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期末回来就没有什么在一起的时间了。“我觉得你要谢谢我,”沈遥咬着饼,含糊说,“我决定要替你去听物理课,记笔记。你知道我下了多大决心吗当初我也是六十多分过关的,绝对的噩梦。”童言被她逗笑了。自己学院的老师相对照顾很多,加上院办老师的帮忙,海商法基本也开了特例,给她留了期末考试的机会。她下午回到宿舍开始收拾东西,等到所有都装箱后,只剩下了他的电脑。因为怕被磕碰,准备放在书包里,随身背着。她坐在椅子上,习惯性地上了邮箱,竟然收到了他的邮件。这个时候,应该是他那里的深夜言言,昨天回了宾法,看到母校,总有种很特别的感觉。等到你毕业后,我会带你来看看。宾法在费城的市中心,交通很方便,离纽约和华盛顿也很近。把宾大作为蜜月旅行的第一站,如何我很好,一切都很好。tk邮件里,意外地也附了个视频。童言点开来看。在不知名的广场上,他两只手环抱在胸前,站在喷泉前看着不远处的哥特建筑。镜头抖的很厉害,估计是平凡为了和他说话,转而跑到了他的正前方。他看到镜头,才明白平凡在拍自己,有些诧异。随后,很慢地笑起来。“tk,快对你老婆说句话。”画外音在催促着。因为临近喷泉,视频里充斥着很杂乱的水声。画面里的他头发长了些,面孔带着笑,纷涌的水柱,日光刺目,一切都那么的醉人心脾。因为平凡的要求,他很认真地思考了会儿。然后很快弯起两只手臂,随意地,在头上勾出一颗心的形状。画外,平凡不停喊着oh y dygaga,估计是没见过顾平生干这种事,羡慕几乎要疯掉了她坐在椅子上,像是被画面震撼了,直到视频停止转黑,才渐渐听到自己的心跳。清晰而缓慢,迟钝地疼痛着,两个月以来的所有想念,都被他一个动作拉扯出来。视频里的他,是俊美的,健康的,有着所有的美好。或许这是一个月前录的,或许是十几天前,她不得而知,却肯定不会是昨天。她对着视频,迟迟没有重新看一遍,最后终于合上电脑,装进了书包里。回到北京的日子,和打仗一样的急迫、生死时速。先是说尽所有的道理,把奶奶彻底说服,接受手术治疗。然后就是马不停蹄地卖房租房,几乎在一个月内学会了所有生存能力,那些在学校里难以学到的,很多东西。幸好有奶奶的学生帮忙,对于医院和治疗这些事,她也不至太手足无措。因为怕搬家太麻烦,房子就租在隔壁的楼里,小件的东西,她都是自己一趟趟搬过去。轮到大件的家具,才一次性请了个搬家公司,找来两个高中同学帮自己看着。等到下午彻底搬完,屋子还没有收拾好,就开始往医院赶。赶上医院的时候,很多病人的家属都在。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的闲聊着。这里住着的都是肿瘤科的病人,各种各样听说过,没有听说过的病症,交流着经验。她除了回家洗澡换衣服,大多数时候都是住在医院的,所以和这些人都还算很熟,有时候被人问起父母怎么一直没来,都含糊应对。后来渐渐也没有人问了。自从租房子之后,她就一直趁着出去买饭的时候,在附近的网吧上网。沈遥每次都是发来电子版的笔记,连带着调侃两句,说什么上自己的课绝对没有这么认真。顾平生依旧是两三天发来封邮件,从来不谈自己的病情。而她每次回信,也都是写些天气热了,课业轻松什么的话。私下里,却把这几个月的种种写成了日记,想到等他回来,可以拿给他说,你看,顾太太是多么的坚强乐观。六月中的时候,沈遥开始提醒她,七月大物就要期末考试了。她挂断电话的时候,厨房的高压锅已经发出了尖锐的响声。她跑进去关上火,透过窗看着外边枝繁叶茂的白杨树,瞬间有种时间穿越的感觉。怎么就过得这么快呢转眼就要七月了。“言言”奶奶蹒跚着走进来,“要不要睡一会儿”“不用,”她回过头,把高压锅拿到地上,准备把炖好的猪蹄拿出来,“等我把猪蹄弄好,给您吃了,就要做题了。”赵茵网开一面,给了期末的考试机会,就算是为了感谢她,也要拿出好成绩。好不容易把奶奶劝去睡午觉,她又回到厨房,打开了高压锅。猪蹄拿出来,差不多已经炖烂了。她洗干净手,开始认真地肢解猪蹄,把筋肉和皮剥下来,放到小碗里。刚才解决了一个,准备继续努力搞定下一个的时候,门忽然就被敲响了,不轻不重的力度。她怕吵醒奶奶,两只手在抹布上蹭了蹭,跑了过去。门拉开的时候,她还在想着会是刘阿姨,该问问最新的检查结果可当看到靠在门边的人,看到那有些消瘦,微微笑著的脸的时候,彻底就没了任何思维。然后就听见他说:“方便吗让我进去”她眼睛眨都不眨,盯着他的眼睛。顾平生笑著打量她,若有所思地说:“顾太太还是穿裙子好看些,尤其是超短裙。”在他不良的调侃语气中,她终于相信这个事实。想要伸手去抱住他的时候,却看到了他右手的手杖,刚才暖起来的心,蓦地冷了下来:“手术效果不好吗”他笑了笑,把手杖递给她:“这里没有电梯,走起来还有些吃力。大概一个月后就不需要这个了。”童言接过来放在墙边。因为走道太狭窄,不方便去扶他,只能看着他自己走进来。单单如此看,似乎恢复的很好。“奶奶呢”他走进客厅,问她。“在睡午觉。”童言示意他说话小声些,把他带进厨房。反手关上门后,她马上就转过身,抱住了他的腰,然后感觉着他也抱住自己。就这么长久安静着,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听他说:“我早上到的北京,中午签的购房协议,大概收拾几天,就能住进去了。”她没动也没抬头说话。只是觉得这种感觉真好,有人来给你安排所有的一切。他又说了两句话,然后,恢复了沉默。直到她抬起头,看着他,他也低头看向她,温柔地摩擦着她的鼻尖,一路下来,却没有深入,只是这么轻轻摩挲着她的嘴唇。许久不曾接触的气息,一寸寸瓦解着这几个月的焦躁、不安和恐惧第三十九章 等你的时间3六月多的天气。已经进入了初夏。两个人都穿的很单薄,她因为在家里,只穿了条短裙和宽大的半袖衫。他的手直接贴在她的手臂皮肤上,却没有夏天该有的热度。童言摸了摸他的手背,顺着去试探他手臂的温度,疑惑看他:“很冷吗”还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不冷,”他捏住她的手腕,拿起来端详她的手,“你手上是什么,黏黏的。”“是猪蹄,”她从灶台上拿过碗,“最近测很多指标,有一项很低,医生说要打针,可是那种针每次打进去都特别疼同病房的人告诉我,每天吃一个猪蹄,指标就能正常了,”她捏起一小块,喂进他嘴里,“后来我发现,真的很管用。”顾平生认真咀嚼着,像是吃着绝世美味。她看着他,每个细微的动作、眼神,都不愿意放过。是老天眷顾吗奶奶的手术很成功,没有扩散的迹象,而他也终于回来了。“很久没有吃你做的东西了。”他说。童言抿起嘴唇:“你想吃什么我下午出去买菜,回来给你烧着吃。”话没说完,他就伸出手,轻捏住了她的下巴。“言言”奶奶的声音传过来,隔着卧室和厨房的门,不是那么清晰。她答应着,想要拍掉他的手。顾平生没有松开,只是低下头继续蹭着她的嘴唇,像是个刚吃完糖,依旧贪得无厌的孩子。她听见卧室开门的声音,挣不开,索性凑上去主动让他含住自己的嘴唇。没有任何技巧,短暂而又彻底的深吻。松开的时候,她深喘了两口气,马上从他怀里跳开。厨房的门同时被推开,奶奶探头看了眼,脸上闪过惊异的神情。童言握了握了手,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小顾来了”奶奶很慢地笑了。霎那的春暖花开,如同窗外温暖的阳光。他没有任何的不自然,和奶奶招呼着,甚至提到了最后一个疗程的化疗时间,他似乎在短时间内,从别的地方了解清楚了所有的病情应该是去过医院了。那个他曾经实习过,奋战过,和送走母亲的地方。等到奶奶走回房间,童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顾平生回过头:“怎么了”“你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回来没有告诉我是平凡帮你看的房子吗上海的那个怎么办你还回学校吗”“我已经让以同学推荐合适的学校,应该会继续在北京做大学老师。你下学期回来实习,你奶奶也需要人照顾,我留在这里比较好。上海的房子已经卖掉了,北京的房子是平凡帮我看的,那边是一次性付清的全款,正好买北京这里的,很顺利,没有什么周折”他站在窗边,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看起来倦意浓浓,“还有什么问题”“还有第一个和第二个问题”,她说,“你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忽然回来了不告诉我”“上个星期,赵茵去美国参加学术会议,去看过我。”他交待了这么一句,她就明白了。租的房子是一居室,卧室只有一个。童言看他是真的很累了,就让他在沙发上睡下了。因为是老式沙发,很窄,他躺上去都有些睡不下,可是却很快就陷入了沉睡。童言给他盖了很薄的被子,把冰箱里的菜都拿出来,鱼和肉放到水池里化冰,余下的都拿出来一点点摘干净。等到都弄完了,他还在睡。她就撑着下巴,看着他。很近的脸,甚至能看清睫毛。他似乎是想要翻身,在沉睡中明显簇起了眉心,很不舒服的样子。童言犹豫要不要把他拍醒的时候,他已经醒过来。“是不是腿疼腰胯疼还是哪里不舒服”她凑过去问他。他没回答她的问题,从沙发上坐起来。有那么些睡眼惺忪,看着她身边丰盛的晚饭食材,故意看了她一眼:“家里要来客人吗”童言向卧室看了眼,发现很安全后,马上搂住他的脖子,笑眯眯邀功:“我要给你做很多很多好吃的,冰箱里本来存了三天的菜,今天都被我掏空了。”“这样很浪费。”“就这一次,”她看他的表情,只好说,“好吧,一会儿我把多的都放到冰箱里,等到明后天再吃。”他随手把被子叠起来,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她却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从厨房的一个隐秘的角落里翻出个存折,交给他:“这是我卖房子后,用来给奶奶看病的钱,还剩三十几万。”他接过存折,翻着看了眼:“我这里还有些存款,不用担心。”“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要你帮我存起来,”她想了想,开玩笑说,“存在你自己的银行户头里,如果花完了,只能靠你来养家了,如果还没剩下,就算帮我奶奶存的养老钱。”自从奶奶生病后,爸爸只来过两三次。手术前那次还很紧张,真的陪了大半夜,听到她说要卖房子的时候,最是积极主动。她开始还觉得惊异,甚至有些感动,难道真的是患难见真情可等到第二次来的时候,就开始很有主见地准备分配卖房子的钱。多少投入股市,多少投入期货,甚至是多少用来买福利彩票。仿佛钱真的瞬间能生钱,一切都不再是问题结果自然是彻底闹翻,父亲走之前始终反复重复的话是:我要去告你。幸好她不论如何被骂,都紧紧守住这些钱“要不要我建一个联名户头”顾平生没有继续追问她原因,把存折递还给她,“明天去办”“不要,”她很快拒绝,“单独存在你名下。”他好笑地摸了摸她的头顶:“这么没有自我保护意识”她只想着如何钻法律的空子,保住这些钱。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对着他,还要做什么自我保护。的确,这样的回答,完全不像一个学法人的思维。就连沈遥那么无所谓的人,和男朋友合伙开网店也要像模像样地拟个正式合同,双方签字。甚至还约定,如双方分手,任何一方的女朋友或男朋友都不许插手店里的事两个法律系的学生,为一份合同商榷了三四天,理智的不行。“顾先生,你忘了等到办了手续,你连人寿保险的受益人,都是我的名字。”她晃了晃右手,让他看戒指。不知不觉戴了这么久,手指上都留下了很浅的一圈戒指的印记。她在医院洗衣服时,怕戒指掉到水池里,才初次摘下来,那是第一次看到手指上的痕迹。当时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