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连马儿都是去问崔博借的。”云笙的动作顿了顿,她放在马周颈边的手,不由地松了松:“若是不想做穷教谕,去考个功名也无妨。当今圣人求贤若渴,你若是真有本事,定有出头之日。”马周靠在她腿上浅笑, 趁机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虚虚合拢,失笑道:“科举哪是那般容易的你别看中举的人风光无限,实在确实烈火油烹,难熬的很。”这个傻丫头,一心想着让他弟弟好好念书,以科举出仕,岂不知这一举措自前朝隋炀帝施行开始,便遭到所有世家一致抵制。科举已然成了皇权和世家拉锯的筹码,烫人的很,能通过这个出仕的,无不是胆魄才学过人的奇才,是顶尖学子中的顶尖人才。大唐这般多人,处于顶尖的,又有几个“存在即有理,”云笙奇异地听懂了马周话语中未尽之意,她抽回自己的手,轻声道:“是想借此提拔寒门也好,想以此收回皇权也罢,同你有甚关系科举总归是多给了世人一条出头的路,你得多往好处想想。”“是啊,你说得对。”马周双目微阖,靠在云笙腿上,在马车的摇晃中,终于放心心里的不安,缓缓进入了梦乡。到了慈恩寺后,马车慢慢停下,柴哲威在车门外请云笙下车。云笙看着马周难得睡熟的模样,欲推醒他的手顿了顿。不过犹豫了一小会儿,门外因马周到来早已不满的柴小世子便一把拉开了帘子:“姓马的是不是你拖着我师父,不让他下车”一看到里面的景象,他便呆了一呆。云笙尴尬转头,马周则仿佛在睡梦中受到惊吓,猛地醒了过来。柴小世子浑身的毛都炸开了,他冲进车里,一把拉开马周:“你这厮,你竟敢”马周刚刚醒来,神思未清醒,又被他这一拽,站立不稳,差点摔倒。云笙见状,惊了一下,忙绕开柴哲威上前一步,扶着他的腰将他稳住。“师父,你还帮他”柴哲威龇牙咧嘴,蠢蠢欲动地想揍马周一顿。云笙拦在两人中间,头疼劝道:“好了,已经到慈恩寺了,我们快些下车吧。”说罢,一面将柴哲威往前推,一面拉着马周往外走,硬是将两个人都扯出了马车。小兔崽子,想造反呢。粉丝们看得乐不可支。“云笙:我才十二岁却要哄两个老孩子,生无可恋图片图片”“修罗场既视感。”“这算啥修罗场,柴小世子是徒弟,是弟弟,谈不上修罗场。这对邪教我们不吃。”“声威粉前来报道,谢谢。”“啧,一个柴世子就能闹成这样,脑补一下马周、崔三和单容同聚的场面”“画面太美我不敢看。”“莫名地竟然有汹待,告诉我我不是一个人斜眼笑表情”“楼上1”“楼上身份证号码”下了牛车,柴哲威哼了一声,撇过头不愿意看马周一眼。马周倒是一如往常般冷峻沉默,并不多言。慈恩寺在督昌坊,因着今日寺里有法会,整个里坊都十分热闹。坊内街道便,挤满了小摊,兜售各种各样的吃食、杂物,酒楼里歌姬纵声歌唱,舞姬舞姿曼妙,百姓们牵儿带女,纷纷往慈恩寺走去。几人刚走进慈恩寺大门,便见到一个宽阔的广场,广场四周立着墙,墙面刷白,上面提着许多诗词,或婉约清丽,或豪放不羁,不拘一格,各有妙处。云笙想起柴令武曾说过,有许多诗人曾在慈恩寺的墙上,赞扬她带李承乾飞过长安的事情,心中便起了好奇之心,抬步往墙边走去:“我们去那边看看。”能够出现在古人的诗词里,她也算是二十一世纪第一人了吧。马周立刻追上,柴哲威心中不愿,但无奈这两人丝毫没有问他意见的意思,只好跟上。不过才看了一会儿,云笙便发现了好几首与当日有关的诗,倒是马周,看着墙面,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仙人怀里裹金龙阿笙,你怎会掺和皇家的事情”云笙满足了好奇心后,便同马周一同往前走去。她唇角挂了笑,摸了摸鼻子,道:“那日一时心软,不忍让一个小孩子失望,不小心便冲动了。”“平日里看你做事,总是胸有成竹,谈笑间便令金溪村焕然一新,没想到你也有冲动的时候。说起来,只有在此刻,我才觉得你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娘子。”马周回头看了她一眼,黑眸中笑意满满。柴哲威在一边嘀咕:“也不想想自己几岁了,竟为老不尊,对十二岁的小娘子动心。”马周的脚步顿住。他转身看着柴哲威,认真道:“柴世子可曾学过大唐律女子十五不嫁,其父母有罪。十二岁的小娘子已经可以定亲了,备聘礼,走六礼,三年时间一晃就过。阿笙的长辈若尚在人世,此刻怕是已经在替她相看人家了。”“我师父相看人家,自有我阿耶做主,要你操甚心”“明月照我心,我心向明月。我爱慕阿笙,自然该告诉她。”听着他们两个争论着一个十二岁的小娘子的婚事,云笙觉得十分崩溃。直到此时,她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二十一世纪那个二十六岁的成年女性,而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娘子。周围的人频频看过来,云笙往旁边迈开两步,装作不认识那两人,自顾自笑意盈盈地往寺里走去。梵香袅袅,梵音渺渺。慈恩寺名僧空智大师开始讲经。云笙坐在蒲团上,看着周围的信众听得如痴如醉,就连左右两边的马周和柴哲威,也似乎颇有体会。她原本无宗教信仰,对佛经也不甚感兴趣。但是自穿越一来,由不得她不对神秘力量心存敬畏。虽不知为何会来这里,但能够继续活着,便是老天的恩赐。云笙收回视线,双手合十,在心底虔诚道:佛祖,弟子今日无状,要稍稍冒犯片刻。等此间事了,弟子定会回来赔罪,还请佛祖不要怪罪。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空智大师的佛经上,云笙运转内力,轻轻将手中小拇指指甲盖那般大的金属片弹到了空智大师身后的佛像身上。片刻之后,佛像四周忽然发出一圈五彩光芒,然后立刻消失。四周偶然看到的人忍不住惊呼出声。稍后,云笙的身上忽然也发出一圈彩光,瞬间消失。众人又惊异地看向云笙。正在讲经的空智和尚停了下来,看向云笙。仿佛是为了印证众人的猜想,佛祖和云深身上一同发出一圈彩光,似乎在遥相呼应,随后又消失不见。彩光一连闪现了三次,才彻底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云笙不由地从蒲团上起身,摸了摸自己的手,又看向殿内的佛祖,一脸的疑惑惊讶:“我,他”周围有人大喊出声:“这是神迹啊佛祖显灵了”说罢,磕头就拜。有一人跪拜,周围的人便似回过神来一般,齐齐拜了起来:“佛祖显灵,佛祖保佑啊。”整个寺庙里,跪倒一片。只有云笙站在那里,马周同柴哲威盘坐在蒲团上,互相对视。空智睁开眼睛,忽然慈祥开口:“这位娘子,与我佛有缘,可愿皈依我佛”云笙:不知道你信不信,其实我只是想洗去身上妖女的污名,我不想出家剃光头的。第123章 、平地惊雷一云笙还当这位得道高僧又是同崔博一样的高冷人物,没想到却风趣地很。若不是她的事情到了紧要关头,她还真的挺想同这位大师好好聊一聊,一定会十分有趣。云笙依旧盘坐在蒲团上,双目清澈透亮,唇角笑意盈盈,道:“我这样的蠢物,便如一块顽石,不通佛法,不懂经义,一听佛法就要打瞌睡的,怎会与佛有缘,高僧说笑了。”空智笑出声,花白的胡须一抖一抖的,显得更加慈祥和蔼:“慈恩寺这么多人,佛光却只落到这位小娘子的身上,说不得是佛祖在指引我佛弟子。贫僧斗胆,敢问小娘子贵姓”还不待云笙说话,一同来慈恩寺参加法会的人便认出了他,高声道:“大师,吾知道,这位乃是霍国公府柴世子的师父,新丰县金溪村的云三娘”“哦”空智又笑了,道:“原来是云三娘,我听说三娘曾忽然通了灵窍,习得了绝世武艺。今日一见,佛光又只落在三娘子身上,三娘子果然不愧是受佛祖庇佑的人。”“大师过誉了。”云笙微笑回礼。她只当空智大师是个妙人,一开口就为她突然会武术找了完美的借口,却没想到刚刚那一出,已经给世人一个深刻的印象,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受佛祖庇佑的人。无论空智说不说那样的话,今日的异象都会传遍长安,而她妖女的名声都会被彻底洗刷。佛道之争,向来激烈,信众素来是关键因素。这神异之象降临在慈恩寺,信众会对慈恩寺更加信奉,慈恩寺的和尚们,岂能放过这个宣扬自己的机会空智大师虽一心研究佛理,却不是不通人情世故。况且,他看得出来,这云三娘孤身一人在长安,与一位皇族公主正面对上,朝廷却丝毫没有问罪之意,怕也是有些来头。既如此,何不由他锦上添花,为宣扬佛教多做些贡献云笙不知老和尚想得这般深远,仍旧浅笑着注意周围人的议论,避免这大好的局面被人破坏。好在直面了这样的异象后,甚少有人敢当场质疑她。直至他们几人回了霍国公府,长安城的百姓仍在津津乐道于突然出现的佛光。一进霍国公府,便有经年伺候的老仆请众人去潜鹤厅,说是霍国公有请。众人又转了脚步,往潜鹤厅去。得知消息的柴绍早就在潜鹤厅里等着,一见到云笙一行人,不等他们行礼,便开口道:“我有问题问你。”云笙双手交握,仍旧行了一礼,笑眯眯道:“霍国公请说便是。”柴绍看了眼淡定冷峻的马周,又看了眼满腹心事的柴哲威,问道:“之前你说有办法扭转流言之事,故而早早地计划了这两日的行程,是也不是”云笙道:“是。”柴绍紧紧盯着她:“那你是否早已预料昨日会晴天霹雳”云笙气定神闲回道:“霍国公多虑了,那日纯属巧合罢了。”柴绍又紧跟着问道:“那今日的佛光呢晴天霹雳是巧合,佛光总不至于也是巧合吧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多的巧合”云笙早料到柴绍等人会起疑,是以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只听她扑哧笑出声,道:“这倒不是巧合。”“那你说一说,这神迹是如何做的。”柴绍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他就说,世上哪里有人真的这般得天独厚,受老天厚爱。若真是如此,她这一辈子怕是都要被当做吉祥物供在宫中,永远都不得自由了。云笙环视四周,发现屋内的健仆婢女都被遣退了,便走向柴哲威,将他发髻的玉簪抽出,笑道:“好徒儿,为师借你的发簪一用。”拿了发簪后,她走到潜鹤厅中央,笑了笑道:“这还多亏霍国公在拜师典礼那日请了那对会幻术的爷孙。我见那幻术十分有趣,便向他们讨教,学了些雕虫小技。”说罢,她将玉簪往空中一扔,那玉簪便在半空中化成了无多怒放的牡丹,缓缓落到云笙面前。云笙握住花枝,在空中轻轻一划,那些花朵便飞向天空,化成片片花瓣飘下,待花瓣都落尽后,云笙左右两侧个出现了两个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柴哲威惊诧地睁大了眼睛:“这,三个师傅”杨安等人也是目瞪口呆:“不过短短几日功夫,便学得这般出神入化了,师傅果然是天资过人。”三个小娘子俱都浅浅一笑,随即一阵白光闪过,左右两侧那两个各自化成了一只蝴蝶,在云笙头上嬉闹。云笙双手往头上一挥,那两只蝴蝶便如光粒般消散。空中又浮现出一只玉簪,稳稳落在云笙手中。柴哲威性子急,上前一步从她手里抢过发簪,仔细查看道:“这是我的那支发簪”柴绍目光复杂地看了眼云笙,又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拿着簪子傻乐的自家儿子。瞧瞧云兄的孩子,不说她胆大心细,机敏果断,还这般天资过人,不过短短几日便给众人这般出人意料的惊喜,再瞧瞧自家的,虽不如以前那般纨绔,但还是傻小子一个,想想简直心塞。众人都惊奇地围着云笙问这问那,马周却站在人群之外,沉思片刻后目光灼灼地看向云笙。三娘的目的怕不仅仅在于洗刷污名吧。当今圣人的皇位是如何来的,不足为外人道,但也不是丝毫没有风声。虽然圣人贤明,登基后许多人心悦诚服,但先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的旧部却不会信服。加之圣人登基初年,长安已入十月却仍旧酷热,多月未见雨滴,隐有旱灾之象,民间早有传闻,说当今的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如今是到了遭报应的时候。但凡涉及天灾,便是那九五之尊,也是无可奈何。如今三娘闹了这一出,不正好将祥瑞送到了圣人手中,平白给了他平息流言的利器他洒然而笑。这般聪慧的三娘,若身为男子,岂不衬得他们都如蠢物一般不,她便是身为女子,已然将他们都比了下去。这才是他钦慕的人。待众人都各自散去后,马周几步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