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都咳出来。“咳咳咳咳咳木头脸咳咳没事吧”红玉又好气又好笑:“你还有这般心思问他自己都到鬼门关走一圈儿回来了”“咳咳咳,不碍事顺过气来就好了红玉姐,这事你别告诉襄铃她们,咳咳,木头脸不是故意的,我怕她们担心,咳咳咳”他唇角带血眼中含泪,红玉看了很是心疼,这孩子,自己都差点给人家捏死,顺过气来的第一件事竟然还是问人家的安危。当真痴儿,只是这世间痴男怨女不少,得了好结果的却没有几个,更何况是男子之间唉“便是我不说,怕是也瞒不住,你看看你这颈子,青青紫紫的手指印,说是蚊子咬的也不像,我看此事还是得如实告知她们才好。公子心魔已控制不住,告知她们也好防备,若是不小心伤了哪个,公子心中怕不会安的。”尤其是今日还伤了你,这一句红玉并没有说出口来。公子的担忧竟这般早就成了真,她本还有一丝幻想,幻想着时间还多着,说不定会顺风顺水的解决了,最后皆大欢喜有情人终成眷属才好。公子此生多灾多难,短短十几年年华竟无几日开心,好不容易有了心爱之人,有了活下去的目标与勇气,却依旧是困难重重苦痛不断,上天当真不公平的很。百里屠苏是下了死手去掐方兰生,可怜方小公子细皮嫩肉的脖颈,淤血凝聚顶的皮肤红肿不堪青青紫紫,衣领稍微剐蹭都要疼出一头冷汗来。好在只是些皮外伤,不曾伤了喉咙,襄铃看了哭的厉害:“呜呜呜,兰生好可怜屠苏哥哥也好可怜呜呜呜,要不然、要不然兰生去我屋子睡吧,呜呜呜”方兰生憋红了脸:“襄铃你别哭,我不疼的,只是看着可怕了些,真的,真的一点儿一点儿也不疼嘶”风晴雪道:“苏苏的煞气又复发了吗要不然我帮他治一下”红玉摇了摇头:“此般不是煞气却是心魔,妹妹的心法怕是派不上用场的,好在已用灵符压制,短些日子应当不会再复发了。只是还需小心,若是发现公子有不对劲之处,千万要躲开些。”“好,晴雪会小心苏苏的。”“襄铃、襄铃也会兰生的伤真的是屠苏哥哥打伤的吗”襄铃擦着眼泪抽抽噎噎的问。方兰生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不是木头脸,是住在他心里的心魔,木头脸只是被控制了。”襄铃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问:“那屠苏哥哥心里面的坏人要怎么才赶得走”方兰生苦笑:“我也不知道”不知,不明,不晓,若当真是一个坏人反倒好了,人总是赶得走的,威逼利诱总有一样是怕的。只是住在百里屠苏心中的却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魔,摸不到看不着,更谈不上什么赶走。夜已深,几人都感到疲倦,明日还要启程赶路,方兰生便请几个姑娘赶快回去睡了。红玉有些担心,也被他劝走了,百里屠苏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不必担心什么。襄铃揉着眼睛跟着红玉走,嘟嘟囔囔的说:“兰生真勇敢,若是襄铃,肯定是不敢和刚刚弄伤自己的人住在一起的。”红玉揉了揉小狐狸的头发:“是啊。”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唉。百里屠苏躺在床上,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到小时候的事情,一幕幕一件件呼闪而过。那些熟悉的脸熟悉的风景,和永远只能看到裤脚和背影的娘亲。画面突闪,面前的人和风景皆已变换,琴川,河灯,方兰生。方兰生半跪在溪边,小心随水摆下一盏河灯,那河灯精巧可爱的紧,随水悠哉游走。江南水乡养大的小公子,性子不怎么样却有一张秀雅如兰的脸,他抬头看着百里屠苏浅笑,乌黑的眸子里像是盛着整个水湾的柔情,他朝着百里屠苏招手,喊着:“木头脸”他伸出手去想要抚摸那人的眉眼,却赫然看到自己的手穿过方兰生的脸他原来已是一缕幽魂。他死了他死了。方兰生却依旧对着琴川傻傻的招手:“木头脸木头脸”锲而不舍。方兰生拧了帕子给百里屠苏擦掉额间冷汗,他看得出木头脸睡的并不安稳。他在做梦,而且是不怎么好的梦,他的眉头皱的死紧,捏成拳的手骨节青白。他不是不害怕百里屠苏的突然发难,他的心到现在都还不能平静,扑通扑通跳的震天响。只是他不能在此时表现出一点半星害怕,他若害怕了,木头脸会伤心。他只是皮肉伤,木头脸伤的都在内里,偷偷的藏起来不给别人看到,只是捂着再捂着,不上药不包扎,放任自流。他疼,木头脸更疼。方兰生趴在床边,他的脖颈伤处疼的厉害,突突的跳,除了脖颈疼的还有嘴唇。他的舌头和唇瓣都被百里屠苏的牙齿刮伤,稍微动作便挣裂伤处,血涌而出。方兰生以手抚唇,想起伤从何来便忍不住恍惚。木头脸居然亲他为什么木头脸会亲他这本应是亲密无间耳鬓厮磨的恋人之间才会做的事情,或许百里屠苏只是认错了人,或许他的动作并不准对对象,当时不论是谁都都没差。作者有话要说:、第 33 章修第三十三章虽然这么想,方兰生还是存了一丝丝小小的幻想,他蹑手蹑脚的爬上床,小心的伸手摸了摸百里屠苏的额角:“木头脸你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喜欢我”一点点就够了,他并不贪心,只希望有那么一点点美好的回忆存在心中。待他们分道扬镳,自己孤身一人之时也好拿出细细回味,告诉自己,至少曾经,曾经在这个人的心里有过自己存在。若是一点点喜欢都没有,未免太叫人鼻酸。百里屠苏醒来之时天早已大亮,他未睁开眼便感到肩头沉重,好似压了什么重物,睁眼一看发现是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却是方兰生。这个睡相并不怎么好的小公子半夜早就滚到了他的怀里,头压着他的肩,手搂着他的腰,腿勾着他的脚。百里屠苏心中一暖,忍不住低头轻轻亲吻他散落开来的乌发,他的辫子和他的乱发堆做一团儿这,是不是中土人常说的耳鬓厮磨他还记得昨晚的梦,他死了。若是以前,死了便死了,人浮于事总是哀痛大于喜乐,活与死对他来说并无太大差别,仇恨支撑的生命内芯早已掏空,活,又如何死,也没什么。只是现在的他,舍不得死了。若是死了,便瞧不见这人精力旺盛跑来跑去的蓝色身影;若是死了,便听不见这人嘟嘟囔囔不知疲倦的唠叨嘀咕;若是死了,便看不到这人乌黑晶亮的一双眸子所盛的情谊。百里屠苏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这般怕死的,简直是怕到了骨子里,他不想死,他想活着,只有活着才有以后,才有日子可以过。只是这世间万事皆有命数,他不想,却不代表他不会,他做得到放手一搏,却不肯拖着方兰生与他一起破釜沉舟。他要和方兰生在一起,在他好好的活下去以后,他不敢不舍不能不愿叫这个已为他付出太多的人再难过。他死了,便带着所有死,他活了,便带着所有活。百里屠苏眸中明明暗暗,心中跌宕起伏,不经意移动了手臂,便听到怀中人痛呼的声音。连忙把人小心翻过查看,却看到叫他心惊肉跳的伤口:方兰生细嫩的脖颈几乎全部肿起,淤血堆积不下撑的皮肤紫红青蓝,无一块还是完好无缺,指痕整齐,分明是被人以双手狠狠掐出的痕迹。他的唇瓣嘴角也有伤口,此刻已结痂,却依旧看得出是啃噬吮咬的痕迹。百里屠苏脑中钝痛,似有模糊记忆一闪而过,他心中明白,弄出这样伤口的人,除了他没有别人。千防万防心魔难防,他的耳边嗡嗡作响,心中魔障发出狰狞冷笑,笑的他血脉都要逆流。他差一点点,亲手掐死方兰生。心魔成功了,胜利了,它迷惑了他的心神,蒙蔽了他的眼睛,它控制着他的身体,用这双手一点点掐进方兰生的脖颈。而差点被他掐死的这个人,却依旧肯和他同塌而眠,却依旧肯把头靠在他的肩头。方兰生兰生百里屠苏不怕受伤,与他而言受伤已是家常便饭,疼早已是习以为常的,若是哪天不受伤了反而不习惯。方兰生与他不同,是打小被家人捧着怕掉了含着怕坏了的,算不上娇生惯养却绝对是鲜少受伤。只是自从遇到自己,这伤的比以往十几年来的还要多些。他此生遇到甘愿为他豁出命去的人,只要掰着一只手便数的清,自己生性凉薄自然不招人喜欢,与人交往关爱之道也了解甚少。他以为自己已不需要别人的关爱了,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默默的前进,受伤也好,误会也罢,一人足矣。然而此时他才懂得,若是世间有一人,全心全意的为着你,相信着你,疼着你,是多么幸福的事情。方兰生依旧沉睡,他实在太累提不起精神早起,百里屠苏醒了却不敢妄动,怕蹭到他的伤口。不敢起不敢动不敢说话,百里屠苏就只好盯着方兰生小半个侧脸痴痴的看。这一看又是一个时辰,直到方兰生翻身的时候不小心压到伤口,生生给疼醒了为止。方兰生闭着眼捂着脖子小声的呻吟了一下他还记得百里屠苏在身边,怕吵醒了他不敢大声喊。“可是疼的厉害”百里屠苏见他如此,连忙坐起身去扶他。“嘶没事儿,只是皮外伤罢了,哪有那么娇气。”见百里屠苏醒了,方兰生那个尴尬,他不知该说什么来化解这样的尴尬,万一木头脸又说他没睡醒呢他明白现在最好就是照往常一般,嘻嘻哈哈的把此事给圆过去,最好是骂几句木头脸,方显正常。只是只是昨天方兰生下意识摸了摸结了痂的嘴唇,到底为什么,木头脸要亲自己呢还是在意的不得了啊百里屠苏见他皱眉,以为他是疼的,便翻身下了床,一推门走了出去,方兰生摸摸鼻子,也翻身下床穿衣穿鞋。方兰生你要冷静,看木头脸这个样子多半是不记得昨天的事情了,这样很好,不记得最好。不记得了眼睛又未瞎,若是看到自己脖颈上的伤口,询问起来可如何是好方兰生照着铜盆里半盆水,左看右看伤口都还是像被人掐的,不像是摔得碰的撞得虫子啃得。“啊可有什么一下就把伤口变没了的良药啊”方兰生哀嚎。瞌睡有人送枕头,受伤有人送良药,他刚嚎完立刻有人送了药来,只是方家小公子还是高兴不起来。“荒郊野外,无甚良药。”百里屠苏依旧是一张木头脸,拿着两个药瓶走了进来:“只有这个暂时擦了,等到了江都再做打算。”方兰生点点头,想伸手去接,却被百里屠苏闪过:“你不方便,我帮你擦。”拗不过百里屠苏,应当说这世上还没人拗得过百里屠苏,方兰生只得乖乖坐在床榻,抬着头看着天花板,让百里屠苏将药膏均匀覆盖在伤处。后脖颈有几处已破了皮,是用力过猛指甲戳出来的痕迹,足以见得当时施虐之人用力之猛,是真的想要了方兰生的小命。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上完了药百里屠苏自后腰摸了一把短匕首出来:那是大师兄送给他的礼物,吹毛断发,锋利无比,若是对着人戳下去,不死也至少去了半条命。百里屠苏把那把匕首塞进方兰生的手中:“若有下次,不必留情,以此物防身。”“啊”“我心中心魔已不受控制,兰生,我不想再伤你。”百里屠苏半蹲在床边,抬手抚上方兰生的脸,以拇指轻轻摩擦他伤痕累累的嘴唇:“若是下次我被心魔所控,切记不要留情。”方兰生这才搞清楚他给自己这把匕首,是要自己在他下次发狂之时用以自保,必要之时用来攻击他的武器。百里屠苏看着他,平日里波澜不惊的黑色眸子中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一抹情愫,方兰生不知怎么眼眶一热:“我怎么可能下得去手”就算是被心魔控制了的木头脸,也一样还是木头脸,心不是木头脸的了,身子还是,总会变成木头脸,叫他去伤害木头脸,这绝无可能。“你别别想太多,这只是一个意外,对,木头脸你只是不小心才哪有什么下次啊,不要杞人忧天嘛。”不是杞人忧天,他明白,所有的人都明白,百里屠苏没有多少日子可以熬了,被心魔控制的次数会越发频繁,昏睡的时间也会一并延长,说不定是下一刻,百里屠苏就会变成魔物,然后他的那个顶顶厉害的师尊便会出现,亲手手刃了木头脸。什么只要努力过不论结果如何都只是嘴上说的,不轮到自己身上什么话不都可以说明明那么努力过了,最后却还是换了一个曲终人散徒留伤感的结局,岂不是太不公平了么木头脸凭什么就是该无怨无悔的去死的那个人呢凭什么他就该是那个死了也心甘情愿的那个人呢给了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