛不要我了”冰儿已经潸然泪下,口不择言,“不要我就不要我,宫里多的是空房子,不拘哪儿,打发我住不就得了”乾隆虽有些生气,但见冰儿确实是愁苦情貌,也未忍呵斥,只说道:“胡说什么本朝皇帝,抚育皇子或许有之,把公主带在身边抚育的你可曾看见本来在朕这里只是暂住,女儿家的一些东西,朕又不会教你,自然是后妃来教导。你没两年也该指婚下嫁了,怎么管理家事还是一窍不通。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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