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个美人七嘴八舌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有些是花楼女子,有些是小倌,还有一些落难的女子,有几位还是武林正道门派的遗后。“你们口口声声要除魔卫道,自己做过多少脏事心里清楚,少整天一副要拯救苍生的样子”不知是谁说了这一句,就像裸甩在正道脸上的一耳光,各派脸上都难看极了。墨卿缓了一会,觉得好了不少。便朝他们摆了摆手,露出了有些散漫的笑:“行了,同他们多费什么唇舌,往后些,小心受伤了。”说完,她上前了几步,抬手一挥,落月刀笔直指前面的五人,眼底带着一种奇异的冷,她眯着眼睛微微笑了:“自古邪不胜正,今日我便要看看,是我这魔头厉害,还是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正派厉害。”作者有话要说:美人后援团来了,教主是一个坐拥后援团的人生赢家。明天应该能写到打完这场架,扶苏君很快就会出现了、四十九章日光落下,黄沙悍然掀起。黄沙纷飞中,只见一片刀光剑影,以及飞溅的鲜血。一柄落月,似要劈到千军万马。魏闫一剑惊鸿,转瞬就从上落下,直直劈向她的面门墨卿仰面往后一折,劲瘦的腰如一张拉开的弓,险之又险避过了这一剑。剑气倏然掠过,打在了银白半面具上。日光下,一道银白飞出面具落在了地上,刺目的日光让墨卿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从未以真容出现过的墨卿此时露了脸。眉是墨画刀裁的长眉,沾染着几分漠然。眼是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眼尾掠出几分邪气与风情,眼中幽幽似一口深井,窥不见神情。墨卿慢慢抿起了嘴。她的唇被自己的血染红,唇形极美,中和了上半张脸的冷凝之意。正欲一掌打出的陆翎动作一停,他几乎是有些惊诧地看着墨卿,下意识觉得自己从前一定见过这张脸,但又有些似是而非的感觉。还没等他在回忆中翻出这张脸,就被一道极冷极快的刀光惊醒了。几乎是擦着那泛着幽幽冷光的刀刃避过,陆翎后背已经湿透,觉得自己在鬼门关又走了一遭。不敢再分神,陆翎提剑随着华山掌门再次冲上落月带出的血花溅到了墨卿修长的眉上,她满眼漠然,更显得邪气横生。拧身避过魏闫打来的一掌,她抬起落月硬吃下少林掌门般若掌,纯厚阳刚的内力顺着刀刃打入她经脉中,墨卿眼尾微微一动,翻涌的血气顿时涌了上来。还不等缓一口气,只见陆翎横空一剑笔直朝她刺来两人在那一瞬对上了视线。看着那张有些熟悉却又陌生的脸,陆翎心中的疑惑越发浓重。墨卿身后,越成渊一记落星掌急急逼近“你到底”陆翎的话没能问完。因为墨卿已经一掌打向他的心口,落月同时刺出前有陆翎后有越成渊,唯有杀了陆翎向前掠一步,才能避开越成渊那一掌。幽幽冷意瞬间逼近了陆翎心口,他在混乱中对上了那双好看的眼,同样上挑的弧度,以及右眼下一点极小的殷红。在生死一瞬,陆翎心中生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墨卿一掌击出在打在陆翎心口那一瞬,她最终选择卸去了一半的力度。后心一掌重重打来,她一口鲜血再也抑制不住,猛地喷出。陆翎重重摔在地上,摔得灰头土脸,眼中一阵黑一阵白。他挣扎着向前爬了两步,勉强眯着眼看去越成渊与其余三位掌门,已毫无保留一掌打出他一瞬间只觉得魂飞魄散,拼了命一般往墨卿扑去,张口大吼“停下她、她是”一角白衣从陆翎余光瞬息掠过,速度之快几乎让人怀疑是不是幻觉。浑厚的内力毫无保留相撞漫天黄沙飞起,遮去了刺目的日光,凌云关的城墙在一瞬间添了无数道裂纹墨卿在那一瞬间,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眼前是黑的,没有光。仿佛回到了上一世,她在永远暗无天日的地牢,每日只有水滴落的声音。恍惚间,她以为这都是她在暗牢中一个荒诞的梦,她依旧还在暗牢中。耳边已经没有声音了,恍惚间她似乎听见了陆翎的吼声,他在吼什么然后,她想起了扶苏。就算死了,她也觉得值了。能遇到一个百般容忍她做戏的人,其实是很高兴的。身子逐渐沉重了起来,海浪般的倦意涌了上来,战了一天一夜,她终于将最后一丝力气都用完了。墨卿合了眼,忽然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就此长眠。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如惊雷的怒喝“扶苏君,你这是在干什么”墨卿刹那间惊醒了。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她只觉得眼前晃得厉害。忍不住咳了一声,又是一口淤血。紧接着,一道平和的内力缓缓没入后心,如潺潺细流,舒缓了严重的内伤。熟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冷清的、暗含着细碎的怒意,如一盆雪水,直接泼到了众掌门脸上:“欲杀她,先杀我扶苏”越成渊一口血瞬间喷出,他气得浑身一震,脸皮一阵一阵抽动,一口气险些没有缓上来,只直直指着扶苏,手气得一直在抖。摔在地上的陆翎此时连滚带爬跑到了扶苏面前,看了看一脸冷淡的扶苏,又看了一眼被他扶着的墨卿,他脑子里乱哄哄一片,只是结结巴巴问道:“师、师兄她,她是”在陆翎的注视下,扶苏缓缓点了头。魏闫此时也没好看到哪里去,他勉强吸了一口气,压下翻涌的血气,再次仔仔细细看了墨卿几眼。沉默了一会后,他才看向扶苏,慢慢开口道:“扶苏君七七与她有八分像。”扶苏微微垂眸,没有迟疑答道:“如你所想。”武林正道众人哗然。原来七七的生母就是那个对扶苏君始乱终弃的女子,竟然是落月崖教主。更让众人震惊的是,墨卿居然是女的魏闫此时已经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该说什么。难道说,不愧是扶苏君,连喜欢的女子都如此与众不同么墨卿终于缓过来一口气,她喘了一口气,死死盯着扶苏,声音低哑:“你疯了”她现在脑子快要炸开了,扶苏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她的身份他又是怎么会赶过来的他为什么又要当着武林众人的面承认那件子乌虚有的事他难道不知道,一旦如此,他在武林的地位以及他的名声都毁了。扶苏垂眸看她,手上揽得更紧,他动了动唇,声音极为清晰:“我很清醒。”墨卿却是半个字都不想听,手中落月一抬,直直抵在扶苏的心口上,只要在进一寸,必定见血。她眼神极冷,眉眼漠然,“放手。”魏闫一惊,当即就要上前去拦。扶苏却是不语,只直直看她,然后微微动了动唇,声音极低“七七。”似在烟雨中的轻轻一叹,从指缝间飘远了。墨卿心尖忍不住狠狠一颤,她拿刀的手也随之颤了一下。就在这一刹那,扶苏手指如飞,瞬间点了她的穴道。“你”墨卿一惊,彻彻底底陷入了黑暗。扶苏将她抱起,也没看身后武林各派掌门难看的脸色,只侧头瞥了一眼陆一,声音冷冷淡淡:“送诸位掌门回朝阳城客栈,同他们好好说说从前两桩旧案里东瀛干的好事。调兵驻守朝阳城与落月崖,见东瀛者杀。”陆一目送着扶苏抱人离去,掀袍半跪,神情肃然行了一个规矩的军礼:“末将遵命。”起来后,他挥手调来秦淮驻军中的精锐,客客气气对脸色难看到极点的各位掌门说:“请诸位掌门回客栈歇息,听在下说完东瀛之前在暗地里做手脚。”此时,扶苏抱着墨卿上了马车。陆九驱车疾行,直奔落月崖离百里之外的无名谷,即鹤归的师门所在。扶苏久病成医,在医术上虽不及鹤归,但也算熟知。为墨卿把了脉后,他的表情没有再轻松过。“阿九,再快些。”扶苏抱着墨卿,脱下了雪色外袍给她披上。她的脸色看起来和外袍的颜色也差不离了,越看越让人担心她会有个三长两短。马车在山道上疾驰而去。扶苏看着她没有一点血色的脸,恍然惊觉自己已经入情很深,因为太过上心,才会连平日里最擅长的温和都维持不下去。温和隐忍太久了,连他也险些以为,自己对万事都能从容相待。之所以从容,只是因为不上心罢了。扶苏微微俯首,他看了许久,然后慢慢低了头微凉的唇落在了墨卿眉眼间。“七七。”作者有话要说:昨晚话剧演出,忙了一天累瘫了,没更新很抱歉扶苏君终于出来了,卡文写得我快秃顶了这篇文入v了,感谢一直支持这篇文的你们,江湖文确实有点冷,我会好好写完的接档文请你改邪归我,校园言情向喜欢可以戳进专栏预收哦“喂,每次考第一名那个,借五块钱给我买烤鸡腿。”看着扬起下巴向自己借钱的少女,宋遇看起来冷静极了。“我们认识”“我认识你就行了。”晚上,宋遇翻开厚厚的日记本,照例开始写日记,第一句就是“今天她向我借钱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话”这是一个学生会长和不良少女的讨债记录。、五十章无名谷坐落在落月崖往东百里外, 临近江南, 虽是寒冬, 谷中翠意依旧,融融如暖春。然谷里谷外, 景色全然不同。谷外正是白茫茫的雪原, 正是寒冬时节该有的景象。一只花毛松鼠从树上蹿了下来, 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的小爪印。它抬头,圆溜溜的眼睛正盯着眼前这人手上的松果。鹤归一身天水之青站在雪景中, 他微弯下腰, 将松果轻轻放到了花毛松鼠面前。不过是一瞬, 松鼠便抱着松果蹿上了松树, 没入了重重的积雪中。他站在通往谷中唯一的道路上,身后是融融的绿意, 身前是茫茫雪色。隐约间, 一点黑在不断逼近。鹤归极目远眺,勉强辨认出那是好友的马车。不过半盏茶时间, 马车就已疾驰到他身前,然后停下了。无名谷有令,入谷者不论身份,都需步行。鹤归还未来得及问陆九为什么这么急, 就见扶苏抱着一人从马车中下来。他唇色微白, 眼底更是一片青色,全然没有平日里温雅公子的仪容姿态。“你受伤了”鹤归上前一步,眉心一蹙, 就伸手去想为他把脉。扶苏却是抱着怀中被他外裳包着的人极快走入谷中,一边疾行一边匆匆说:“临墨,尊师在何处”鹤归连忙跟了上去,守在谷口的弟子见是鹤归,纷纷行礼。“师傅在药庐,你且随我来。只是,你怀中是何人”鹤归看了一眼,只看见他怀中人苍白中透着青紫的脸色,好似下一刻就要去了。扶苏微微闭了闭眼,然后低声道:“是七七。”鹤归一惊,再次仔仔细细看了在扶苏怀中只露出半张脸的人,才依稀辨出那熟悉的眉眼。他看了一眼药庐的方向,欲言又止。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扶苏带进了药庐。江湖中被无数武林中人追捧的鬼医似锦公子的药庐,就只是一方小小院落,三个厢房,一个庭中小院,晒着各种稀奇的药材。扶苏进去时,似锦公子正蹙着眉在挑挑拣拣,嘴中还嘟囔着:“哎呀,还魂草又没有了,待会那丫头送来了怎么治”还未说完,他忽然抬头,目光精准落在了扶苏身上,那双甚至是有些妖媚的眼眸,视线却锐利如芒,看得扶苏亦有些消受不了。似锦公子唇边含着许些妖异的笑,尾音很长拖出了几分邪气:“扶苏君”扶苏的神情微微一变。是他之前趁他毒发将他劫走还要了他一诺,在他去往晋南时给他寄来一封信的那个神秘人可这个人居然是鹤归的师傅,他为何要写那一封信心中疑念万千,扶苏却没心情去解答了,只对似锦公子微微颔首,客客气气说道:“晚辈扶苏有礼了,还请前辈出手相救。”似锦公子直直看了他好一会,近乎于审视的目光极为锐利。一旁的鹤归最终忍不住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地开口道:“师傅,您先救人吧。”听到唯一的徒弟开口,似锦公子才收回了那让人坐立不安的视线,抬手轻飘飘指了一间房,头也不抬道:“先放到床榻上,我一会来。”说罢,他又开始埋头对那些价值千金的稀奇药材挑挑拣拣,嘴中还不停念叨着。见惯了自家师傅这幅样子,鹤归早已没有波动,只是上去帮扶苏打开了门,然后帮忙铺好了床榻,看着扶苏将墨卿小心放到了床榻上。她脸色苍白,隐隐带着青紫之色,许是因为昏着,这样看去,她的眉目倒也没有那种近乎锐利的漠然之色了,只显得十分安静。随后,似锦公子提着玉匣走了进来。看见扶苏,他毫不客气朝他说:“过来,脱衣。”扶苏抬眸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动。似锦更是一脸不耐,将玉匣重重放在了小几上,声音阴晴不定:“去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