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却只能绝望方兰生突然感觉很迷惘,他想着或许让百里屠苏就在蓬莱一战死去是最好的。硬生生的叫他活了过来,硬生生的给了他一丝生的希望,回过神来却发现脚下是万丈深渊刺骨钢刀,手中希望还比不过蜘蛛丝般粗细,是恩赐不,是折磨。残忍如钝刀拉肉,残忍如千刀万剐。只是只是他还是自私,便是如此他还是不想百里屠苏去死,世间若是没有了百里屠苏,那他那他方兰生心中难受,眼泪控制不住顺着面颊流下,沾湿了百里屠苏的手指,他抬手攥住他的手,说:“木头脸你别死”你别死求求你你别死,我不想你死。我不想你死。百里屠苏站起身来,把方兰生按进自己怀中:“好,我答应你,我不死。”若是为了你,苟延残喘也罢,生不如死也好,我绝不死,便是到了奈何桥也一定会想尽办法逃回来。有你在,我舍不得死,怎么舍得去死作者有话要说:、第 34 章修第三十四章给百里屠苏抱了个满怀,方兰生脑子有些许的清明,脸一下烧通红不好意思的稍微推开了他。手却不舍得放,依旧勾着百里屠苏的手心,指尖擦过之处留下一片瘙痒。百里屠苏看着他比平常红润不少的嘴唇,仿佛被诱惑了一般,缓缓低头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这个吻并未持续太长时间,早早起床准备出发的襄铃等人见他们迟迟未起便来催了,砰砰砰的敲门声惊醒了两人,一个连退数步才堪堪站住,一个坐在床边脸红似火。说到底,两个都是愣头青,谁也不曾经历过这些情情爱爱,懵懂如好奇心厚重而又胆小的蜗牛,数次探头而不敢出,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触摸。“兰生你起了么屠苏哥哥怎么样了”来敲门的是襄铃,小姑娘肚子早就饿了,只等着人齐了开饭吃饱了好赶路。百里屠苏步履僵硬的开了门,道:“有劳襄铃担心,身体已无大碍。”襄铃绕着辫子,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百里屠苏,虽知晓她不可能看到屋内景象,百里屠苏依旧心虚的流下一滴冷汗。吃过早饭谢过村长,几个人复又踏上了旅程,阿翔噗嗤着翅膀在前方带路,感到疲倦便飞回自家主人身上撒娇,主人却并未像平常一般细心抚摸自己背羽,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走在前方的方兰生。方兰生好似火烧了屁股,急匆匆的走在最前方,不知是不是走的急了,胸口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甚至疑心其他人也都听到了。木头脸先是抱着他然后还亲了他二姐以前就说他要沉稳些,才好娶一个好媳妇回来,他问二姐娶媳妇回来做什么,二姐说媳妇可以抱着睡觉,亲嘴,其他的事等他长大了再告诉他。结果到现在也没告诉他,不过这等亲密之事只能和喜欢之人做他是晓得了,那是不是说明,木头脸也喜欢他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亲他的时候木头脸神志不清,那早上之事木头脸又是否清醒着呢好烦啊,难怪佛祖要说断绝七情六欲方能成就,古来世间被情字所困之人比比皆是,若是能脱得了情字,便离修成正果不远啦。唉,难啊难,万事皆难,做人也难,做男人更难,若是喜欢上了男人更是难上加难。木头也会开花么说不定只会长几个木耳蘑菇什么的,方兰生想,那也比什么都没有好。作为被男人喜欢上的另外一个男人,也一样深陷情字不可自拔。身形虽然一如既往的挺拔,步伐也一如既往的坚定,平日里炯炯有神的双眸却早已走神,一看便知神游太虚去了。发狂之时发生的事情百里屠苏还是隐约有些印象的,若是硬要问是对什么有印象,那便是方兰生柔软的唇舌,他总爱含一些甜腻腻的糖块果仁,唇齿之间仿佛也带了那甜腻的味道,所以早上才一时失控算吧且不管他们怎么想,路还是要赶饭还是要吃,只是越朝前走几个人越发感到不对起来。他们自村中出来便拐上了官道,趁着百里屠苏身体尚好急行数日,却不见一个行人。秋高气爽总少不得几个外出踏青赏玩的游人,他们连一个赶路的都没瞧见不说还常常见到大片枯萎的花草树木,而这一路上动物也是极少见到。好在方家小公子运气一向不错,这厢正嘀咕着这几日单吃干粮吃的嘴都酸了呢,那厢一只溜光水滑膀大腰圆的肥美兔儿便噗通撞在临近的一棵树上了。“哇原来兔子是真的会自己撞树的呀守株待兔看来也不全是杜撰而来,啧啧啧。”方兰生跑过去,把好肥的一只兔儿拎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咧嘴笑道:“咱们晚上吃的有着落啦”红玉抿嘴一笑:“你这猴儿,才几日没吃肉便馋了”方兰生不理会她的调笑,美滋滋的掏出百里屠苏送的那把匕首,准备开始处理兔儿做一顿美味烤肉。如果真的给他吃进嘴巴才真是神作咧,方家小公子倒霉催的永远是倒霉催的,匕首划过兔儿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却不是鲜红,而是惨绿。百里屠苏反应是一等一的快,在那绿血流出瞬间弹指打中方兰生手腕麻穴,小公子手一松兔子砸在地上,绿血所到之处花草瞬枯,呈现剧毒姿态。“兰生小心”风晴雪离方兰生近,一把揪住他的胳膊使劲把他往后拽了拽,避免血液喷溅在他身上,然后找了一根树枝,小心戳了戳那只兔儿。“可有伤到”百里屠苏抓着他的手仔细查看,恨不得看到袖子里面去。“没没有这这这是只什么兔子好毒”方兰生心有余悸,那血明显含有剧毒,若是沾染在里皮肤之上风晴雪歪着头道:“这毒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不,不对,是闻到过的。”襄铃听闻此话便也想上前去闻,被红玉一把揪住:“不可晴雪妹妹不畏毒,小铃儿你可不敢去碰”“我想起来了”风晴雪一拍手掌:“在安陆和青云坛,我都在少恭身上闻到过这种味道”欧阳少恭。提起此人所有人都没了调笑的心情,欧阳少恭的手段便是现下提起仍觉后背发凉双手发颤。虽明知此人已命丧蓬莱,且无再转世投胎之可能,心中仍旧恐惧非常。这世间从不怕真小人,却怕伪君子。百里屠苏皱眉问道:“可否确定。”风晴雪点头:“确定的,记得我当时还问过他,他拿了一个瓷瓶与我看,说是他还未研究成功的良药,与人吞服有奇效什么的。”“奇效哼,我看八成又是害人的毒药这可不就害了这可怜的兔儿”方兰生冷哼,丝毫不记得自己方才也是要把这兔儿剥皮去骨吃了的。红玉突然出声:“大家快朝后退”原来就在几日说话功夫,脚下青黄草地以极快速度朝外蔓延,所到之处皆枯萎变黑,短短时间竟已蔓延开数十尺“好生霸道的毒”红玉脑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不好,这几日路上无人怕就是因此物蔓延所致可还记得咱们也见过如此枯萎的景象”“可是可是少恭他不是已经”襄铃怯怯的开口。方兰生听她这么一说,浑身猛地一激灵,鸡皮疙瘩爬的一身都是。红玉摸摸襄铃的小脑袋:“是啊,少恭已经死了,可青玉坛教徒并未死绝。既是少恭研制的药,想来青玉坛也有存放,此药流传出来可能性极高。不论如何,咱们抓紧赶路朝前走看看,我记得再往前些便是安陆县,要赶紧提醒村民防御此毒才是正经。”几人并不知晓,此时的安陆县早已变为人间炼狱,再无半点繁荣昌盛。待几人赶到安陆县城已近黄昏,安陆是个繁荣昌盛的小小县城。人民朴实能干善良勤快,日子即便清贫也不抱怨,县城街道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如此一个热闹的县城,此刻却再无半点欢声笑语,唯剩诡异静宁。无人声,无狗吠,无声,无息,静悄悄的像是一座死城鬼城。夕阳为安陆县镀上一层惨黄,本该是良辰美景却只叫人后脊背发凉,几个人看到这般光景心中皆是一突,暗叫不好,他们怕是来的晚了。“襄铃襄铃有些害怕。”动物对危险的天性让襄铃心慌的很,连身子都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红玉把她搂紧轻声哄:“没事没事,小铃儿不怕。”“为何一个人也无”方兰生喃喃。百里屠苏却不啰嗦:“进去看看。”他们还是来得晚了,安陆早已沦为死城,一个月前突发的瘟疫,药石无灵,无药可医。人、畜、禽皆可传染皆为源头,短短一月安陆死的死逃的逃。能跑的便跑了,不能跑的、染了病的、老弱病残的,便只好呆在城中等死。无人来救,无人敢救,甚至官兵都不敢靠近警戒,安陆已沦为被弃之城,剩下的人哭不出叫不来,在绝望中挣扎死去。更可怕的是,瘟疫似已不满足吞噬安陆一座城市,其他相邻的几座城此病也已有抬头之势。“莫要过去”方兰生瞧见桥头倒卧一人,便想向前去扶,被百里屠苏一把攥住。“但是”方兰生皱眉,看不到便也罢了,此时见了却也不去救助百里屠苏道:“此病诡异非常,万一沾染如何是好万事小心为上。”风晴雪道:“苏苏说的对,你们便不要过去了,我不怕毒我去看看,若是活的咱们就问问到底怎么了,若是死了咱们就往前继续走。”那是一个快要油尽灯枯的老人,面色惨绿,瘦成了一把骨头,他还苟延残喘的活着。他睁开眼看到风晴雪,眼中闪出的不是希望却是绝望,他挣扎着朝后,尽力离这个年轻的姑娘远一点儿,再远一点儿:“走快走什么也不要碰走再不走再不走便来不及了走”百里屠苏上前掏出一枚药丸,那是天墉城的秘方可解多种毒,虽不知是否有效,不妨一试。他走上前,那老人还认得他,眼中挣扎出一丝希望:“我、我认得你是上回的那个大侠,对,是上回的那个大侠,你回来了。”“老丈,此处发生何事”“唉瘟疫天灾啊你们也快些走吧,此事不是你能管的,还是快些走,莫要沾染上了这要命的病啊这病歹毒啊什么药都治不了啊,都死了没死的便跑,得了病的却跑不了啦,畜生也是,也得病啊你们快走吧我们这些都治不了啦,你们能走快走吧”方兰生心中不忍,开口道:“城中如此,县太爷都不管么朝廷都不管的么”作者有话要说:、第 35 章修第三十五章“管唉谁去管咱们这些穷老百姓,早都跑了朝廷派人来封城,不让人出不让人进,这瘟疫太毒了来的官员都感染死了,就不敢再来人了”“此瘟疫是如何染起的老丈可否见过自称青玉坛弟子之人”“青玉坛这名儿我记得,就个把月前,有几个人来了,说是什么青玉坛的弟子来行医,治好了不少人的病,都是大善人啊还发给我们免费的丹药来吃,他们走了不久就起了瘟疫,若是他们还在,说不定还不至于死这么多的人哪”方兰生再也沉不住气:“什么行医善人这病怕就是他们带来的青玉坛上回的事儿不也是他们搞出来的么”“就是都是欧阳少恭搞出来的”襄铃撅着小嘴也道。老百姓们不明就里,他们几个却是心知肚明,青玉坛的弟子怕是借着乐善好施的名头来行医,等到百姓都信任了便发了所谓强身健体的药丸,那药丸之中怕是害人的毒药而非救命的良药。若是以往方兰生必要把害人之人骂一个狗血淋头才够解恨,只是一想起欧阳少恭,满肚子的话便一句也吐不出。对欧阳少恭的恨意已随时光流逝慢慢逝去,心中悲痛更胜愤怒,毕竟少恭是他认识了数年的挚友。幼时牵着他的手带他去放花灯逛庙会,笑容若哥哥般亲切,受了欺负也可安心去寻不怕被责骂。那么温柔的少恭,到底是恨是怒是怜是痛他分不清,少恭和二姐都是他的亲人,他只觉心头像是被尖刀剜掉了两块肉去,疼的撕心裂肺。好不容易才忘却了的往事,以为欧阳少恭自此如红尘一粟再无人提及,却原来只是自欺欺人罢了,那个人,便是死了也要再害人不,或许是青玉坛的弟子自己惹出来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欧阳少恭灰飞烟灭却只让人觉得大快人心,无人想念无人怀念,甚至不愿再次想起。方兰生恍恍惚惚的想,中元节,他应该给少恭也放一盏灯的,不是太子长琴,不是青玉坛坛主,不是杀死了二姐的欧阳少恭。只为少恭,幼时的少恭哥哥,为他记忆之中的少恭。冤有头债有主,青玉坛犯下的事必然要去找青玉坛,不然任由事态如此发展,怕是要牵连更多的无辜。几个人商议一下便决定去青玉坛的总坛探探,看现在是何人在主事。“本以为青玉坛会记住教训休养生息,却不想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