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萧士及这样说,简直是又一次揭了崔大郎的疮疤,再加上刚才当面的两巴掌。崔大郎已经恼得恨不得噙其肉,食其皮。就算被两个下人搀扶着,他也全身哆嗦,满脸紫涨,似乎全身的血液都涌到脸上去了。“寺丞大人。萧士及殴打朝廷命官,请问该当何罪”崔大郎对着堂上的大理寺丞问道。大理寺丞左右为难,只有和稀泥,“这个嘛,下官不是很懂,还需一些日子,查一查律例典籍。看看有否先例”崔大郎瞪了大理寺丞一眼,道:“查什么查你是大理寺丞啊判案子还要查典籍你记不住吗什么都记不住还做什么官”居然当堂赤裸裸地用大理寺丞的官职相胁。萧士及冷笑道:“你是官,我也是官。殴打朝廷命官的律条,是针对没有官身的老百姓的。你这样气势汹汹威胁寺丞大人,莫不是想屈打成招”大理寺丞忙道:“柱国侯言之有理。律例对于殴打朝廷命官的判决,都是针对民打官的,这官打官。下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判啊”萧士及故意晃了晃拳头,“不用判。用拳头说话就行。”崔大郎幸亏现在满脸紫涨,否则脸上的巴掌印,还要更明显一些。崔大郎深吸一口气,将这口被打的恶气咽了下去。打脸这笔帐,下次再算,这一次,先把他老婆的帐算清了为止。崔大郎就对大理寺丞道:“寺丞大人,殴打朝廷命官的事,可以下一次再判,我们还是说说对柱国侯夫人的处置吧。她杀了人,当然要偿命。寺丞大人,你不会徇私舞弊吧”萧士及的眼睛眯了起来,不善地看向大理寺丞。大理寺丞被萧士及和崔大郎两个人的眼光看得缩了脖子,恨不得夺到桌子下面才好。那跪在地上的女子呆呆地看了半天,又重新开始磕头,嘴里念念有词,“求大人做主啊求大人给小妇人的夫郎报仇啊”杜恒霜轻轻咳嗽一声,道:“大人,我有些话,想问问这位张医士。”萧士及和崔大郎的眼光又同时从大理寺丞身上,移到杜恒霜身上。大理寺丞顿时觉得自己头顶的压力骤减,神色一松,拿着惊堂木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才道:“柱国侯夫人,您有话就说”声音居然有些谄媚,然后对张医士道:“张医士,你一定要准确回答柱国侯夫人的问话,不得有误”张医士瞠目结舌。这是什么话,居然要让自己一定要答对谁知道柱国侯夫人会问什么刁钻的问题,这不是坑他吗杜恒霜忍住笑意,淡淡地道:“张医士,我且问你,那崔家三郎,如今到底是死,还是活”张医生窒了窒,飞快地睃了崔大郎一眼,结果撞上萧士及凶悍至极的目光,下意识道:“还活着。”第293章交锋下kakg仙葩缘5“既然还活着,崔大人和这位小娘子,口口声声说什么让我偿命请问你们是想草菅人命吗”杜恒霜拂然起身,立大堂中央。那张医士恍然发现,这位小娘子虽然花容月貌,但是身量实太高了,居然和自己差不多比肩了。崔大郎看见张医士张着嘴看着杜恒霜,嘴角都溜哈喇子了,愤然道:“张医士问你话呢我家三郎,伤势到底如何”张医士回过神来,拱手道:“崔大人,寺丞大人,崔家三郎伤势,确实万分严重,随时有性命之忧”“寺丞大人,听见了没有我家三郎随时会死啊”崔大郎厉声喝道。杜恒霜冷笑着打断崔大郎话,“谁不知道,人都是会死。难道你们家三郎不小心喝口水噎死,也要算我头上”又问张医士,“这位郎中,你还是医士呢,居然说出这种话,你是如何滥竽充数,成了医士实是连街上游方郎中都不如”张医士被杜恒霜说得恼羞成怒,拂袖不悦道:“寒门庶族女子,果然是不知所谓粗俗不堪”说完抱着胳膊别过头,不再看向杜恒霜方向。杜恒霜正要说话,突然看见大理寺丞居然从大堂上连滚带爬一样跑了下来,一溜烟地往大堂门口跑去。杜恒霜愕然转身,却看见三个男子背着光,悄然无声地站门口。他们这些人都是背对着大门,所以都没有看见这三个人是什么时候来。只有大理寺丞,将目光从杜恒霜脸蛋上收回来之后,抬头才看见了门口站着三个人。他眯着眼睛仔细一瞧,顿时吓得要尿了。真是从自己座位上滚了下来,往门口冲过去。一到大门口,大理寺丞就长揖地,对着那中间一个身着锦帽貂裘中年男子激动地道:“陛下来访,臣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居然是永昌帝微服出宫来了大堂上人,包括杜恒霜、萧士及、崔大郎、张医士,还有那个跪着小妇人,都连忙转身向永昌帝行礼。永昌帝笑了笑。大步走了进来,道:“朕听说你们审案,怪好玩,就过来旁听一番。”崔大郎忙催着两个下人将他扶过来,给永昌帝行礼。因他太胖。平日里永昌帝都免了他行礼,也算是对清河崔家一种恩宠。所以此时崔大郎也不过是点点头,权当是行礼,比不过旁边人,都是大礼参拜。崔大郎胖胖身躯让开一条道儿,让永昌帝身后两个男子也跟了进来。那跟永昌帝旁边两个男子,居然是太子和毅亲王。两人一左一右。护永昌帝身边。虽然他们身边没有别人,萧士及却知道,还有不知多少暗卫和北衙禁军,不远地方保护着永昌帝名门恶女。萧士及单膝跪下。对永昌帝行礼道:“见过陛下。”永昌帝连忙上前,亲自将萧士及扶了起来,笑着道:“爱卿如今赋闲家,实是明珠投暗啊。朕也觉得很是可惜。等过了年,你横竖无事。经常来宫里陪朕说说话吧。”萧士及笑着应了,又叫杜恒霜过来行礼。杜恒霜对着永昌帝再次敛纴一礼,“臣妇见过陛下。”永昌帝笑着看了她一眼,背着手道:“柱国侯夫人平身。”又偏着头仔细打量她,“听说柱国侯夫人箭术无双,百步之内可穿杨,是真吗”杜恒霜笑着直起身,道:“臣妇雕虫小技,实无足挂尔。比不得陛下当年雀屏中选,那才是神乎其技”当年永昌帝还是大周齐国公时候,为了求娶欧阳紫,曾经百步以外,一箭射中屏风上绣孔雀眼睛,才被欧阳紫爹娘挑中,成为乘龙婿。这一段佳话,就被称为“雀屏中选”。只是如今永昌帝都成了皇帝了,那“雀屏中选”女子,却已经躺黄土陇中很多年了。这段佳话却是永昌帝一直津津乐道,此时听见杜恒霜说出来,是心神俱畅,笑着点头道:“柱国侯夫人太谦了。”又对太子道:“仁之,明年正月初一赏春宴,记得让你媳妇多多照应柱国侯夫人,好跟她坐一桌。”太子正要应承,杜恒霜却是暗暗叫苦。让她跟那有重影之人坐一起,还不如一刀砍死她算了。杜恒霜忙道:“陛下好意,臣妇心领了。只是臣妇跟毅亲王妃相识于微时,又蒙毅亲王妃不弃嫌,跟臣妇交情犹,若是赏春宴要臣妇进宫,臣妇想跟毅亲王妃坐一起。”永昌帝一愣。他话,自从他做了皇帝之后,还没有人驳回过。他亲自开口,让杜恒霜去跟着太子妃坐,实是对她莫大恩典,却被她毫不犹豫一口回绝了。这个杜恒霜,未免也太恃宠而娇了吧永昌帝虽然心里有些不悦,但是面上一点都没有表露出来,依然笑眯眯地走到堂下摆一张大圈椅上坐下来。那大圈椅是紫檀雕成,镶了不少宝石玉石,椅背和座椅上都搭着厚厚狼皮褥子,坐上去不会觉得太冰。大理寺大堂,屋宇纵深很高,夏天凉,冬天却有些太冷。永昌帝顺势坐了下来。太子和毅亲王一左一右站永昌帝身后,如同两桩门神一样护着他。萧士及就忙上前道:“陛下息怒。内子单纯,不会说话,惹恼陛下,还望陛下恕罪。”永昌帝也只有一点点不高兴,此时自己看重大将亲自弯腰请罪,他心情十分愉悦,摇头:“朕没有生气,柱国侯不要多虑。”太子忙道:“柱国侯夫人从来没有进宫赴宴,不知道这里情形。”又转头对杜恒霜示好。“柱国侯夫人,到时候,毅亲王妃和太子妃都会坐一起,柱国侯夫人到时候还可以多交一个朋友,又何乐而不为呢”其实杜恒霜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待看见萧士及还要跪地给她求情,杜恒霜是惭愧,忙敛纴一礼。道:“陛下,是臣妇无知妄言,还望陛下恕罪。”顿了顿,又道:”跟我夫郎一点关系都没有。陛下不要怪责于他。”永昌帝看见萧士及和杜恒霜都抢着把责任揽自己身上,忍不住笑道:“你们倒是夫妻情深”说得萧士及和杜恒霜都是讪讪。毅亲王就打圆场道:“柱国侯夫人不要害怕。到时候内子会来找你。你们一起进宫,也有个照应。”杜恒霜忙谢过毅亲王。永昌帝就对大理寺丞道:“好了,该说话都说完了,你上去接着审案吧。”那大理寺丞再三向永昌帝告了罪,才坐回大堂之上。这案子还怎么审啊陛下带着毅亲王亲自来旁听,刚才还明晃晃地“暗示”大家,柱国侯夫人是他邀请赏春宴贵客。如果真将杜恒霜治了罪。她又怎能进宫领宴啊大理寺丞哆哆嗦嗦拿出帕子,往额头上抹了抹,抹了一把汗出来。“柱国侯夫人,您还有什么话说”大理寺丞声音比先还要谄媚几分。杜恒霜心下大定。脑子也灵活起来,对张医士问道:“张医士,我请问你,胳膊被射穿了。是不是致命伤”张医士迟疑了一瞬,道:“虽然胳膊被射穿了。不一点能致命,但是高热不退,也能要人命啊”杜恒霜微扬着头,鄙夷地看着张医士,“张医士只用说是,还是不是。不要扯些有没。”张医士只好摇头道:“胳膊上伤,不是致命伤。”“这不就结了”杜恒霜拊掌道,“既然胳膊上伤不是致命伤,为何要说我杀人偿命这个理儿,我倒是听不明白。”崔大郎一听,就知道杜恒霜狡辩,便气愤地道:“胳膊上伤不是致命伤,可是因这里伤,才我家三郎高热不醒,如今生死未卜。你怎么能一句话就抹去你罪过”杜恒霜沉下脸,冷冷地看着崔大郎,道:“我罪过我什么罪过我单知道崔尚书是吏部尚书,我真不知道,崔尚书还兼任刑部尚书了,或者还有大理寺丞陛下还坐这里呢,你就能越俎代庖,给我定罪了我看你们崔半朝,实是太过份了。若不是你们家三郎派了媒婆去我家,要强纳我家大小姐为二房,我又怎会去找你家三郎,为我家大小姐讨公道”“何况,”杜恒霜顿了顿,接着道:“当时王家大宅门口,你们家三郎私调北衙禁军,将我们团团围住,那么多刀剑指着我,逼着我射他,不射就不放我们走。我万般无奈之下,才开动弩箭,射了他两箭。”毅亲王面无表情地低下头,肚子里却笑成内伤了。这杜恒霜,以前还是小姑娘时候,就看上去古灵精怪。后来长大了,端庄沉稳了许多,还以为她改性子了。如今一看,其实还是一样古灵精怪啊第294章台阶崔大郎被杜恒霜气得全身的肥肉都在哆嗦,伸出一只手臂,手臂上广袖飘飘,颇有出尘之意,从袖子里伸出来一只圆圆滚滚的手指头,指着杜恒霜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听见这句话,永昌帝微翘的嘴角垂了下来,他眯着眼睛,往崔大郎那里扫了一眼,便垂下眼帘,看着自己貂裘下面露出的翻毛长靴子出神。杜恒霜微微一愣,也飞快地睃了永昌帝一眼,正好瞥见站在永昌帝身后,半垂着头的毅亲王微微点了一下头,顿时松了一口气,沉声道:“崔尚书,欲加之罪这个大帽子,您别往我头上扣。我不是朝堂中人,也没那么大本事。到底崔三郎有没有调动北衙禁军要抓捕我们,您叫北衙禁军过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我听说,崔三郎是北衙禁军的统领,总不至于,北衙禁军不听崔三郎的调遣,只听我这个无知妇人的调遣吧”崔大郎恼道:“你也知道我家三郎是北衙禁军的统领,那他调动北衙禁军有什么错怎能叫私自调动”“咦崔尚书这话有意思。我从来不知道,在陛下眼皮子底下、皇宫旁边,负责陛下安危事宜的北衙禁军,也可以不经陛下同意,随便由统领调遣。”萧士及站了起来,对着永昌帝那边拱了拱手,看向崔大郎说道。从某种意义上说,北衙禁军其实是永昌帝的私卫。崔三郎能做统领,也是费了一番力气,才挤进去的。而且北衙禁军有五大统领。崔三郎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五大统领当然是直接听命于陛下。只有崔三郎一向觉得自己的身份超出其余四大统领太多,所以一向以北衙禁军统领之首自居。他在北衙禁军里面跋扈惯了,另外四大统领,对他都是惹不起。躲得起。崔大郎冷笑道:“事急从权,柱国侯难道不知道吗柱国侯也是军人,难道不懂将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