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大事”苏挽之脱口而出。段明幽默然,只从药箱里取出一根长针,一只小圆瓶放在桌上,才道,“此事关系重大,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若挽之愿意,可否让我先取血研究”“小爹是想查出我体内的毒”“不错。”段明幽颔首道,“你体内含毒,该是未出生时从母体那里感染而来,此毒发作隐秘,我之前几次为你诊治,均未觉异常。可昨日为你把脉时,只觉你五脏六腑具空虚衰颓,且病症一致,太过规律,反倒叫人生疑。”“我娘亲是积劳成疾,死于肺痨,她之前并不像我般体弱若我体内的毒来自生母,那她”“并非你的生母。”段明幽做下结论。苏挽之心乱如麻,养育自己二十栽的母亲竟并非亲生,自己单纯的身世一下变得扑朔迷离,更有可能牵扯进一桩大事里第46章 身世之谜中吃饱喝足,恢复了精神的沈无虞躺在床上看书解闷。翻翻这本没意思,又拉过那本太俗套,一小会儿就将红衣给他带来的游侠小说扔得满床都是,最后终于翻到本异事录,勉强觉得合心意,便盘起腿认真看起来。读到惊骇之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粗砺的吱呀一声,沈无虞惊出身冷汗,刚想骂人,就见苏挽之游魂一样轻飘飘地迈进来,摇摇欲坠的样子,仿佛随时会倒下去。沈无虞连忙跳下床去扶他,揽了他的腰问出什么事了。苏挽之方如大梦初醒,虚幻一笑,朝他摆手道,“我没事。”沈无虞一下握住他举起的手,掰开细看,只见食指尖处凝着一颗米粒大小的血珠。沈无虞对这种伤口再熟悉不过,从小他便在韩青树手上看过无数回,还曾帮段明幽采集从伤口流出的血。“小爹取了你的血”苏挽之点头,不过一小瓶血,他就疲累不堪,当真不济得很。“很痛吧”沈无虞皱起眉问,十指连心,想来肯定很痛。苏挽之含笑摆头,“不痛,少爷。”沈无虞猛地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刚才太过紧张苏挽之,脸上瞬间又红又热,忙推开他,拔高音量喊道,“不痛就滚过来伺候我宽衣。”他还惦记着飞霞亭的“仇”没报,自己睡了一天精力充沛,此时不报更待何时“好。”苏挽之坐到床沿,心不在焉地为他脱衣服。手指触上沈无虞里衣的第一颗盘扣时,后背突然被人点了两下,苏挽之动作一滞,竟是再也不能动了。“少爷”他转下唯一自由的眼珠,不解地望着沈无虞。“哼哼”沈无虞抱起胳膊得意地笑,“我说过,等我醒了,决不饶你”苏挽之被他幼稚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想也知道他要怎么对付自己,便耐心劝道,“少爷身体刚好,不宜过度劳累,惩罚改期可好”“不好”沈无虞说着就朝苏挽之扑来,一个饿虎扑食将他压在身下,一手扳正他的脸,勾起食指沿着他瘦削的轮廓来回滑动,表情轻佻放浪之极这还是他在逛倚红楼时跟调戏歌伎的客人学的。苏挽之颇感无奈,叹口气道,“少爷那咳,那处昨夜有些伤着了,今晚好好睡罢。”他不提还好,一提沈无虞就炸了,从来都是他把苏挽之做晕,昨晚自己却破天荒地先失去意识。不教训下苏挽之,以后他的面子往哪里放如此想着,三下五除二就将苏挽之身上的衣服扒拉干净了,又分开腿跨坐在他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少爷,别闹了,我好累。”苏挽之满腹心事,哪有空闲想别的。从段明幽那里听来的事让他震惊之余,又觉心力交瘁,只想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想。“我才没有闹喂喂书呆子”沈无虞不服气地争辩,却见苏挽之慢慢闭上眼,呼吸渐渐绵长,竟是睡着了“可恶居然敢无视我”沈无虞咬牙切齿地瞪几眼睡熟的苏挽之,也不甘心地挨着他躺下,扯了被子裹住两人。“你今天好奇怪,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累哼本少爷最讨厌趁人之危,今晚暂且饶你”沈无虞很快说服自己解开苏挽之的穴道,将人搂进怀里,捏起他的手,嘀咕两句,忽然朝下看几眼,确定苏挽之没醒,才将他受伤的食指举到唇边,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上面的血迹。“啊唔嗯不要了、不要了呜”昏暗的烛火被开门时带起的风吹得摇曳不定,连带床幔上投射出的两道交缠的人影也扭曲变形。被迫骑跨在上方那人向后扬起头,发出忍耐到极致的呻吟与哀求。“青树,叫我的名字。”不停朝上挺动的人轻扯住他的头发,用低沉的声音诱哄,而后衔住他不停滚动的喉结啃咬。“呜”韩青树的身体因无法承受的快感而不住颤抖,他半睁起迷离的杏眼,发出破碎的叫声,“沉璧沉璧哥哥放过我放过我啊”沈沉璧听着他的哀求,瞳孔一缩,忽然加快了冲刺的速度,宽大的雕花木床在一阵暧昧的摇动后,终于趋于平静。沈沉璧接住失去意识往后仰倒的人,万般珍惜地抱在怀中,又亲了亲他红肿的嘴唇,把他安放在里侧,才披衣下了床。看一眼端坐在桌边的人,沈沉璧捋下散落的头发,哑声道,“青树的蛊毒发作了,今晚你也留下吧。”闻言,段明幽难看的脸色稍微缓和,继而更难看几分,“我这两日忙得,竟把这件事都忘了”沈沉璧倒杯茶推到他面前,笑道,“你自责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总有人记得的。”段明幽握着茶杯,神色阴郁不快。一刻钟后,原本昏睡的韩青树忽然醒来,情动难耐的呻吟随即隔着床幔传来,“呜难受好难受”“又发作了吗”段明幽撩开床幔,只见韩青树蜷曲成一团,苍白的皮肤因体内不断翻涌的热浪而泛起浅浅的红色。“啊明幽救、救我”韩青树瞟眼看见他,立刻吃力地撑起身体,抓住他挽起床幔的手,朝他哀求。“青树”段明幽撩开他脸上汗湿的头发,弯身在他唇上一吻,就在韩青树举起双手缠抱上来的时候,他却朝着黑暗的角落喊道,“十一。”话落人到,穿着漆黑夜行衣的十一无声地出现在他身边。“你好好照看青树。”段明幽敛起温柔的表情吩咐道。“是。”十一微欠下身,修长挺直的背影瞬间没入华丽的床幔。段明幽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沈沉璧已经穿好衣服,正站在门外等他。见他出来,沈沉璧就玩味地上下打量他。“今天是怎么了你竟肯让十一先”段明幽一向忌讳十一,除非万不得一,他绝不允许十一碰青树,今天竟主动让他先为青树中和蛊毒,实在稀奇。段明幽沉着脸朝沈沉璧靠过去,直到身体相贴,他才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对他道,“因为我今天发现了一件古怪的事。”沈沉璧挑眼看过来,一哂,“连你都觉得古怪的事,想来是古怪之极了。”段明幽跟着笑一下,接着道,“我可能找到那个人的孩子了。”沈沉璧手里端着的茶杯“砰”一下落到地上。“怎么可能”“那个人”“那个人”和他的孩子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所以我说是可能。”段明幽打断他,眼里透出的把握却绝对不止“可能”这么简单。第47章 身世之谜下自薛太傅唯一的也是最小的儿子薛晓云死后,薛府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即使装璜考究也难掩冷清的屋宇被仆人用红绸喜烛暂时驱走了那份寂寞凄楚,可却赶不走主人的忧愁。“唉”薛夫人细细理着架在屋中央的喜服,不觉又叹口气。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沈相的义子,说什么在沈相公子的婚宴上对书儿一见倾心,硬是求着沈相去皇上那里讨来圣旨赐了婚。圣旨下到家里的时候,父亲差点没气晕过去,弟弟的事情一直是父亲的心结,打那时起他便对男子间的情爱抵触得很,没想到书儿却要被迫虽然云书跪接圣旨的时候,并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甚至脸色都没变过,但自己的儿子作娘的总是最了解的。云书因为晓云的事,特别反感男子相恋,甚至担心他神裔的身份会引来居心叵测的男子纠缠,故而从懂事起就一直戴着抹额遮掩。也不知那个叫莫鸿屿的男子用什么方法知道这件事,沈相也正是用这个理由劝服了皇上。这些都是父亲回来讲起的,他跪求皇上不要断了薛家的后,可皇上却道,沈相的义子愿意入赘,太傅不必心存顾虑。连入赘都愿意,还能怎么拒绝呢薛夫人举起帕子按下眼角的泪,当初弟弟身故时,她还待字闺中,前面两个姐姐已经嫁人,若她再嫁出去,薛家的血脉算是断了。蒙皇上恩宠,亲自指婚,要她的夫婿入赘,薛家的血脉才得以延续。现在这个方法,又用到了自己唯一的儿子身上。究竟算幸,还是不幸呢若晓云还在皇上是不是就不会改变这么多了可皇上的改变,真的只是因为晓云的死吗会不会还和那个人有关想到这种可能,薛夫人的脸白了白。但她很快敛起心神,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准备明日的婚宴上。薛家虽大不如前了,但总不能落了面子,书儿的婚宴也要办得风风光光的才是。常言道,一家欢喜一家愁。令薛夫人难以展颜的婚宴却是莫鸿屿期盼已久的。此时他早迫不及待地试穿起喜服,他平日里虽有点儿不修边幅,但认真收拾一下,倒颇有玉树临风的味道,尤其他身上带了一股江湖人的洒脱不羁,坏笑起来还是很招人的。可招人也要分对象,比如屋子里的另一个人,就对他完全没兴趣,还嫌他在镜子前扭捏作态扎眼,忍不住轻咳几声提醒。“师兄,你怎么还没在啊”莫鸿屿闻声回头望去,发现他以为早走了的段明幽居然一直站在身后。“”“我说错什么了吗”见段明幽脸色不善,莫鸿屿连忙补救。“不要告诉我你根本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段明幽警告意味浓厚地斜他一眼。“啊”莫鸿屿抓着脑袋道,“你刚才有和我说话吗”段明幽忍住一掌拍死他的冲动,伸手递给他一只圆身短颈的小瓷瓶。莫鸿屿当然认得那是专门用来采血的。“我要你去查清血里的毒药出自何处。”莫鸿屿不肯接,哭丧着脸连声抱怨,“师兄,你好狠的心人家明天成亲诶,你还交这么复杂的事情给我做”段明幽受不了他刻意模仿的女人撒娇的声音,手掌撑着他的额头不让他蹭过来,嫌恶地偏过脸道,“那你把彩礼还我。”莫鸿屿一听,立刻耷拉下脑袋。他虽然会赚钱,但更会花钱,尤其爱做些烧钱还没回报的稀奇古怪的研究,所以一年四季都背着一身帐东躲西藏地混过。可再没钱,他也不能在彩礼上亏了薛云书,于是厚起脸皮朝段明幽借,名义上是借,但两人都知道,以莫鸿屿的情况,是不指望他还了。钱不还,当然可以,就拿别的东西来换。段明幽在压榨莫鸿屿这件事上,向来是不遗余力又颇有心得的。“师兄,你趁人之危”莫鸿屿含泪控诉。“好像薛太傅近来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