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能被敌人突破进来。向左右两翼发出信号,让他们取消向敌人背后迂回的计划,即刻向敌人发动攻势。这一场仗必须是完胜,你们懂吗我需要一场完美的胜仗”家督的地位尚需巩固,因此武田胜赖十分在意完胜的结局。负责传令的士兵慌张奔跑下去,然而留下来的几个将领却相互对视,心中均想道:现在这种情况即使胜利,也已经不是完胜了吧。而且这雨势,让本阵与两翼部队的联系变得极为困难。如果是平时,点燃烽火或者向天空放射烟花都可以简单办到的事情,现在却只能向两翼派出母衣兵,通讯手段倒退了五百年。更糟糕的是,因为陷入敌我难辨的雨中混战,既使派出母衣兵,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找到那些向敌人背后悄悄迂回的部队。“等抓到穴山信君,我要将他”武田胜赖并不善长喃骂,所以话到一半就停了下来。过一会儿,他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腾的跳起来。“对了,有办法了。来人,传我的命令”武田胜赖的眼中闪烁着神光,显然是想到了新的制敌之计,然而他的身子却没有站稳。说话之间,突然身子摇晃了两下,毫无征兆地仰面栽倒下去。这怎么可能武田胜赖心中划过一道念头。“主公”众将抢将上来。武田胜赖却没有看到任何人。他只知道自己的身子在下沉,好象沉重的巨石咚的落入水中,气泡也不冒一下就向深渊坠去。这种现象,在他人生中从未发生过。这难道是大限将至的信号不可能,他还这么年轻,前途无量失去知觉之前,武田胜赖耳中只有一种声音。那不是侍妾的尖叫、不是武士的惊呼,却是铁炮悲壮的嘶鸣。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现在下着雨,好大的雨武田胜赖没有听错。移开捂住胸口的手,那一簇喷射而出的鲜血也在证实残酷的事实。无计其数的铁炮正在武田大军的本阵外面放肆吼叫,发出雷鸣般的轰响。雨声、风声、厮杀声本来充沛战场的各种声音,一齐被这吼声镇压下去了。仿佛整个设乐原的地表就要崩陷,恶魔在追逐和蚕食地面上仓惶奔走的武田士兵。铁炮是用于防御而非进攻的武器,此外它更是无法在雨天使用的武器,几乎人人都知道这样的的规则。然而有一个问题。这样一种规则,谁能保证其永久持续人们常常会忘记,仅仅是在几十年前,铁炮的出现就打破了战场上的许多旧规则。现在,悲壮的豪雨换成了铁炮弹丸的骤雨。对此毫无准备的武田军本阵,片刻过后便已是千疮百孔的景象。随后冲进来的德川武士,轻蔑地将千疮百孔的武田军旗推倒。“明智大人,德川大人,找不到武田胜赖的尸体。”“嗯,看来是成功的逃掉了。光秀大人您看,要下令追击吗”第一个冲进武田大帐的,是德川武士本多忠胜。然而绕了一圈,他又走出来了。一个满地尸体的营帐,实在没有观光价值。“不必了,我们只获得了一个战术性的胜利。不要高兴太早,敌人很快就会反扑。”光秀冷静地答道,“而且我们的目标不是武田胜赖的脑袋,是整场战争的胜利。”“光秀大人说得好”面对德川家康的恭维,光秀没有露出得意的神色。此时此刻,他反而想起了许多年前的另一场战争,第四次川中岛会战。那个时候,他的目标只有武田信玄的脑袋,眼中只见到武田信玄一个敌人。然而十年过去,他不再是当年那个光秀,他的敌人也不再只有武田信玄一个人了。害死阿国的,其实不是武田信玄一个人。那是整个时代,是这个罪孽深重的时代本身。今天这一战,他不止要终结武田一氏的美梦,更要改变整个时代的命运。这一件事情,仅靠个人的力量本来绝不可能做到然而他有信心。他对自己手中的力量,有着近乎自大的信心与把握。光秀将单手高举起来。在他手上,有一支银色闪光的枪铳。看到这手势,明智和德川的武士纷纷举起自己手中的武器。磅礴般的大雨成为了催化剂,武士们的情绪被点燃而沸腾到了顶点,他们跟着光秀嘶叫嚷道:“今日之战,明智必胜德川必胜”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站在漩涡中心的德川家康,突然这样想道。武士们手上握着的,那不是普通的火绳铁炮。而是一种经过改良,可以在雨中使用的新式武器。为了改良铁炮,光秀在半年前离开坂本城,一个人进入铁炮制造基地的国友村。每天守着酷热难当的炼炉,那也许是因为光秀认定了一件事情:要改变一个时代,必须掌握超越时代的科技力量。雨中铁炮对于光秀来说,其价值等同于罗马人的道路、英国人的炮舰就这样,公元一五七五年的夏天,在一场暴风骤雨的战事中,被称为近代最恐怖的杀人武器,雨中铁炮登场了。第二百一十一章 终结之序曲,长篠六第二百一十一章终结之序曲,长篠六四时三十分。设乐原上的铁炮声,传到了武田军侧翼的领军大将,山县昌景的耳中。“铁炮的声音来自我军本阵,是我听错了吗”“应该没错,”部将土屋昌次焦急地道,“大人,我们立即调头,回援本阵吧”土屋昌次是个急躁的人。虽然在风雨之中,铁炮的声音若有若无,来源更是难以分辨。“没有见到本阵派出的求援使者,私自回兵不太好。”山县昌景却摇摇头。“也许已经派出使者,只是与山林中行军的我们错过了。您听这逆风传来的声音,实在是不寻常呀。”不寻常,确实是不寻常。雨势正大又是逆风,这种情况下传来的任何不寻常信号,都是值得警惕的。山县昌景勒住战马,迎着雨势袭来的方向思索了一会儿。中路的亲类众并不盈弱,后面还有武田胜赖的本部人马。但在战场之上,一切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举例来说,亲类众首领穴山信君阵亡或者武田胜赖本人负伤,都有可能导致战局意外失控。久经沙场的山县昌景并不固执地迷信,所谓武田军不可战胜的神话。然而他又想,此时仓促调头,确是一个好主意吗如果和求援使者错过,那证明最佳的调头时机也已经错过。在中路获得战术性胜利的敌人很可能正在挖掘陷阱,要将分散开来的武田军个个击破“不,我们要继续前进。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要按照原定计划行军。”土屋昌次在后面勒停战马一动不动,山县昌景只当没有看到。或许对方会觉得他死脑筋,但身为将帅需要考虑的事情,往往要比一介部将的土屋昌次要复杂得多。十几分钟以后,明智、德川联军的本阵出现在了山县昌景面前。这里是腹背的位置。明智和德川军在正面竖起了三道栅栏,但他们的背后却是毫无防备的状态。敌人在平原上竖起栅栏有什么意义山县昌景想不通,再竖个十道栅栏也没用,象这样迂回过来,进行背后的攻击就完了。“敌人的本阵就在面前。不管前面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我们只要冲下去,取得明智光秀和德川家康两个首级,那么一切都结束了。勇敢的武士们,随我一起前进吧”从山林中突然冲杀出来的山县军,顷刻之间就进入了敌人的本阵。在这里,差一点点就要形成乱战“是自己人,快停下来,不要放箭”幸好山县军的红色军装十分抢眼,山县昌景哑口失笑。原来经过山野间的急行军,士兵们的背旗沾满泥泞而无法辨识。在敌营中即将撞上的两支部队,竟然都是武田自家的军势。“山县大人好快的速度。我以为你们不会到得这么快,差点自摆乌龙。”“马场,你不是到得比我还快吗”“那是因为我们走的山道比较好。”马场信房骑着他的爱马,微笑着由远及近。“马场大人在炫耀,您的马比我的快是吧”山县昌景做出生气的表情。“别生气嘛,我只是说山道好走。”两人同列武田氏四大名臣,平日相互争功,也常常进行口头的斗气。两人说话间,武田氏的军旗陆续从山林中出现。这一次担任侧翼突袭任务的,总共有十二支骑马武士队。分成六拨在山野间潜伏行军,为的是在明智、德川军的本阵背后发动袭击,将敌人看似坚固的防线一举摧毁。只是武田家的将领们没有想到,敌人的本阵早在他们进攻之前,就已是空无一人了。“为了在中路发动孤注一掷的进攻,敌人竟然放弃了自己的本阵。”马场信房感到意外的摇了摇头。“花好几天时间竖起来栅栏,真正的目的不是防御,而是诱我们从两翼出击。敌人的计划实在是邪恶、匪夷所思呀”山县昌景也道。不仅是邪恶,更是疯狂的,危险的计划。放弃自己的本阵来诱敌出动,其结果是明智和德川军自己的退路也被切断了。虽然借此取得了中路暂时的优势,但最后战败的话,明智和德川联军将要全军覆没。没过多久,内藤昌丰的部队也到达了。武田家的三位名臣会合于一处,都为战场形势之古怪而惊异。“其它部队到哪去了除了我们以外,其它的骑马武士队呢”内藤昌丰开门见山,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这个嘛,行军在中途的时候,土屋昌次不听命令,擅自率部众调头折返,说是要回去增援本阵。”山县昌景答道,“马场大人那边,和您一起的安中景繁呢。”“和土屋昌次一样,到半路就回去了。”马场信房摊摊手,无奈地答道,“内藤大人那边呢,和您在一起的望月义胜去了哪里”“也回去了。走之前还甩下一句话:内藤老了,已经没有用了”心高气傲的年轻武士们呀听了内藤昌丰的话,马场信房和山县昌景并没有生气,反而若有所思地安静下来。在武田家中,最近几年老臣们纷纷受到排挤。这场风波的起因,可能是武田胜赖想让家臣团更年轻化,也可能有别种难以猜度的理由。总之武田胜赖与旧臣老将之间的鸿沟,正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加深加宽。尽管在表面上,德高望众的马场信房、公正无私的山县昌景,还有与古典厩信繁并列齐名的内藤昌丰,他们的地位不会轻易动摇然而武田胜赖在成为家督之后,对他们的态度表面尊敬实际疏远。三个人都明白,他们的年龄毕竟大了。年轻人一旦开始不信任老臣,处于漩涡中心的他们也没有独善其身的道理此时此刻,三位老人站在敌人的军营之中,他们仿佛觉得自己是站在一片废墟之间。这里是如何的空旷与沉寂,没有敌人,却也没有自己人。抬起头,雨势渐弱。整个战场突然安静下来,这气氛好诡异,好诡异“虽然觉得不可能出岔子,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马场大人说得不错。看来再等下去,也不会有其他人来与我们会合了。”十二支伏击部队,到目前为止只有六支合流成功。剩下的人马可能在雨中迷失了方向,但更多的年轻将领放弃了原定计划,独自引兵回援本阵去了。然而并不是说,马场信房、山县昌景、内藤昌丰,他们对武田胜赖的安危莫不关心。只是经历了几十年的战场风雨,他们知道冒然修正原来的作战方案,那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决定。在大雨中冒冒失失的引军回援,是很容易被敌人个个击破的呀现在,总算有六支部队会合于一处。三位老将心中,也因此稍许安稳。“一起去吧,在敌人的背后插上一刀。让他们知道所谓本阵,乃是轻易放弃不得的。”内藤昌丰挺直身子,双手在头顶挥动,正打算下达新的命令。然而他的声音,被一阵突然爆发的霹雳雷响给淹没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内藤昌丰声音虽响,在连续不断的轰鸣声中却几乎传不出去。一个飞奔而回的骑马武士,带来了令人惊愕的情报。“三位大人,向本阵折返的土屋、安中、望月、米仓等友军,遭到了敌人铁炮的埋伏狙击。现在本阵方向,正在进行激烈交战。”“本阵,是说我们自己的本阵”马场信房、山县昌景、内藤昌丰,三个人同时脸色一变。从这里望过去,战斗确实爆发在武田本阵的方向。更准确的说,是在武田本阵的略微前方,原本穴山军的阵地附近。看来急切回援的各路武田部队,在那里进入了明智和德川军精心安排的伏击圈。背后是武田军重兵驻守的本阵,那是本不可能成为战场的地方。如果开战,武田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