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无论是武仪兰、还是武老太虽然都看到了武媛,却并没有把武媛放在眼里。武老太焦急地抓住了武仪春的手,急得嘴唇都在哆嗦,“春春啊你给想想法子哩老五、老五他不见了”武向北不见了一说起老五,武仪春心里就不痛快,拉长了脸说道,“老五不见了不见了就不见了呗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了他还能上哪儿,怕是去北京念书去了吧”武仪兰道,“二姐,五哥把家里的钱全拿走了”武仪春又撇嘴, 心想武向北虽然有偷盗的前科,可家里穷得叮当响的,他能拿走几个钱于是武仪春不甚在意地说道,“那等他花完了不就回来了”武仪兰急道,“但那是五万块钱啊”武仪春一愣,“啥”五万块钱武仪春终于勃然变色,问道,“五万块钱咱家哪来那么多的钱”五万块钱能在镇上买好几套房子了见姐姐瞪圆了眼睛,武仪兰下意识地就看了看坐在沙发一角的武媛,又转过头冲着武仪春不自在地说道,“是、是娘辛苦攒下的钱”武仪春一听就知道,这是小妹在敷衍她呢于是她便冷笑,“上回才说了,武向北的事儿别来找我我不指望他,你们也别来指望我反正当初我说的那些你们也没一个放在心上娘啊,你和小妹赶紧就回吧下午还有一趟车回镇上”武老太呆了一呆,突然就一伸手,把绑在脑后的小辫子给拆了,然后冲到了大门口,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哎哟我的命啊怎么那么苦哟辛苦了一辈子把你们拉扯大啊好不容易来你屋里一趟,连口水都喝不上你就赶我走哦报应啊报应啊”武老太这么一嚎,顿时就有些邻居过来,堵在门口指指点点的。武仪春又羞又臊又生气,正准备上前拉她娘一把结果睡在外间的武向东被吓醒了一听,还是武老太的声音武向东就闭上了眼睛,然后破口大骂,“马卖匹的你个老不死的你又来搞事是吧滚给老子滚远点再不滚就打断你的腿”武老太一呆,叫骂声戛然而止。武仪春走到门外,勉强堆出笑脸和邻居们打了声招呼,把门关上又进来了。武向东已经又睡了过去,鼾声震天。武仪春故意瞪圆了眼睛吓唬武老太,“娘你有话好好讲哩,把大东哥吵醒了就不是闹着玩滴咧”原来还在老家的时候,武老太就不敢惹武向东;现在到了武向东的主场上,武老太就更加不敢吱声了。当下,抽抽噎噎、又极力隐忍着哭泣的武老太被武仪兰给扶了起来。一众人走到了沙发那儿。武媛没动,大大剌剌地坐着。不过,她还是打了个招呼,“阿奶六姑”武老太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拉住了武仪春的袖子说道,“春,春啊你得想法子赶紧把老五找回来啊那可是五万块钱啊”说着,武老太急得呜呜地哭了起来。哭了两声,她似是又想起不能惊动正在睡觉的武向东武老太又抽抽哇噎噎地止住了哭泣。只是,武仪春还是不肯相信武家能有五万块钱,便道,“娘啊,我给你倒杯开水你慢慢说啊”武老太一把抓住了武仪春,然后转过头看向了武媛,命令道,“你去倒水”武媛瞪着双大眼睛冷冷地看着武老太。见武媛不动,武老太先是一愣,然后又转头看了看武媛包着帕子的额头,又愣了一下,这才吩咐武仪兰,“阿兰,你去倒下开水”武仪兰,“我”武媛指了指靠墙的五斗柜,“六姑,那边有开水瓶和杯子。”武仪兰瞪了她一眼,气呼呼地过去了。“六姑小心不要打烂了杯子哦,我爹脾气不好把他吵醒了等下他要杀人的。”武媛好心地提醒道。武仪兰的嘴儿翘得更高了。武老太拉着武仪春、教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这才说道,“春啊是善珍的娘家妹妹来了家里,给了我五万块钱”武仪春打断了武老太的话,问道,“是杏珍来屋里啦她不是去了韩国么”说着,她转过头看了武媛一眼,目露惊诧之色,然后又扭过头去问武老太,“杏珍做什么要给你五万块钱啊”武老太道,“她把来娣领走了”“什么”武仪春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杏珍把来娣领走了”睡在外间的武向东含含糊糊地骂道,“死老太婆你还吵啊再吵我把你剁成十八块”武老太被吓了一跳,连忙朝着女儿摇手示意,让她把声音放低些。武仪春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老娘,便又压低声音问了一遍,“杏珍为什么把来娣领走了”武老太暗中在武仪春的手心里抓了一把武仪春顿时“嘶”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我把杏珍给的那五万块钱收了起来还有平时我攒的六百块钱全被老五拿走了”武老太哭了起来,“他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啊,那个钱我本来就是为了他上北大准备的”武仪春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她半天没说话。这时武仪兰倒了开水过来,在沙发的一侧坐下了。武老太又道,“春春啊,你是家里的老大,你识字又懂事你要管我、要管弟弟妹妹啊”“你想我怎样”武仪春问道。武老太道,“你帮我把那五万块钱找回来哩”“我上哪儿去找”武仪春又问。武老太道,“你识字你有文化,你上北京去找要是你在北大看到了老五,我、我也不怪他了,要是他没去北京”说到这儿,武老太又呜呜地哭了起来,“他这个剁脑壳的,做什么要偷了家里所有的钱”武仪春道,“娘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他根本就没参加高考,所以他怎么可能被北大录取嘛当初我说他没考、不可能被北大录取你就是不信那我问你,他根本就没有考上北大,去北京做什么”“那他偷了我五万块钱他拿去做什么”武老太哭道。武仪春嘟嚷道,“他有了钱,那当然是去哪都好、做什么都好了”顿了一顿,武仪春又问,“老五什么时候跑的”武仪兰接嘴道,“今天上午娘去山上做工,半路上肚子疼回来解手,解完手回屋一看,钱不见啦连着我下半年的学费也没了二姐,我复读的学费靠你了”武仪春看了武仪兰一眼,皱眉道,“你高考才二百多分要复读、底子也太差了吧”“我上个辅导班五千九百八包过”武仪兰道。武仪春皱眉,“啥学习班还包考上大学的别是骗子忽悠你的吧依我看,你还不如学点儿技术就去找份工作”“不要”武仪兰尖叫,“我就要考大学将来还要出国”武仪春直白道,“那我供不起你哩我家阿珩阿璎也要上学,家里婆婆又是三天两头要生病”武仪兰气鼓鼓地看着武仪春,“你婆婆又不是只有王干一个儿子你和王干还是双职工你夫妻俩一个月的工资加在一起也有一百多块钱了,不就是帮着出五千九百八的复读班学费嗯,另外也就是每个月给我几十块钱的生活费你给不起”闻言,武仪春被气得喘起了粗气。这个妹妹才十六,就成天惦记着姐姐姐夫一个月赚多少钱、家底有多少“你说得对我没有钱,给不起哩再说了我也不欠你”武仪春板着脸儿说道。武仪春被气够呛,殊不知,武仪兰比她还生气她用手指指着武仪春,还气得浑身发抖,“武仪春,你忘本啊我还是不是你亲妹妹了,你就这样对我啊你”武老太不耐烦地说道,“兰啊你听你二姐的,考不上大学就算了一个女娃娃考大学做什么,以后还不是要嫁到外人家里去的”说着,武老太又对武仪春说道,“春啊,阿兰的事你不要管了,快点想办法把我那五万块钱追回来啊”“娘你偏心”武仪兰尖叫了起来。武仪春被吵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可想想武向东是武老太的继子,而且还分了家,他压根儿就不会管武老太;以及武媛的额头肿了那么大的一个包,也是需要休养的。于是武仪春站起身对武老太说道,“娘啊,上我那屋去吧,别在这儿吵我大东哥睡觉了”说着,她和武媛打了个招呼,便领着武老太和武仪兰离开了。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新年快乐明天新年了,初一到初三请在最新章留评哦,给大家发100jjb的红包第42章武仪春带着武老太和武仪兰走了。武媛无事可做, 就起了身,准备慢慢地收拾一下屋子。屋里其实已经已经被王家的女孩子们给收拾得差不多了, 但武媛总要适应一下家里吧于是她慢吞吞地收捡了一下, 又慢慢地走出了屋子。这一块儿因为是厂子里自建厂以来的第一块居住区,所以又被人称之为旧区, 前后几排平房整整齐齐地伫立着, 既残旧、却也透出了浓重的生活气息。好几个小孩儿在院子里打打闹闹的。先前武老太在这儿闹了一会儿,已经有些好事儿的人围了过来。见武媛从屋里出来, 便有人问道,“哎, 小妹子,你们是新搬来的”武媛点头。一番交谈下来, 武媛弄清楚了住在新家隔壁左手边的这家, 男主人叫刘四江;住右手边那家的男主人叫张建军,另外住前边那幢和武家同户型的、男主人叫郑辉国营汽配厂是个拥有着近五六千正式职工、连同家属在内足有近二万人口的大厂。但端铁饭碗的正式职工基本都住新区,居住在旧区里的工人和家属,大多数都是像武向东这样,属于外聘的临时工,或者刚调换工作来到汽配厂还没来得及分配到新区去的人。刘四江、张建军与郑辉这几个,情况也跟武向东差不多。他们都是厂子里的关系户,以前都是附近乡下的人家,因为在厂子里有点儿关系,拖家带口的过来找工作的。刘四江是职工医院的清洁工、张建军是锅炉房临时工、郑辉是食堂临时工。武媛跟这几家的女人们聊了一会儿天,俨然已经很熟了。几个婶子说了好些想要在旧区里过活, 就得要注意的事项。过日子,无外乎吃喝拉撒、衣食住行。旧区全是没有独立厕所的平房,早上七点到七点半,半山腰上的公共厕所人多到要爆,所以最好趁早去倒痰盂,不然挺尴尬的。食堂里每天给管蒸饭,但蒸饭的锅、米、以及倒多少水进去,都得自己把握。所以一大早的,就得自己在家淘好了米、浸好了水,连着锅一块儿端到食堂去。四江婶告诉武媛,“也有的人拿着饭钵去蒸饭的,不是不行但直接拎个锅去,更方便你想想,一大早的你拎个锅去,放在食堂的蒸架上就不用管了。中午的时候饭早蒸熟了,你拎着锅,直接上窗口打俩菜儿,就让师傅直接把菜放在饭锅里”“一来不用拿多余的盘子碟子再添菜,二来呢那菜汁儿泡着饭多好吃呀啊,对了,你让你爸爸在锅上做个铁丝手柄,最最紧要的是在自家的锅上做个明显的记号不然啊,到时候几百上千个锅,有你找的”武媛听了,很是惊奇,连忙应下。没过一会儿,武向东醒了酒,披了件衣裳出来找厕所。几个妇女见了如此凶神恶煞的人,顿时被吓得作鸟兽散没办法,武媛只好带着父亲去了公共厕所。等到武向东方便了,武媛就告诉了他、武老太和武仪兰过来了,还说了戚杏珍给了武家五万块钱、结果钱被武向北给拿走了的事儿。武向东瞪大了眼,“卧槽,咱家真有个五万啊当初我就说了你的名儿不行,叫啥不好非叫五元,你看来娣,她才是五万”武媛瞪了他一眼。武向东,“没事儿,五元也挺好的,呵呵。”“爹啊,咱在这院子里转一转吧,找个小卖部买点儿东西去”武媛说道。于是,父女俩在旧区里转了一大圈儿汽配厂是用围墙围起来的,但武向东发现旧区的后墙那儿,断开了大约七八米,断开的地方被人用木桩和铁丝缠绕了起来。但仔细看看,那木桩应该是常常被人搬动过的。武向东过去搬开了那木桩子“爹你做什么”武媛连忙追了上去,急问道。武向东道,“不做啥,就看看哩”这儿就是一片草丛,远处稀稀疏疏的有些树。远目看去,似乎前方的树林变得十分浓密父女俩沿着脚下被踩出来的细弯径往里走了大约四五百米,就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再往前走了十几米,果然地势变得开阔、平缓起来,前方不再有树,却有条欢快奔腾着的小溪。父女俩对视了一眼。武向东打量着周围,说道,“这里好趁着还有时间,明天我就来这里开片菜地哩种点萝卜种点白菜,花生和黄豆也种点,到时候炸花生炸黄豆好下酒哩”武媛道,“不晓得人家让不让种”“哪个管”武向东白眼一翻,“我又没刨谁家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