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落,他是半分也没觉出打斗。礞石掂掂匕首,想必这就是刺客遗下的凶器了。嘿嘿,这兵刃不错啊,跟公子商量一下能不能留给我防身礞石想归想,赶紧起身去伺候公子。到了前头一看,越陌已经用过早饭了,沉着脸,在厅里端坐,下首立着两个人,正在说些什么。礞石不敢打扰,赶紧小跑两步,直奔菲菲过去:“菲菲姐,对不住,小的起晚了。”“你昨晚中了迷魂香。”菲菲解释,“赶紧洗漱,一会给少主敷了药就上路。”司徒司寇都是三十几岁的年纪,对于武人来说,二十到四十之间,是个最佳的年龄段。英雄出少年,凭的是血气方刚,而人体最巅峰的时候是二十五岁上下,无论脑力还是体力,一过三十,便开始不同程度的衰退,只有经验在不断积累。自古美人同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老当益壮的人毕竟少数,人上了年纪,年轻时的暗伤就会纷纷找上门,即使武林名宿,那也是人。五十岁的人,除了经验和内力之外,是无法与三十岁的自己相提并论的,再会保养也是一样。是以刃堂和刑堂的主人,都是壮年汉子。而鹰堂谋堂物堂,不以武力为主,主人年纪愈长,手段愈多,只要体力跟得上,便可以继续任务。司徒司寇样貌体型均是扔进人堆里不容易找出来的那种,他们不需要多显眼,甚至说,越不引人注意越好。不引人注意,才方便两堂暗中行事。那些生得好看的,大部分都派到外面打探情报去了。毕竟对于搭讪的人来说,生得漂亮,看着赏心悦目,交友自然容易许多。若非要找找这二人的特色,恐怕也就是司徒蓄着短而整齐的络腮胡,整个人气质颇为方正,司寇脸色有些苍白,脖子上常年缠着条领巾而已。礞石探头探脑的,越陌早看见了,昨晚礞石主动挺身做诱饵,胆子确实大,忠心也不成问题,用着可以放心。昨晚来的刺客,已然审问明白,主使之人,便是三日前物堂的司营带来谈生意的客人。繁露山庄暗中监管武林,另外还有个任务,便是为国家挣银两充实国库。司营常常会引来一些有合作可能的客人,蚊子小也是肉,况且能安插进繁露的人手,等于又多了一重耳目,越陌自然要好好招待。只是,越陌目前对外接洽的身份,不过是个富商。本来客人亦不一定非要直接见他,只是物堂司营汇报近期经营状况的时候,越陌顺便问问最近有什么新鲜事,正好司营与客人约定就在这里商谈。对方有些来头是江湖上一个中等门派烈阳帮。越陌一听,便要插手。并非怀疑司营,更不是“恰逢其会”。他因宁芝夏所呈之物,可能牵扯凭风国动向一事,方急忙赶回洛城,又焉能不派遣人手调查其中各种关系一听“烈阳帮”,脑中跳出“烈阳帮与银刀门乃是姻亲”,越陌这才特意邀之一叙。不仅装成一副飞扬跋扈的样子,暗中亦布置了后续人手渗透。是了,越陌做的就是“钓鱼”。手段十分不光明的钓鱼。自打司营抛出的以利诱之那一刻,对方就是鱼饵,越陌把水搅浑,鱼儿一旦咬钩,牵扯出来的林林总总,繁露定然必须笑到最后。对方见越陌年轻,又是个病人,未免起了小觑之心,讨价还价的时候,把话说得满了,收不回来,一怒之下拂袖而去。司营那是什么人越陌又是什么人对方身份家世早就摸得门清,并不在乎这螳臂当车。司营越陌只拿这当笑话看,不然哪里会有这番巧遇酒馆里傲慢的酒保,过路客“无心”嘲讽,那人和同门师兄弟常逛的花楼里,飘来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将那人那晚的不快,迅速扩大。即使这人不想,他身边还有这么多热血儿郎可供怂恿,是可忍孰不可忍,果然没两天就动手了。这次到不能算来的这几人都是他师兄弟,不忿自己同门被小瞧,特地过来施一记下马威,彰显实力,吓唬吓唬这年轻富商。他们原本打算,学那些古代游侠,将富商头发割下一缕,表示“我能截下你的头发,就能取你项上人头”。写着威胁字样的白纸条,还在持匕首那两个人的怀里揣着呢,也没打算真的要喊打喊杀。只不过虽然设想非常好,现实却是铁板一块。夜入民宅非奸即盗,按着本朝律法“诸夜无故入人家者笞四十,主人登时杀者勿论。”即便是升斗小民,当即将夜入自家之人斩杀,也是正当的,更何况他们遇上的是越陌。结果这下把柄落在越陌手中,对方的门派,不仅仅明里暗里吃个亏那么简单。不然,以刃堂的能力,会平白无故放走只三脚猫这是故意留一个人去给门派添堵。而王谢能够接受么菲菲担心地偷瞄越陌,感觉自从重伤后温和开朗了些的少主,经历过昨晚一场刺杀,整个人又阴郁起来。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芷芷扔了一个地雷理想与现实的残酷不同啊小柿子大人各种脑补。礞石和裴回的区别礞石比裴回胆子大。冲动是魔鬼啊是魔鬼,要是不冲动这不就没事儿了。为烈阳帮点蜡经慎重考虑,明天不更正文,上个番外答谢大家,名称:合理而另类地制作红烧肉经鉴定合乎尺度,可以写系列。、番外:合理而另类地制作红烧肉苏东坡写过一篇食猪肉诗黄州好猪肉,价贱如粪土。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慢著火,少著水,火候足时他自美。每日起来打一碗,饱得自家君莫管。“我是五花肉”是真是梦铜镜里映出一块方方正正红白相间的肉块。“是的。”猛地一跳,身后过来的竟然也是一块方方正正红白相间的肉块。“你也”五花肉微微颤抖。“是的。”“为、为什么”“嗯,肉的用途就是被吃掉,所以”“唔好吧。那为何还会有一大浴桶热水”“任何食物在下锅前都要洗净的罢。”“可是热水里面好香”“顺便腌渍入味了。”“好吧可是你也进来了”“洗肉腌肉难道不是都放在一起洗或渍么”“好手放在哪里”“厨师洗肉自然拿手洗啊。我给你洗总比你自己洗更干净些。啧,这细皮嫩肉,摸一把油光水滑的,舒服么喂喂,你干什么这是”“礼尚往来。”热气氤氲着,两块方方正正五花三层的鲜肉块紧紧靠在一起,虽然还没开始炖煮,但是表皮已经因为挨得太近而有些黏在一起,颜色也变了些许。“我想我想应该差不多了。”“可是,我还没检查你有没有入味”“好吧,我可以也检查你的么”“我们互相检查”浅到不能再浅的吻,唇挨着唇,舌尖触及舌尖。“甜的”“会不会蜜放多了”“不可能,我在浴桶锅里面根本没有放蜜。”“水有点热”“你没有发现,我们已经换地锅了么”好热清澈的水,渐渐变得混浊。翻腾肉块在水中浮浮沉沉,纠纠缠缠。水面一阵阵波动,不时浮上一些细碎白屑,渐渐溢出细细的泡沫。“再这样下去,水要烧干了”“会换锅的。”“换”“红烧肉的最后一步”油,冰糖,混合加热后,变成深色粘稠的液体。浸入这液体的时候,全身都忍不住战栗,仿若火烧。“我你”“嘘我知道。”那张红木雕花大床垂着帐子已经很久了。绛色蝙蝠吉祥云纹的锦帐偶尔会抖动一下。谁的一角中衣,从帐子的底缘,滑了出来。中衣原本很干净,熨得也很平整,带着一缕药香。此时却沾染了一点桃红色膏脂痕迹,若是细细嗅来,还有些玫瑰甜腻芬芳的味道。忽然整张床都剧烈摇晃了一下,伴随小小吸气声。倘若仔细听,还有低低的笑声。床脚开始吱呀作响。过了好一阵,帐子才掀开。王谢下床的第一件事,是去找药。金疮药。“天涯”“好的抱歉”越陌小心翼翼地,把药粉撒在王谢后背、肩头、双臂的道道红丝上。随后,盯着王谢,微微忐忑地问:“腰上青紫的地方,我也给你揉揉”“嗯我是不是有些丢脸”王谢抓抓头。越陌捂住自己的脸:“丢人的是我罢。”“没有没有,你的腰力确实不错哎呦,痛,痛”“下次,换个姿势”越陌给王谢推拿,用上了内力。“好。”王谢一口应下。、第七十六章 投喂越陌没办法开心。这人的师兄弟们,也未免太着急了些。并非是时机不对,对方生气发泄动手被擒,越陌将节奏掌控的极好,既非明显的刻意为之,也不会夜长梦多。所惋惜的是,发生这件事的时候,王谢不在。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也必定不是最后一次。既然被端上棋盘,也只好做个棋子。繁露山庄的手,何时干净过只是王谢重芳啊重芳,阿小啊阿小。虽然答应过会接受不一样的自己,可是,这么天差地别的不同王谢是救死扶伤的大夫,而自己原主手上不晓得沾了多少血,现在自己也在做一样的事情。自古上将便是“爱兵如子,用兵如泥”,卷入其中的人,只有生死,哪来得及分辩出个善恶对错。他不想瞒着王谢,这些事早知道总比晚知道要好,至少他心里更有准备。越陌暗中叹息,却面上半点不显,只吩咐书记官,留意逃走之人以及当日那客人的动静。马车继续前行,继续来来往往的公文密报。网,正在悄无声息地张开。越陌能收到王谢的近况,王谢会不能收到越陌的消息这个确实能。毕竟他是越陌的大夫,越陌给他送个消息,汇报一下自己病情,一点也不为过。只是,想在消息里夹带些诉相思的私货却不太容易,毕竟越陌现在没法提笔写字,消息全都是口述,书记官写下传递。因此王谢也只是知道对方现在恢复得很不错罢了。还好越陌也没全公事公办的口吻,在消息末尾会附上一句“晚间天凉,先生安好”之类的问候,或者简单谈论两句风土人情,比如“某镇某酒楼的招牌菜甚是可口”之类。当他在消息中闲话家常的时候,书记官牧昼和牧夜都很是平静。毕竟他们的少主想法高深到无法揣测,会对一位大夫这么和蔼,必然这位大夫有值得拉拢之处。看到少主脸上的伤疤日益减淡,这大夫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拉拢,还用说明么而王谢也可以直接给越陌写个小纸条,托信使送过去。不过这纸条寥寥几语,基本也都是关于病情的讨论,而且比越陌收到的汇报要到得晚一些。因为王谢要在看到越陌的消息之后才相应动笔,同样也没法夹带私货。而且为了表示自己是位很了不起的大夫,一定要有高人的脾气,他完全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话。不过那又怎样至少我们知道彼此都很好。还要为了将来,一起努力。只是已经分开好几天了,还是有些思念的。王谢送走信使,信使一般都是天蒙蒙亮的时候等在他门口,先递交消息,之后他写两句指示,信使再带回去。他当然不知道昨夜越陌经历过一回行刺。越陌这次“汇报”他的左手准备拆线了,没有起小鼓包,也没有紫黑瘀斑,边缘稍微有些爆皮,微微发痒,恢复得非常好,请问王先生,手指现在能不能活动,还是再过几天。今天晚间偶然抬头,空中可见朔月伴双星,很是好看。秋高气爽,马上要到重阳节,要是有壶甘菊酒就更应景了,你我虽各在一处,同举杯对月,也是一桩美事。王谢便甚是“不解风情”地回他:敷药不能断,先不要活动,饮食继续清淡荤食为主,禁酒。信使走远,王谢哄着小康起床穿衣。随后带着小康出去吃东西,顺便带着小康走几步路。平常人家一岁半的小孩儿就能走得很好,小康这情况实在太过特殊,现在最好的情况也不过能站直,磕磕绊绊迈一小步。王谢早给小康准备了一支二尺长的盲杖,既可以探路,也可以做支撑。也不多教他什么,除了不可以拿着小竹竿四处挥舞之外,愿意怎么用是他自己的事。至少现在小康会用竹竿去拨弄远处的铃铛。王谢带着小康在小院里转了一圈,院子里是自己人,看见王大夫出来纷纷行礼,也顺带问候小康。林虎峰天不亮就起来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