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你侍候沐浴,你居然不去问问清楚”待理明白钟叔话里的意思后,疏桐不禁莞尔一笑:“钟叔可能误会了,虽然你和权叔都尊我称夫人,其实我不过是公子的妾室。哪有资格盘问这些”“你,你没事吧”钟叔看着疏桐脸上的笑,心下有些不踏实。“钟叔你别瞎操心了。”疏桐笑着拿过钟叔手里的葫芦瓢,又继续往釜里舀水。钟叔愣愣看着疏桐,手摸脑门想了一阵后,转身便去书房找权叔了。在他看来,寻常女子见自己夫君带了新欢回来,就算不当场哭闹,也是郁郁寡欢才对,哪有她这样的还能笑得出来。莫非是气出病了虽与疏桐认识的时间不长。可疏桐在美食方面经常能启发他的灵感。加之疏桐待人温和亲切,这让他对疏桐很有好感。钟叔却不知道,疏桐心里是十分轻松愉快的。以王墨的年纪来说,正是寻常公子眠花宿柳寻欢作乐的年纪。可他从王寺村回来至今。明面上却还只有她这一个侍妾。要是能多一个女人在他身边,转移他的视线,不但不会有白果岭那夜的事,她也能有更多的自由,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权叔听了钟叔的描述后,一句话也没说,提了风灯便去了王墨的卧房。见权叔这般急切,钟叔松了口气:他对疏桐亦师亦父,这定是去帮疏桐讨公道了。寻思后。钟叔返回厨房,安慰疏桐道:“你放心,我给你权叔说了,他已经去找公子了。”对这么热心的胖大厨,除了一脸惊诧。疏桐一时竟说不出话来:“钟叔你”“啊,水热了。我帮你送过去。”钟叔将铜釜里白雾腾腾的水翻进木桶,随即提了木桶便往王墨房间里去了。生怕这胖大叔“好心”办了坏事,疏桐当即跟了上去。钟叔提着桶子推开王墨的房门,非但没见到想象中权叔找王墨理论的场景,反而撞见秀帷之中王墨俯身床榻一亲芳泽的暧昧一幕,他当即反手挡住疏桐的眼睛:“夫人,别看”“桐儿,赶紧把热水送进来。”王墨捋开帷帐站起身来,钟叔看清他手里捏着一把毫光闪闪的银针,当即一脸愕然:“公子,你,你这是”一见钟叔,王墨便道:“钟叔也来了正好,麻烦你帮忙去取些盐水过来。”原来,他是在救人钟叔一脸释然,随即侧首对疏桐尴尬笑道:“怪我,我忘记公子是大夫了”疏桐提了木桶进去,走到床榻前,待看清床上女子的脸时,大吃一惊:“公,公子,玉荷她怎么了”“被常氏下了毒。”王墨将手里的银针丢进床尾的针匣后,在床侧坐下,俯身将玉荷抱坐起来道:“桐儿去取个唾盂来,我要用温水给她催吐。”疏桐忙忙转身去找唾盂,心下却想起了那日与玉荷在王恺书房里的对话。莫非是常氏知道了玉荷与王恺的事,妒恨之下杀人灭口拿了唾盂回来,疏桐却见玉荷睁开了眼,脸色惨白的她正拉着王墨的手,阻止王墨为她施救:“公子不必费心了,来不及了”“还有一线生机。我已让权叔去太医院找人寻找解药了。”王墨道。玉荷凄然一笑:“公子就让我走吧。”她居然是在主动求死看见这一幕,疏桐心下一酸,当即上前握住玉荷的手道:“傻玉荷,你干嘛要放弃你侍候她这么多年,她竟这么对你,换了我怎么也要给她”玉荷的手轻轻握了握疏桐的手,疏桐突然意识到王墨的身份,后面的话便生生卡在了嘴里。玉荷又对疏桐道:“疏桐姐,我还有件紧要的事想告诉公子,你能不能回避一下”要自己回避疏桐不免一怔。王墨看着疏桐,正想开口,疏桐忙忙道:“你们聊,我先出去了。”疏桐走出房间,心下却十分好奇。玉荷与王墨,什么时候也有秘密了立在院中那株乌桕树下,疏桐猜疑纷纷。王墨明明说还有一线生机,为何玉荷要放弃治疗以常氏的精明,她断然不会这么久才看出玉荷与王恺的关系,现在出手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还有王墨,他嘲讽石拓和父亲的妾室往来密切,他自己不也一样么抵不过心底的好奇,疏桐转身朝王墨卧房的窗棂走去。“走这边,人在公子房里”疏桐的手指还没落上窗棂,身后便传来权叔的声音。她转回身来,便见权叔拎着风灯,引着一位身着灰袍的清瘦男子走进后院来了。借着风灯的光晕,疏桐很快辨出这便是那日在济生馆直撞内室的太医岳子韦,也是王墨那位女扮男装的师姐月容。第一一零章 举手无悔两人的视线在屋檐下相遇。“这次不是你”月容的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疏桐不解月容的话意:“是我什么”“这般急切召唤我,我还以为又是你出事了。”似松了口气,月容唇角勾起一丝无奈的笑意:“子夜在里面吧”疏桐点了点头。月容径直便推门走了进去。愣了愣,疏桐也跟了进去。权叔走到门口,略作犹豫,随后便选择将房门拉上,静立在门外。房内的气氛有些异常,王墨肃穆静坐在床榻,而玉荷闭目躺卧在枕上,一脸安详。“我来晚了么”月容急步走上前去。王墨起身摇头道:“她求死心切,我只能成全。”疏桐听得脑袋一懵,眼眶不由得便酸涩起来。在王家府邸八年,她和玉荷、青竹几人年纪相仿,虽然彼此间有竞争和攀比,有戒备和防范,但总归是一同成长起来的伙伴,彼此间也有着亦敌亦友的特殊情谊。“疏桐姐,我还有件紧要的事想告诉公子,你能不能回避一下”回忆片刻前玉荷的话,疏桐心下越发疑窦重重。抬眼看向王墨,见他神色如常,疏桐心下便是一阵恶寒:亲手送走一条人命,他居然还能这般沉稳淡定“她是谁”玉容看着床榻上的玉荷,皱眉问道。“常云霁身边的一等丫鬟。”月容俯身掰开玉荷的眼睑和嘴唇,查看一番后疑惑道:“不过是个丫鬟,令据程怎么会冒险用宫内的赐死药”“是她运气不好,无意中听到了常云霁与令据程的谈话。”叹了口气,王墨又道:“她说令据程已经将秘制的毒药交给宦官孙虑,送去了许昌。”玉荷告诉王墨的紧要事,就是这个许昌废太子司马遹不是就被关押在许昌么联想起那日在建春门见到的场景。疏桐顿时一惊:贾南风这是想要斩草除根“这么说来,赵王已经动手了”月容眼中闪过一丝暗光。王墨点头道:“最近孙秀正在联络梁王司马彤和齐王司马冏。”“那两位王爷,一个清慎无才。一个骄纵无志,能响应孙秀的号召么”“他们被贾南风排挤已久。如今孙秀收集到贾南风淫乱宫室、混淆龙脉、残害太子的铁证,他们也就蠢蠢欲动了。话说回来,若他们也像其他几位王爷那般有才有志,我又怎敢让孙秀去联络他们”月容闻言,突然转首看着疏桐。王墨上前一步,将疏桐遮挡在身后道:“不妨事,她是我的人。”“子夜。我一直想知道,有朝一日,你会不会为今日之事后悔”被王墨的肩背挡住,看不见月容的表情。疏桐只感觉到月容的话语里带着疑虑和不安。“棋行至此,举手无悔。”王墨的回答冷静而笃定。月容说的“后悔”,究竟指什么是王墨促成的玉荷之死,还是他挑动的宫闱之变虽然不明白这两人话中的真意,疏桐却对王墨最近忙碌的事情了然在心:他是在利用赵王司马伦手下的权臣孙秀。联合梁王和齐王对贾南风出手。“公子,盐水来了”钟叔洪亮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随即房门“啪”一声被推开,这位胖大叔满头大汗的端着个陶钵走了进来。“多谢钟叔,现在用不上了。”王墨肃容道。钟叔看着床上气息全无的玉荷。随即转首环顾屋内几人,愣怔片刻,突然猛拍脑门自责道:“都怪我,都怪我,白日将盐全都用去腌菜了,方才跑了好几条街才买到新盐,耽误了这位姑娘的病情”听闻他语带哭腔,疏桐正想上前安慰他,王墨却先走了过去:“钟叔不必自责。这盐水也不过是催吐时的辅助,她只是病得太重,回天无术罢了。”“可我,我”“钟老弟先去休息吧。是这姑娘命薄,大家也都尽力了。你也瞧见了,公子让我将太医院的大夫都请来了”门外的权叔进来劝慰着将钟叔带了出去。看着胖大叔被拉出房门,月容便冷冷道:“子夜,这宅子里怎么多了这么多不相干的人”“他是我从谦词楼带来的大厨,怎么叫不相干呢”“大厨”月容瞥了一眼疏桐,随即又对王墨道:“认识你这么多年,却不知你何时多了喜好美食的嗜好”“人生苦短,这点小乐趣,师姐也不能让我有么”王墨看着月容道。月容一怔,随即叹气道:“罢了,我也不想多说,你自己知道分寸就好。”因玉荷的死因特别,谨慎起见,她的尸体被月容装上马车带走了。送月容离开后,王墨返回卧室收拾整理用过的针具、布巾,疏桐则忙着更换床榻上的被褥、床罩。收拾妥当,疏桐又侍候王墨洗漱沐浴,直到深夜子时,她才一身疲倦的返回客房休息。躺在床上,疏桐却辗转难眠:元月的省亲已经结束,司马颖却没有按照皇家惯制返回邺城,他偷偷留在白果岭,明显是为了在幕后运作这场宫变。可贾南风倒台,最大的受益者是赵王司马伦,王墨和司马颖能得到什么好处疏桐百思不得其解,翻了一个身,突然发现床前立着一道黑影,顿时失声惊叫:“啊”“桐儿,是我。”那道黑影俯身捂住了疏桐的嘴巴,止住了她的惊叫。看清床边立着的人是王墨后,疏桐越发惊慌不已:“公子,你,你怎么进来的”“你只记得栓门,到忘了关窗。”疏桐惊疑望向窗户,雕花的窗棂果然大开,清冷的月色穿窗而入,透过在夜风中起伏不定的纱幔,在王墨脸上勾勒出明暗不定的光影。疏桐倏忽坐起身来,往床榻内侧惊恐缩去:“公子翻窗而入,是要做什么”“什么也不做。”话虽如此,王墨却在床旁坐下来,脱了靴子仰身在疏桐先前睡卧的位置躺了下来:“玉荷死在我的床上,想着我就睡不着。”睡不着看着月光下王墨那张线条格外深邃的脸,疏桐心下不由冷笑:做了亏心事,自然睡不着。第一一一章 眦睚必报“今夜,分我半榻可好”王墨望着疏桐,轻轻扯动她手里拥着的被子。分他半榻疏桐突然反应过来王墨在说什么,慌忙起身往床下爬:“这客房的床榻窄了些,怕公子睡不好,奴婢就让给公子了。”“那桐儿睡哪里”疏桐一怔:这客房比不得王墨在清梧院里的卧室,外间还有木塌可以将就。可要自己与王墨同枕共眠,还不如去隔壁死了玉荷的床上睡觉。寻思一番,疏桐道:“奴婢去公子的房间就将一晚。”“桐儿不怕么”王墨侧身问道。“奴婢自小与玉荷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没什么好怕的。”疏桐咬牙说出这句话,便又小心越过王墨的身体往床边爬。“听说死人当夜都要回魂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疏桐强自镇定道。“桐儿倒是不怕,可我亲自送了玉荷去鬼门关,我就怕她来找我”说着,王墨突然伸臂楼住疏桐的腰,稍一加力,便将她带入了怀中:“既然桐儿和玉荷那么好,不如就留在这里,待会儿她若回来找我理论,你就替我说说情。”没入王墨的怀抱,被他特有的沉郁清幽的体息包裹,疏桐心下惊慌不已,当即挣扎起来。“虽说我一来就说明了我什么也不做,可我毕竟没有柳下惠那般的定力。桐儿你一定要这般动来动去的引诱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