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水平中等,这样杀下来,她即使到了落月崖,也没有足够的精力去应付那群正道掌门。黑衣身影快如一道残影,所到之处鲜血四溅墨卿趁机翻身上马,狠狠一抽马臀狂奔而去。她知道,如果再迟,落月崖就保不住了。现在只看,东瀛和她,谁更快。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排练话剧,累瘫了明天正式进入关键剧情,明晚见、四十七章黎明,天色深沉如墨,唯有一轮冷白的月远远悬挂。两道内力掀起的气流相击,不过是瞬息间,重重的撞击声便响起。十七猛地撞上凌云关高耸的外墙,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喷出。他一手握刀勉强撑地,一手虚握,依旧在运气准备在给对手来上一击。与十七对掌的是魏闫,他捂着心口,缓了好一会才缓过一口气,他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可十七连夜血战,已是强弩之末,再来一下可能就死了。思及此,魏闫微微摆手,示意身后其他门派掌门不必上前,然后他上前一步,直直看着十七,提掌运气十七蓦然将留客拔出,对着魏闫直起身,一双如墨的眼眸沉如夜幕,逐渐翻涌着狠辣的杀意。他抬起了留客,笔直指向了魏闫。身后,是身受重伤的四大长老,城墙上是染血的教众,连曲清衡也受了不轻的内伤。他不能退。再次和魏闫对上时,十七周遭有些模糊了,只有一丝一毫的风声清晰无比。他拧身后翻,闪过一掌,然后流畅送出一掌。他觉得有些恍惚,几近力竭的疲惫感如浪潮般打来。又是一掌打来,十七慢了那么一慢,被重重一击,止不住后退了两步。然后,直接魏闫直直走来十七眯着眼看见了泛白的天幕,浅浅的一线鱼肚白,夜色已经褪去了。一人拦在了他身前。他一怔,眼前清晰了那么一些。然后认出了身前单薄的身影。魏闫看着突然拦在十七身前的人,抬眼一看,忽然呆了一呆,看着眼前那人似曾相识的面容,忍不住微微退了一步,嘴唇一动:“虞”虞清息直直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带着明晃晃讥讽的笑,声音很轻:“虞安已经死了。”江北虞家,曾是江湖大派之一。虞氏家主只有一儿一女,独女是虞安,与七大派掌门有竹马之谊。虞安的夫君是素来有名的一位侠客,两人育有一女。十二年前,先帝还在位时,虞氏得罪皇族,惨遭灭门。江湖中人人噤若寒蝉,无人敢站出来说一句话。唯一活下来的只有虞清息。魏闫逐渐冷静下来,他为默认的武林盟主,即使遇见故人之子,也只是稍稍愣了一下神。他看着虞清息,慢慢开口问道:“虞姑娘,你为何要护着他”站在魏闫身后不远处的几个大派掌门显然也看见了虞清息,很快就猜到了她的身份。七星门掌门越成渊看着她,眉头一皱,声音带着寒意:“你身为名门正派之后,怎么能投身魔教”虞清息听闻此言,然后看着这些掌门,慢慢地笑了起来。她唇边的笑容越来越大,看了一圈眼前的这些人,她蓦然提高声音出声了:“投身魔教”“当年我娘和我爹死得那样惨,你们一个个比谁都安静,生怕牵连到了自己,都躲得远远的。要不是教主在乱军中救下我,虞家早就绝后了”“一个个自称名门正派,却连自己口中的魔教还不如。”一口气说了好几句话,虞清息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她看了一眼脸色青白的魏闫,笑得很是冷淡,扯着唇角说:“反正在你们眼中,我已投身魔教,那也将我杀了吧,你们正道最爱除魔卫道了。”在场的各派掌门的眼角不自觉细微抽搐了一下,难免有几分被戳破的不堪,面上都不是很好看。唯有魏闫,听了她这番话,仍是一脸平静,他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姑娘,缓缓抬剑直指虞清息,坦坦荡荡与她对视,逐字逐句说:“虞姑娘,落月崖染了多少血,教中人最清楚,武林也清楚。道不同不相为谋,仅此而已。若你执意要拦,别怪魏某得罪。”话音刚落,魏闫右手为爪猛地朝虞清息袭去魏闫不想伤及无辜,但也不能任她阻拦,至少得让她走远些。十七勉强眯着眼看去,心底微惊,抬手便拔起地上的留客,一刀甩去想拦下魏闫的动作,谁料魏闫右手打向虞清息,左手持剑朝他一挡就在瞬息间,魏闫身后的武林众人传来一阵骚动,刀剑相击声不绝于耳,噼噼啪啪战作一团。隐约间,魏闫听见了一声陌生却又有点熟悉的阴冷笑声。“魏庄主。”沙哑低沉的声音轻飘飘响起,像午夜中阴森树影里吹出的冷风,妖异极了。魏闫浑身一震“噗”一口鲜血喷出,扬起纷纷扬扬的一阵血雨落下。魏闫止不住倒退,被身后的越成渊扶住。后者一见来人,顿时连受的内伤都忘了,登时双目圆瞪,怒喝了一声:“你这魔头”墨卿似笑非笑站在凌云关前,顺手扶了一把十七,浑厚的内力瞬间打入他的经脉,逼出了一口淤血。“教主。”十七朝她低低喊了一声。墨卿拍了拍他的肩,略略一笑,道:“做的很好。”说完,墨卿又转头看向虞清息,半年未见,她原本就清瘦的脸庞又消瘦了些,看起来更是弱不禁风。她正微微咬着唇,无声看着她,眼底逐渐漫起一层雾气,眼看着就要哭了。身后,原本快要绝望的落月崖教众见她回来,瞬间精神一震,举着手里的长刀就开始大喊“恭迎教主”凌云关前,天光渐亮,墨卿随意脱下了早已被杀手鲜血浸湿的玄色外裳,然后放到了虞清息手里,然后朝她笑了一下:“回城墙上,等我回来。”虞清息抱着那件外裳,又看了看墨卿,终是用力点了点头,跟着十七走了。劝走了这个弱不禁风的美人,墨卿终于用正眼看了一下面前聚集的各派掌门和长老。人很齐,不过都是残兵败将,还能打的也没几个了。现在两边都伤亡惨重,只差最后一战了。墨卿回头看去,城墙上曲清衡静静站着,两人遥遥相望。两人也有半年没见了,曲清衡看起来比从前更阴阳怪气,看来教主的位子应该是坐得不怎么舒心。墨卿惯用刀,她的佩刀形似雁翎刀,名为落月,是她师傅所赠。那刀向来是曲清衡保管,要认真打一架时才会用到,也不知他扔了没有。曲清衡看着她,然后对身边的心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只见他从身后取出一物,放到了心腹手上。墨卿眯眼看去,觉得隐约是把刀。曲清衡的心腹很快就跑到了墨卿面前,规规矩矩奉上了手中的窄刃长刀,道:“教主,您的刀。”墨卿略略一挑眉,伸手拿起了落月,然后反手抽出刀出鞘三寸,雪亮的刀身映出一双阴冷漠然的眼眸。她慢慢抬眼看向了不远处的各派掌门,露出了漫不经心的笑,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本座许久没用过这刀了,合该见见血的。”“还能打的就上,多来几个也好,省得浪费时间。”落月出鞘,墨卿着玄色夜行衣漠然立着,看着各派掌门越来越难看的表情,然后闪身冲上、四十八章七大派掌门,除了桃源津与天机楼掌门外,其余五大掌门纷纷挥剑与墨卿战作一团。生死之战,他们倒又不说什么不屑于以多欺少了。越成渊一把龙吟剑使得大开大合,七星门的独门掌法落星掌亦是赫赫有名。见到墨卿,他连之前与曲清衡对战时受的内伤都忘了,提着剑就冲到最前,誓要把墨卿斩在剑下的模样。唯一特别的,就是陆翎了。苍山向来不掺和这等武林纷争,掌门清虚真人甚少露面,扶苏就是苍山的代表。如今扶苏不在,派陆翎来顶上,他在四位武功超凡的掌门身边,心中只想苦笑。陆翎觉得,他这条小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他一掌击出,毫无悬念落空了。墨卿避得那叫一个从容不迫,脸上覆着银白半面具,倒也看不出她的表情。但他觉得,墨卿应该是没将他这个凑数的放在心上。少林掌门暗暗提气,趁越成渊与墨卿打得杀气横生时,般若掌猛地拍出墨卿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一般,面对眼前越成渊刺来的一剑视而不见,挨着那剑锋险险擦过,瞬息间转到了他身后。少林掌门那一掌险些就拍到了越成渊脸上。越成渊面色铁青,提气就是一掌往身后狠狠拍去,咬牙切齿说道:“魔头受死”墨卿转身一掌与他相击两人皆被对方的内力逼退了一步。华山掌门一剑袭来,剑锋极快逼近,瞬息间便到了面前。墨卿反手抬刀一挡,那剑便险险擦着面具而过,留下一道浅痕。一旁,魏闫已提掌逼近。五个人都达成了唯一共识不择手段,不求公正,只求取她性命,除魔卫道。曲清衡扶着墙头,看着与五人战做一团的墨卿,在没察觉时,他的脸色已经渐渐难看了几分。压着刚刚受的内伤,他更是烦躁。身后,忽然有些吵闹。他不耐转头看去,竟看到了被墨卿陆陆续续救回来的几十个美人,此时正冲破了教众的阻拦,纷纷冲上了城墙。曲清衡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就要气到背过气去。他重重一拍墙头,牵动了体内的内伤,引得真气又是乱窜。他咬牙忍着真气乱窜,冷冷盯着那群娇生惯养的美人,声音阴冷:“谁准你们上来的什么都做不了还要人护着,上来送死”带头的几个美人脸色一白,其中一位蓝衣公子还算从容,态度强硬回呛了曲清衡:“落月崖大战在即,我等也不能尽躲在后头。就算是去挡刀,我等也甘之如饴”听了他这话,众美人像是有了底气,纷纷站直了,一副要去赴死的模样。曲清衡的眼角一抽,他当即转身不再看这群人,怕自己会一下忍不住将他们统统扔下墙头去送死。同样受了重伤的四大长老之一唐昭看了看曲清衡,难得心平气和同他说了句话:“曲左使,他们有这份真心也是难得,不必动气。”曲清衡被气到没脾气,随意摆了摆手,表示不想再管。城墙下,混战更是激烈。墨卿被越成渊一掌拍中,倒退了几步后,缓缓抬手拭去唇边的鲜血,冷冷看了一眼眼前的五人。然后,再次冲上不等他们担心完,凌云关侧门就传来了撞击声。一直站在城墙上紧张看着墨卿混战的林笙顿时跳了起来,又急有怒吼道:“卑鄙竟然派人偷袭去他娘的正道,比谁都阴险”曲清衡眼角又是一跳,当即派人去往侧门支援。四大长老与林笙都被派了过去,只望能撑到墨卿打完这一战。十七沉默看着城墙下的战局,苍白的唇越抿越紧。他脚下一动,眼看着就要做些什么时,曲清衡忽然看了他一眼“你这幅样子,去了只会让教主分神。”他依旧是那样阴阳怪气的模样,十七却不知为何,觉得曲清衡其实也是紧张这一战的。他终究是收回了脚,抿唇看着并不是很乐观的一战。华山掌门被墨卿一刀刺去,穿过了右肩。落月刀撤回时,拉出一簇鲜红的血花。然后,就见他被越成渊与魏闫齐齐出掌击中,一下不稳后退了几步,唇边慢慢渗出了血。墙头上的美人终于站不住了,呼啦啦全部往外跑去曲清衡一惊,顿时被气到七窍生烟,简直想让他们统统去送死,死了倒是清静。咬牙忍下这口气,他挥手一招,招来黑甲卫吩咐他们赶紧把人给抓回来。美人们动作极快,呼啦啦就跑出了城墙外,然后瞬间就朝墨卿扑了过去,一副要以身挡刀傲骨铮铮的模样。正准备再来一击的五人顿时愣了。看着姿态各异的美人,他们谨慎往后退了一步,静静盯着这几十个美人,都没有下一步动作。然后,人群中传来一道满含怒气的声音:“这就是正道,以多欺少了不起了还派人偷袭,光明正大打一场都不敢,滚回去做你们的缩头乌龟不好,来落月崖撒什么泼”墨卿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的脸,听见那几乎是有些泼辣的骂声,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笑了。骂人的是从前月来阁的花魁,她生性泼辣,估计再过一百年她也不会改的。另一位杏色衣裳的公子向前走了一步,看着不远处沧海派掌门,声音不高,却非常清晰,一字一句传入了众人耳内:“当初你说要为我赎身,却因为怕被门派中人诟病,就此作罢。后来你的仇家找上了我,若不是教主出手相助,我早已化作阴魂。可恨的是,你明知仇家找上了我,却不闻不问,只当我死了。当真是好狠的心。”沧海派掌门的脸越来越难看,却半句辩解也说不出来。不等他说些什么,又一人开始说了起来足有七人,是武林正道中有头有脸人物的旧识。一个个满含怨恨说完,武林正道的诸位脸色都不太好看。这些事情其实各位心知肚明,只是不揭穿罢了,如今一被揭穿,脸上都难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