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也就不难猜,尤其得知了赫梯他们有速战速决的决心。”帕拉米苏低下头,单手支颐思索道:“可为什么到第二天赫梯军主力到达的时候,卡叠什那帮家伙反而一个都不露面安排弓箭手在垛口上伏击我可以理解,可要是说想要达到尽快结束战斗的目的,赫梯的主帅不是更应该将卡叠什的军队叫出来参战吗”被他的话带入了思考的晓蓠只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唯有向他们请教才清楚了。”见帕拉米苏还想同她继续探讨的模样,晓蓠疲惫地用眼神拒绝了:“不早了。我还要跟图特汇报这个亚该亚人的事。”光影斑驳的走道里,帕拉米苏若有所思地目送她的背影。来到图特房间,虽然房门敞开着,但晓蓠还是习惯性地敲了敲门。“进来吧。”感觉到脚步声的靠近,图特这才把视线从手上的草纸文书上挪开。“不是告诉过你别敲门了吗”“礼多人不怪。”晓蓠笑容可掬地回道。“再说你是将军,习俗上树立威严是必须的。就像丈夫打胜仗回来,妻子得给点奖励,才能鼓励他下次作战得更加出色。”图特沉吟了一下,“说得在理。”然后一把揽过晓蓠背对着坐到自己大腿上,方才的草纸早丢到角落里。“那我今天可有奖励”感受着他一边嗅着自己颈窝间的气息,一边把温热的鼻息喷在敏感的肌肤上,弄得她痒痒的,晓蓠忍着笑,侧过头用脸颊蹭他的额头跟鼻尖。不出意料,他随即抬手扳过她的脸,主动索取她默许的“奖励”。亲热过后,晓蓠并没有即刻离开温暖的源泉。“将军大人可真会扭曲我的意思。要知道这个习俗仅适用于夫妻之间。”图特却只是深深地睇着她。“好啦,我知道我的耐心比不过你。赶紧说完正事我就回去睡觉了。”说罢她重新正襟危坐,背贴在图特胸前,语气也认真了许多:“如你所推断的,那个叫华萨斯的男人来自爱琴地区,不单是一醒来无意识使用的语言可以说明,他也承认自己是亚该亚人。尽管他没有告诉我有关他的详细来历,但是从他只字片语中还是能猜出他和他的船队是要到埃及做些什么大事。你怎么看”图特想了想,说道:“如果真的是从爱琴出发到凯姆特,那么他们应该有着重要的目的。他自称亚该亚人,说明他是迈锡尼王国的人。然而他的打扮装束不像是一名商人,最大的可能便是使节。”“迈锡尼的来使”晓蓠顿了顿,蹙着眉提出自己的疑惑:“为什么你会从来自爱琴地区这一点认定他们是有重要目的呢”“蓠,你知道迈锡尼王国离凯姆特有多远吗”享受着图特用五指细致梳理着自己浓密的长发,她都快要舒服得睡着了。“很远么”迷糊回忆着地理上北非和希腊大陆的距离,再配上不知逊色于现代多少倍的古代航海技术,“两天”“那是从克里特岛到凯姆特的时间。而且是在顺风和晴朗的天气里。”“也就是说没有六七天都到达不了咯。”图特应了一声,接着说:“虽然凯姆特和迈锡尼是需要相互依靠的航海贸易伙伴,凯姆特最初的出海船只也是由亚该亚人帮忙建造,但实际上除此之外两国并没有太过密切的来往。最多是偶有的军事援助”对于图特的戛然而止,晓蓠敏锐地察觉出一丝端倪。“你觉得他们是想跟埃及借兵”对此,他不置可否。“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不必急着下论断。但是难得远航一次,竟就碰上风暴,还失去了一支船队,看来这场风暴来得很凶猛。”“嗯,我们有必要在这里乖乖待上几天再启航了。本来还以为不出十天就能回到埃及的。”厚实的手掌抚上了少女的脸庞。“别担心,赫梯的军队即使追来,也不会行军到离国境这么远的贝鲁特。”晓蓠的心涌过瞬间的暖意。“其实我只是想早点回底比斯。外面始终不比家令人安心。”“家”图特直直看进晓蓠的眼睛,低声重复。她笑了,“对,那里有我们的家。你和我的家。”灯火不知什么时候被拂灭了。他轻易地将她抱上床,温柔地压在身下:“今晚留下”再次见到那个男人是在一天之后。他在晓蓠的引见下来到他的房间。“贵安。我是华萨斯,感激你们救了我和我的伙伴一命。”图特放下泥版文书,打量了他一番,深棕色齐肩卷发,古铜色皮肤,精悍的身材,立体分明的五官轮廓,显然是亚该亚人具备的外表特征。“很高兴我们的客人恢复得这么快。”然后也不和他寒暄,起了身,信步到行过谢礼的男人面前:“你好,我是图特,凯姆特的将军。听闻你和你的朋友原本准备前往凯姆特,是这样吗”华萨斯的眼里闪过精光,同样不含糊:“是的。如果您真是埃及王国的将军,可否载我们到贵国的王都一程”“我对这位客人一无所知,救了你们的命本是意外。难道客人认为我可以允诺任何人的要求”华萨斯听毕,顿时有被轻视的侮辱感,他不免动气地反驳:“那我就该对图特先生自称是埃及将军深信不疑”图特视线上扬,对上华萨斯迸发出火星的目光。“信不信是你的事,我无意干涉。但是想必客人绝非愚钝之人,理应看得出你身置在怎样一支船队上面。”华萨斯一下子噤了声。试着回想这两天对船上水手和四周船只的观察,的确可以确定这是支了不得的船队。并且这是埃及的官方船队。因为沿海国家间的航海活动由来已久少有私人的插足余地。华萨斯突然有些懊恼自己适才冲动的表现。他敛起了不该有的情绪,正对着眼前的少年右手抚胸行礼:“我很抱歉。请图特将军原谅我刚才的无礼。我是皮洛斯国的王子华萨斯,来自埃及的友好邦国,富饶爱琴海上的迈锡尼王国。此次原本奉国王之命,偕同我的伙伴们带上迈锡尼最好的银和铜以及橄榄油,准备拜访埃及王国和尊贵年轻的法老陛下涅甫赫珀鲁拉王。岂料遇到海上风暴,将我们的船队一举击溃,不但失落了吾国以示友谊的礼物,更丢失了盖有国王印章的书信。”“对此我深表遗憾。使节阁下无需担心,我们一定会尽力为迈锡尼大君和使节阁下搜寻落难者的踪影。”华萨斯恭声言谢。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晓蓠插了话。“请允许我的唐突。两位大人必定口渴了吧,我去添水过来。华萨斯殿下也请上座。”不等他反应,晓蓠恰当地行了一礼,径自离开。留在房里的两人目光重新交接。图特负手回到座位上,同时向还在恪守礼节的华萨斯打了手势。华萨斯最终点了点头,迈步就座。“圈也绕了,我们是不是可以不再拐弯抹角了。”“望图特将军明示。”深沉的视线淡淡掠过男人。“我想听听王子殿下此番来访的主要目的。”“好吧,既然”华萨斯顿了顿,话锋一转:“吾王恳请埃及和尊贵的涅甫赫珀鲁拉王加入我们打开小亚贸易通道的联盟。”图特抬起眼眸,“你们想向我凯姆特借兵”“不是,但实质上并无区别。”图特没有出声。华萨斯明了他是在暗示自己把话说完整。“吾国和爱琴其他相邻的诸多友邦发展至今,对原料和出口都有更高的需求,局限的希腊大陆再也无法满足我们。爱琴西海岸的小亚细亚是一块理想的扩张版图,那里国家和城邦都十分弱小分散,既无结成牢固的联盟,也没有天然的障壁阻挡前路。”“那你们也不会不知道就在咫尺之内的东边,有一个叫赫梯的强大国家。”华萨斯这次并无生气。他供认不讳:“当然清楚。可聚居在西安纳托利亚的弗吉利亚人向来和赫梯有矛盾,他们给赫梯的海岸城市制造了不少的麻烦。况且,还有与赫梯匹敌的埃及,不是吗”图特唇角微勾:“敢明目张胆承认将凯姆特当做棋子,我或者该称赞一下殿下的诚实和勇气。但若这是迈锡尼大君的主意,是预备把凯姆特推向漩涡中心”“图特将军误会了。确实,陛下是想借助埃及来顺利打开小亚的贸易之门。然而贵国和赫梯势成水火一直都是不争的事实,西亚各国有目共睹。陛下他们只是希望贵国若能加入联盟,可以让赫梯忌惮三分。”“两面夹击,确切地说,是利用凯姆特牵制赫梯吧。”“不敢。”图特轻笑了一声:“现在表示谦卑,不嫌迟么。”作为王子和王国的大祭司,并能代表迈锡尼出使埃及,华萨斯绝非好对付的人,但面对逼视自己的图特,他居然有招架不住的感觉。“好浓的焦味啊”一转头,房外的晓蓠已端着茶盘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个高出她近一个头的女子,蜜铜色的肌肤,丰腴的高挑身材,一头黑褐长发随意披散。完全不需要晓蓠介绍,华萨斯业已兴奋地站了起来:“赫娜你可以下床了”“这就是同代表迈锡尼出使的诺索斯国公主,赫娜殿下。”这句话是对图特说的。“参见图特将军。赫娜向大人问安。太阳神光辉与伟大的埃及王国同在。”图特微微颔首:“公主多礼了。请起。”赫娜依言起身,随之和在座的华萨斯无言对看了一下。刚才在外面,她听见的对话不多,但已足够她对目前谈判的僵持状态有所领悟。“先喝口水吧。渴着对身体无益。”图特接过杯子,顺带瞥了晓蓠一眼。后者微笑,表示什么都没看懂。晓蓠和赫娜各自放下端来的陶器糕点,由于除了边上的床榻没有多余可供安坐的地方,唯有就此站着。“你们聊得怎么样没被我和公主打搅到吧。”晓蓠笑盈盈地说。华萨斯接收到赫娜投来的询问目光,暗自计量着,转向一旁的图特:“未知将军大人思考得如何”“如果王子单纯在问本将军的意见,我只能辜负殿下的期望了。”华萨斯的神色阴沉下来:“为什么”“凯姆特虽与赫梯不亲密,但彼此都谨守着微妙的平和。不到非必要时刻,我们双方都没有打破这种友善局面的意愿。”“恕我冒昧。虽说我们身处大海西边的大陆之上,对西亚各国交往合并的细节不是太清楚,可消息再闭塞,我们也得悉到赫梯军队攻打米坦尼的情报。一旦米坦尼王国归附了赫梯,整个西亚局势不需外人费舌,想必贵国陛下和将军也深明会发生怎样的变动。我相信将军大人是洞悉并懂得权衡利弊的人,难道伟大的太阳王国就这般任由不利的事态发展下去”图特的眼睛一眨不眨:“若我说是,又如何。”华萨斯脸色变了又变,想说什么,话却卡在了喉间。半晌,他带着难以察觉的责难语气,不可置信地问:“莫非真如传言那样,漠视盟国诉求书函的纳普鲁拉亚不单舍弃了迈卡拉虏获遗赠的邻邦情谊、曼赫珀拉饮马幼发拉底河的广袤疆域,就连子孙和将臣也无意光复故土的荣耀”“迈锡尼的使节阁下说得太多了。”图特淡淡打断道。“华萨斯,莫要失礼。”一旁的赫娜出言劝止,她望向少年将军,“再说,将军大人刚刚只不过是应你的要求,讲出自己的意见而已吗”图特神色不改,毫不避讳地对上赫娜的眼睛:“公主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出。”赫娜行了使节礼仪,两人视线交锋。“希望贵国和将军切勿揣度吾国有任何不轨的企图。诚然,吾王期盼埃及能够加入到打开小亚贸易口岸的联盟当中。大人也许会认为这是不名誉的方式,觉得我们在利用埃及。但请别忘记,贵国的远航帆船最初是由我们亚该亚人的祖辈协助建造,埃及很大部份的珍贵金属皆是从我们希腊大陆出口。在这里,小国依附大国,大国之间互相索取,都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差别只在于你我和外人点不点破。况且以往我们偶有向对方借兵的举动,问题得到解决后,不都曾以金属和其他原料、以及武器作为谢礼赠与另一方吗并且我们并不是请求埃及直接发兵,仅仅是名义上的结盟,我不明白将军究竟为了什么有所芥蒂。”图特点点头,眼底透出赞赏之色。“公主分析得没错。从千年前起,凯姆特跟爱琴早已形成互惠互利的友好关系。在发展航海贸易的过程中,更少不了对方的援助。然而时移世易,当今赫梯雄踞安纳托利亚、征讨米坦尼,凯姆特只能守住自己的固有疆土和附属边境,要对外伸出援手可以,但可能触发的后果却不是现在的凯姆特能应对自如的。”一直未有作声的晓蓠全神听着,心中越加感叹图特的早熟和慧黠。就她所知,在古埃及正式显现出没落之势以前的王朝,多的是将埃及齐天高的自大家伙。饶是以古埃及人的乐观天性,亦少有谁想得那么深入。赫娜见图特不为所动,心思一转,口上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兴许将军大人的计较恰如其分,可是不代表会赢得其他人的理解和认同。毕竟贵国先王纳普鲁拉亚的所作所为早为众多国家诟病。假使埃及现任尊贵的涅甫赫珀鲁拉确如将军所言,对我们的邀请关上大门,难保吾王和一众盟友因贵国的屡屡推却有损国威,停止和埃及所有的贸易往来。”图特沉默了。晓蓠的注意随之投向正对面雍容与野性兼具的女子。乍看还以为性感而不失娇媚的赫娜仅仅是花瓶,哪里料到她如此伶牙俐齿。不过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否则她怎么会出现在向埃及出发的航程上,此刻站在这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