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敢,一直低着头。席恒淡淡地说:“走吧,我们换个地方聊一聊”女孩白得晃眼的脸呼一下红了,怯怯地问:“我会不会打扰你”“行了,你来不正是为了打扰我”席恒忽然就笑了,靠近她暧昧地说。女孩的脸红得更饱满,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在看到席恒的笑,整个人都呆了。“还不走”那语气更令人遐想,女孩匆匆低头,跟着他走出去,身后的人都笑得了然。走出皇朝,席恒才问:“叫什么名字”“安安。”她小声的答。席恒眉头紧拧,盯着她看,又问:“安安”“是。”“为什么要认识我”安安咬唇,不敢看席恒,怯怯地说:“我还欠你一顿饭。”席恒看着这张脸,忽然就烦躁来,掏出火机打算点烟。安安又说:“我想感谢你,你救过我,你还对我说,除了卖身还有很多事可以做。”“我不是好人,你不该来感谢我。”说完他就要走,安安大胆抓住他衣角,“我知道你身边有很多人。”“难道你想成为其中之一”席恒笑着问。安安不说话,席恒掰开她的手说:“以后别再来找我,因为我不敢保证下次见到你会做什么事。”席恒说完毫不犹豫拨开她,径直走了。车子驶出去,接到方律师电话,对方说家里有客人,老头子想他回去。回到家,快接近七点,他下车就看到方律师等在门口张望。见到他好像舒了一口气,开口就说:“总算回来了,老爷子刚还在和石先生聊你。”“谁”席恒稍稍驻足。“是这样,老先生有意向在贵州大方县下属几个贫困乡镇盖几栋教学楼,石先生又是这方面的联系人。”“他们一拍即合”方律师缄口,他是深知这位小东家的脾气。席恒走进去,随意问:“来了几个人”“两位,还有一位顾小姐,听说她父亲是农业学院的副院长。”席恒略略思考,没有想起这样一位人物。方律师提醒:“上周他的学生有联系过你。”“是他”席恒不以为然,“行了,我知道了。”“老先生对石先生的提议很感兴趣。”方律师补充。“成,我知道,我先进去看看。”席恒不会想到,当初坠崖的女人,这一年来他找遍了半个中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今天居然稳当当坐在自己家中,看来过得挺不错。你说这算不算得上一桩妙事这也就罢了,还想要从他爷爷这里捞经费,别的没有,骗人的本事高了几个段数。他走进去,爷爷看到他笑着招手说:“你这小子总算知道回家了,来,我给你介绍两人认识认识。”别看老爷子已是七旬老头,精神好得很,尤其是这一刻满面红光,也不知是听了什么话。席恒对捐款没什么好感,也谈不上恶意。他目光落在顾长安后脑勺上,她起身回头,看到他那一刹,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正常。席恒不动声色打量她,知道她演戏的功夫了得,只不想她骗人的功夫也有一套。他走过去,席爷爷指着她介绍:“这位小顾,顾什么来着”席恒微微点头,等着她编谎。他倒要看看,这个诈死的顾长安要怎么圆谎。顾长安不急不躁,对席老先生说:“顾长乐。”“对对对,顾长乐,你看我这记性,人老了,不行了。”老先生乐不可支,又指着石磊介绍:“这位小石,你以后可要多多向他学习。”席恒对石磊微微颔首,颇为诚恳地说:“石先生顾小姐,幸会,我席恒。”一番客套,席恒就顾长安对面的位置落座,气定神闲的望着她。爷爷聊了什么,石磊谈了什么,他一点都不关心,只想看看对面的人,她能淡定到几时。她不愧是顾长安,不管她改名为顾长乐还是乐长顾,本性变不了,哪怕她刻意隐藏。他席恒又是谁长安不会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席恒,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步。脑中忽然闪进这样一句对话听说他就是席恒,常年居住新西兰,如假包换的华裔,她把那句话当真,不曾想过他的老巢在这里。倘若早一步知道,她会答应石磊今晚的要求显然不会,但如今在想这些为时已晚。席恒就在她对面,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那笑就好像在告诉她说,顾长安我们又碰面了。长安在心里微微一叹,根本猜不透席恒下一步会做什么无论他要做什么,她知道自己的道行远远不是他的对手。她也不认为过了一年,自己变成一位武林高手。要说论剑,若对手是别人,她或许还有几分胜算,可惜她面对的是席恒。她故作镇定瞟了他一眼,他好像已经记不起她这张脸,可长安没有忘记他说过的那句话,更不会忘记一年前自己差点成为他的刀下冤魂。席老先生和石磊都没有注意到长安的心思,兴致勃勃的聊着国计民生,也聊到当下社会问题,石磊巧妙的把问题往教育、贫富差距上延伸。席老先生兴致更高,石磊应对有方。长安机械的坐着,也不插手,毕竟今晚她代顾长乐来,用石磊的话讲,她做个陪衬就好。他们聊得越兴起,她更坐立不安,又不能先行离开。而目前这阵势,长安揣测,没有一时半刻是不会结束。席老先生倒也体谅她的处境,善解人意的对她说:“小顾,听我们聊这些你也烦了吧。今天月色不错,阿恒,你带小顾出去逛逛,后花园那株花今天开得不错。”长安一惊,真怕席恒应了老先生,忙着摇头:“能听老先生一言胜读十年书,也不用麻烦席先生,我们随意。”席恒笑得不怀好意,心想这女人说谎脸不红的本事也是长了。他也想,就算换了身份又能如何还不是第一眼就被他认出来了他就这样懒懒的斜靠着,幽深的眸子时不时落在她身上,更让她坐立不安的是他嘴角那似有若无让人捕捉不到的笑意。长安尽量分散思维,将注意力收拢在席老先生谈话上,心下七上八下,时不时琢磨一下对座人的心思。离开席宅,已是八点半。席老先生知道他们乘坐出租车过来,便说这一带地理位置偏僻,天色已晚打车不易。随后吩咐方律师顺道送他们一程,席恒却自告奋勇说要进城。席老先生显然很高兴,分手时不忘说要他和石磊多来往。回去的路上,石磊和席恒相谈甚欢,只有长安竭力的压住心中的不安和彷徨。她一路沉默,石磊以为她不舒服,语气中流出更多关心。长安根本就没有注意这些,她佯装不在意,却疑心席恒的一举一动。席恒没有她这些顾虑,和石磊天南地北的聊,就好像经久未见的老朋友。更为过分,聊到后来,席恒假装不经意问起长安,“顾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一句在寻常不过的询问,听在长安耳中,如春雷惊起。她忽然就咳起来,咳得厉害了气也喘不过。石磊一手扶住她,一手轻轻拍着她背,关切地问:“今天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长安咳顺了,摇头喘气说:“不要紧,大概是受凉了。我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别担心。”对石磊勉强一笑,眼神不经意瞟上席恒,话便哽在喉间。席恒听了这句话,微微皱眉说:“石磊说得不错,顾小姐还是去医院看一看,别小病拖大病,不好治。”石磊说不动,席恒这样一讲,他忙不迭点头附和,殷殷切切的望着长安。被这样两个男人望着,长安更不自在,重重吞了一口气,冷冷淡淡道:“谢谢席先生关心,我没关系,老毛病了。”“老毛病更要注意,我有个朋友,她也有个毛病,吃了多少亏都不长记心,后来去医院养了半年,出院后什么毛病都没有了。”石磊很惊讶,当即询问。只有长安沉默,没有插话。席恒把她送到家,长安还没来得及说客套话,席恒笑着对她说:“顾小姐,今天见到你很高兴,希望改日有机会我们聚一聚。”“但愿有这个机会。”长安言不由衷。石磊帮她拎包,忙着说:“我们先上楼了,改日希望能有机会见上席先生。”“一定有机会。”席恒似笑非笑看了长安一眼,踩油门扬长而去。望着车尾灯消失在暮色里,长安在心里头舒了一口气,浑身虚软了一样。石磊担心询问:“长安,怎么了脸色很不好。”“没事,你回去吧,我自己上楼。”“真没事”石磊不放心。“行了,走吧,我晚上还有工作要忙,不招呼你了。”说着拿过包走向楼道,石磊愣在原地不知所以。发生了什么事他问自己。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这一章大修过、长安3长安用冷水冲了一把脸,换了套衣服走到阳台。她精心养了一年的仙人掌开了一簇花,淡黄色的,晚风一吹,淡淡的香味绕着鼻尖。她打算抽一支烟解解闷,刚摸出来又轻轻叹了一口气。连抽烟的欲望都没有了,她是不是快要死了她不知道明天的这个时候,自己还能不能像此刻这样站在自家阳台上看万家灯火。她也有想过,像席恒他们那样的人,对她不过是图新鲜,满足一下他们虚空寂寞的灵魂。长安也不愿回想和席恒这段孽缘,事实是就算她不愿,现在也得被迫去面对。长安知道,席恒对她没有爱,除去那不堪的起因,他对她和对其他的女人都一样。尽管在一起那段时间,他会经常性出现在她那座金牢笼里。在遇到席恒前,她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屈服于强权,事实上她屈服了,只不过后来她使了一点小手段才得以逃开。如今再遇,她还有这样的好运气吗。长安不知道,心乱糟糟的,一点也不踏实。想到这,她也只剩轻微的感叹嘘嘘。或许就是造化弄人,注定她要有那么一劫。可她宁愿归为自己遇人不淑。在得知肖振南婚礼举行,她根本没有想过席恒会对她出手,但他真出手了。他云淡风轻,她绝望得想要死去。她还记得席恒沐浴在金秋的阳光下,用最不经意的口气说出那句话。她不知道,一个人,为什么可以无耻到那一步。难道毁了她就可以保全另一段幸福别说她没有能力破坏,就算有那个能力,也得有那个心情不是吗。他就像一个古时候的暴君,说什么便是什么,无人敢反驳,除非你不想活了。光想当日,就出了一身冷汗。她不知那些日子,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有点像是行尸走肉。在庆幸终于摆脱他时,再一次撞上,这叫什么天堂有地她不去,地狱绝门她自闯,怨得了谁现在她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对自己失去了兴致,又或者他根本就记不得她这号人。这样想着,梦也纷沓而来。他临别说,顾小姐,今天见到你很高兴,希望改日有机会我们聚一聚。看着他心情愉悦的笑,长安真想一碗盖他头上去。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别说她这样做了对自己毫无益处,就算得了一时之快,往后的日子她再别妄想安生。她很识时务,尽管曾经有人在她不肯低头时,气得直骂她空有一身傲气。可谁知道,那身傲骨根本就过不了严冬。就像是秋天的白菊,在怎么顶得住秋风飒飒,也抗不过寒霜的强压。最终的结果,还是免不了要委曲求全。翌日,长安顶着熊猫眼去上班,正强打精神在复印件前复印一大堆开会用的资料,老板的秘书电话进来让她去老板办公室一趟。长安把资料放回抽屉里锁好,走到总裁办公室前,总裁秘书对她微微点头,为她开门,“叶总找你有些事。”长安进这公司半年,几乎没有跟老板打过交道,今天忽然找她,长安只觉奇怪。敲门进去,坐在老板椅上的叶政仍低着头,“顾小姐”“是,叶总找我有事”长安开门见山。叶政稍稍抬头,对她笑了下。长安有点儿模糊,记忆中的叶政一直是扑克脸,今天居然对她笑这事要被其他员工知道,不知会作何感想。他说:“坐,我们聊一聊。”长安不想他这聊一聊还挺细致,她时不时会看看叶政。叶政打住,问:“怎么,我不会很像你一位朋友吧。”不想他会调侃,长安微许不自在,讪笑:“我一朋友跟你很像,不过他结婚了。”“哪里像”长安想了想:“性格。”叶政也笑:“那我很期望看看你那位朋友。我们言归正传,你对我的提议作何感想”“这么多人中,叶总为何看中我一个”“这样说,何秘书怀孕要回家生孩子,她向我推荐你。”“叶总信得过我”长安知道叶政忌生人靠近,她必须要确定。“那你敢来吗。”长安微微一笑,点头说:“但愿能为叶总效力。”新职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