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国公、世子,民女觉得以我们目前的赈灾方法还是太被动了些。那些灾民们有不少的青壮,整日吃不饱肚子再无所事事的,很是危险。”“正是如此。”“所以,民女以为我们得通过官府和民间两种方式来拉动内需。”“什么是拉动内需呀”“拉动内需就是要创造消费的机会、创造就业的机会。比如,官家要修筑堤坝、大户要整饬宅院,这就都要雇佣人手。再比如,人们要吃喝玩乐,商家就会赚更多的钱,商家赚了钱就能缴更多的税。有了税银,官府就可以拿来赈灾。”“嗯,听上去是这么个道理。”“这次洪水冲垮了不少堤坝道路,咱们可以以工代赈。让那些灾民中的青壮来上工。这样,他们有事情做、有饭吃就不会闹事了。”“嗯,这倒是个办法。”凤依依啜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另外,咱们还可以发动那些大户,不少人家的房子在这次洪水中也受了损,现在招人手修的话,只要管饭就会有不少人愿意来干的,最是划算。”“嗯,还有吗”“大禹佛教盛行,我看樊城这边就有不少香火旺盛的寺庙,这个时候对寺庙、佛像进行翻修不但省银子,还是大功德。”“还有吗”“嗯,我还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说说看,说说看。”凤依依挑了挑小眉毛,“樊城一带一向繁华富庶,因此这个,呃,文化娱乐活动-,呃,就是青楼啦,也比较多。”四人一听,嗯这怎么说着说着赈灾,一下子就跑到青楼上去了感觉思维明显跟不上呀凤依依看了看四人的神情,嘿嘿一笑:“一般的老百姓是没有多余的银两去吃喝玩乐的,我是想赚那些富人的钱。咱们搞一个超级花魁选拔赛吧。”“什么是超级花魁选拔赛”四个人大眼瞪着小眼。“樊城有不少青楼妓馆,各有各的花魁,可是谁家的花魁最棒呢从来没有比试过。不如咱们就来一次比赛,让人们来投票,选个超级花魁出来。赛制么,就设个初选、二选、巅峰对决什么的。收上来的银子,官府从中抽出一部分用来赈灾如何”睿王托着下巴,“嗯,好象可以一试。诶,元良,你对青楼妓馆最是熟悉,我看这件事就由你来办吧。”宁世子真想一拳打在睿王脸上,当着小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摆着坑害兄弟呢随后,几人又起早贪黑的连续忙碌了几日,制定出详细的方案、执行办法并且分了工。接下来,在睿王和定国公的督导下,官方基础设施建设便在樊城一带热火朝天的展开了。诚亲王也到寺庙和那些富商大户家里去游说,劝说他们利用劳动力便宜的大好时机,对寺庙和私家宅院进行修葺,基础设施建设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起到龙头的作用,尤其是在生产力落后、什么都需要手提肩扛、采用人海战术的古代。官府的衙役跑到灾民的聚集地,扯着嗓子喊着:“谁能砍树谁能担沙谁能填土谁会烧水管饭啊,管饭。”富商的管家跑到灾民的聚集地,扯着嗓子喊着:“谁是瓦匠谁是木匠谁会做饭管饭啊,管饭。”寺院的僧人跑到灾民的聚集地,大声问着:“阿弥陀佛。谁会雕刻佛像谁能绘制壁画谁能作力工管饭啊,管饭。”呼啦啦,灾民里的青壮基本上都能找到一份管饭的差事了。去粥棚里领粥的只剩下一些老人、妇女和孩子;白天的时候,聚集地再也见不到四处闲晃的灾民了。这天,凤依依又跑来找睿王。“王爷,有件事我想跟你反应一下。”“什么事依依,你说。”“据我所知,有些负责赈灾的官员手脚不干净,贪墨了商贾们捐献的银两。这件事,还望王爷严查。”睿王听了这个气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什么银子都敢伸手。“哼,这些贪官能贪墨商贾捐献的银两,也就能贪墨朝廷赈灾的银两。依依,你放心,这件事我会一查到底的。”“王爷,我觉得最好能建个专门的帐薄。让商贾们也能知道他们捐献的银两到底都用到了何处,让他们心里踏实,增强对官府的信任。”“好,我这就派人去办。”马上,睿王和宁世子派出了听风阁的侍卫,对所有经手赈灾银两的官员进行了调查,果然发现了一些蛀虫。震怒之中的睿王下令:严惩这下子,再也没有人敢对赈灾的银两下手了。想下手,就得用脑袋来换。定国公加强了对赈灾银两的管理,对每一笔银子的出入都进行了详细的记录。并且按照凤依依的建议,向商户们公开了捐献银两的去向:是给灾民买粮食了,还是修桥了,花了多少钱。这个举措受到了商户们的一致好评,不少商户还自愿增加了捐赠数目。就在基本建设大干快上的时候,樊城里的另一项活动也在轰轰烈烈地展开着。“诶,仁兄,听说了吗现在各家青楼妓馆里的花魁都在参加什么超级花魁选拔赛呢。听说,谁要是被选中了,就是整个樊城的花魁呢。”“哦这倒是件新鲜事,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跟我要好的小桃红,还让我帮她拉票呢。”“拉什么票”“一两银子一张票,越多越好,多了就能通过初赛。我听说,以后还有什么,呃-巅峰对决。”“有点儿意思,我也去看看。”在凤依依的设计下,有些场次的比赛安排在了畅游锦江的画舫上。月上柳哨、灯火阑珊之时,宽阔的锦江水面,十几只红灯高悬、帷幔轻垂的画舫徐徐驶来。轻歌曼舞、乐声缠绵。有哪位想上到画舫上给与自己相好的姑娘撑场子,行,拿钱有些场次的比赛,被凤依依设计成了花车游街。高头大马拉着的敞篷车子上,带着各家青楼妓馆的标志,堆满了各种造型的花束、彩带、蝴蝶结。当然这些都是从凤记的铺面里买来的,只有她家有。参赛的姑娘们站在车上,车下还有各家派出负责助阵的姑娘。马车从商街上隆隆驶过,为各家青楼妓馆做着宣传。大街上人头攒动,人们争相观看。有哪位想帮与自己相好的姑娘装饰花车,拔个头筹,行,拿钱宁辰借着办超级花魁选拔赛的机会,有事没事的就往凤宅跑。一来能和小丫头多亲近亲近;二来向她证明,自己真的是一心扑在差事上,片叶不沾身啊。对于宁世子这种假公济私的行径,睿郡王黑着脸,进行了无情地揭露与驳斥,然而然并卵。宁世子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照去不误。樊城的各家青楼妓馆都忙着给自家有潜力的姑娘拉票。动静闹大了,就连樊城附近的不少有钱人都专门跑来凑热闹。到了十场巅峰对决的时候,宁世子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世子,城里好一些的客栈都住满了。”“世子,各家酒楼的生意都火爆的很。”“世子,连马车行最近都发财了。”“世子,咱们锦江渡天天是座无虚席呀。”等到进入赛场比赛的时候,更是要用真金白银来砸“选票”。总而言之,超级花魁选拔赛赚了不少银子,除了事先说好留给商家的,其余的银子都被诚亲王他们拿来投入到了赈灾之中。这次大赛,也让眠虹楼名声大振,因为夺得超级花魁称号的正是眠虹楼的头牌红姑娘。常姨的荷包丰满了,脸上的笑容自然也就多了。当然了,劳心烧脑的凤大小姐也小赚了一笔,弥补了在洪灾中凤记所遭受的损失。在整个赈灾的过程中,最让凤依依感动,也最让她苦笑不得的就是自己的弟弟凤麟和弥生。七岁的凤麟和九岁的弥生,都跟着凤依依到灾民的聚集地送过面糊糊和帐篷。两个孩子见姐姐天天累的直不起腰来,就为了能赚银子帮助灾民。于是,他们也开动脑筋,想法子赚钱了。两个孩子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就商量开了。“弥生,你说咱俩能干点儿什么才能赚银子呢”“让我想想哈。嗯-,做买卖不会。担沙石没劲儿哎,咱俩能干点儿什么呢诶,对了少爷,咱们去商街上给人代写书信吧。”“诶,这个我看行,咱们都能干,还能挣银子。”凤麟一骨碌爬了起来,觉也不睡了。“嗯,让我用姐姐教的方法分析一下哈。”弥生掰着自己的小手指头。“洪灾过去,不少人都要给家里捎封平安信,销售市场有了。人员么-”弥生也一骨碌爬了起来,“咱们也叫上郭铁牛他们几个吧,人多有气势。”“行,行。明天我去和他们说,他们一准儿同意。”“其它的-,就是准备桌椅板凳、笔墨纸砚什么的了。这些个都不是问题。”“嗯嗯。”弥生歪着小脑袋,又认真地想了想,“咱们的买卖开在什么地方好呢嗯-就选在好又多门前吧。去哪里买东西的人大多不识字,需要人代写书信。”“好,弥生,咱俩准备准备,明天就开始吧。”“好”两个孩子为了他们的宏伟计划,激动得叽叽咕咕的半宿没睡。第二天放学后,果然,在好又多的门前出现了一个代写书信的小摊子。桌椅板凳是凤麟找韩掌柜借的;笔墨纸砚都是从书包里掏出来的;弥生还根据凤依依“要留住主顾”的说法,从李嬷嬷那里要来了茶叶,从好又多借了茶具。凤麟负责写书信;弥生在一旁磨墨;郭铁牛和另外几个好伙伴,站在街道上,按照弥生编好的说辞,大声招揽着生意:“大爷大娘、叔叔婶婶,大水过去了,有要给家里去封平安信的,请往这边来吧。”还真别说,孩子们的一通吆喝,还真把人给招呼来了。一看来了主顾,他们更高兴了。有擦板凳的,有倒茶水的,吓得那位大娘差点儿没敢坐下。“我说娃娃,你们写一封信多少钱呐”大娘轻声问着。这一问,可把几个孩子问住了。哟,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写一封信到底要多少钱呐弥生和凤麟对望了一眼。凤麟给出了一个“你做主吧”的小眼神儿。弥生想了想,犹豫着开了口:“嗯-,两个大钱儿一封。”说完,孩子们都紧张地望着大娘,怕人间嫌贵,走了。大娘一听倒是乐了,那边街上的代笔先生,写一封要三个大钱儿呢。“行。娃娃们,你们真会写哈。”“真的,真的,什么都会。”“那你们听好了哈,我可说了:我儿二狗子”两天下来,孩子们竟然真的挣了二十来个大钱儿。他们高兴的象“猴子献宝”一样,用沾满黑墨的小手,举到了凤依依面前。问姐姐这些钱够给灾民们买多少粮食的。凤依依既为孩子们的行动而感动,又有些哭笑不得。孩子们用的都是上好的宣纸、茶也是好茶,这两项的花费加起来,早就超过这二十来个大钱儿了,这买卖做的不过,她没有说破,而是对他们的一片心意和行动给予了表扬和鼓励。晚上凤依依还留所有的孩子在家里吃了饭,大鱼大肉的一通好招待,孩子们的小脸儿上都乐开了花。此后的一段时间,好又多门口经常会出现几个代写书信孩子的身影,他们卖力的招呼主顾、认真地书写。偶尔遇到谁都不会写的字,那就得赶紧跑进好又多,向账房先生求援了。他们辛苦的忙碌,把挣来的每一个大钱儿都捐给了灾民。以至于后来,嘉和帝在斥责一些贪赃枉法的官员时都会说:“你连几个孩子都不如,还当什么官。”眼看着,那些冲毁的道路、桥梁以及民宅、寺院都修建的差不多了。凤依依又向诚亲王和睿郡王等人提出了一个建议。“王爷,世子,有这么一句话要想富,先修路。樊城的位置刚好处于北境交通网络的中枢。若是能多修几条官道的话,以后与乾川、资阳、汇川。的人员往来、货物运输,就便捷多了。就是在发生战事的时候,都便于调兵遣将。况且,现在修路的人力成本是最低的。”凤依依只是随意一说,诚亲王心中倒是一动:小小年纪,竟然连调兵遣将这样的事也想到了。睿王和宁世子倒是觉得没什么,他俩和凤依依待久了,觉得从她嘴里说出来什么话来,都没什么好奇怪的。睿王摊了摊手,“修官道自是好处多多,可现在,大灾刚过,国库空虚呀。”“咱们也可以从民间筹集资金呀。”“可官道是朝廷的,哪个商家肯出钱给朝廷修官道。”睿王的脑袋摇的象拨浪鼓。“我是想,咱们要让商户们明白:出钱修路不是捐助而是投资。现在出的银子不但以后都能赚回来,而且还能得到更多。”宁世子的桃花眼里满是困惑,“可是,路又不是田地、铺面,怎么能赚呢”其他几人也用同样困惑的目光望着凤依依。“是这样的时间就是金钱。凡是投资的人,以后在这条官道上的人员往来或是运输货物都可以得到一定的优先权。比如,通过检查哨卡的时候,可以走快速通道,不必排队,随到随查随放行。再比如,住宿这条路上的官家驿站时,可以享受一定的优惠。还有,每年可以有几次向官府申请,对贵重货物进行特殊保护的机会”凤依依的话把几人说的一下子都兴奋了起来,睿王激动地说道:“依依,虽然你说的那些投资、优先权什么的,我还是没有完全弄懂。可我觉得若是用这法子的话,朝廷不用出太多的银子就可以把官道给修起来了。”“嗯,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那些滞留在樊城的灾民在参与修路的过程中,修着修着也就慢慢地修回家乡去了。避免了因灾民聚集而带来的一些隐患。”“凤小姐所说也正是本王最近在考虑的一些问题。”诚亲王也兴致勃勃地望着凤依依。。看到大家伙儿这么捧场,凤依依也来了精神,“还有,咱们还可以在官道上搭建一些广告牌,把这些广告牌卖出去或是在一定时段内赠送给投资者当作回报。”“广告牌广告牌是什么东西”定国公忍不住问道。“喏,就是这样的。”凤依依索性拿起纸笔画了起来。“咱们搭建一些木质的大牌子,用漆在上面画上商家的商品,这就叫广告牌。然后,咱们把这些广告牌,立在官道两旁。这样的话,来来往往的商旅、路人从老远的地方就能看到了。”宁世子望着凤依依画在纸上的广告牌,“哦,这就是广告牌呀。若是我把锦江渡画上去,那就是说,客人还在路上的时候,就知道樊城有个锦江渡了。”凤依依递给宁世子一个赞许的目光:“然也。”后来,在凤依依和众人的努力下,第一条官府与民资合作的官道便出现在了樊城与乾川之间。凤依依和锦江渡名义上的老板就成了这条官道、也是全大禹官府与民资合作修路这一模式的首位投资人。凤依依很是看好乾川这个地方,它是面向北燕的一个重要贸易集散地,以前曾经有过一个很大的榷场。现在虽然由于战争关闭了,可凤依依相信,战争不会一直持续下去,老百姓总是要吃喝、生活的。另外,从樊城到乾川沿途,还是大禹重要的棉花产地,凤依依需要这些棉花。就这样,凤依依出资拿下了这条官道的顶级合作权利-三十年的优先权。这为她以后采购原料、运输货物、开办榷场提供了有力的保证。商户们与官府合作修建官道,不仅可以选择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不同等级的合作权,还可以优先购买或是得到广告牌的馈赠。不久后,人们注意到这条官道的两旁,竖立起了不少高大的木牌。后来才知道,这叫广告牌。这些广告牌在没有高大建筑物的古代,隔着老远就能看到。广告牌上有画也有字,比如锦江渡的广告牌,左边画的是锦江渡的二层小楼,右边就是一道道放大的招牌菜式,下面写有地址。从乾川过来的客商们,人还没到樊城,一提酒楼,满脑子里就都是锦江渡了。刚开始的时候,不少商家对于出资修建官道这件事,还心存疑虑,怕吃了亏。后来,当他们看到拥有优先权商家的货物,在官道上运输时要比一般货物快上很多,这一点对那些新鲜易烂的货物尤为重要。而且这些商家还能得到更多官府的保护和馆驿的优惠。再加上那些广告牌,能拉来不少生意。于是,大家纷纷改变了以往的看法,开始踊跃地参与出资、修建官道了。不过等到了那个时侯,投资的门槛已经被抬高了很多,回馈的条件也没有那么好了。后来,继承了定国公爵位、成为北境实权在握大人物的宁世子,更是在凤依依的帮助下,成立了第一家“户外广告公司”。挑选了专门的人马对那些广告牌进行维护、绘制、买卖经营。为北境带来了不少的财政收入。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就在,就在诚亲王、睿郡王他们忙着赈灾、修建官道的时候。弹劾他们的奏章却象雪片一样,飞向了嘉和帝的御书房:大灾之年不顾民众疾苦,大兴土木;挥霍赈银,与商贾吃吃喝喝;眠花宿柳,有伤风化另一方面,太子一派的人也没闲着,弹劾恭郡王和琤世子的奏章也象雪片一样,飞向了嘉和帝的御书房:滥用职权,鞭笞朝廷命官;措施不利,险些酿成民变;赈灾银两去向不明嘉和帝看着这些奏折,头突突地疼着。他把所有弹劾诚亲王、睿郡王、定国公、宁世子、恭郡王和琤世子的奏折都做了留中处理,就等着这两拨人马回来,亲自问个究竟了。,,;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