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他的」凌响终於忍不住反驳。「既然如此,为什麽你连尝试一下都不敢呢」叶庭书看著他的眼,「接受一个爱你、你也爱他的人,这并不影响你怀念哥哥,不是吗比起像现在这样痛苦,你能重新获得幸福,对你、对江越、甚至是对哥哥来说,不是一个更好的结局吗」凌响又沈默了。叶庭书也没有再说下去,她只是耐心地等著,直到最後,她终於听到凌响的声音:「我不知道。」「你是担心你自己不够坚定,还是担心他不够坚定」凌响依旧摇头,声音里的疲惫越发明显:「我不知道。」「如果他不介意你付出的感情不够完整,如果他不介意你心里一直惦记著哥哥,如果他可以接受你的一切,为什麽你不尝试一下呢」凌响慢慢地抿住了唇,过了很久,才垂下眼,很轻地道:「这样,对他不公平。」「那如果他并不这样觉得呢如果他足够耐心和坚定,他愿意等你完全接纳他呢」凌响又沈默了很久,最後他苦笑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怎麽可能呢」叶庭书笑了,凌响有些错愕地抬头看她,这才看到叶庭书将手递到了自己面前,手中是自己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著「通话中」三个字。他眼睁睁地看著叶庭书把手收了回去,对著手机说:「都听到了」「听到了。」手机的扬声器中传来江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和坚定:「我会再接再厉」凌响怔怔地看著手机,久久做不出反应来。叶庭书笑看著他:「如何试一下也无妨吧真的不行,就甩了他。」爱情勿近 第十章一第十章一星期六那天下午,凌响是被叶庭书押著送到电影院门口的。江越早就等在那儿,穿著休闲装,捧著大桶的爆米花和可乐,一看到凌响就先笑了起来。两人目光一对上,凌响下意识就想钻回车上,叶庭书无奈地推了他一把:「你想干嘛」几乎同一时间,江越也已经迎了上来,凌响有点尴尬地站在那,半晌才挤出一句:「我可不是输了就耍赖的人。」叶庭书噗嗤一声,俯过身把凌响又推出几步,飞快地把车门拉上,朝江越挥了挥手,就潇洒地一踩油门绝尘而去。江越看著凌响也笑了起来,把手上的可乐塞到凌响手里,直接转过身走进电影院:「好啦,我们先看电影再吃饭,晚上找条马路随便逛逛。」凌响握紧了可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整张脸都白了,随即又刷地红了,他快步追上去:「喂谁答应你逛街了不是只要看电影和吃饭吗」「反正有时间嘛」江越理所当然地说著,一边把票递给检票员,等验过票了回头再看,才发现凌响瞪著眼站在那儿,他唇边的笑意就更深了。凌响似乎被笑得有点心虚,最後干脆冷著一张脸说:「本大爷的时间不是这样给你浪费的。」「大爷,请您赏脸挪个步,要开场了。」江越没理他,直接走到他身旁,拍著他的肩膀将人推进了场内。随著这一拍一推,凌响才回想起自己的处境,脸上又黯了半分,没再说话,顺著江越所指的位置走了过去,刚坐下去,就感觉到江越也在旁边坐了下来。电影院的座位并不宽敞,这麽一坐,两个人的距离就瞬间拉得极近,江越很随意地把可乐放在扶手上,手也顺便搁了过去。凌响下意识地往另一边躲了下,拉开半分距离,随即就觉得自己格外矫情,却怎麽都没勇气挪回去了。江越似乎什麽都没有察觉到,把爆米花塞到凌响怀里,小声说:「你拿著吃。」微薄的温暖从纸桶传到手上,分不清是爆米花的温度还是江越手心的余温,凌响微一走神,电影就开始了。江越很自然地把手伸过来拿爆米花,每一次伸手,凌响就整个人都紧张起来,直到他把手收回去,才暗暗地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有点失落。他不知道自己在惊惶之中期待著什麽,他不敢去想,甚至不敢去看江越,大屏幕上上演著生死相搏,他却看得心不在焉。「这故事也太狗血了,幸好动作场面还满爽的。」不知过了多久,江越突然开口。凌响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屏幕上男主角正跟三个敌人周旋著,动作利落帅气,确实让人觉得十分痛快,於是他点了点头,半晌想起这是在看电影,才又补了一声:「嗯。」江越没有再说下去,凌响也就沈默了,气氛似乎微妙地变得尴尬,他只好死死地盯著屏幕,不时抓起一把爆米花往嘴里塞,企图表现出一副看得相当著迷的模样。只是屏幕上虽然打得精彩,他却始终无法看进去。「凌响。」又过了一阵,江越很轻地叫了他一声。凌响整个人一僵,半晌才转过头去,就看到江越正望著自己,在微弱的光线中,他的表情似乎透著一丝无奈。「怎麽」等了一下,凌响终於忍不住问。「走吧。」凌响这是真的愣住了:「啊」江越笑了笑,又伸手把他怀里的爆米花接过去,一边把两杯可乐也丢到纸桶里:「不好看。走吧,别浪费时间了。」凌响恍惚地点了点头,直到跟著江越走出电影院,才意识到刚发生了什麽事,他追上两步,跟江越并肩走在一起,小心翼翼地问:「打斗场景不是挺好的吗」「还算可以,不过剧情实在没什麽意思。我也就听别人推荐说挺好看的才买票,没想到这麽糟糕,害你陪我一块无聊了。」江越笑了笑,抓了抓头。凌响不是笨蛋,听他这麽说,也大概明白是他把自己的不自在看在眼里了,他摇了摇头,企图笑一下,最後却只是低著眼勾了勾唇。就在气氛快要掉到谷底时,江越突然大叫一声:「啊,打地鼠」凌响又是一愣,他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这个人的思维,抬头看了一圈,才发现江越指著的是电影院旁的便利商店门口放著的游戏机。是那种非常经典的打地鼠游戏,在凌响的记忆里,他可能从小学毕业之後就没玩过这种东西了。江越从口袋里翻出硬币,走过去塞进投币口,等游戏机上的灯都亮起来了,他才回头朝凌响一笑:「来玩一把。」凌响听话地走过去,那边江越已经撸起衣袖扎好马步拍打了起来,冒头的地鼠尖叫著缩回去,不一会又重新冒出头来,伴随著节奏感强烈的音乐,倒是相当的热闹。「你倒是动呀,我拍不过来了」听到江越的催促,凌响才凑到一边帮忙补漏,他动作相当不积极,江越也就更加奋力地把冒出来的地鼠往下按,凌响看著他左跳右蹿的,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江越似乎被他的笑容吸引得走了神,手下的动作都停了,地鼠接二连三逃过一劫,最後统统冒出头来朝他发出得意的笑声,电子屏幕上显示出了大大的「ost」字样。江越这才别开了眼,没好气地道:「笑什麽笑,地鼠都在嘲笑我们了」「那是在嘲笑你。」凌响回了一句,顺手摸出个硬币投进去。游戏又重新开始,这一次凌响没有再在一边摸鱼,很积极地拍打著地鼠的脑袋,江越在旁边看著他专注的目光中始终散不去的一丝阴郁,最後什麽都没有说,只是笑了笑,加入战斗。随著时间推移,地鼠冒头的频率也越来越密,两个人各管一边,拍打得额上都冒出汗来。江越却还不时动动嘴皮子:「你动作太慢了,你看,又漏掉一只」「先管好你自己吧。」凌响说著,越发奋力地拍打著。眼前的地鼠脑袋此起彼伏,已经让人目不暇接,到最後看著又一只地鼠冒出来,凌响几乎是凭本能地拍下去──「啪」的一声响起,却是手心打到手背的声音,只见江越的手按在地鼠头上,凌响的手却是拍在了他的手背上。手心与手背相触,那暧昧的温度彷佛瞬间就传遍了全身,让凌响觉得自己的脸都烫了起来,他反射性地要缩手,却被江越更快地捉住了。爱情勿近 第十章二[完]第十章二游戏又一次失败,一排排地鼠钻出来朝著两人嘿嘿地笑著,凌响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被笑得快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抽回,江越却很直接地捉著他的手,把他整个人拉了过去。「走吧,吃饭去。」手心好像烫得快要烧起来了凌响不断地挣扎,却始终无法得逞,最後只好试图转移江越的注意力:「不、不玩了吗」「不玩了,目的达到了。」江越相当大方地道。好像脸也要烧起来了凌响无力地低下头,看著被江越紧紧握住的手,终於还是放弃了挣扎。江越自然也感觉得到,嘴角又微微地上扬了一点,一边还是理所当然地拖著凌响往前走。这样明目张胆的举动自然引来不少侧目,他似乎并不在意,凌响却没办法忽视,最後只能努力地打量著路边的每一家店铺,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走著走著,江越突然停了下来,凌响下意识地问:「怎麽了」江越指了指一旁店铺的橱窗,说:「看。」凌响顺著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那里陈列著的是各种各样的饰品,也不知道江越指的是哪一样。江越干脆拖著他走进店里,对店员说:「麻烦你,我想看一下橱窗里的那对耳针。」那店员目光暧昧地看了两人的手一眼,一边取过江越说的耳针,凌响这才发现那是一对铂金耳针,上面镶嵌著蓝绿色的碧玺,看起来居然有几分眼熟。就在凌响这麽想著的时候,江越就先笑著问:「有没有觉得眼熟」「嗯」凌响拈起那耳针眯著眼看,好一会之後,他的眼瞳微微一缩,又默默地把耳针放了回去。店员看他这样,以为他不喜欢,连忙推销道:「这位先生,这款耳针是今年的限量最新款,大方典雅,无论是自用还是送给女朋友都十分合适」凌响彷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看著那对耳针,久久没有移开目光。「笑得真难听。」「那你笑一个我听听」「本大爷不是卖笑的。」「那我再给大爷您笑一个听听」「不稀罕。」「五个碎片稀罕吗稀罕就来笑一个。」四十个一组,有四组,最後是零散的十三个,一共一百七十三。那个深夜到清晨,游戏里并肩而立的画面,暗紫法泡的黑暗术士交易过来的圣灵结晶碎片。「那天」「嗯」江越偏过头。「那时你在想什麽」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江越却听懂了,他想了一下,微笑道:「我当时想,完蛋了。」凌响没再说下去,只是不著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从钱包里掏出信用卡递给店员:「帮我包起来吧。」那店员接过卡忙碌了起来,江越在一旁看著凌响的侧脸,半晌才啧啧笑道:「果然是暴发户啊,价钱都不问一下。」凌响淡淡地看著他:「盒子上的吊牌不是有写吗」江越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直到那店员把装著耳针的首饰盒连同信用卡一起递给凌响,两人走出了店门,他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说,你有没有想过找份工作虽然说不愁生活,老待在家里总是不好的。」「也对。」凌响看起来心情似乎变好了,之前的尴尬和不自然也一并消失,「你那杂志社还缺不缺人帮我介绍一下吧」「请我吃饭就帮你介绍。」「可以,想吃什麽」「我订了位置,越南菜如何」两个人就这样一晚上在大街上闲逛,再没有什麽亲密的举动,聊一些过後即忘的话题,时间居然也哗啦啦地就流过去了。江越将凌响送到住家楼下,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停下车,凌响没有动,江越笑了笑:「今天很开心。先前我还以为你肯定要赖账呢。」「我像是这麽无耻的人吗」凌响挑眉。江越笑著摇了摇头,看了他半晌,最後轻声道:「就算只是朋友,我要一个晚安吻,可以吗」「嗯」凌响并不直接拒绝,只是用长长的鼻音来响应。江越没有再问,只是迟疑了一下,便凑了过去,很轻地在凌响额上亲了一下,而後顺势替他开了车门,温和地道:「回去吧,晚安。」凌响坐在那儿沈默了半晌,才点了点头,下了车。江越有些失落地看著他的背影,直到凌响回过身,他甚至还来不及收拾脸上的表情。凌响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弯下腰递进车来塞到他的手上。江越心中一咯,低头一看才发现竟然是那个装耳针的首饰盒。「打个耳洞吧,不痛的。」凌响垂著眼,声音清淡,江越没办法猜到他在想什麽。最後他只能深吸一口气,笑道:「好,我考虑。」凌响又站了一会,似乎有什麽想说,江越也便一直坐在那儿看著他。「那时候」不知过了多久,凌响才开口道,「我也一样。」「凌响」江越一下子抬起了头,看到的却是凌响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