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台中市大雅路xx号伯爵金星大厦五楼。”我意外,非常意外。原来帮助我的好好先生是凡凡所崇拜之唐路兰的父亲。哇,我要告诉凡凡,她一定羡慕死了我的好运。“发现了什么看那么久。”哥问。我毫不隐瞒,大哥并没有惊喜的表情,只说:“有教防身术吗你去学好了。”“我最讨厌运动了。”我嫌恶的说,急着改变话题。“哥,这辆车是谁的”“掌珍的爸爸买给她的,中古车,但性能还很好。这二天她上下班时间较固定,我接送很方便。”“你真体贴。”我有点酸。“今天不必接吗”“六点。”“等一下你怎么牵我的车回去”“很简单。我开车去你们大厦停车场,把钥匙交给掌珍,我再骑你的机车回去。”我心绪飞转。“大哥,你要上楼就顺便帮我向老板说一声,我右手受伤,不能拿笔,问他放我几天假好不好”“为什么不自己说”“你不肯帮我”我心在下沉。“我没说不肯帮,只问你为什么”“没有为什么,男人跟男人比较好说话嘛”“好吧”他接着又说出让我心惊肉跳的话。“我一直在奇怪你怎会到征信社上班,你不像有推理脑筋的人。”我誓死不说出那件丢人的“义举”。“文书工作不需要推理。”我碎道。“看样子你不怎么喜欢这份工作。”大哥明察秋毫,我为之丧胆,封紧嘴巴,不再透露一个字。车驶至家门口,大哥倒车。“你跟妈说我待会再回来。”“吃不吃晚饭”“不了。”蓝色小轿车飞驰而去。快六点了。快乐或恐怖的事,通常必须复述多次。跟大哥说一次,回家姨妈又问一次,姨丈下班再一次,而且姨丈向来不信任国术馆的接骨师,全家出动到外科挂急诊,折腾到九点多,我倦极啦,捡了一个好梦。次日,心满意足的醒来。睡得饱饱的,佣懒的赖在床上,什么都不想,享受与世无争的宁馨。脑袋空空也是一种幸福。下了地,现实的不方便如影随形。梳洗、换衣服比平时多化一倍的时间。吃早餐时,姨妈递给我一个信封。“我的信”我问,信封上一片空白,无字。“你老板送来的慰问金。”姨妈帮我把钱抽出来,三张簇新的千元大钞。我睁大了眼。“这么多他什么时候来的”“昨天晚上,我去叫你,你睡着了。”“太多了,不要啦”“我也这么说,但路先生声明是医药费,让你去照张x光片,以防万一。他很欣赏你的字,怕你的手坏了”见鬼啦,他有一次还批评我的字像蚂蚁在爬,命令我放大。姨妈说:“他一番好意,你收下好了。”“收了不要紧”“老板慰问员工,也是人之常情。”姨妈这么说,我才感到上丝暖意。他重视我的工作能力不是“姨妈,他还有没有说什么”“你姨丈跟他聊了一会,很投机的样子,不过那时候我忙着洗衣服,也没去听。后来克坚跟我说,他约了路先生礼拜六来吃晚饭”噗,一口牛奶差点打我口中喷出来。“明天晚上他答应了没有”“你姨丈亲口邀请,他当然答应啰”姨妈对丈夫之有信心,数十年如一日。我的情绪陡地往下滑。请客不比家常便饭,不仅时间拖长,而且三杯酒下肚,男人们开始口若悬河,万一,路华把我做过的“好事”抖出来,那我“爱丽丝,”姨妈还问我:“路先生有什么不吃的吗”“我怎么知道,他又没告诉我。”“那你去打听一下。”“怎么打听”“打电话问公司的人啊”“有必要吗随便做几样,总不会样样都不吃。”“你这孩子真不懂事,老板不比亲戚朋友,我们是不要紧,可是你呢”我怎么啦路华将因吃一顿好吃的便善待我不可能的。不过我向来听话,还是打了电话,在姨丈书房里。“喂,奇峰征信杜,你找那位”好运是路华先拿起话筒。“路先生,是我。”我心跳得好快。“哦,爱丽丝,你的伤要不要紧”“不要紧,扭伤而已,很快好的。”“你是怎么出车祸的,又闯红灯是不是”他真会猜。“我没有,也没跟人相撞,不算车祸。”他嘀咕:“我怀疑”“什么你曾经说过就是昨天吧,你自己说有不满要大声说出来,不要嘀嘀咕咕的。”我跟谁借的胆“很好,我喜欢你的坦白,再说你的口气柔和,不咄咄逼人,教人容易接受。唉,愈扯愈远了,你有什么事吗这是你头一次打电话找我吧,你无事不登三贺殿的。”“对,姨妈要我谢谢你的好意。”“不客气。爱丽丝,说出主题吧”他真厉害“明晚你来我家晚餐是不是”“你家人的好意,你不喜欢”唉,由不得我作主,何论喜恶“没有,这是姨丈的事,而将由姨妈下厨,她要我问你有那样菜不吃的吗比如宗教因素或其他”“通通没有。”“有特别喜欢的吗”他沉默一下。“一时之间想不起来。随便做做就行了,不用太麻烦,反正我已领教过你的手艺,相信你姨妈也差不到那儿去。”“嘻,你会吓一跳,我姨妈才了不起呢”“名师出高徒。”我哈哈笑。他也真会捧人。“还有事吗”他问。我迟疑。“可不可以约法三章”路华轻哼一声。“说上正题了。说吧,你在担心什么”“你不可以向我家人提我的事哦”我请求。“那件事可提,那件事不可提,你说明白。”“你和樊小姐的事不可提,要不然咱们交易取消,我也不帮你打扫家里了。”“原来你担心这个,放心,”他奸笑。“我还没有那么卑鄙,何况说出来对我没有好处。”“你必须说话算话,不能骗人。”我叮咛。他口气一变。“我给你的印象这么坏吗”“没办法,你总是占上风,现在又是我老板了。”“我要挂电话了,再见”他的口气好怪。我援缓放下话筒,一颗心也落实些。接下来打给凡凡,程春野刁难着不肯叫人,彷彿怀疑我和凡凡将共谋盗走他的设计图,很不客气的说:“我不欢迎不相干的人主动打电话来。”“程先生,我只要跟凡凡讲几句话就好,请她来我家吃饭也不行吗你不太讲理哦”我好脾气的说。“你是服装界的人吗如果不是的话,就少来打扰她,她需要有用的朋友,能够帮助她的朋友,你行吗”我兴起一阵排山倒海似的失落感。他干嘛这样瞧不起人我好歹兼了二份差事,就因为都不是重要的工作,他使认定我不配和他的学生交好才挂了电话,走出书房,凡凡就出现在我面前,我笨笨的说:“你怎么来了”“昨天遇见你大哥他跟我说你受伤了,正好给我一个借口溜班啊。”她又提一袋零食来,推着我往房里钻。“从事自由业有个好处,就是时间自由些。”我不急着吃零食,先把方才程先生的话复述出来,凡凡冲着我鬼叫:“你知道他是那种人,不要理他就好了。”“他为什么要那样说”“还不是工作、爱情两不得意,”凡凡很快的说。“上次他卖几张设计给一家成衣厂,结果衣服做出来销路不好,给他的打击不小,他一直盼望打响知名度,好早日拥有自己的公司,像香奈儿之类的。”“我在杂志上看过香奈儿的服装,很简单大方的。”“对对对,”凡凡猛嚼夹心饼。“可是一个还没打响名号的设计师必须先使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才容易在消费者心坎上印上程春野三个字。”“可是,凡凡,奇装异服很难引起共呜耶。”“只要造成流行,就不是奇装异服。”“追求流行已经落伍了。如今是讲究个人风格的时代,你没看杂志在写吗”我一口一片巧克力,干脆俐落。她哼哼。“我没你优闲。”“这种巧克力薄片真好吃”我同意她的看法。“说说你受伤的事。”我很乐意,也不隐瞒丝毫,说到“正义使者”出现的时候,凡凡不信的问:“蝙蝠侠吗”等我说出是唐冬远时,她不响了。“怎么样”我得意的说:“他很棒吧”凡凡竟然没有钦佩的样子。“有钱又有闲的人,当然可以见义勇为。”“你到底怎么了麻,凡凡。”“嫉妒有钱人,我现在很嫉妒有钱人。”她重复着说。“为什么”“程先生的爸爸发出最后通牒,在程先生三十五岁之前如果没闯下名号,不能自立的话,他也不再支助儿子,甚至不分财产给程先生,因为这些年来程先生向家里要了很多钱,其他兄弟早已在不满他乱花钱了。”我计算着,房租、生活费、设计所需费用、薪水一笔天文数字“也难怪。”我说。“你根本不了解程先生的痛苦,”她对着我发泄。“他一直那么努力,只是他太前进了,那些厂商都不能了解他的前卫作品,不肯长期支助,他真是太可怜了,众叛亲离,如今只剩下我支持他了。”我目瞪口呆。凡凡在瞬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刚才叫我别理程春野发神经的话,如今自己却说起这种话来。“对不起,爱丽丝,”她抱歉。“这些天我陪程先生不断接触厂商,饱尝碰壁的滋味,心里就好气那些有钱人,为什么不试一试为什么不尝试就否认程先生的才能如果我有千万财产,我就不用这么烦恼了。”“你烦恼”我天真的说:“为什么你只是跟着他学,以前不是说过学不到什么吗何不乘机改行”她双眼冒火的瞪着我。“你当我简凡凡是那种人在程先生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离开他,他将心灰意冷,就此断送设计天才也说不定,我要留下来帮他度过难关。”“没薪水也不在乎”“不在乎。”她义无反顾我简直不敢相倍我听到的,她真是简凡凡,不是狐仙变出来骗我的“凡凡,”我好佩服。“我真没想到你追求女权的另一面是如此讲义气,而且是对一个神经质的大男人。”她叹气。“相处久了,觉得他可怜,一个得不到赏识的天才。”“从前你不喜欢他呢”“是啊,是啊,人总会改变的。”“没想到你也会多愁善感,真不像新女性。”她挥手。“女强人这名辞也落伍了啦”我微笑。“你一向嚷嚷做人要讲究实际,结果事到临头,自己却乱了。老说要离开程先生,现在反而护着他。凡凡,你没有发现自己很矛盾吗”她撇撇嘴。“只有头脑简单的人,才不会有矛盾的时候。”她是在说我吗“人本来就是感情的动物嘛,感情是复杂的,喜、恶端在一念之问,就像今天我得罪你,你很讨厌我,过了明天,你想到我的好处,还会恨我吗”我拍手。“好棒的演讲”“爱丽丝”她笑骂。“你老是长不大的样子。”“少胡说,我有二份工作哦”“哼,你没看小说写的:一个人不曾经历大悲、大喜、大难,是不足以成为一个成熟的人。现在,我看尽商人丑陋的一面,明白人世间有无穷无尽的烦恼,我帮程先生的同时,也将令自己成为一个成熟的人。”我傻了眼。“人生在世真的要经过那么多苦难吗”“想成为大人物,我必须这样。”她笃定的说。“我周围没有大人物,我不知道。”“唉,我不跟你对牛弹琴了。”她真不客气。“我今天是来问问你以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什么话”“有一次你跟我说,你大伯在开成衣厂,有没有”“对啊,还代理法国高级服装,暑假时信实在那儿打工,回来还带几件衬衫、洋装给我呢”我掩不住得意。我爸爸没有兄弟,所谓“大伯”是信介哥他们的大伯,从小跟着叫惯了,虽然彼此没有血缘关系,蔡大伯也不比姨丈亲切,但男人威严不表示他就是坏人。凡凡急急从皮包翻出小册于和原子笔。“公司名号、地址、电话,快告诉我。”“做什么”“这是我和程先生最后一个希望了。”她企盼着我。“凡凡,别傻了,你和程先生要去找厂商前,应该先搜集资料,投其所好才能够成功。程先生的设计图我以前看过,我知道不行。我大伯最讨厌奇装异服,他的成衣厂大都生产高级服饰,中价位,适合二十岁至五十岁的人选购。你要不要看看他送我的衣服”我打开衣橱,捡出一件苹果绿的洋装,三件衬衫,分别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