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美的颈项,又低头咬住起伏的动脉,苏挽之喘息一声,闭眼道,“我错了,少爷放过我罢”“错了”沈无虞眼神一凛,嘴上依然不留情,牙齿衔着一点颈肉,仿佛随时都会咬下去。“哪儿错了”“错在错在呜”“说错哪儿了”沈无虞扶正他歪向一旁的脑袋,不依不饶地逼问。“错在、错在”苏挽之纤长浓密的睫毛早被水汽打湿,更显乌黑,现在半阖下来,越发衬得他软弱可欺。沈无虞看得眼都不眨,越看越觉体内火热难耐,再不管苏挽之断断续续的话语,只一味起落身体。“啊少爷、少爷我不行了、真的真的不行了”苏挽之觉得自己快喘不上气了,他拼着最后一丝力去推沈无虞压下来的胸膛,咬牙道,“我不该劝少爷也将云宽娶进门,我错了,我再也不敢随意干涉少爷的事情,我错了,错了,错呜”沈无虞喘息着捧起他的脸,苏挽之被蒸汽熏红的眼角残留着屈辱的泪痕,平日里总是缺少血色的嘴巴此时又红又肿,微微泛着水光,直引得他低下头去,以唇相印。“少爷别、别”苏挽之含混不清地乞求。“呆子不许说煞风景的话”满腔柔情被这人一盆冷水浇灭,沈无虞惩罚性地咬上他的唇角。之后,苏挽之断断续续的哀求声都被他以吻封缄,直至苏挽之累得昏睡过去,沈无虞才放开怀里的人。“喂,书呆子有你爱吃的桂花元宵哦”他一手抱着苏挽之,一手去够木桶边温着的汤盅。里面的元宵早就煮烂了,黏糊糊的一团。沈无虞嫌恶地丢开碗,站起擦净身体,抱了苏挽之躺回床上。“书呆子,明天我们就成亲了。”他捏起苏挽之垂在身侧手,自言自语。“怎么办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他伸出手臂,揽了苏挽之入怀,唇角带笑地将头抵在他的头顶。窗外月过中天,层层银辉洒进屋里,照得他眉心的朱砂痣愈发红艳。迷心蛊,心窍既开,蛊效渐失。第28章 喜宴上今日宰相独子纳妾,冷清了十多年的相府重新挂起红绸,门扉窗户也贴上了大大的喜字,前来祝贺的人一波接连一波。沈沉璧带着段明幽在大堂待客,今日两人也是盛装打扮,沈沉璧一改往日肃穆着装,代之靛青色绣团蝠纹锦衣,腰间垂一条莹白玉带,越显得他身姿挺拔,气势巍峨。段明幽则着一身天青色滚银纹长袍,腰间也系着一条和沈沉璧同色的玉带,他本就俊美无俦,现又刻意装扮,即使来人知道他已届不惑,仍不免为他谪仙般的气度倾倒。看来传闻的确不假,有这么个妙人儿侍奉左右,宰相大人又怎看得入眼那些庸脂俗粉客人们瞧着段明幽晃眼的笑容舍不得眨眼,段明幽却是笑得脸都快要僵了。沈沉璧是出了名的冷面宰相,此刻他面无表情地站着,倒没人觉得奇怪。“老爷,真不知是你儿子成亲还是我儿子成亲啊”段明幽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微笑并这句话,声音掌握控得恰到好处,正好钻进沈沉璧耳朵里。沈沉璧瞥他一眼,双手闲适地背在身后,漫漫道,“活该往日里总是说我,不知这次又是谁把青树折腾得下不了床的,”段明幽一听,气得差点破功。原来这人在借机报复。的确,这次沈沉璧是属意让韩青树出席无虞婚宴的。毕竟他是沈无虞的生父,又十分宝爱这个儿子,无虞娶亲这么重大的事,于情于理也不该绕过他。可以他现在的身体和精神状态,绝对承受不了如此热闹又激动人心的场面。这一点连沈无虞都接受了,可一向听话的韩青树却闹起了别扭。偏偏他还用自己的“方法”求得了沈沉璧的默许。昨夜他又想故技重施拿下自己,最后见他那么可怜,段明幽心都要化了,结果没把持住,重蹈了沈沉璧的覆辙,将韩青树弄伤了。现在人交给十一守着,估计近几日是下不来床了。段明幽想到这里就苦恼得不行,青树好不容易才同他亲近了一点,经过昨夜的事,看见他又该躲得远远的了。但输人不输势,他梗起脖子回到,“我不过讨点利息,谁叫你老是霸占他的”碰巧吏部尚书携着妻子迎面走来,他立时又拾掇起眉眼,展开笑颜。这无比明艳的笑,看得吏部尚书眼都直了。“啧”沈沉璧暗中捅他一下,揶揄道,“我只是说你两句,又没真写休书,就急着找下家了”段明幽勾人的桃花眼一眯,射出危险的光芒。“老爷,明幽最近研制出一种润滑膏脂,主要材料是青树最喜爱的玫瑰花。你说,这能不能哄得他自己用呢”“咳、咳”沈沉璧干咳几声,搂了段明幽的腰道,“二爷站了这么久,真是辛苦了,不如去院子里歇歇”段明幽看似温柔地拉下他的手,笑道,“那明幽就谢过老爷体恤了。”说完,当真撂下一屋子宾客,步态风流地走了。“还是老样子,一点亏都吃不得。”沈沉璧抚着腕间五道红肿指痕,无奈地摇头。摇了几下,见他眼内精光一闪,一向抿得直直的薄唇竟向上勾起些微弧度。不知青树看到,会不会心疼这边两人分吃一坛醋,各自弄了满嘴酸。今日的主角却还被红衣绿衣扣在屋子里,又是束发,又是戴冠,一会儿要系环佩,一会儿要理衣服褶子。沈无虞被她俩团团围着,只能拿眼睛去瞟榻上坐着发呆的苏挽之。根据云泽婚俗,婚礼要在黄昏时分举行,新郎着喜服在大堂招待客人,新娘则在新房内静坐等待,直至吉时到来,才由新郎迎进礼堂,与之一齐宴客。故而苏挽之现在还没换上喜服,只简单地穿了一身月白色长衣。他本就清瘦,近日住进庄严华贵的相府,整日面对他有些惧怕的沈无虞,还要时刻留心周围的人事,可谓心力交瘁,人较之前又瘦了许多。再加上昨晚沈无虞没留余地的“惩罚”,若不是绿衣加了草药的浴汤和充足的睡眠,他此刻怕是早就卧床不起了。若当真病了,倒是一桩好事。苏挽之痴痴一笑,接着又敛起眉,发出一声叹息。红衣只觉轻提在指间的衣摆一滑,待她抬起脸时,少爷已经朝苏公子走去了。“少爷”她着急地唤道,“老爷已经派人来催过几次了,怕是客人都要到齐了,还有绸花没挂上呢”沈无虞置若罔闻,直走到苏挽之跟前才停下。“头晕吗”温暖的手背贴上自己的额头,苏挽瑟缩一下,才回过神,却是垂着眼,不肯看沈无虞,只微微摆下头,用依旧沙哑的声音道,“我没事,少爷。”“可还觉得累”沈无虞接着问,放在他额上的手顺势而下,温柔地托起苏挽之的下颚。又见他双唇微肿,唇间留着业已结痂的伤痕。一时心动,便伸出大拇指按在上面轻轻摩挲。“嘶”苏挽之吃痛地往后缩。沈无虞又扶住他的后颈,不让他再动,自己也不再说话,就直直地看着他。“少爷”苏挽之被他看得发毛,鼓起勇气唤道。沈无虞莞尔一笑,亲昵地捏捏他的后颈,低声道,“乖乖的,今晚让你好好睡。”语气轻柔,如诱哄孩童一般。苏挽之经他一说,又想起了昨晚的事。一时竟羞惭得无地自容,火热的绯红自脸颊蔓延直耳根,恨不能立时消失在原地才好。“少爷,别、别再说了。”他哀哀地讨饶。在遇到沈无虞之前,苏挽之不过是个与母亲相依为命,靠卖字画为生,三餐不继,生活困顿的寒门书生。活着都那样艰难,根本没有心思想别的,更遑论情爱之事。母亲病故后,他又于清冷高山守墓三年,三年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唯有诗书为伴。为了母亲能早往极乐,他每日抄写吟诵经书,为她祈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懵懂时有过的不安躁动都被书中真言洗涤平复,最后留下一个随遇而安,绝少欲求的苏挽之。尽管无法抗拒追逐快感的本能,但他实在无法安然接受沈无虞的戏耍和玩弄。“好,先放过你。”沈无虞破天荒地从了他的意。快要急死的红衣趁机岔开两人,拖了沈无虞过去继续换装。苏挽之讷讷地看一眼他身上刺目的喜服,不禁更用力地握紧手掌。在他冰凉的掌心,躺着一只同样冰凉的青瓷小瓶。要是真的病了就好了。真的病了就好了。第29章 喜宴中沈无虞今年十六,还有四年才算成年,才能行冠礼。可他自幼随着薛成枫习武,身材较同龄人高壮许多,五官中除了一双圆亮杏眼像韩青树,其余都承自俊美中透着威严华贵的沈沉璧。此时他站在礼堂中央,一身醒目新郎装,胸前挂着绸花,及腰长发高高束起,意气风发地招呼来往宾客,恍眼望去,只觉昔日飞扬跋扈的小小少年已长为举止有度的翩翩公子。不少落座的妙龄女子都红着脸,眨着水汪汪的眼偷瞧他。也有不少人悔恨惋惜,年纪轻轻的宰相独子,竟闷声不响地就纳了一名男妾,若是早知道他喜欢男人唉,平白失了多好的机会。更多的人则是好奇,不是对沈无虞,而是对他今日要娶的人好奇。“苏逸”靠近主厅的一桌,有个头戴赭色纶巾的男子摩挲着下巴,皱眉想了想,扫一眼他身边的人,小声问道,“我记得在雅竹书院上学那会儿,有个同窗就叫这名字的,王青,你还记得吗”被他点到名的黄衫男子也皱起脸苦苦思索,想了一会儿,才点头,“的确是有这个人。不过几年没见过了,早前不是听说他搬到山上守墓去了吗不会真是他吧”“说不准喃”又一个同在雅竹书院上过学的人接口道,“那个苏逸不仅头脑聪明,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呢他邻座不是刘员外的孙子刘璔嘛,我有次听他说起过这人,说他某天下午打盹醒来,苏逸正靠着窗户看书,阳光照在他身上,整个人白得通透,跟玉雕似的,就像天上下来的神仙。啧唬得我一愣一愣,他还说什么要不是他不好龙阳,早就把苏逸给弄上”砰一声巨响,正滔滔不绝说得兴起的男子忽然顿住了,他冷汗涔涔地看一眼面前碎裂成渣的碗,又看一眼对面坐着的人,腿一软就摊在椅子上。“薛、薛少爷”“嗯。”薛云书略点下头,淡淡道,“今日沈少大喜,孙少在这里评论他的人,好像有失妥当。”“是、是确实不妥、确实不妥”孙维忙顺着他说。“既然不妥,孙少还坐着干嘛等着沈少来给你敬酒”薛云书薄唇一勾,斜挑着丹凤眼看他。孙维被他看得心都要跳出来了,随便寻个由头向沈沉璧赔了罪,就脚底抹油溜了。其余两人也硬着头皮向薛云书赔罪,而后即刻换到了偏厅角落。“一群渣滓”薛云书还嫌不解气,稍一使力,就将手里的酒杯捏碎。“少爷当心伤着自己”随侍在侧的薛成弯下腰,想去取薛云书手里的碎瓷片,又不敢贸然碰他。薛云书没搭理他,径自握着一手碎片,直到鲜血滴到桌上才觉得痛。“真脏”他嫌恶地皱起眉,将手递给薛成,随意道,“擦干净。”薛成诚惶诚恐地去接,还没接到,就被另一只手抢了先。“薛少爷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呢”“云、云、云宽”薛成指向来人,虽然换了身华服,但眼前的不是云宽又是谁“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薛云书拍案而起,目眦欲裂地瞪着莫鸿屿。幸好方才他那一通火烧得旺,除了王青孙维几人,其他人见是云泽有名的薛少爷,也都自觉地换桌了。现在就他一人占着一桌,倒是没人发现情况不对。“唉好好说话嘛,别动手啊,你看,又流血了”莫鸿屿的眼睛都快黏在薛云书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