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由山主出面,敝帮当然听候吩咐”杜索琼轻声一笑道:“你的确是块好材料,处处见机而行,若能好自为之,何愁天下霸主不为你所得,何必一定要强取豪夺呢”文抄侯一揖道:“山主过奖敝人并无此等雄心”杜素琼道:“不管你有没有,我谈的是目前,既然你要我作主,我就不客气了,今天之会,至此为止,所有的过节,在此一笔勾销,以后无论那一方,都不得轻启祸端,否则就是存心给梵净山过不去各位意见如何”涤镜与明心同声道:“愿听山主裁决”文抄侯呆了一下才道:“水道接受山主调处”杜素琼回头道:“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咱们该可以走了”说完领朱兰、赵大、费姥姥、杜念远等人出殿离身而去。“少林”及“峨媚”两派之人,一齐起身恭送文抄侯与胡子玉亦不由主的站了起来只有任共弃依然呆坐,望杜素琼与杖念远的背影,目中流露出无限的眷恋阳春三月。韦明远踯躅在江南的一个小村中。望着草长莺飞,他心中有无限的调恢。五年来,他一直在追萧湄,用尽一切方法,可是萧湄藏得很好,防佛整个地从世界上失去了踪迹。在一个偶然的机缘中,他听说有人曾经在江南见过萧湄,他立刻就赶来了,不过还是没找到。在灰心中有着焦灼,可是他并没有放弃希望。然而,有一件事情的发生,引起他的怀疑。那就是开封大觉寺中,水道与“少林”、“峨媚”两源约会的结果,那件事在江湖上流传很快,天下的人都知道了。雄霸武林数年的水道偃旗息鼓而回,这该是大新闻。但是水道盟主文抄侯乔装萧循的事,也使韦明远有所警惕,萧湄也许是冤枉的,不过“任共弃会弑祖吗会掳劫他亲生妹妹吗”他在心中自问,立刻又替自己找到答案:“在仇恨的驱使下,人会做任何的事,任共弃对我的仇恨太深了,深得即使杀死了我,他也不会满足的。”“不管如何,先找到萧循吧假如果真不是她做的,我该对她很抱歉,那天我离去得太决绝了一点”他又在心中自语着。面对着一道清流,他陷入沉思,溪水反映他的面庞,岁月并未令他苍老,只是境遇使他深沉了。“频满溪,柳绕堤,相送行人溪水西,胧目窃人低”忽然他轻吟起这困长相思,他开始怀念了。他怀念着湘儿,怀念中有歉咎,虽然她已成为他的妻子,然而他却未能尽一尽做丈夫的责任一一好好地保护她。“早知潮有讯,嫁与弄潮儿。湘儿,你不该嫁我的”他怀念着杜素琼,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爱。“天长地久情难尽,他生未卜此生休。琼妹,若人生真有来世,我宁愿与你俱变为水上鸳鸯,免得再受人世的颠沛,命运的捉弄”他怀念着朱兰,以一种莫知名的情愫怀念着。“此情可待成追意,只是当时已悯然”最后,他怀念起萧猖,有爱,也有恨“天涯海角,我仍想找到你,若是你没有杀死爷爷,我会向你仟悔,然后我陪你同度个二三年,报答你对我的深情,然后我只有请你原谅,我要回到湘儿身畔,因为她终究是我的妻子”就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中他忘记了日已西沉,忘记了月影上升,因为四周的一切对他并无意义“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入醉乡。提壶携植人间世,玉液瑶浆登天堂。平生知已惟鞠生,刎颈算逆是杜康。富贵荣华烟云事,我与青莲醉一场。他去水中捞明月,我登泰岳发清狂。彭祖一梦八百岁,醉中日月亿万长”是谁有那等洒脱的胸襟是谁有这种豪放的气概韦明远放眼望去,只见一个道人,手持西葫芦,踏月作歌,沿溪而来,衣衫槛褛,神情却飘洒之至道人渐将行近他的身前,韦明远不由得对他注意起来。道人来至他身畔,亦是立定脚步,对他端详着双方对视片刻,韦明远开口道:“道长好高的雅兴。”道人针锋相对地道:“兄台好艳的缔兴”韦明远见出语不伦不类,微有不悦地道:“因歌恩人,我对道长乃是真心的推崇”道人指着胸前墨髯微笑道:“就景论事,我对兄台亦是实在的批评”韦明远见他不仅词锋尖锐,而且对自己的心事亦仿佛洞烛如照,倒是颇感意外,遂较为和缓地问道:“道长怎知我心中所想何事”道人长笑道:“春日凝神,独对清流,一派神往之状,若非统罗红粉佳人,哪里能引得你这么一位翩翩佳公子如痴如狂。”韦明远被他说得脸色一红,勉强地笑道:“道长开玩笑了道人面容一整道:“贫道言出心中,从不开玩笑,我看见台不但是心怀长相思,而且还在寻人。寻得异常迫切”韦明远大惊道:“道长因何得知”道长神秘地道:“贫道善观气色,专解疑难,效验如神,平时酒瘾发作之际,就靠这一套本事,赚得几文杖头沽酒钱”韦明运动容道:“道长可香指示迷律”道人道:“皇帝不差饿兵,黄道不吃饭可以,不喝酒却不行”韦明远道:“道长若能指示一条明路,在下不惜任何重酬”道人含笑问道:“我要你怀中拈花五手,你也舍得”韦明远大惊道:“原来你认识我”道人长笑道:“普天之下,何人不识太阳神韦明远大侠,我不但认识你,更知道你有三多,虽凭耳闻,却属事实”韦明远茫然道:“在下有那三多,乞道长明示”道人莞尔道:“第一是你的宝贝多,天香三宝,你已得其二,更还加上家传二相钢环,断金铁剑”韦明远长叹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这些东西几乎送了我的命。”道人不理他的感慨,继续地道:“第二是你的仇人多,天下九大剑派,几乎有大部分都欲得你而甘心,其他还有很多人都”韦明远又叹息着道:“我也是逼上梁山,有许多事实在出之于不得已”道人笑说道:“这些我都知道,江湖上仇怨相结,没有一件是故意造成的,这且不论,现在说到第三多”讲到这儿,他先神秘地一笑,才接着道:“是你的艳遇多,阁下所结识的那些女子,不仅个个国色天香,而且都是跺脚四海乱颤的红粉英雄”韦明远红着脸道:“道长取笑了多情自古空余恨,我负己累人,惹来闹愁千万种。早知如此,不如学道长云游四海,倒也轻松”道人大笑道:“敬谢不敏,我玄门中可不敢收你这位情魔韦明远见他一再取笑,脸上不禁泛出一丝怒意,道人见他快生气了,忙又正容含笑改口道:“韦大侠所寻之人,贫道也许可以略尽绵力,但是韦大侠找到她之后,贫道尚有一事相求”韦明远接口值:“可是要拈花玉手这样东西虽是我师门遗物,但苦能赠与正人使士,我相信先师在天之灵也不会反对的”道人连连摇手道:“不不贫道德薄力浅,怀此异宝,保育引火自焚,前言乃相戏耳,贫道只望大侠能代我除去一个人”韦明远急问道:“谁”道人面现债容道:“白鹰白冲天此人与大侠亦有切身仇隙,大侠若擒此伦夫,废去他的武功,交贫道发落,贫道感激不尽韦明远未作表示,却先问道:“道长高姓大名身隶何帮派”道人正式地道:“贫道施林,号酒道,身属穷家帮”韦明远再问道:“昔日闻名江湖之酒丐施楠前辈”施林道:“正是家兄,被白冲天伤于幽灵谷中,兄仇切心,只恨功力不足,不得已乃烦请大侠代为一伸”韦明远沉吟一下道:“可以,现在你告诉我五湖龙女萧循的下落”施林面现惊容道:“萧湄难道大侠寻访之人,不是令正”韦明远一心要找萧湄,却想不到无意之中,得到了湘儿的消息,大喜过望,一把拖住施林的衣袖道:“是谁你说的是谁”施林被他弄得莫名其妙,愕愕地道:“云梦医圣之孙女,吴湘如,她不是你的妻子吗”韦明远惊喜交集,口不择言地道:“是的是的快告诉我,她在哪儿”施林喃喃地道:“她既不是大侠心中所欲找之人,那么我们的约定”韦明远急道:“同样有效,快告诉我,她在什么地方她还牙吗”施林见他激动之状,倒不由觉得好笑,遂道:“此事说来话长,”大侠不必心急,令正一切安好,我们站在这儿说话。也不是事,先坐下来再谈吧”说完先在溪边坐下,韦明远听说湘儿无恙,心中也放下了一块石头,遂坐在他的对面,焦灼地等待着。施林却好整以暇地端起葫芦灌了一大口酒,慢斯条理地擦擦嘴,伸出舌头啧啧地理了一下才从容地道:“数月前我得到帮中弟子传言,说是姑苏虎丘山上新住了一个单身女子,非常美丽,只是来历不明”韦明远插口道:“该死该死”施林愕然地望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韦明远觉察了,歉然地一笑道:“道长请别多心,我是在骂我自己,怎么什么地方都跑遍了,就没有想到上那儿去一趟”施林这才又接着说道:“那女子每天领一个孩子,站在门口,终日向远方盼望着仿佛在企盼一个人似的,贫道闻讯,就去看了一遍。”韦明远吃惊道:“孩子怎么我有了孩子那孩子多大了是男是女”施林望了他一眼道:“是个男孩子,大约有四五岁吧怎么尊夫人有了孩子,韦大侠还不知道,这倒令贫道费解了”韦明远低头想了一下道:“差不多该有这么大,他一定是在我离家后才生下来的,我离开她有五年多了,一直没有见面。”施林释然道:“这就是了,贫道来到山上,听见她口中只是喊韦大哥韦大哥,明远大哥你怎么还不快来呢”韦明远听了心中极为感动,禁不佳流下泪来施林却不顾一切地道:“贫道并不认识那女子,故以认为她绝不是杜女侠或萧女侠,量情度理,一定是令正吴湘如了”韦明远道:“是的只有她一直叫韦大哥,连婚后亦未改口”施林点头道:“令正对大侠用情极深,颇为令人敬佩”韦明远急忙又问道:“她怎么了,你跟她说过话了没有”施林道:“没有,我见她相思极苦,不忍前去打扰,只是吩附帮中弟子好生照顾保护,就离开了”韦明远起立一揖道:“多谢道长相告在下此刻会心如箭,恨不得一步就到,请恕不能多作奉陪了,相约之事,我一定遵办”施林亦道:“大侠急于与尊夫人会晤,贫道不敢耽误。白冲天现在匿身于四明山中,大侠会见尊夫人后,就请与贫道同往除之,贫道在姑苏城中落脚相候,大侠若见丐帮弟子、随意吩咐一声贫道立刻前来拜晤”韦明远道:“就是这么说吧,请恕在下要先行一步了”说完,施了一礼,举步如飞而去韦明远怀着无限的兴奋,昼夜不停地奔驰,终于在六天之后赶到了姑苏城,匆匆又向虎丘山而去。“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这是诗人张继名传遐迩的“枫桥夜泊”绝唱,说尽了将近黎明的姑苏风月人情,流传千古,犹自脍炙人口。韦明远起到虎丘山时,正是这时分,寒山寺的钟声在黑夜中响亮清越,一下下仿佛敲在他心上半山有一间孤零零的茅屋,还闪烁忽明忽灭灯火,韦明远有一种直觉,就是这间屋子。这间屋子中住他娇小可人而又忠诚的妻子,带他的儿子,彻夜无眠,在等待他的归来越走近屋子,他的心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