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隽意接过来,一点点念。严保一只手捂住脸,看不见表情,但一米八多的强壮男人肩膀都在微微发抖,似乎在强忍着什么。傅清疏看的很认真,眉尖微微蹙起来,看到重点时一伸手,没回头都精准的搭在了沈隽意的手腕上:“别念了,你看这里。”沈隽意虽然看不明白,但傅清疏让自己看,他就探头过去看。“这个数据和上面,你能看出什么”傅清疏侧头问他。沈隽意沉默一会,小声说:“宝贝儿,虽然我也想夫唱夫随,但是这个真随不了,你能看懂我的医书,我是看不懂你们的数据啊,我以后学”“没让你看懂,你就看最直接层面的。”傅清疏换了个方式,重新说:“你别看数值的写法,就看数据的变化。”沈隽意看着他指尖按住的几个数据,上下对比了下,道:“好像和波动过大了,有点像是强行补上去的。”他说完,又自己否认了:“不对啊,如果真是这么强行补上去的,那叶先令跟尤静尤阿姨怎么看不出有什么不对”“沈开云把这一项,归列在药物产生的波动里,通俗点说,就类似于有人会对某些产品过敏,后面随即恢复正常数据,基因的不稳定性在某种意义上也代表了稳定。”严保被他们俩的稳定和不稳定绕的头晕,从手掌中抬起头,问他们:“那这些东西有没有用”傅清疏抬眸,说:“很有用,这会成为我们扳倒沈开云最重要的一个证据。”“那就好。”严保说,“我除了打架斗殴,是没那个本事替我妈跟他的导师平反,这件事就麻烦你们了,需要我的话,一句话,我豁出命都在所不惜。”傅清疏一笑。沈隽意也笑。严保一下子愣了,看着对面两人交叠的手和傅清疏脸上那个春风化雨般的柔软笑意,有点没反应过来的说:“你们笑啥”“我总算知道沈隽意这个动不动就要豁命的习惯是从哪儿来的了,跟着好人学好事。”傅清疏从沈隽意手上抽出手,忍住笑说:“命那么珍贵,好好留着吧。”严保也笑了,“好,留着。”沈隽意伸手指了下手机,问他:“严哥,这古董机里头也有东西”严保忙道:“是,我妈生前录的,我本来想留着做个念想的,你们也一起带走吧,反正放我这儿也是落灰。”这些证据只粗略的看了一遍,还有更多东西可挖,傅清疏也没推辞,道了谢,让沈隽意把东西都装起来。沈隽意“嗳”了一声就开始收拾,俨然被使唤的很习惯了,一点停顿都没有。严保看着两人,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傅教授果然是驯狼有术,能把这么个凶狠恶劣的小狼狗,驯成个听话的忠犬。狠角色。作者有话要说:我怀疑教授你在撩我,我也没有证据快给我证据,我准备好了第六十六章 遂心快意二更严保留两人吃饭, 但沈隽意觉得他这儿除了酒就是酒, 能有什么吃的,就说不了。两人从店里出来,傅清疏的手机上传来一声提示, 是个链接,他指尖放上去, 微微犹豫了几秒却没点进去。“怎么了”沈隽意探头看了眼。傅清疏按住锁屏,“没事, 走吧。”他走出几步,却发现沈隽意没有跟上来,顺着他的视线往街口对面一看, “怎么了”沈隽意站在原地, 说:“我有一次,在这儿看到你跟莫久吃饭,他还拉你的手。”傅清疏有几秒没反应过来, 但他没跟莫久单独吃过几次饭, 就一次跟他说清楚,自己不会选择任何aha的时候,吃过饭。还记着这茬儿呢。醋王。傅清疏无奈地走回来, 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微微扬起眼睛哄他:“我跟他那次吃饭,是为了说清楚,我对他不存在那方面的意思。”“那肯定,他配吗”沈隽意冷哼一声。“你配, 你最配了,能不吃醋了吗。”傅清疏忍笑,见他还是不甘心。活像是想穿越回过去把莫久踹出去,然后把自己换上。“走,带你去吃饭。”傅清疏拽着他的手往前走。沈隽意其实已经被哄好了,他的脾气就是这样,就算醋劲儿来的再凶,只要傅清疏一个眼神,他就会乖乖服软。但他想听傅清疏哄他,柔柔软软的声音跟只手揉他的心脏一样。“你都和他去过了,我再去都是第二了,不去。”沈隽意说完觉得不过意,又说:“你是我的唯一,我也得当你心里的唯一,谁要当第二。”“我跟他去,是拒绝他的好意。”傅清疏脚步一停,回过头,“我跟你去,不一样。”沈隽意忍笑,冷哼:“怎么不一样,都是吃饭。”傅清疏垂了下眼,握着他的手掌摊开,然后把自己的手放进他微糙的掌心里,轻声说:“我跟你去,是约会。”“”沈隽意倏地抬头,看见他眼底的笑意和几乎溺毙他的温柔,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口干舌燥地咽了下唾沫,猛地握住他的手。“老婆,我想”傅清疏抽出手,转身说:“到餐厅了再想。”即将开学,实验室的学生们都报道了,陈清婉跟华翰在门口吃东西聊天,许奕靠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沈隽意跟傅清疏上来的时候,几人都愣了一下,许奕还往后退了一步。“教授。”陈清婉最激动,跟傅清疏问完好,看到他身边的沈隽意立即扬眉笑起来:“哎哟,师娘来啦。”傅清疏微微蹙眉,却没训斥她这句师娘,转而问她:“怎么都在门口不进去”华翰咽下嘴里的东西,忙说:“我们吃东西等您来着,怕把实验室弄脏了,哦对,今天有人寄了一个包裹过来,说是给您的。”挺大一个包装,华翰没有伸手拿,估计是很重。“什么人送来的”华翰说:“一个男人,年纪不是很大,还是个娃娃脸,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傅清疏点点头,视线掠过华翰,落在后面一声不吭的许奕脸上,说:“许奕,上学期给你报的那个申请已经通过了,预计两个月内就会批,好好珍惜这次机会。”许奕当初就是抱着试一试心,想着要是通过了,将来就更能离傅清疏更近一些了,没想到竟然真的通过,估计上面是有他签名的原因。许奕张了张口,压下心里的内疚,闷闷的说了声:“谢谢教授。”傅清疏点点头,却没说出口剩下半句话。希望他的论文风波不会影响这些学生们。沈隽意在一边没说话,等几个人都进去了他也没动,就那么靠在栏杆旁边,手臂抵着栏杆站,扬眉往实验室里看,勾着一点笑。傅清疏发现他没进来,偏头看了眼。一愣。走廊上是白炽灯,很亮,将他的人照得清清楚楚,身后是漆黑夜色,像是在黑色的画布上,用各种油彩描绘出的一个极其英俊明朗的男人。他看的清蓝黑色的眼睛,看得清立体的五官和修长的身形,然后和之前那个会含着吊儿郎当笑意故意气他,讥讽他的人相互重叠。“进来。”一开口,傅清疏忽然愣了,脑海里没来由地瞬间蹦出一句话来,总有一天,我会要你心甘情愿的,让我进来。他们之间还有个赌约。如果他主动让沈隽意进实验室,就在实验室里穿女装给他看,不过当时的要求是他考进来,并不算违约。沈隽意站直身子,抬脚走进来,却没有提这个赌约的事,反而拎着那个包裹,走到角落安安静静的坐着玩手机。傅清疏也没管他,打开电脑,将他从基因监测办公室拿回来的u盘插进接口,调出论文的副稿,看了下修改日期,并和原稿进行了比对。陈清婉几人没什么大事,忙完各自的事就先离开了,许奕欲言又止地看了两人几眼,也走了。过了会,沈隽意的手机上收到一条微信。许奕: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吗沈隽意微愣,他并不知道许奕后来对他的纠结,以及拍过照片的事,抬头看了眼傅清疏,只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抢了傅清疏,怨他。如果你愿意,我们永远都是朋友。如果你怪我抢走傅清疏,那你揍我一顿,我不还手,揍到你消气为止。许奕看着他这条微信,哭笑不得地红了眼睛。他知道,沈隽意一直很善良,心也很软。包裹缠的非常严实。沈隽意有点好奇里头是什么东西,傅清疏能不能拆,他说随便,结果弄了半天都没找到从哪儿下手,硬扯也扯不动,不知道是个什么材质。“老婆,有刀吗”傅清疏在看新闻,头也没抬的说了声:“自己找。”沈隽意“哦”了一声,四处梭巡半天,在他的桌上看到一把美工刀,走过来拿的时候不经意扫了屏幕一眼。“你看什么这么认真。”沈隽意探头看屏幕,跟着念道:“知名基因学教授傅清疏涉嫌学术造”傅清疏听见他读了一句忽然住口,笑问:“怎么不念了”“哪个傻逼写的我念出来我也跟傻逼似的,诬陷我老婆,我能揍他吗”傅清疏听他一说便笑了,顺着他的话,也不大正经地说:“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一下用比较文明的方式羞辱他一顿”沈隽意顿了顿:“比用拳头更惨那种吗”傅清疏想了想,点头:“应该会惨很多倍。”“那行。”傅清疏笑着收回视线,又拉动新闻的进度条。这个新闻稿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他刚刚粗略扫了一眼,乍一看确实挺有道理的。有很多地方看的出是非常专业的人指出的,连陈清婉许奕这种水平的估计都没资格,但看的细了就会发现漏洞很多。这篇论文是五年前发布的,有些细节连他也记得不大清楚了,也不可能指着当时的数据去做反驳,只能调出来重新推演。他放着屏幕上的新闻,拿起一支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数据,然后又转过身,扯了张纸,笔尖在纸上刷刷掠过。很认真,很迷人。沈隽意静静地看他,没出声。傅清疏原本长得就好看,眉头微微蹙起的时候不仅没让人觉得反感,反而有种更想亲近的感觉,微微抿起的唇,还有无意识的将手指抵在唇上的小动作。每一个,都迷人的让沈隽意想用吻挨个膜拜。良久。傅清疏终于感觉到一丝异样,粉笔搁在黑板上,侧身问他,“怎么一直盯着我看不是来找刀吗”沈隽意靠在他的桌上,扬了下手里的刀又扔在桌上,眼角含笑地说:“我在想,以前我没认识你的时候,你是什么样子,你会打架,还有纹身,我听祝川说你还会抽烟喝酒打架斗殴,应该是耀眼的过去。”傅清疏手指微顿,粉笔在黑板上划了一道无意义的弯曲线条。“我没有经历过你那种凌然恣意的过去,后来你开始变得内敛,我也没有经历过,你的恣意轻狂和沉稳内敛,我都缺席了。”沈隽意走到他背后,伸手轻轻揽住,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我也是普通人,没有你想的那么优秀。”沈隽意的声音被压得很低,沉的让人觉得他眼里盛着一整个大海般的深情和包容,“我想陪你一起经历那些痛苦的、开心的回忆,无论哪一个我都想握着你的手,在你身边。”“沈隽意。”“嗯”“过去不可追,也没必要追忆。”傅清疏靠在他怀里,让自己放松下来,连同声音也很轻地说:“我的未来,交在你手里,我也同样,握紧着你的未来。”傅清疏抬起手,说:“握住。”沈隽意从他颈边抬起头,握住他的手,没有使力,虚虚地跟着他的手,在他的带领下,写了四个字清心隽永。沈隽意一下子明白,他是对霍城那个清远意木牌的回应,指尖一紧,将傅清疏的手背掐的泛白,呼吸骤然沉了。喉咙硬生生的哽住了说不出话来,仿佛被人一瞬间塞了把烧红的铁砂进去。傅清疏也没动,任由呼吸落在颈侧,微微垂下头,轻吸了口气,然后抽出手,拿起黑板擦抹去了四个字。“我也一样没有参与你的过去,但并不遗憾。”傅清疏转过身来,轻轻将他回抱住,在他领口露出的锁骨上轻轻吻了下。“时光将你打磨的很好,体贴,忠贞,还很会照顾人。”傅清疏说:“你看,我已经拥有了最好的你。”沈隽意低低地“嗯”了一声,说:“我还是心疼你,如果我早点出现,早点认识你,你就不用独自面对十三年的压抑,也不用去选择禁药,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赌一个新生。”“不是。”傅清疏止住他的话,因为没有他高,便伸手勾着他的后颈往下压,仰头迎上去,一触即松,又说:“你只是想用最好的样子来见我,不迟,时机很好。”沈隽意心尖软的几乎变成一滩水,哑着嗓子降头埋在傅清疏的颈窝里。傅清疏以为他还在心疼自己,心又疼又软,刚想说话就听见他闷闷地抱怨:“我现在总算知道你当年是什么样了,就你这个撩人水平,要不是洁身自好,我现在都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