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山谷,护送粮草的士兵抬头往了一眼山谷,然后微微朝后面招了招手。接二连三的押粮车逐渐走入,魏闫与众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慢慢抬手,猛然挥下霎时间,从黑暗的山壁上,射来几十支带火的羽箭,落在粮草上一点就燃众人不再潜伏,从山壁上一跃而下,只求速战速决押粮车已经悉数进入山谷中,黑暗中,车队竟然一点不乱,原本像是已经点燃粮草发火竟然缓缓熄灭了。那上面竟然有防火布还不等众人回神,雪亮的箭雨瞬间射来“撤回去”可是走不了了,连山壁上,都有箭雨射来。“有奸细”墨卿间不容发闪过一支擦着她脸颊过去的羽箭,朝后面吼了一句。“杀。”那位监官微微一挥手,原本看起来都是普通士兵的东瀛精锐瞬间一跃而起,纷纷朝墨卿等人扑来。负责押送粮草的,竟然是那支从未在战场出现过的东瀛神秘小队。不过是区区百人的小队,却让墨卿警铃大作。“阁下可以随意炸了这山谷,军队很快就从那头抵达了。”东瀛将军甚至还微微一笑,语气客气极了,含着几分阴森,“不过我劝阁下最后还是不要炸,免得自断退路。”百人小队瞬间冲上,与东瀛杀手如出一辙的手法,形如鬼魅一击毙命,却又比杀手更会合作,更像一支有体系的军队。凄清的月色沉默落下,看着山谷中这场鲜血四溅的战争。山谷到末段是越来越窄的,只要炸了这山谷,将这群人堵在山谷里面,即使山谷另一头有大军赶来,也是要时间的。毕竟周策也不会敢提前调兵过来,这摆明是告诉扶苏这有埋伏。既然是现场调兵,必定需要时间炸了这山谷,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已经有两个掌门丧命了。在后撤间,墨卿忽然被狠狠往后一拽,避过了堪堪擦着眼睛而过的羽箭。十七一向低沉冷峻的声音响起“教主,您和其他掌门先走,属下断后。”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奉上记得留言哦爱你们总之结局是hehehe你们不要方、八十二章月色如雪, 默然看着地面缓缓流淌的鲜血。接连不断的羽箭从后方射来, 前面挥刀武士满脸杀气, 挥刀与墨卿一行人正面对上。“教主,您和其他掌门先走, 属下断后。”当十七此言一出, 墨卿瞬间回想起那个冰凉的夜, 想起了他上一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这样的。“你不准死”墨卿狠狠拽住他, 几乎是逼视一般, 直直盯住了十七, 又凶又狠的神情让十七微微一愣。“你给我活着”墨卿冷冰冰扔下这一句, 一转眼便看见了魏闫那边情况不太好,转瞬间就掠了过去。魏闫被一掌击中, 重重撞在了岩壁上, 殷红鲜血从唇中溢出,不等他抬手拭去, 一支羽箭在黑暗中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直直朝他心口呼啸而来在生死一瞬,黑影如流云般掠过,一只修长、略带苍白的手无声无息探出, 稳稳夹住了那支来如雷霆之势的羽箭。似黑夜里的一段幽幽月光, 冷极了。那只略带苍白的手忽然夹起羽箭反手一掷被注入内力的羽箭势如破竹,直接劈开了小队,正正扎入了躲在暗处射冷箭的神射手额心。山谷中静了一刹那。魏闫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中,美而张扬的眉眼凝着霜意与漠然,唇角微抿,隐着几分狠厉。一瞬间便有些恍然了。墨卿多年以前,可是留过无数个眉心一点红的,无论角度多刁钻,一出手都是直指眉心,从不失手。“魏盟主,再不留神,本座可救不来了。”淡淡的、不含什么情绪的话从魏闫耳边飘过,还不等他道一句谢,墨卿已经走到了另一边。只见她抄起一把弯弓,满眼都是凌厉之色。搭箭上弦,十指如锋芒利剑,骤然将箭射出箭箭封喉,无一失手。可即便他们再勇猛,对方人数依旧是压倒性的多,也是一等一的精锐。他们渐渐被缠住了,对方明白一时半会杀不了他们,于是就紧紧黏上,死死拖住。几个来回,饶是墨卿再来去无踪,不时救个人,也受了不轻的伤。墨卿抬手狠狠一抹唇角的血,双眼微微眯起,一点幽幽的阴鸷与狠辣透了出来。她轻轻捏着袖中的两个小球,唇边勾起了阴森的笑。临走前,扶苏给了她两颗小球,说是从西洋传进来的霹雳球,只要扔出去,落地即炸。要是跑不脱,炸完之后衣角都不剩。“十七。”墨卿侧身避过一箭,与十七对视了一眼。十七持刀守在她身前,然后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们已经被托住了两刻钟,大军即将要来,已经不得不走了。月色下,只见一道黑影似入水的鱼摇曳一晃,衣袂翻飞间,东瀛将军只来得及看清墨卿那双漠然的眼。只听得她一声低喝“退”就在这一刹那,两颗霹雳球接连狠狠抛出武林中人几乎是拼了命的后撤,一直撤到了窄窄的谷口处。然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与滚滚气流瞬间掀起墨卿亦被气流冲击,混乱间被掀了出去。一片混乱间,十七扑了过来。那个沉峻淡漠的男子,将她紧紧护住,以身为盾,给她挡去了所有飞起的碎石与掀起的气流。两人摔在了谷口处,因为十七那不要命一般护着,墨卿倒没受什么伤。只是耳边嗡嗡作响,脑子里像被撞过一般生疼。缓了好一会,她眼前的视线才逐渐清晰起来。与她一道来的三十人,此时只有二十人了,经历完刚刚那一场爆炸,个个都不见一派掌门的气度,灰头土脸的,往街上一站就能收到不少赏钱。谷中满是浓郁的血腥味,原本的百人小队,此时死的死伤的伤,夜色朦胧,也看不清究竟还有多少人。粮草没了大半,神秘小队死伤过半,他们不虚此行,打了个漂亮仗。可不等他们从地上起来,一种难以形容的震颤从地面传来,越来越近,其势如浪潮打来,无法阻挡魏闫的脸色蓦然变了。这是铁骑的声音,刚刚爆炸声太盛,掩盖了他们行军的声音,直到现在,才发现铁骑已经逼近。隆隆震动声已经进入了山谷,裹挟着踏平千军万马的气势。墨卿没有想到,周策竟然还会抽掉城中护城铁骑来追杀他们,实在是太看得起他们了。铁骑泛着冷冷银光的铁甲瞬间逼近了几乎是就要到眼前,走不了然后,墨卿被重重一推,往后摔去沉冽如水的声音平静响起,没有半点波动:“魏盟主,拜托了。”“教主,属下断后。”墨卿猛地一个激灵,瞬间回过了神,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太阳穴突突跳着,她瞬间就要往前扑去,全然不顾吼了一声“十七,你敢”沙哑的声音像凄厉的鹤,重重回荡在山谷中。山谷两边顶端的炸药被点燃了。轰隆隆的巨石瞬间堵上了那道狭窄的山道口,将那个黑衣男子堵在了另外一头。墨卿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她只听到了最后那一瞬间,十七那淡淡的、沉冽如水的声音。“教主,十七此生不悔入落月崖。”也不悔遇见你。众人都拦不墨卿了,她像疯了一样要折回去,双目通红,狼狈极了,像被扎到了最深最疼的回忆。出来山谷的这一头,隆隆的行军声也逼近了。两边的军队都在逼近。“墨卿”那人的声音听起来隐隐是有些耳熟的,再然后,如风的手指点过她几处穴位,她终于消停下来了。漫长的记忆被截成了一段一段,连对话声也有些模糊。许多陈年的细节被翻了出来,一点一点的,清晰极了。还在落月崖时,她常在沧海台喝到醉倒,总会有个人默默为她披上外裳。无论是在大殿议事、出入花楼楚馆、在街上闲逛、血洗从前的武林、杀人放火,总会有个人如影子一般跟在她身后。还有触碰到她时移开的眼神,微红的耳朵,以及很浅的、有些羞涩的笑。墨卿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十七如此讨厌扶苏。可惜迟了些。眼前是颠簸的黑暗,漫长的,看不见出口。魏闫的声音响起:“曲公子,这山道通往何处”“城外平原。”是曲清衡的声音,没有往常那种虚伪的温和,冷冷淡淡的,听起来竟顺耳了几分。“放我下来。”墨卿的声音很淡,含着几分隐隐的血腥气与压抑的暴戾。曲清衡没有松手,他全当没有听见,只管闷头赶路。“教主,十七公子已经您节哀。”“放我下来”墨卿一声低喝,眼中压抑着幽幽的阴郁与暴戾,随时游走在爆发的边缘。她冰凉盯着曲清衡,就像夜里的狼盯着想咬死的猎物。曲清衡蓦然停下了。他看着墨卿,那双似温柔似冷淡的桃花眼中不含一点情绪,平平静静的,就这么淡淡告诉她:“十七已经死了。”作者有话要说:配合bg爱殇食用更佳大纲是很早就定好的,虽然万分不舍,但还是按大纲写了。我私心是最喜欢十七的,爱你们。完结之后会写他的番外、八十三章八十三章荒凉的平原上, 冷月如霜, 早春的夜风春寒料峭, 零星野草在夜风中沉默摇曳。不远处的军营灯火通明,投下一片寂寥的阴影。军营大门打开, 迎回了前去秘密烧粮草的江湖高手们。出去三十人, 唯有十八人回来。墨卿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军营, 有点恍然。她下意识歪头看了一眼身旁,是空的。平日里那些并不怎么熟悉的正道众人, 都怀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连开口也是小心翼翼的。“教主, 您那个, 节哀啊。”“十七公子心有大义,真是令人动容。”“教主”熟悉或不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嗡嗡响起, 墨卿微微垂着眼, 冷淡而漠然。死后不过是黄土一坯,得再多称赞又如何墨卿抬眼看向了曲清衡, 他就安静站在她面前,微微垂首,看不见他那副看似温柔实则冷漠的表情,倒生出了几分随她打骂的感觉。可就算把曲清衡一掌拍死, 也不能怎么样。况且, 若不是曲清衡突然冒出来,带他们从狭窄的山洞穿过,也许今夜回来的不会有十八个人。“十一。”墨卿声音很淡, 听不出什么情绪,“带着惊羽卫,将十七寻回来。”微微一顿后,墨卿看着荒凉的月色,慢慢补了一句:“带回落月崖安葬。”墨卿最终选择了接受这个事实,她觉得累极了,孑然一身穿过了重重的人群,然后迎面遇见了匆忙赶来的扶苏。两人隔着几步之遥,墨卿不起波澜看了扶苏一眼,转身走远了。她独自走到了军营外的一道山坡,夜露深寒,隐隐有些凉意。她从腰间摘下了一支短萧,望着遥远的弯月,慢慢吹了起来。幽远苍凉的箫声逐渐响起,冷清的月色盛着萧音在夜色中飘荡,低回婉转,似是故人的低语。曲名魂兮,是吹给已逝之人的,但望故人早过忘川,忘却苦难。一曲终了,墨卿立在冷清月色下,放下了短萧。身旁,扶苏已经站了许久。“我从未将他当成手下。”沉默了许久,墨卿轻轻说道。江湖中皆说,十七是墨卿身边咬人最凶最忠心的狗,她向来对此嗤之以鼻。十七于她,更似亲人。“我知道。”扶苏将墨卿轻轻揽入了怀中,神情温柔极了,让她靠在了自己怀中。她将脸埋在扶苏怀里,恍然间想到。这是第二次,十七为她而死。即使重活一世,他依旧是为她而死的。第二日,扶苏悍然出兵了。在粮草一时短缺,东瀛精锐小队折损过半的情况下,周策带领的军队军心开始涣散,被打得措手不及。一抹黑衣飘在战场中,形如鬼魅,见血封喉。搅得盛京大军人仰马翻,周策又惊又怒,派出去的东瀛杀手对上墨卿无一活着回来,东瀛特地派来相助的精锐小队在昨夜死伤过半。主帐中,副将战战兢兢汇报了前头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战局,周策的脸色越来越沉,眼角细细抽动着,眼尾下那点殷红越发似血。他蓦然一扫桌案上的东西,白瓷茶具砰然碎开,周策狠狠一挥衣袖,忍无可忍吼道:“一群饭桶”此时,双方正激烈交战。扶苏身旁是严阵以待的惊羽卫,他站在最前面看着战局。前面,墨卿手持落月刀,无声无息抹上了一个参将的脖子,殷红的血顺着雪白的刀刃滚落,她漫不经心一抖,泛着湛湛冷光的刀刃映出了她冷淡漠然的眉眼。黑衣染了血,衣尾不慎被削去了衣角,侧脸上还溅了一抹血痕。她立在那,无端让人想起七年前那个夜晚,偌大的摘星楼,被一夜之间血洗。墨卿一身黑衣,冷清的月色映着她杀气横生的眼,让人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