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月一眼,暗暗攥紧了拳头,片刻后,他才冷绝地道:“既然你如此不知悔改,便休怪本王不讲情面。”“王爷,纵然您要讲情面,只怕玲夫人也不会领情。”王妃一直坐在六王爷手边上,此时见六王爷动怒,便也跟着附和了一句。宋玲月此时真是累极,几乎站立不稳,无论如何,都想尽快了断,便索性问道:“六王爷不必如此委婉,若要往我身上安个什么罪名,便快些说了吧,我是真的累了。”作者有话要说:、打入地牢“你”六王爷气得站起身来,却见宋玲月根本不曾看向他,气愤难当,他反倒笑了两声,“你既然这么说了,那也算是认了,趁着芷兰中毒卧床,你竟还欲谋害于她,当真是罪大恶极,来人,将这贱妇押入地牢”宋玲月先是一震,接着便低低笑出声来:“也好,也好啊”王妃闻言也是一愣,纵然府中女眷有人犯错,却顶多是被禁足或是责罚,倒从没听过要把女眷打入地牢的,王妃不禁转头看了六王爷一眼,这一瞧却是让她也跟着害怕起来了,六王爷是真的动怒了。一侧便有人走上前来,却也不知该如何动作,反倒是宋玲月对着那两人笑了一笑,虚弱地道:“你们带路即可,我自己能走过去。”直到她越行越远,都不曾回头看上一眼,或者该说,自始至终,她都不曾看过六王爷或是王妃一眼,只因于宋玲月而言,那些人早已是陌路,也只能是陌路了。六王爷却是紧紧盯着那身影,暗咬牙关,心中怒气澎湃,她竟然从不曾瞧上自己一眼,她竟然对自己绝情至此,她竟然宁愿受罚也不愿服软这叫他的面子往哪儿搁,这叫他的情意往何处放地牢终归不是个好去处,双儿扶着宋玲月一步步地往那处走去,心中也是十分矛盾,终于在临近之时,双儿开了口:“夫人,您真觉得值得吗”“什么值不值得”宋玲月似没听明白。双儿抿了抿唇,直白地道:“若是夫人愿意留在这里,纵然做不了这府里的女主人,却至少会得六王爷厚待,夫人又何苦来吃这些苦”“你是说这个啊,”宋玲月笑了笑,她眨了眨眼睛,给自己提了提神,“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些究竟值不值得,若为了所谓荣华富贵而待在这里,我想那定然是不值得的。”双儿抿着唇,没接话。“双儿啊,其实人这一生真是微妙,若那真是你想过的日子,纵然日日繁忙也不觉得苦;可若这日子不是你的,纵是给你金银珠宝,你也过不舒坦,”宋玲月似乎来了兴致,竟是慢慢地开始说起来,“所以啊,还是找适合自己的日子才好啊,不然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呢”“可这里是地牢啊,夫人您身子如今又是虚弱得很,这可如何是好”双儿眼眶发红,像是要哭出来了。宋玲月拍了拍双儿手背,停了下来,因为眼前便是一道铁门,想必便是那地牢的入口了,宋玲月叹了口气,她也真是不想走进去,或许暂时地服软,就可以避免此时的受罪了,但是宋玲月偏偏在这个时候倔强了,她宁愿走进去,也不想再多看六王爷一眼,也不愿在这王府多待一刻,这样的倔强啊,真不是是福是祸。“夫人,请吧。”引路的那人终于开口,也是为了尽快交差。“夫人”双儿有些担心地唤了一声。宋玲月拍了拍双儿的手,虽然很虚弱,却十分灿烂地笑了,她想了一想,又十分郑重地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出来的。”双儿抿着唇看宋玲月,终于还是松了手,宋玲月便一直笑着走进了地牢,一走进那道铁门,一股子阴霉的气息便扑鼻而来,激得宋玲月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儿便是如此,夫人且担待些。”估计那人也是第一次撞见这情况,故而态度倒也不算坏。宋玲月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这里面的牢房似乎都差不多,里面只有一张石床,有的牢房地上还堆着写干草,宋玲月瞧了便有些发晕了。“就是这间吧,这里面的石床上铺了毡子,夫人也好舒服些。”几人停在了靠里的牢房前,牢门被打开,宋玲月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虽说是铺了毡子的石床,不过抹上去却也是冰凉一片,加之此时已经快要入冬了,就连坐在上面都觉得凉,不过宋玲月此时是真的快撑不住了,之前种种经历早已将她的体力抽空,故而纵然觉得浑身发冷,她还是忍耐着躺在了那张石床上。一凑近石床,宋玲月便嗅到了一股霉味,她皱了皱鼻子,却已经没有力气支撑起身体来,还是先歇歇吧,等休息好了,再去想其他事吧。这么想着,宋玲月的意识已经快速抽离,她是真的累了,很累很累。宋玲月睡着了,不过虽然睡着了,她还是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冷,真的很冷,冷得她次次转醒,牙关哆嗦,她努力抱住自己,却仍然无济于事,她觉得后背很冷,因为是压着冰凉的东西;她觉得身前很冷,因为她根本没有被子取暖;她觉得自己的心里很冷,因为此刻的她竟是如此处境然不知何时开始,她又突然不冷了,她觉得自己的身后变成了软软的床榻,她觉得自己的身上盖上了厚厚的棉被,但她的心仍然很累,不过至少她觉得舒坦了些,接着她便真的睡着了,因为感觉到了温暖,所以很快的她便睡着了。等到她终于睡醒了,恢复了意识,睁开了双眸,她才意识到原来那并不是自己的幻想,此刻她竟然真的躺在一张铺了厚厚毡子的床上,身上更是盖着厚厚的、柔软的棉被,自己已经离开地牢了吗宋玲月打量了一下四周,可是这里并非自己先前居住的小院,也不是六王爷的寝殿,那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呢宋玲月想从床上爬起来,却失败了,她浑身竟然没有一丝力气,虽然意识回笼了,但是体力却并没有回来。“小姐,您醒啦”熟悉的声音传来,是双儿。宋玲月抬眸看过去,就见双儿正端着托盘走进来,接着忙放下托盘奔了过来。见此情景,宋玲月突然就记起了自己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所经历的一幕,似乎真是出奇地相似呢,不过那个时候的自己还不能说话,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没有见过六王爷,没有遇到叶凡,更没有遇到宋斯。“小姐,您怎么笑啦”双儿十分担忧地看着宋玲月。宋玲月摇了摇头,仍是躺着道:“我只是回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不过这儿是哪里我之前不是在地牢吗”双儿犹豫了片刻,这才咬着下唇道:“小姐,这里是四公子的府邸。”作者有话要说:、四公子府四公子的府邸宋玲月不记得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双儿竟然也在这里,她动作缓慢地坐了起来,然后认真地看向双儿,道:“双儿,我之前不是呆在地牢里吗怎么会”“是四公子把小姐接来了。”双儿的目光很是躲闪,瞧着便是有所隐瞒。宋玲月从上到下地把双儿打量了一遍,突然便笑了:“双儿,你曾经和我说的话,可是真的”“不知小姐说的是什么”双儿垂下眸子,一双纤细手指捏紧了衣角。“你说你愿意跟着我,不再骗我,这些可是真的吗”宋玲月叹了口气,这句话,本不该问,因为她也是决定了要信任双儿的,只是此刻的状况却由不得她不疑惑,而她又向来是最难容忍旁人的欺骗、背叛,故而这话才问出了口。双儿闻言面色变得苍白,她张了张口,接着竟然直接跪了下来:“奴婢那时说的皆是真的,若有半句虚言,定然天打雷劈,不得”“好了,我知道了,”宋玲月松了口气,又抬手揉了揉额角,继续问道,“只是咱们究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不要骗我,我纵然不那么聪明,却也不能被你给骗了。”双儿咬了咬牙,只得实话实说:“其实是奴婢去求了四公子,毕竟毕竟四公子曾是奴婢的主子。”果然是这样啊,宋玲月有些歉疚地看向双儿:“如此说来,四公子他已经知道了”为了自己去求自己之前的主子,这本身就是一种背叛吧也不知四公子是怎么想的,竟然真的同意了,还是说“双儿,你没事吧四公子有没有让你去做什么或者是对你做了什么”宋玲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一点儿都不希望双儿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双儿的眼圈有些红,她抿着唇使劲儿摇头。“真的没事吗”宋玲月的眸中却是满满的不信任。双儿这次换成点头,隔了片刻才道:“这件事奴婢也觉得十分奇怪,奴婢是见小姐您入了地牢,这才来找的四公子,毕竟那时候小姐的样子着实下人,而那地牢又是阴湿得很,小姐若在那里头待得久了,定然是不好的,当时奴婢也是别无他法,这才去找的四公子,本以为四公子定然不会应允,却没曾想四公子连犹豫都不曾,便同意了。”“这人也真是奇怪”宋玲月喃喃地接了一句,若双儿说的是真的,那她可真想不通和自己不过数面之缘的四公子为何会愿意把自己救出来。脑海中拂过那张平凡的面孔,宋玲月愈发想不明白了。双儿见状,忙再度强调起来:“奴婢绝对没有欺瞒小姐。”宋玲月也知道双儿应该没有欺骗自己,因为如果她真的要骗自己,那么首先就不会说出这么拙劣的借口,不过不等她开口给出肯定的答案,外头便传来了温润的声音:“什么欺瞒不欺瞒的说来给我听听”闻言宋玲月不禁抬头看去,便见四公子从外屋走了进来,仍是那副平凡温润的模样,面上也是挂着淡淡笑意:“怎么,瞧见我来了,便都不说话了”“奴婢见过四公子。”双儿福身行礼,面上略有些不安。宋玲月则是温和地笑了,暂且不管这人究竟出于何种缘由,却至少都是他救了自己,道谢是必须的:“多谢四公子救命之恩,妾身没齿难忘。”“只是没齿难忘”四公子用含笑的眸子看着宋玲月。宋玲月几乎忍不住翻白眼了,不过面对恩人,她还是尽量笑道:“四公子也知我此时处境,若说报答,却不知何时才能报的上如此大恩。”“正所谓大恩不言谢,玲珑姑娘言重了。”四公子摆了摆手,径自行至桌前坐下。宋玲月闻言不禁看了双儿一眼,像是疑惑四公子竟然还叫她一声玲珑姑娘,不过这话自然不能当着四公子的面来问了:“四公子的大恩,妾身确实不敢相忘,若非公子相助,想必妾身此时仍困于地牢之中,大概生死未卜。”四公子看着宋玲月,像是才想起了一个问题:“玲珑姑娘可是还不知在下名姓”宋玲月一愣,有些惭愧地点头,她几乎连六王爷的名姓都记不住,更勿提这个只见过数面的男子了。“在下名为君潜,姑娘可要记得。”四公子倒也不甚在意,只是道出名姓。宋玲月忙点头,直称自己记得了。君潜笑了一笑,却是转头看了双儿一眼,平静地笑:“你且除去片刻,我与玲珑姑娘有话要说。”双儿看向宋玲月,似有些担心,其实宋玲月自己也在担心,不过对方既然如此言明,自己也没有旁的选择,况且她并不想连累双儿,故而犹疑片刻后,宋玲月才道:“双儿,你先出去吧,待会儿我若是有事自然会叫你。”事已至此,双儿只得无奈退下。待到双儿出去了,四公子这才先开了口:“在下实在有一事不明,想要问上一问。”宋玲月不知对方究竟要说什么,只得客气地道:“四公子但说无妨。”“据在下所知,六弟待姑娘纵然并非一心一意,却也是恩宠备至,为何姑娘却偏偏要离开六王府,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四公子直白开口,问出不算意外的问题。宋玲月抿唇轻笑,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因为她认为十分简单的道理,对方却不一定就能理解,所以有时候就算认真回答了,换来的或许也是对方的不解和误解,她想了一想,尽量谨慎地开了口:“妾身也斗胆有一事相问,不知四公子可曾娶妻纳妾”四公子眸中闪过诧异,不过片刻后,他竟真的答道:“在下府上已有两房妾室,却尚无正妻,不知姑娘何出此问”“不过是好奇罢了,得了这答案,我却是无话可说了。”宋玲月苦笑摇头,看来有些问题跟这四公子也是说不通的了。四公子却是愈发好奇了:“姑娘莫不是有口难言”“倒并非如此,只是四公子心中怕已有定论,妾身若再开口,怕只是白白惹了四公子不悦。”宋玲月摇了摇头,这话说的已不算委婉。四公子却偏偏还要追问:“在下最不喜旁人话说一半,故而姑娘可否把话言明”作者有话要说:、大手笔宋玲月看了四公子片刻,她不知道四公子是否真心问出这个问题,不过不管对方是否真心,她似乎都没有必要回以真心,故而片刻后,她只是笑了:“四公子便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吧,我也着实没说什么。”“是吗”四公子给自己倒了杯水,并没有就此问题深问,“不过话说回来,玲珑姑娘你的身子倒着实虚弱得很,还需好好休养才是。”宋玲月转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