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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3(1 / 1)

蔚老夫人却笑了,“成枫,你我以后怕都不能再直呼雁卿名讳了。”蔚成枫不解地看向她。蔚老夫人接连叹息几声,直道真是报应。“当年皇上下令处死苏鸿睿时,其实是有不少大臣求情的。尽管苏鸿睿叛国通敌罪无可恕,可他肚子里怀的毕竟是天子血脉,怎能一并处死许多人都附议,且等苏鸿睿生产完毕,再行刑不迟。”“皇上没有答应”“不。”蔚老夫人摆头道,“他答应了。他同意让苏鸿睿生下孩子。”“可他不要那个孩子,孩子一生下来,他便昭告天下,那是苏鸿睿与敌国太子的孽种。”“成枫啊,你知道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是什么吗”蔚老夫人突然转过头,问明显震住了的蔚成枫。“是”“是当着一个母亲的面,杀死她的孩子。”蔚成枫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剧变,双手紧紧握成了拳。“苏鸿睿带着一身病痛,生生撑到临盆,为的只是腹中孩子能有一条生路。可等来的,却是赐死他与孩子的毒药我能理解,当时的苏鸿睿该有多么伤心绝望”蔚老夫人也没想过,她竟会同情苏鸿睿,甚至还为他落了泪。许是因为孩子的缘故吧,女人一旦做了母亲,哪怕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不忍心见其遭罪的。“我那时还埋怨过他,为什么要权欲熏心地妄想帝位,还连累一个无辜的孩子。可你爹坚持认为他是冤枉的。”“我没有信他,也不肯信他。我以为他被感情蒙蔽了眼睛,苏鸿睿与敌国太子来往的书信都被皇上搜到了,他怎么可能是冤枉的呢”蔚老夫人顿了顿,抚着胸口平息下激动的情绪,才接着道,“可我现在知道了,错的人是我。雁卿他应该是皇上的亲子。”“怎么会”蔚成枫不敢相信,更不能理解。若雁卿真是皇子,那皇上的所作所为就太过匪夷所思,不可理解了。“我在西北那边都听说了,皇上他赐还了苏家的宅邸,亲自去镇远将军府迎苏鸿睿的牌位。你想,若当年苏鸿睿真的叛国通敌,皇上他会这样做吗”“而他冒着被百姓议论猜疑的风险,也要为苏家平反,不正印证了苏鸿睿是冤枉的吗”“可在皇上心里,苏鸿睿和他的孩子都已经死了。”蔚成枫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烦躁的情绪。尽管知道不可能,他仍然下意识地排斥皇上可能会寻回方雁卿这个想法。“皇上的确不知道雁卿的存在,可你以为,雁卿是怎么从固若金汤的皇宫逃出生天的”“总有人,会忍不住说出真相的。”“元喜公公,陛下今日可感觉好些了”御药房里,正聚在一起研究药材,讨论药方的御医,一见元喜进来取药,都纷纷迎上去关切地询问皇上的病情。说来也怪,皇上的病来得急陡,一夜之间就卧床不起,却查不出什么根由。御医们为此弄得焦头烂额,查不出病根,就无法对症下药,只能开些保守的养身调理的方子。可皇上的病一直未见好转,他们也有些坐不住了。要知道,若皇上的龙体出了半点差池,他们的脑袋也要跟着搬家了。故一见到元喜,御医们都迫切地将他围住了。元喜朝众御医礼罢,脸上也露出焦急的神色。“药倒是都劝着皇上按时服了,可皇上还是捂着心口喊痛,半夜疼得厉害的时候,诸位大人也见了,汗都将褥子浸湿了。这唉”元喜虽没说破,但大家都听得出来,皇上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可唉声叹气也变不出灵丹妙药来。元喜端着药一走,御医们又放下满腹忧虑,重新聚拢探讨如何医治皇上的病。元喜转过回廊,都还听到他们激烈争辩的声音。呵。他冷冷一笑,什么天山雪莲,千年老参,殊不知,心病还需心药医。可那心药,你们找的来吗阴暗潮湿的天牢里,只有明灭跳跃的黯淡烛火。他摒退了身边的人,独自举着火把,走向天牢最深的角落。火光一扫,便看到蜷缩在角落里的人了。那个昔日身披磷光铠甲,足踏青葱宝马的威风凛凛的镇远将军,现在已经沦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国贼。他刚一站定,那个人就抬起头了,乱蓬蓬的头发下满是污垢的脸上,只有血淋淋的伤口是醒目的。不仅脸上,随着他蹒跚走近,他才发现他身上的囚衣也沾满了皮鞭抽打留下的血迹。而宽松的囚衣下,他的腹部已经明显隆起了。“有六个月了吧。”他抬起他青白色脸,手指有意地捏在还未结痂的伤口上,如愿听吃痛的抽气声。“承延”他竟敢一开口,就直呼自己的名讳李承延想也不想,一个巴掌就扇上去了。啪苏鸿睿重重摔在地上,双臂却牢牢地护着自己的腰腹。“皇上”他的身上都是伤,手腕脚腕曾被重物吊过,动作起来非常迟缓。可苏鸿睿仍是很迅速地爬起来了。他跪在地上,双手抓着牢门,以一种李承延从未听过的卑微语气,改口了。“皇上,我爹他去找过你了,对不对”李承延嫌恶地看他一眼,往后退了一步,漫不经心地道,“是有怎样”“我爹他对你说了什么”苏鸿睿焦急地问道。“也没什么。”李承延用轻松地语调道,“不过是用兵权换你的性命罢了。”“你答应了”苏鸿睿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道。李承延笑笑,“他提的条件的确很具诱惑力,好似怕我不动心,他还附加了一个条件。”“什么条件”苏鸿睿的眼神一下变得警惕起来。“他说,只要我肯放你一条生路,你愿意流掉肚子里的孽种。”李承延愉悦地回答。“不”苏鸿睿原本紧抓着牢门手忽然落下,整个人因为失去力道支撑而瘫坐在地上。“你明明知道的,我没有、没有这个孩子,也不是孽种”“那又怎么样呢”李承延打断他的低语,眯起眼狠厉地道,“我说他是,他就必须是。”第73章 梦苏鸿睿仅存的希望都被这句话摧毁了。他愣愣地看着李承延脸上快意的笑容,颤抖着嘴唇道,“为什么”声音虽轻,李承延却听到了。可他恍若未闻,只回应一声冷笑。“算起来我们在一起也有七年了七年了,承延,你当真对我半分真心也没有”苏鸿睿小心又渴切地观察他脸上的神情,企图从那冷若冰霜的眉眼间搜寻到一丝温情。哪怕一丝丝,也好。可李承延的神色丝毫未变,勾起的嘴角甚至因为他的问题而更上扬了些。他觉得可笑苏鸿睿的心顿时凉了,七年的朝夕相对,在李承延看来,原来是件好笑的事情。“你觉得朕该有吗”这是第一次,他们两人独处的时候,李承延自称为朕。似乎为了更好地欣赏苏鸿睿狼狈的模样,他走近两步,撩起衣摆蹲下来,与他对视道,“苏鸿睿,你也许早就忘了薛晓云这个人了吧”薛晓云苏鸿睿心中一痛。他捏紧身下的茅草,缓慢而坚定地摇摇头。他没有忘,他一直都记得这个名字。哪怕他早已记不清薛晓云的长相,却依然记得这个名字。因为他是李承延喜欢的人。“呵,真难为你还记得他。”李承延眼里闪过一抹意外,但随即,他又笑了,一边笑,一边将手伸过去钳住苏鸿睿的下巴,把他拉近到几乎与他面贴面的距离。“你问朕对你有没有真心哈哈哈哈七年前你逼死晓云的时候,朕的心就随着他去了你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恬不知耻地问朕有没有真心哈哈哈哈好笑真是好笑”仿佛听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李承延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了,握着苏鸿睿下巴的手越收越紧,使了全力的手指在他消瘦的脸颊上勒出几道深深的淤痕。可他感觉不到痛。又或者,心里疯狂滋长的疼痛,已经将身体的知觉都淹没了。“既然你恨我入骨,当初又为何频频来访镇远将军府,又为何向我求亲”苏鸿睿艰难地开合嘴巴,鲜红的血不断从唇角滴落。他却丝毫未觉,仍定定地看着李承延,执着地寻求一个答案。“这么简单的事,镇远将军也想不明白吗”李承延松开了牵制他的手,故作疼惜地在他两颊裂开的伤口上轻抚,“那个时候,朕才刚刚登基,周围虎狼环饲,总需要什么来镇住他们吧”“而威慑觊觎王位的蠢动者最好的东西是什么呢”兵符。有了重兵在手,还有谁还敢不服服帖帖地听话呢“原来如此我以为”话说一半,苏鸿睿突然顿住了。“你以为什么”李承延饶有兴趣地问。苏鸿睿却不肯说了。在李承延不满的注视下,他艰难地爬起来,对着他郑重地跪下。“皇上,薛公子的死,苏鸿睿难辞其咎。我甘愿以命抵命,以慰他在天之灵,以解皇上心头之恨。”“可我已经答应苏简,放你一条生路。”李承延颇遗憾地道。苏鸿睿眼都不眨地看着他,将他脸上微妙的变化尽收眼底,他知道,他动心了。他想要的,根本不是孩子的命,而是自己的命。“皇上放心,即使我死了,父亲与你的交易仍然作数。”苏鸿睿对他露出淡淡一笑,继续道,“等孩子一出生,我即刻自裁。在此之前,皇上只需假意原谅我即可。如此一来,便算是放我一条生路,而我死于难产,自然是命数难改,怨不得旁人。”“你不后悔”“不后悔。”苏鸿睿静静地阖上双眼,泪水无声地从他脸上滑落,一滴一滴地,坠进李承延的梦里。就像一场滚烫的雨,溅落的都是痛着心扉的酸涩滋味。“鸿睿,别哭”李承延紧张又局促地伸出手,想擦去苏鸿睿脸上的泪。这个人一直坚强果敢,似乎从来没有软弱的一面。可他竟然在自己面前哭了,还哭得那样伤心“别哭我不怪你了、我不罚你了,鸿睿,你别哭啊”指尖颤抖着,小心避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即将触上他的脸。那张他多年以前,就禁不住频频思念的脸。“鸿睿这么久了,你终于肯入我的梦了吗”李承延忍着内心的羞惭悲苦,珍惜万分地在苏鸿睿脸部的轮廓上虚划。他不敢碰。他怕一碰,苏鸿睿就化为乌有,再不肯显身了。可苏鸿睿一直在哭。泪水无声地肆虐,要将他的心都淹没了。“鸿睿不要哭是我错了,你不要哭了”他的安慰是那般徒劳无功,就像他终究忍不住伸出的手,还是穿过了苏鸿睿的身体。哒哒哒哒耳畔传来刻意放低的脚步声,李承延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呆呆凝视着空虚的怀抱,突兀地,清醒了。脚步声越走越近,纱帐前出现一道人影,动作轻缓地撩起合拢的帷幔,挂在床栏的银钩上。白炽的阳光便争先恐后地涌进来了,一道道落在李承延身上,他伸手去接,却触摸不到丝毫暖意。“陛下,您醒了。”元喜见他睁开眼,忙凑过去,问道,“陛下可感觉好了些要不要立刻传唤御医”李承延茫然的看他一眼,摆手道,“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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