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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那几位调查员都是有本事的,他们一定能把俞震亚的过去挖出来,做成档案,以供那位准新娘参考,里面当然不乏俞震亚和辛兰芝的资料。”她突然冲过来,拉住我的手。“你一定要帮我。”“怎麽帮”我讷讷的问。”“把俞震亚档案里的资料全复印一份给我。”我张大了口,拉开她站起来。“不行,当案是保密的,这是职索道德,而且而且我根本没听说过这件事。”我说得结结巴巴,笨死了“星期一下午三点左右,袁飞看见她走进徵信社,还认出她就是你老板以前的女朋友。”她又黏上来,说:“爱丽丝,你帮我这点小忙,使我能够在公司立下功劳,我也好松口气,准备和信介结婚啊”我脑子乱了,没听她後半段说什麽,只问她:“俞震亚的未婚妻叫什麽名字”“你愿意帮我了”她说出改变我一生命运的名字:“她叫樊明珠。”第六章周四上午起得晏,醒来发现在下雨:一盆一盆倒下来。晦暗的天气正如我的心情。一夜我睡睡醒醒,脑子里满是路华、樊明珠、俞震亚之间的三角关系。王掌珍说的全是真的吗樊明珠又去找路华了。依路华的脾气,若非未忘情樊明珠,岂肯接受这件委托,管她樊明珠的未婚夫外面有多少女人。如今我才明白,路华要我星期二别去上班,不是放假,而是怕我撞见樊明珠,她将很难堪吧我不懂爱情,我想。完全超乎我想像之外。我不希冀轰轰烈烈、一昧牺牲、爱得你死我活的文艺小说式爱情,我欣赏姨丈、姨妈二人之间平实、互谅、彼此信任的爱,不激烈却绵长不衰。呵,邱杰夫,我突然好想你我很懒的,甚至不喜欢伤脑筋的爱情。也许天性如此,也许我未成熟,也许有许许多多的“也许”,也无法使我更沮丧一点。姨妈出去购物,我拥着抱枕,瞪着茶几上报纸影剧版的消息。上头刊载“兰小春”预定下月开镜,还有一幅兰芝的彩色照,正是我所羡慕的成熟艳丽型,一出现就吸引住男人的目光,我想,这种人正合乎你争我夺式的恋情电话铃声不识时务的响起,破坏我正在享受恶劣的情绪。“喂”“爱丽丝”路华开口就吼。“你不来上班,在搞啥飞机”我望窗外,太阳高照,雨不见了。完了,没借口,怎办“现在几点,老板”我问,眼睛则盯着挂钱。“一点四十五。你家的钟表全停摆啦”他说。“你到底为什么不来上班要请假也该事先报备。”我咕哝。“你就会对我凶”“什么”他口气不善,“有什么不满就大声说”我吸气,一口吐出:“我不要再去上班了啦”不管啦,不管啦,就任性这一次。“为什么”他只是问,不附带任何情绪反应。“那里全是男生,好别扭。”我说出第一个理由。“我把你安插在我办公室里,不与他们混在一起,不是吗”你不是男生“还有陆星座”“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他不会再烦你,其实他只是好玩罢啦”他快速往下说:“没有其他理由了吧,快赶过来,要是两点十分以前没见到人,今天薪水我全扣下了。”碰的挂了电话,太不和善。我瞪着话筒。最要紧的理由还没说哩我真笨又胆小怎不一口气问出真相关我什么事我征住。对啊,他跟樊明珠纯属生意上的合作或旧情复燃,全不关我的事,我何必难受这么久呢我这个“媒人”过分热中,如今正式请辞。管他今年结婚也好,做一个老光棍也好,我切不可忘了自己的人生大目标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唉,自从遇上樊明珠、路华这对宝货,我差点忘记自己的生活准则呢我快速做了一点准备,然后飞骑赶往伯爵金星大厦,停妥车,冲,再冲,任何人叫我全视作未闻,跳着楼梯奔上三楼。一个右转弯,再奔十步,紧急煞车,喘口气,装作气定神闲的走进去。二点九分五十九秒。老板不在。陆星座把一串金钥匙递到我手上,说:“昨天的份,辛苦你了。”“我就知道,”我怒气上升,虽努力掩饰,依然不够老道。“他急急忙忙叫我来,一定没有好事。”他比个手势。优雅的一挥,想挥走一只苍蝇似的。“路华是信任你,才敢把钥匙交给你。他很少这么信任一个人哦。”“鬼才相信”心里补一句:他就看准我好欺负罢啦陆星座拍拍我的头。我诧异的看着他。“你不太了解大人的感情哩,爱丽丝。”“什么意思我就是大人啊”他耸耸肩膀,把钥匙放下,自去工作。我坐在白漆餐桌边。面前一只空的玻璃杯。可怜,路家的冰箱里藏的全是速成品,易开罐啤酒、饮料、罐头,全是开了即可食用;橱柜中摆了几种碗面、汤包,开水一冲,简单方便。这就是单身贵族贫民我看是他特别,同样有两只手,未娶妻之前不能试着学做家事信介哥便能干啦,绝不是只会烧开水的白痴。洗好杯子,归回原位,我在客厅电话旁找到纸笔,记下:地板用清洁剂、浴厕用魔术灵、玻璃魔术灵、香皂他回来看见就会记得买。我变成了什么他的专职女佣类似我这种草包,也快绝种于现代社会了吧新生代作家描述的现代女性不都是有主见,不天真的吗而我,却背道而驰,凡凡每每骂我没出息,我总是无言以对,因为事实罢在眼前。我张丽丝厉害不起来哪我这是势时务者为俊杰,我安慰自己。锁上门,回到办公室,路华刚回来,我交还钥匙,桌前已堆了几份该记录的卷宗,我翻了翻,没有俞震亚一案。忙到五点,我转动脖子,拿眼瞄路华,不知他会不会要我加班,补足时间。我提过,他是精明人哪路华似在冥思,根本没看我。自知道他与樊明珠又在一起。我觉得很难开口跟他说话,几次要叫他,又算了,挣扎了几分钟,心一横,开始收拾东西。“爱丽丝”我心跳。“什么事”“口腔内有一处发炎溃烂,要如何止痛”“多久的事”“今天。”路华说。“含米酒,不要吞下,直到酒味没了才吐掉,多含几次,不仅止痛,而且快好,要不然少说要痛一星期。”“没米酒,别的酒行吗”“没试过,不知道。米酒是煮菜常用之物,买一瓶吧”“你不会以为我会煮菜吧”他盯住我。我摇头。“看你的厨房就知道了。”“对,一到吃饭时间我就没劲儿。”他沮丧的垂下头。我冲口而出:“把樊明珠抢回来不就得了。”立即懊悔,拿了皮包,再见也不说,快步走出总侦查室,可以感觉到路华的目光死盯着我的背影,如芒在背一路倒楣下去,在楼梯间差点和人撞上,经过管理员室,郝瑶菁突然叫住我。自从我在征信社上班后,她便不理我了。“张丽丝”连称呼都改了。她拉着一人的手走出来,是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年轻女孩。她说:“给你介绍牙科里的能干助手,熊妤小姐。”熊妤高了我一、两吋,健康的肤色,头发剪得出凡凡更短,像是小男生,又像野丫头。一件背心型的t恤勾勒出奥黛丽赫本式的身材。郝小姐浓妆的脸蛋没有面对我。我只瞧见侧脸。“阿妤,也许你们可以做个朋友,同样曾在同一家牙科工作过,也算是同事”郝小姐是真心的“干嘛又没共事过,何必攀亲带戚。”熊妤为何敌视我“我早慕名爱丽丝的大名,沈大夫、吴大夫、田大夫,甚至朱院长都夸你好,煮的菜一级棒。果然不出我所料,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她怎么这样不客气。家教有问题我迳自走开,远离这些人。在停车场,熊妤追上来,说:“喂,你有没有男朋友”“做什么”“问你就说吧”“你应该客气一点的,或许我会回答你。”“喝,长得虽不美,却很有狐狸精的手段,娇娇弱弱的,专门迷惑男人。”我想生气,却不知怎的笑了起来。“如果我有狐狸精的本事就好了,可惜我没有,男朋友才一个,其他的男生全把我看成未成熟的小妹妹。”狐狸精岂是容易当的可需有先天的好本钱“真的”熊妤插着腰,颇为凶悍的说:“我天生好管闲事,听林大夫说沈大夫因为喜欢吃你煮的菜,所以不肯跟她结婚,我就很生气,林大夫是好女人哩”“这关我什么事阿你叫林大夫好好研究烹饪吧,不要在背后造谣。”我生气的看着她。“而你要打抱不平之前,最好先委托我们征信社查明真相,免得冤枉好人。”这世上的人真是千奇百怪,尤以我在伯爵金星大厦见识的比我过去二十年儿的多。今天又多了一个:熊妤。“咦你生什么气啊我话还没说完。”她还没有退缩的意思。“还有,你别破坏郝小姐的好事,她不小了,应该结婚。”“郝小姐她跟谁的好事七楼的出版社老板六楼的书法家五楼的道馆主人三楼的路先生还是二楼的律师、一楼的朱院长”我恼极了,为什么要造我的谣“你是女蝙蝠侠吗真受不了”熊好还很没神经的说:完全不理别人的喜怒“你生气的时候倒比不生气的样子好看。”我咕哝:“神经有毛病”深恐她继续纠缠,又要说出我破坏另一个女人的好事,我不愿受气,发动机车,急急冲出去。事后我回想,真是太冲了,而且又犯下自路华警告我后不曾再犯的毛病,自恃左右车离得远,闯红灯其实我根本还没闯过马路,祸事就发生。我没有在白线前停下,红绿灯旁的屋子突然拐出一辆大型机车,结果来不及煞车,虽然及时避开没有迎面撞上,却因u形弩转得太漂亮,撞上安全岛,尖叫声中,车子摔倒,本能地我以右手撑地面后果怎样还不清楚,一瞬间脑里一片空白,倒在地上不知怎么办,直到我想着要起来,右腕剧痛,眼泪险些滚了下来。难忘的却是一位正义使者的出现。他经过那里,不仅扶起我,当那位差点和我撞上的野蛮年轻人向我破口骂三字经时,他代我应付过去,吓跑野蛮人,然后对我说:“让我看看你的手,小姐。”我伸出痛死了的右手我真容易信赖人,他粗短的手指轻捏数下,说:“扭伤了,不过幸好没骨折,不大要紧。”“你怎么知道”我好想哭一哭,看能不能把痛哭走。“我不会看错。”他没有解释,反而带我到一家国术馆看伤,接骨师在为我治疗时,他代我打电话到大哥公司。“我和令兄说好了,他立刻来接你。”“谢谢请问大名”“小姐不用客气。我叫唐冬远,有个比你大几岁的厉害女儿,专管老爸爸,难得今天有机会让我管事,真不错”他不断说笑,解除我的紧张,真是位好好先生,儒雅绅士。“小姐,下次不可再板红灯哦”他笑着说:“若是小女我倒可放心,她是不会吃亏的,小混混也拿她没撤的,换了你大概就危险了,像刚才那个,你便无法应付了。”他和和气气的劝我,令我感到无比的惭愧。因为他不疾不徐、不发火,更使我领悟自己多么冲动、鲁莽。今天一堆倒楣事,碰上唐冬远先生的幸运却足以补过。大哥来得很快,开着小轿车。少不了一面检视我包着纱布的手腕一面教训我不小心,然后向唐先生道谢。“你们兄妹不同姓”唐先生抱歉。“对不起,我太好奇了。”“我们是表兄妹,姨表。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哥说。“哥,机车怎么办”“先锁好,等下我再来骑回去。”大哥接了唐先生的名片,再一次道谢,催我上车,驶走。我捧着受伤的手,安静着。“爱丽丝”来了。我小心应着。“你和唐先生素昧平生,就让他骑着你的车,载你去看医生,你是大胆还是迷糊”他好奇的问。我略微犹豫。“当时我很痛,又不知怎么办,我从没遇过这种事嘛。他那么好心的伸出援手,还帮我赶走差点和我撞上的那个人,不会是坏人的。”“万一他拐你去卖呢”他在说笑吧“不要把人说得那么坏,而且我这么大啦,能卖谁”“我在提醒你下次不要太信任陌生人,你没吃过苦,也该看过报导,现在坏人很多,当然我不是指唐先生,可是你不要太容易相信不熟识的人,吓死老哥。”“好啦”我拿起放在音响上的名片,前、背面均印了好多字。“唐冬远”、“唐氏道馆、健身房”、“台中市狮子会会员”、“大安机构总监事”,哇,真不简单的人,还有二个住址哩,一个是健身中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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