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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叶便立即猜测出:此人,便是华襄国国主华千征最为信重的文士、十多年前一手创立了桓领学宫之人公孙希。她略略颔首示意,口中不冷不热地回道:“有劳公孙先生盛仪款待,华翎受宠若惊。”公孙希依旧彬彬有礼地答道:“公主客气了。”言罢朝身后一挥手,就见那支迎接队伍缓缓向两侧分开,让出居中一辆装缀着珠宝玉石、华盖为顶的宫车来。公孙希又是一揖,温声道,“请公主上座。”禁凌叶神色懒惫地看了眼那辆装饰奢华的宫车,却是淡淡一笑,“公孙先生,我离开北靖国已有多年,对这些礼数规矩早就生疏了。若是先生不介意的话,不妨给我一匹马,我们骑马进宫,也是一样。”自从见到她起,公孙希的目光便从未在她身上多停留一刻这与其说是出于礼数,禁凌叶倒更愿意相信,这是他对自己有意无意的轻视。一个谋士待她尚且如此,那么,身为国主的华千征呵,看来这趟“客”还真不好做。她此言一出,公孙希才略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却很快便恢复了方才一脸的淡然之色,对身旁侍从轻轻点头吩咐道:“把我的马牵上来。”那老鬼灵不知何时已站在这两人中间。由于身形矮小的关系,他要仰着头才能看清二人的脸。似乎觉得有些无聊,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进个城还弄得这么麻烦,老鬼灵可不同你们玩啦”他笑嘻嘻地朝禁凌叶挥了挥手,丢下一句:“娃娃,师父先走一步咯”一言方罢,就见他身形一闪,倏忽之间,便已消失在夜幕中。公孙希闻言面色微变,愕然脱口:“师父”一听见这称呼,禁凌叶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一声“师父”,他叫得倒是顺口,可自己又是几时答应了认他这个“师父”的她转过头,面向公孙希,语气淡然:“公孙先生,这位老鬼灵既然是你的手下,那么他的脾气与品性,想来你应该比我了解得多。”公孙希却是摇头苦笑道:“公主见笑了。这老鬼灵平日里虽然口无遮拦,但在下可从没听说过他有广纳门徒这一喜好想来,必是公主有所过人之处,才会令那位前辈这般上心。”二人谈话之间,公孙希的马已被人牵了上来。但见那马儿通体雪白,无一丝杂色,虽不见得有多么健硕,却四蹄颀长,长得很是耐看。公孙希摸了摸它的头,低声叹息:“清扬啊清扬,才两日未见,你怎地就长出了这许多膘肉来”言辞间颇有些惋惜之意。顿了顿,他即转过身来,将缰绳双手呈上,奉至禁凌叶身前,略略俯身,拱手示意道,“公主,请。”禁凌叶也不与他虚礼客套,当即翻身上马,在马背上拱手回礼道:“多谢公孙先生厚意。”公孙希当即再不言语,径自骑上由随从牵来的另一匹马,两人并辔而骑,近百人的队伍在夜色中徐徐向宫门方向行去。公孙希似乎不大习惯骑马,一路策马缓行,墨色披风在夜风里微微招拂,倒也不减素日风姿,“说实话,公主这番来得可不是时候,眼下正是兰花开败、尽显萧瑟时”“那也是公孙先生请得不是时候了。”禁凌叶却是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冷笑道,“要不然,我这个时候可是该陪着我那宝贝弟弟,在永安城的街头闲逛着呢。”公孙希微微一笑,不急不慢地回道:“可是在下却是听得风声,公主此趟孤身一人、预备策马南下不知却是所为何事原本,这自然与在下无关,但似华翎公主这般身份尊贵之人,我们国主心中可是会时常惦念着的,生怕公主在途中遇着些歹人,渎犯了公主的威仪于是便差遣我这闲人,派些人前往迎接了。君上一片至诚之意,倘若我那群不识礼数的属下有所冒犯之处,还望公主多加海涵、多多担待为是。”禁凌叶心中虽然有气,嘴上却不动声色地笑讽道:“公孙先生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的,我这个笨嘴巴的人,想要反驳也难。”她游目四下张看了一眼,语音陡地一转,“却又不知,先生为何执意留在这片荒败萧凉之地呢”这句话问得尖锐,公孙希却似乎毫不介怀,轻抚着马背,淡然答道:“眼下这萧瑟之景只是一时而已。待公主在鄙国多住些日子,等到春暖花开之日,便能会解其间妙处了。”禁凌叶冷冷道:“这是自然。贵国国主如此有心,眼下即便我想走,贵国国主怕是也不肯答应的了。”公孙希颔首笑道:“这地主之谊,鄙国确是该尽的。”一番唇枪舌剑下来,禁凌叶自知非敌,只得收声不语。夜幕中冷月如钩,有风从东方吹来,依稀挟着阵阵海水的咸香气息,凉意沁肤。那一瞬间,心中某根弦被猝然拨响。她情不自禁地转过头,遥望向东方大海的方向华襄国与浮国间,隔着擎苍海峡,遥遥相望。那个病弱贵公子的面容,此际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深夜。琰丰城,宏56、八 琰丰上光殿。月朗星稀的夜晚,宏光殿的大殿之上,却是华灯璨耀、歌舞迷目、觥杯交错,座上珠玑昭日月,堂前黼黻焕烟霞。今日是华襄国世子华治的十八岁生辰,整个宫殿内一派热闹欢腾之景。国主华千征正高居于主席之上,峨冠博带、华服衮衮,垂目望着满殿的文臣武将,举起手边的兽纹银樽,含笑道:“愚子今日便年满十八,本王也该是时候为他考虑一下婚姻大事了。不知诸位爱臣及贵客们,对此有何良议”便见大学士彦斌率先长身而起,拱手谏言道:“君上现今膝下唯有世子一位继承人,这婚姻之事,确实应当慎重。”语声一顿,他看向一旁居于要座的年轻贵公子,温然笑道:“久闻嘉仁殿下有一位精诗书、重仪礼的妹妹,不知可愿下嫁于鄙国,以此永结秦晋之好”他一言方落,满殿诸人的目光顿时俱皆向那青衣贵公子望去。5757、八 琰丰下但见那贵公子广袖飘风、举止娴雅,端坐在一张木制的轮椅上,正是浮国那位天资聪颖过人、却不便于行、被父亲早早降为臣籍的四皇子:宫本嘉仁。由于适才喝了些酒的缘故,此刻他的两腮泛起微微的潮红色,遮掩了平日脸上的病容。只见他抬眸微笑道,“嫁娶之事,自当由父母做主。嘉仁虽是她兄长,却也不敢擅自做下这个决定。还是需得先等嘉仁回国后、禀明父亲,再给国主答复。”华千征见他婉言回绝,却也并不生气,淡笑道:“浮国公主我们无缘请到,但是眼下,却有另一位公主已经来了。”他起身向嘉仁敬了杯酒,笑言道:“我华襄国自从与贵国结盟后,国力已然不逊于离国,而若是再加上北方的北靖国殿下以为,是否如虎添翼呢”闻听此言,嘉仁握着酒杯的手不易察觉地一颤然而,在短短的瞬间里,他便已平静下来,看向华千征,不动声色地一笑道:“如此,恭喜华国主了。”他口中提到的那位公主,应该便是她,了吧。那日,在擎苍海岸,她分明已婉拒了自己的提议,说是北靖国绝不会与乱世中的几股庞大势力有所牵缠;而现在,怎又会答允与他们结盟他表面虽然还是那般温润如玉的神色,心中却再也无法波澜不兴。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此刻坐在自己对面的华治那个世子的气度才能与相貌品性皆属平凡,而听华千征的意思,她竟是要嫁给他吗心底渐渐涌起一阵涩意,他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脸上却刹那间红潮翻涌果然还是无法适应华襄国的这种烈酒,他喉中瞬时腾烧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却,仍是掩不住、那埋于心底的苦痛。宴至一半,门口一名侍卫突然迅步奔到华千征身后,俯身在他耳边低声禀报道:“君上,华翎公主已至大殿门口。但是,听公孙先生手下的人说,她并不是乘着凤仪鸾轿来的。”华千征闻言脸色一沉,眸中神色阴晴变幻:“这么说来,莫非她事先就已知道,我们为她准备的,是只有历来世子妃才能乘坐的轿子”那侍卫低下头,嗫嚅道:“这,属下就不知了。”“宣他们进来吧。”华千征轻叹了口气,对着台下的舞姬们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待那十多个姿色绝艳的舞姬与乐师们缓缓退去后,巍峨的大殿里顿时空旷了许多。就听华千征清了清喉咙,正色道:“诸位,对于北靖国的华翎公主,想来在座各位都与本王一样,久闻其名、而未有缘一睹其真容。但今日,本王已邀请到她,前来我华襄国做客。”在座诸人闻言,莫不讶异纷纷。唯有嘉仁手持青玉玲珑杯,神色略透出些许黯然。当即便有大臣窃窃私语道:“这华翎公主不是已经失踪十多年了吗,怎么现在又突然出现在我们北靖国了”就听另一人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前阵子帝都里传来风声,说是华翎公主这些年来,其实一直都隐匿在帝都的皓煊馆里,乔装成一个婢女,照顾她的弟弟就是北靖国那个白痴小世子。”当即有人感叹道:“如此说来,这公主也藏匿得太好了原本就是要嫁给皇上的人,竟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过了十多年,这会子还跑到我们这儿来了。这下,皇帝那顶绿帽子”“你休得胡说”一个文官截口打断他,“北靖国禁凌世家与皇室间,虽然历代都有姻亲,然而传至今日,禁凌家的公主眼看着就要嫁入我华襄国了这不正是天命所归吗”“说得好天命所归,澹台皇室,早可取而代之”语惊四座的人,正是刚刚走入宏光殿的公孙希。迎着众人惊诧或探究的目光,他略略躬身,向华千征行了个薄礼,“臣幸不辱命,已将华翎公主平安接至。”随他一同步入大殿的,是一个青衫薄带的女子,此刻未施脂粉、兼又神情疲惫,脸色略显得有些苍白。乍看之下,在座中大半的人都不禁有些失望。华千征却似乎并不以为意,当即起身拱手道:“我华襄国今日真是贵客临门,还不快请华翎公主上坐”然而,禁凌叶却并不回礼,只是淡淡一笑,道:“多谢华国主厚爱。只是晚辈久居民野,不识宫廷礼节,还请国主切莫见怪。”说罢,她便径直向着离嘉仁较近的一个空位走去。华千征愕然而视,满殿群臣也都有些看不过去他们实在未曾料到,这位华翎公主,竟是个如此不识大体的人。眼看着禁凌叶徐步走近,嘉仁的视线依旧怔怔凝视着他,未曾移开半刻。那才分别不久、却始终萦绕于心头的女子,今日,终于是、再次见到了此趟出使华襄国,父皇原本是打算派遣外交大臣来的,是嘉仁主动提出代表浮国亲走一趟,才赢得了这个与她一见的机会。原本以为,办完手中诸事后,自己或许还能有机会去见她一面却不料,才没来几天,她就已经出现在自己眼前。还是那样的装扮、那样的神态、那样的语气,只是她那双清湛明净的眸子里,仿佛已染上了某种不可捉摸的神采。为何看起来会这般疲惫呢她游离的目光终于与他交错。短短一刹间,他看见禁凌叶的脚步仿佛微微停滞了一下。那一刻,他心念电闪,忽地想起自己曾向她提议过、与华襄国结盟之事如此想来,她此刻出现在这里,也尚说得过去。然而,只是下一刻,她便在自己身旁落座,目光淡定如水,不起丝毫波澜。竟是已成陌路了吗他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心绪,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不料,耳旁却猝然传来那女子的声音,温润如碧水:“嘉仁殿下,好久未见。不知殿下近来过得可好”此一语出,引得在座诸人又是一阵讶然失色。这两人,一个身在帝都,一个身在海外,竟是从以前就已相识了嘉仁见她依旧巧笑嫣然,心下不禁有些欣慰,当即点头应道:“一切都好。令弟的病应该也已痊愈了吧”“有劳殿下挂心,舍弟已平安无事。”说话间,她举起酒樽,朝他敬酒,脸上笑意淡淡,“这还要多谢殿下的灵药我本想带舍弟亲自去趟浮国、拜谢殿下恩德,如今看来倒是省了。殿下可要记得在中陆多停留些日子,我也好让你们见上一面。”嘉仁也回敬了她一杯,释然笑道:“万分荣幸。”华千征见这两人言笑晏晏,竟是忽略了他这个主人,本就不大好看的脸色顿时更加阴沉了几分。就听他轻咳一声,沉色道:“华翎公主既与嘉仁殿下是旧识,本王就不再为两位多作介绍了。开宗明义,本王今次邀请公主前来鄙国,乃是为了我们三国的共同利益“华翎公主聪慧过人,或许已然有所耳闻这里没有外人,本王也就不隐瞒公主:现今,我华襄国已与浮国结为同盟国,倘若北靖国也愿加入我们,将来这天下”“华国主,您这些话可不能对我说。”不等他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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