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过两个丫头跟在后面,一个丫头手里还拎着一段红色的彩绸。苏烈赶紧躬身行礼说道:“微臣参见王妃。”“姐夫又取笑我呢,这里也不是秦王府。也没有外人。姐夫在的话,正好过来帮个忙,把这个红绸给挂上门扁上,丫环们力气小,怕是做不好这事。”“哦。”苏烈应了一声,接过丫环们递过来的红绸,一提气,一个纵身就粘上了门头上的扁,一只手携在上面,另一只手便开始向上挂,然后那位王妃就站在下面,瞧着,左边,右边右边的来回指挥了一番,好容易挂好了红绸,苏烈才跃下来,风一吹发现自己额上已是一层薄汗,这时候才见两个仆从提着梯子走出来,还嚷嚷着:“娘娘,梯子来了。”这位王妃摆了摆手,便和气的笑道:“不用了。”苏烈看了一眼她又欠了一个身说道:“若是没有他事。微臣便先回家了。”“好呀,姐夫昨天可以早些来呀,因为是个整寿,所以虽然舅舅一力提倡从俭,但我还是决定要大办,不光请了戏台来唱戏,还专程请了,嫁出去的妹妹们回来,除了在任上的表哥,其他人都要来呢。”王妃笑意盈盈的说道。苏烈欠身应了一句,便离去了,看着秦王妃如一个普通人家的当家主母一般在忙进忙出的样子,不由驳生好感,说来也奇怪,长孙一族里的不论男女,便是他娶回家的那个庶出的女儿长孙晓月都是一副机巧明细,心思百出的样子,偏生这个许给了国之柱石的秦王李世民的长孙家的女人,却是总是一副单纯亲切的样子,总让人难产生恶感。苏烈收拾了心情,想到明天还要来应付长孙家那一帮子人,只觉得头比斗还大三分,但还是慢慢的往回走,快到了家门口,也懒得再从密道回厅室里了,径直就从大门走了进去,士兵们虽然有几分奇怪,但还是没人敢多问一句。苏烈回了自己家的院子,才觉得身上自在了几分。立时有小丫环上前问道:“老爷,夫人问您要不要一起吃晚饭。”苏烈皱了一下眉头,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就说我还有公务要处理,把饭送到我书房来吧。”说完苏烈有些奇怪的挑了一下眉问道:“咦,小霞呢,你是新来的。”“是,婢子叫小云。”小丫环欠身应着,苏烈也没太放在心上的样子,只是点了点头,便挥手说道:“去吧,让他们快些送上来。”小丫环退下去后,苏烈看着桌上早就准备好的文书,刚一打开,便看见里面夹放好的一卷锦帛,他看了又看,脸色慢慢有些变化。好半天他才轻轻叹息着,把那一卷帛放在手里,凝视了良久,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如叹息的自语道:“这时候,让绿萼与那两个孩子回来,只怕”正在他思量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又传来妇人的哭喊声:“老爷,我要见老爷。老爷呀”苏烈皱了皱眉头,听出来是自己侧室赵氏的声音,只是他素来厌恶她,便也不想多管,好在那声音也只是干吼了几声,便渐渐消而不闻,却只听到有之前那叫小云的丫环禀报道:“老爷,夫人给您送晚饭来了。”苏烈的眉头几如不见的皱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展开,走出去迎了长孙晓月。夫妻两人携手一起走了进来。长孙晓月这才让人摆了饭,又挥手屏退了左右,只留自己在里面伺候着,她一边忙碌站,一边偷眼看着苏烈的样子,小意的说道:“老爷,我刚才听人报信来说,六郎管了地方上的闲事。”“哦。”苏烈懒懒的应了一句。长孙晓月一边帮着苏烈温着酒,一边又为他布菜,苏烈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在那里忙碌,既不道谢,也不止住她,只是那样淡淡的瞧着。长孙晓月见他半天没有说话,只得把温好的酒倒出一杯,端到了他面前,缓缓说道:“现在正是风尖浪口的时候,还是不要让六郎惹事了,把那些个闲人送给地方官依例查办也便是了。”苏烈还是静静的听着他说,长孙晓月自觉得有些无味,便又帮苏烈挟了一块鱼块,然后说道:“老爷,这是你最爱吃的鱼。”“哦。”苏烈依旧淡淡的样子,长孙晓月只觉得心里一阵气愤难平,脸上却还是装做若无其事的说道:“老爷”“六郎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你就不用多操心了。”苏烈说着话,自己挟了一筷菜,也不理会长孙晓月帮着他布好的那碗里的鱼块,只是慢慢吃着,然后方说道:“好了,别忙了,你是我的夫人,这后院里的事,还不够你忙的嘛,有些事,不该你做的,就不要做了。”长孙晓月的脸色微微变色了几分。但还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她不说话,只是瞧苏烈,然后说道:“这风尖浪口的时候”苏烈听到这里,突然心里掠过一丝灵光,便把手里的筷子放下来厉声说道:“你是不是知道了六郎管的是什么闲事”“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肯放过她嘛”长孙晓月不言不语,只是垂下头,好一会才似下定决心一般抬起头,瞧着苏烈说道:“老爷,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个贱女人一直在瞒着你”说到这里长孙晓月咬了咬牙,才继续说道:“那两个野种”“呯。”还不待长孙晓月说完,苏烈已经随手将手里的杯子砸在了地上,看见那白玉似的瓷杯在地面滚落破碎,长孙晓月略略吃了一惊,只是看着苏烈,见他脸色已极是难看,双眸略眯缝着,这时候长孙晓月只有一种感觉,他想杀死自己,虽然长孙晓月一向不怎么把别人的命当命,但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命,所以她不再敢说一句话,只是瞧着苏烈期期艾艾的向后缩了缩。苏烈这才微微的笑了一下,淡淡的说道:“夫人明天自去给高大人贺寿吧,我去接她们母子回府。”“你,老爷明天我娘家人都要过来,你不陪我一起去”长孙晓月的脸色立时大变,她有些失措的说道:“老爷你居然这么看着那个贱人,到底知道不知道”“知道什么知道不知道香坠儿,金灵子,艾儿,小霞还有些我叫不上名字的丫头们是怎么的消失的”每说一个名字,长孙晓月的脸色便青了一分,苏烈淡淡的说道:“夫人,有很多事,说破便没有意思了,不管那两个孩子与他们的母亲如何惹的你不快,但看在他们还姓苏的份上,不要再计较了。”“老爷,你不能在这时候去接他们回来,那个贱女人,曾经行刺过秦王,又是太子殿下送给你的,你这时候接他们回来,不是不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嘛”长孙氏还在用心的想要说服苏烈,奈何苏烈只是冷冷的横了她一眼,沉声说道:“不把他们留在我身边,你能让他们活多久,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天,两天”苏烈说到这里,放下手里的筷子,站起身说道:“夫人早些回去歇着吧,我吃饱了,今天夜里我就去城外军防那里休息了,明天就直接启程去六郎那了,夫人还是好好准备一下,明天给亲朋们一个解释吧,有劳了。”说完他便不再理会长孙晓月的反应,径直出了书房,走到院中,看见院里萧瑟的样子,想到自己戎马半生,却是身边子息凉薄,心里立时觉得有些无味这时候赵姨娘也让人架回到自己的院落,她一日劳顿,又是忧伤过度,晚上回房便倒在了地上,半天动弹不得,却还是挣扎着爬到了女儿的床前,只见不过七八岁大的小孩儿,面如金纸,冷汗涔涔。“方才听说余大人明日会来,他家世代为随军医士,他更是远近闻名的医仙妙手,不如让他给看看”身侧一个小丫环担心地说道。赵姨娘的双手颤抖的抚在女儿的额上,声音微弱地说道:“老爷,夫人只怕是不许的。”“怎么能这样。”那小丫环立时哭道:“这不是不讲理么夫人也便罢了,老爷怎么能这么狠心呢,虽说是个女孩儿,可是他便只有这么一点骨血啊。”“老爷的心思,谁又知道。只是谁当家谁就是理。”赵姨娘轻轻的说道:“你跟我那么多年难道还未明白。便是没有所出的又那一个不是比咱们过的光鲜。”小丫环不做声了,只是看着赵姨娘抽抽噎噎。“好了,我还没死呢。”赵姨娘淡淡说道:“对了,小如,你服侍了我这些年,我没什么可给你的。”赵姨娘因为哭伤了的嗓子,这时候说话极慢,一字一顿地道:“我那妆匣子第二层有你十五两银子,你拿去吧。”“姨娘。”小如急了,只是扯着赵姨娘的袖口不停的摇摆着说道:“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我哪里服侍的不好”赵姨娘看着小如的样子,突然笑了,然后继续说道:“傻孩子。那里是你的错,只是我心里明白,这孩子怕是没有多少日子了,我我离了她,这府里,便也没有一点让我活下去的念想了,我又素来不喜欢算计,却每每要遭人算计,连累你们这些跟着我的人,也没过几天舒心日子。总算是临走前为你打算一下。你是我从自家族里挑出来的小丫头,我去了以后,只怕你少不得要受了羞辱,你的性子我最明白不过,是受不得那些的,到时候怕是要赔了命去。索性过几日,你自去赎了身子,早些回去嫁人。”小如听了心里更是又难过又感激,泪如雨下地对着赵姨娘连磕了几个响头,这才说道:“姨娘且放宽心,一切肯定会好起来的,小如只愿意伺候着你。”赵姨娘轻叹了一声,抚着那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孩子,闭目说道:“你去吧,我要一个人静静。”长孙晓月看着看着苏烈出了屋里,好半天才撑起身子跟了出去,立时寻人一问,已知道苏烈骑了马出了府,当下便心里大怒,只是压着心头的那股火,才忍住没有即时发作,立时吩咐跟在身后的福安找人备车,福安急急忙忙准备好车辆,便看长孙晓月有些慌乱的匆忙坐了上去,刚想听一句去那,便听车幕里传来长孙晓月有些阴沉的声音:“去秦王府哦,不,还是去朱淮大街。”苏府的仆人都知道长孙无忌与高士廉的府第便是新建在朱淮大街的,但也知道长孙晓月多半是要去见她的兄长,若是见高士廉,她一般会说一句,去舅舅的府上。马车夫得了令,立时一扬鞭便向长孙晓月指定的方向驶去了。苏府的马车慢慢的驰向朱淮大街,方进街口,便有一骑马车疾驰而过,卷起一阵黄土,尽数被旁边一辆马车吃了去,车夫抹了抹脸,低声骂了两句,却让他身侧的福安立时止住了他的话头,轻声说道:“那是秦王府的马车。”车夫立时收了声,却让长孙晓月听见了,她挑开车帘,却是只能看见遥遥的车背影,想到秦王府的马车便是来了,或许也只是给自己那个挂名舅舅高士廉送些贺礼,必竟明日才是寿辰,便做罢了叫住马车的念头,却不知道车厢内便是秦王的正妃,长孙氏和她的一双儿女。车里的长孙氏正小心地嘱咐着十三岁的长子李承干说道:“你外祖家里是世代的读书人,最讲究规矩礼法,明日里的寿旦,各家姐妹兄弟都到齐了,且你父亲现在位高权重,少不得会有些比较议论,你不用怕,平日里如何,今日便如何。只需守住两点,慎言慎行。”李承干乖巧的点了点头,又对长孙氏道:“我去了不说话就是。”长孙氏笑了,摸了摸李承干的脑袋道,“不是让你不说话,你若像个木头似的,也会招人鄙薄,没得还丢了你父王脸面,谨慎点不出大错便罢了,你年纪还小,只要大面上过得去,不会有人太过苛责,记得看住妹妹。”李承干认真地应了,伸手戳了戳昏昏欲睡的小妹李丽质说道,“你要乖乖跟在我身后,不许乱跑。”只有十一岁的李丽质正靠在长孙氏的腿上打盹儿,被李承干一指戳醒过来也不恼,揉了揉眼睛,娇憨地笑着道,“什么”“丽质却是个好性子,”长孙氏轻轻拢着女儿柔软的发丝,对李承干道:“别欺负你妹子。”“哪里是好性子。”李承干小声嘟囔,“分明是呆傻。”他这么说着,被林氏佯怒地拍了一掌,“哪儿有这样说自己亲妹子的。”长孙氏虽口上责备,眉眼中却带着疼爱。李承干知道母亲不是真的生气,嘿嘿笑着不答话马车便这样载着这一路脉脉温情向朱淮大街外驰去,这时候长孙晓月的车也到了长孙无忌的府外,她在丫环的扶助下踩着马凳下了车,门口侍立的小厮立时就迎上去说道:“呀,夫人也回来了,刚才才送走了王妃娘娘。”长孙晓月这才知道自己在路上错过的那辆车便是自家妹子的,但也不多说话,径直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大爷在家嘛。”“在的,在的。”小厮一边应着,一边领着长孙晓月往里走,接着说道:“老爷正在厅里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