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嬷嬷回到梅云轩的小院，见少奶奶戴婉芳并没有在屋里，便问小丫鬟：“少奶奶去了哪里了”“回嬷嬷，少奶奶去老妇人屋里了。”“哦，知道了。去泡上一壶姜茶吧，这几天天冷，少奶奶要多喝些驱寒的东西。”“是”过了一会儿，戴婉芳便带着丫鬟小娥回来了。史嬷嬷赶紧走上前帮她脱下了外面的罩袍，开口问道：“少奶奶，老夫人找您有事儿”“嗯，城北的薛家得了孙子，老夫人找我去商量送礼的事情。”戴婉芳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一丝羡慕和黯然。史嬷嬷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犹豫了一下，“少奶奶呀，我刚才看见大少爷－”正在这时，门帘儿一挑，梅云轩走了进来。戴婉芳回头一看是相公来了，很是高兴，一边上前帮他脱罩袍，一边吩咐小娥，“快去，沏些枸杞茶来。”梅云轩坐在椅子上，啜着最爱喝枸杞茶，和戴婉芳说着话，“这两天天冷，夫人进出要穿暖和些。”戴婉芳面露喜色：“嗯，妾身记住了。相公，您这次回来能待几天呀”“能待个三、四天吧。呃－，初十，我要和五弟去趟楼车。哎，蟒山的那伙儿悍匪，真是可恶好在他们已经被节州的巡抚大人给剿灭了。这下，咱们也能踏踏实实的做生意了。”“相公一年到头总是忙的，这一去，又要些时日了吧，有什么需要妾身准备的吗”“夫人就不用操心了，小转子会帮我都打理好的。哦，对了”，梅云轩指着刚拿进来的一块料子，冲着戴婉芳说道：“那是樊城的凤小姐送给你的缂丝料子。凤小姐的眼光一向不错，我看做件襦裙倒是挺好看的。”“怎么好意思老让凤小姐破费呢”“诶，也没什么。你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得空儿的时候，请凤小姐来家里坐坐便是了。反正她在河曲也没什么熟人。”“嗯，这本就是应该的，在河曲城里，咱们是主，人家是客嘛。”“刚才凤小姐跟我说，她想把凤记糕点铺也开到河曲城来，她铺子里的羊奶蛋糕，就是我上次跟你提起的那种，特别好吃”梅云轩兴奋地说道。戴婉芳微微一笑，“那敢情好，也免得相公喜欢这口儿却没有地方找去。”“等凤小姐的糕点铺子开张了，你也去尝尝。刚刚出炉的，是最好吃的。”“嗯。到那时，妾身定要亲自去凤小姐的铺子里给相公买上一大块回来。”说罢，戴婉芳有些羞涩地垂着头：“相公，时候不早了，你看－”“哦”，梅云轩边说边站起了身，“夫人先休息吧，我去前面把这两天的帐薄核一下，等去了楼车，就又没有时间了。”“相公－”“外面冷，夫人就别出来了，早些歇息吧。”说着，梅云轩便跨出了屋门。戴婉芳追了两步，痴痴的望着梅云轩的背影，眼中有泪光闪动。史嬷嬷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搀扶着戴婉芳坐到了梳妆台前。一边细心地帮她除下头上的簪环首饰，一边不满地说道：“那个什么凤小姐，今天老奴去前院，就听见她和大少爷在会客厅里有说有笑的。真是的，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成天抛头露面，和男人家混在一起，成何体统”戴婉芳叹了口气，“嬷嬷，莫要再说这些了。她一个商户女，又没个父母，她那兄弟还那么小，不抛头露面的挣银子，又能怎样”“那，那她也不应该拿什么架子，一个商户女而已，来都来了，都不说到咱们这小院拜见一下少奶奶，哼”“人家都是在谈生意呢，都忙着呢。哪里象我这样，整天闲来无事的，有大把的时间。”“话可不能这么说。”戴婉芳和史嬷嬷说着话，在一旁收拾东西的小娥看到那块缂丝料子，很是高兴，“少奶奶，这块缂丝料子真好看少奶奶做件襦裙穿上，一定漂亮”小娥是戴婉芳的陪嫁大丫鬟，性格活泼，在主子面前也没有那么拘谨。还没容戴婉芳说话，史嬷嬷便轻哼了一声：“哼，就你眼皮子浅，当谁没见过似的。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好东西，还拿出来显摆。”小娥被史嬷嬷骂得有些发愣，委屈地说道：“怎么了嘛，嬷嬷”戴婉芳则是在心中长叹了一声，涌起了一股烦躁。“行了，把那料子先收起来吧。”凤依依向来是一个说干就干的人，既然想在河曲开店，就要选铺面。在这件事上，梅云轩给了她不少帮助。在和官府、牙行打交道的时候省了不少事。而且，梅云轩还从生意的角度给了凤依依不少建议，这使凤依依对这个古代商界翘楚的精明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凤依依对这个铺面进行了重新装修，依然沿用了樊城凤记糕点铺的装修风格。大烤箱不是什么精细的东西，凤依依还是采用老办法，一份图纸分三份，请梅云轩帮着找了当地三家手艺好的铁匠铺子，很快就打制好了。糕点铺的掌柜和糕点师傅都是从樊城调来的。在这边干上两、三年，能拿双倍工钱不说，还能升职，不少人都报名参加了考核。这两人也是竞聘的获胜者。掌柜姓范，原来是樊城糕点铺子的三把手，到这边就升职成了掌柜。糕点师傅，是周师傅的得意门生。临来的时候，周师傅拍着爱徒的肩膀，“小子，好好干啊，别给你师傅我丢了脸。要是那样，我可不认你这个徒弟。”“师傅，您就等着徒弟给您争回脸面来吧。”“好小子，象我的徒弟”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筹备后，河曲凤记糕点铺终于在喧闹的锣鼓和爆竹声中开业了。铺子位于繁华的商街上，货柜整齐、桌椅锃亮、一样样糕点都是新鲜出炉的，有不少甚至还热乎着。在所有的糕点里，最抢眼的当然要数凤依依大力推出的羊奶蛋糕。这些五颜六色的蛋糕有圆形的、方形的、心形的；有单层的、双层的；有比人脸还大的、也有一只拳头大小的；有撒满葡萄干、果仁的；也有奶油裱花的。河曲这边鲜羊奶多，凤依依在购入鲜奶的时候，特意留取了最上面的一层稠厚脂肪，让店里的伙计打发成了奶油，用来做蛋糕的裱花。完全依靠手工来打发奶油、打发蛋清是一件非常累的体力活儿，不过这样打发出来的东西口感也最地道。糕点出炉的香甜味道将不少人都吸引了过来。“哎呦，这是什么味道呀这么好闻呐把我的馋虫都给钩出来啦”“听说街口新开了一家糕点铺子，有不少新鲜的点心，今天开业还有什么免费品尝活动呢。”“你怎么不早说呀反正不要钱，走，咱们也去瞧瞧去。去晚了，兴许就没了。”因为来的人太多，凤依依只好采取了限流的办法，让人们在糕点铺子门外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出去一部分人之后才放进一部分人来。人都是爱凑热闹的，不少路过的人看见这长长的队伍也跑过来打听，“诶，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排这么长的队”被问到的人伸手指了指糕点铺门上的匾额，“喏，凤记糕点铺子今天开张。你若是已经想好了买什么，就从那边进去；若是还没想好，想先尝尝，就排在这里。今天可以免费品尝，就这一天。”“哦，免费品尝，就今天一天，那我也排着吧。”铺子里面，伙计们手里端着盛满小块蛋糕的托盘，新被提拔上来的范掌柜提高了嗓门，正殷勤地向进来的人们介绍着自家的产品：“您看这个，这叫蛋糕，又甜又软，”“哎呦，这么漂亮的糕点，都有点儿舍不得下嘴了。”“好软和呀还有股子奶香味儿。”“看这上面，撒了这么老些个葡萄干”“小伙子，这又白又甜又软的花骨朵儿是什么做的呀真好吃”“大娘，那个叫奶油，您吃的那花骨朵儿就是我们做的裱花。”“哦，奶油，奶油，好，好”就在大家一边品尝各式糕点，一边纷纷议论的时候，凤依依来了。范掌柜一看东家来了，赶紧高喊了一声：“东家小姐到。”这一嗓子把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凤依依的身上。一位大娘嘟囔着：“果真是人漂亮，做出来的点心也跟着漂亮”凤依依微笑着，也提高了嗓门：“各位主顾们，我们凤记不光有蛋糕，诸位看看，我们这里还有寿桃，那是给老人们贺寿用的；有喜饼，是在新人成亲的时候用的；那些小饼干、江米条儿，给哥儿、姐儿们当零嘴最好了；等过年的时候，我们的大、小八件和五彩花卷儿、五彩挂面，装在漂亮的礼盒里，拿来串亲戚、看朋友最是体面了”“哦，这个就是寿桃吧，真好看，看着就高兴”“这应该就是喜饼吧，嚇，好大的个儿呀”开业这天，梅家人、一些与凤记有生意往来的商户、军需官都来给凤依依捧场了。忙碌中的凤依依一扭头，看见了走进来的梅云轩，赶忙上前打着招呼。梅云轩在樊城的时候已经是凤记糕点铺的常客了，再看到这些糕点时，倒是没有象别人那般惊艳。只是觉得这蛋糕无论在种类还是造型上都比樊城多了不少。他心想：果然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河曲真是好地方，要多少羊奶就有多少羊奶，以后我就有口福啦梅云轩的出现，自然也引来了不少人的议论。“哟，那不是梅家大少爷嘛那个东家小姐，看着不过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竟有这般头脸儿。”“我可是听说了，那凤家在樊城很是有些来头呢，来咱们这里也是一直在跟梅家做生意。”“诶，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呀。”“管它是什么，反正东西好、价钱公道，我就买；不是，我就不买呗。”“那倒是。不过说实话，她家这点心做的可是真地道那什么蛋糕、面包、饼干、寿桃、喜饼，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头一次见呢。”“没错，我也是。趁着今天能白吃，咱都尝尝，以后哪个好咱们就买哪个。”“嗯嗯，快排到咱们了。”凤记糕点铺开业半个多月了，生意做的顺风顺水，河曲城的人果然比樊城人更喜欢那些羊奶蛋糕。这蛋糕不能留过夜，因此总是还没等到店铺打烊的时候，便都卖光了。糕点铺子的成功进一步增加了凤依依扩大生意的信心。这天，她来找梅云轩，“梅公子，依依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能得到梅公子的帮助。”“凤小姐请讲，但凡云轩能做得到的，一定尽力。”凤依依取出了两套带来的内衣，放到了桌子上。她觉得跟一个古代的大男人谈论这件事，还真是有些别扭。“嗯－，这是依依生产的文胸和小内裤，哦，就是肚兜和秽裤的意思。依依在樊城有一家专门卖这种内衣的店铺，叫华幔小筑。”梅云轩看着那巴掌大的什么文胸和内裤，虽说他已经是有了妻女的人了，可脸上还是出现了一片薄红。心想：这巴掌大的小衣服，简直就是，就是“欲盖弥彰”嘛凤依依依然自顾自的说道：“当时，依依也是一点点让樊城的女子认识到了这文胸的好处，才打开了销路的。现在，这些产品在樊城很受欢迎。嗯－，眼下，依依想把这内衣卖到西夏去，还想请梅公子帮忙。”西夏人性格开朗、民风彪悍，在穿衣打扮上比大禹要开放的多。凤依依觉得象文胸和小内裤这样充满了美感的东西，在西夏的那些城邦国里更容易打开销路。梅云轩红着脸，“凤小姐，云轩要怎样才能帮得上凤小姐的忙呢”“我知道梅公子和不少西夏的商人都有来往，依依想通过梅公子将他们请来，看看我的这些货色。”“哦凤小姐有什么具体的打算吗”“具体还说不上，只是有一些想法而已。依依想举办一个产品展示暨订货会，还希望能得到梅公子的帮助。”凤依依的想法是：就算梅云轩能把西夏的客户请来，自己也不可能一个一个的给他们讲解。再说，那些商户中绝大多数都是男人，给他们讲解文胸的好处，简直跟对牛弹琴没什么两样。还不如举办一个展示会，让他们对这些内衣有个更加直观的了解，然后直接订货算了。“哦这什么展示会，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请凤小姐给云轩细说说。”“依依的想法是这样的”凤依依的“内衣外销”计划得到了梅云轩的大力支持。要举办展示会，就要有模特和场地。在这保守的古代，到哪里去找内衣模特和合适的场地呢凤依依想来想去，决定采用在樊城的老办法，通过青楼来完成这次展示会。她找到梅云轩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梅云轩想了想，要让大家看到穿上这种小衣服的效果，似乎还真没有比青楼更合适的地方了。于是，凤依依就在梅云轩的陪同下，开始考察河曲几个有名的青楼场地。初时，老鸨们看见梅家大公子陪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来到青楼，都吓了一跳。一则，这怎么还有姑娘来这种地方二则，梅家大公子不逛青楼，这是河曲城的人都知道的，今天这是怎么了等她们听完凤依依所说的事情后，虽然没大明白，但都乐了：这是好事呀不过就是用用场地和桌椅板凳什么的，给钱不说，还能把那些西夏商人都带来，那些西夏人出手一向是很大方的。经过一番比较，凤依依最终选定了一家叫“醉花楼”的青楼当作展示会的会场。场地有了，还得找模特呀。为了把这次展示加订货会办好，以便让凤记的内衣产品一举打入西夏市场，凤依依也是下了大本钱的。她开始在各家青楼里参照“维密天使”魔鬼身材加天使面孔的标准，招聘自己的“凤记天使”。常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青楼里的姑娘们初时看到那些内衣时，也很害羞。不过，转念一想：不就是穿上那文胸、内裤在男人面前走走路嘛，用不了几个时辰，便能赚下一个月的银子来，干了模特招齐了，还要进行培训。一群古代“维密天使”们走的不再是踩着“恨天高”的猫步，而是变成了穿着绣花鞋、扭着小细腰的“杨柳摆”。凤依依看了也是没辙，杨柳摆就杨柳摆吧，反正她自己也不会那猫步，也没法教这些模特们。这些穿过文胸内裤的姑娘们渐渐的也觉出了穿戴这些内衣的好处，真心喜欢上了凤记的产品。“大家都是女人，活的都不容易，若是能通过我们的努力，让更多的姐妹用上这些好东西，也是咱们的功劳不是。”凤依依趁机给大家鼓着劲儿。姑娘们终于克服了害羞的心理、熟悉了走台的顺序、加快了更换衣服的速度“凤记内衣展示暨订货会”在大家的一番辛苦努力下，终于如期召开了。梅云轩还真是不含糊，利用自己在西夏商人中广泛的人脉，一下子为凤依依请到了来自不同城邦国家的不少商户。西夏商人们还是头一次听说要在青楼里开什么“展示订货会”，还有什么“内衣”“模特”，都觉得新鲜，不少人怀着一颗好奇的心，老早就来到了醉花楼。今天的醉花楼，红灯高挂、彩绸飘飘。大堂的正中，铺着西夏出产的红毯；两边摆放着桌椅；桌子上除了香茶、糕点，还有凤依依特意定制的短粗小蜡，放在小水盏里，忽明忽暗的漂着。不远处，一支丝竹笙箫的伴奏队伍正吹奏着舒缓的乐曲，整个醉花楼被笼罩在一片神秘、香艳的气氛之中。时间到，内衣展示会正式开始了。别说是那些西夏的商人了，就连来捧场的梅云轩，甚至是来凑热闹的各个青楼里的老鸨们，看着那些走在红毯上的姑娘们，都是看直了眼只见姑娘们穿着各式各样的文胸、内裤，有的身后展开着美丽的羽毛翅膀、有的腰间挂着漂亮的流苏、有的披着轻纱、有的带着五颜六色的绢花，在艳红的地毯上，或急或缓的走着，还时不时的摆个ose。这简直就是一场视觉的盛宴呀虽然在展示的整个过程中，姑娘们在最开始的时候还有点儿放不开；更换衣服也出现了一些小失误；甚至在走台的时候也出了些小问题。但是，已经没有人再去计较这些了，不少西夏客商都是擦着鼻血看完这场展示会的。客商们不但能够以最直观的方式欣赏到这些内衣，还可以在看的同时，听到讲解。为了确保这次展示会的成功，凤依依特地叫来了文莺。那些内衣有不少都是她设计的，讲解起来得心应手。她本来就是从青楼里走出来的姑娘，也不怵这样的场面，一张巧嘴“吧啦吧啦”说的天花乱坠。这次的“凤记内衣展示暨订货会”，可以说是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展示会结束后，凤依依带来的现货便被抢购一空了，还签下了不少订单。“醉花楼”不但扬了名声，还跟着大赚特赚了一笔，这让其它的老鸨们眼红的很。下来之后，有不少青楼的老鸨主动找到了凤依依，请求再有这样的展示会，到她们那里去办。不但不收场地费，她们还愿意承担茶水、糕点的费用。老鸨们心想：反正花出去的银子，也能从前来参加展示会的客商腰包里再赚回来。再以后，每年两次的“河曲凤氏内衣展示暨订货会”，更是吸引了来自大禹、西夏甚至是北燕、南疆的客商，成为了一个“国际知名盛会”。那些头一次参加展示会的“凤记天使”们，通过这次展示会，身价也涨了起来。以后，凤依依不断的积累经验，还真是培养出了一批堪比现代“维密天使”的古代大禹“凤记天使”。就在凤依依得意的数着白花花的银子，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时候，流言却悄悄地散播了开来。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