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极是柔情,说出的话却这般狠戾。他不是在说笑。嗜血残暴的摄政王自来行事便不能照着常理来看。他有着极尽的温柔,又有着旁人所不能及的狠辣。顾月卿却不觉得害怕。这些年除却商兀樊华山庄那位庄主樊峥,顾月卿自来出手必杀人,由此可见,她亦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纵是她面上看起来十分柔弱无害。“倾城说过的话自然记得,但王爷也需记住,王爷若负了倾城,便是这五国天下皆入你手,倾城也会将它倾覆。”这些时日见着的她,多是沉静冷淡神色无波,也仅有在他与她亲近时会露出少许羞涩的一面。然此番,她却端出如此强势的姿态她绝美的面容依旧沉静,只是她那双眸子透着一道冷厉,这是一种内敛的张扬,比往日里的她更迷人。淡雅绝尘知礼端庄是她。倾城绝艳冷清淡漠是她。张扬狠辣内敛霸道更是她。君凰深深看着他,忽觉心中滚烫,目光在她红润的唇上停顿一瞬,手心亦是有些发烫,喉头微动,“王妃”声音有些沙哑。却格外性感撩人。听得顾月卿眼皮一跳。他赤红的眸光定定落在她脸上,心下有些紧张,却努力做到面上沉静,“王爷,用膳吧。”“王妃,今夜本王宿在青竹院。”“哐嘡”一声,是顾月卿手中的碗掉落在地。手忙脚乱。她就这般定定看着他,半晌垂下头,颇有几分无措。君凰未想到她反应会这般大,他其实并没有旁的意思,仅是单纯的想陪陪她,便是他想如何,也不会选在她身子如此弱之时。虽则他适才确实有那么一些想与她更亲近有些僵硬的别开脸,看向门外吩咐:“去取一个干净的碗过来。”门外,那个端来膳食的侍卫立在一旁,秋灵也站在一侧。屋中的动静两人都听得清楚,屋里人的谈话也一字不落的被两人听去。侍卫面不改色。秋灵心中却是跌宕起伏。主子一心只为复仇夺权,此来君临目的之一便是寻求合作。此番王爷应下合作,却是要允主子母仪天下之位。主子竟是要助王爷夺得天下这两人之间,未免也发展得太快了些。可是她就是好兴奋怎么办两个人携手打天下,总好过一人孤军奋战不是以主子之能,夺回天启不过早晚,届时主子大仇得报大权在握却无人可分享,岂非更加孤苦这般与王爷达成协议极好,待万里河山尽握手中,两人便可安然过日子。届时再生两个小主子,没有俗世纷扰,没有打打杀杀,和乐美满。秋灵越想越兴奋,忙对旁边的侍卫道:“我去拿我去拿”就是主子适才因着王爷一句留宿的话反应这般大,连碗都摔了,委实有谢出息。不过没关系,总归是一大进步,其他的往后慢慢来。屋中。君凰吩咐完,便忙对顾月卿道:“王妃切莫紧张,若不得王妃应允,本王不会对王妃如何。”顾月卿本还十分无措,骤然听到他这话,眼角微不可查的抽了一下。未得她应允不会对她如何那早前她本在认真翻阅书册,他突然凑过来亲吻又是什么她觉着,往后这般时候,他定也不会事先询问她的意愿。“王妃若不允,本王回月华居便是。”虽然有些遗憾。顾月卿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此时的君凰好似带着一抹委屈迟疑片刻,道:“王爷若要宿在青竹院,也可”话未说完,君凰眼睛就一亮,“王妃此言当真”这番咧嘴一笑的模样瞧着有些傻。顾月卿忽然有些不忍心继续说,顿顿,还是道:“不过,许要委屈王爷睡软榻。”君凰面上的激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敛住,“王妃在拿本王寻开心”“青竹院再无旁的屋子。”君凰被她这面无表情的话一噎。又想着适才刚语出惊人吓到她,也不好再僵持。“如此,也可。”有软榻可睡,总好过被赶回去若君凰手底下的人知晓他此番想法,怕是要颠覆对他的认知。毕竟桀骜冷戾随心所欲不给任何人好脸色,才是他们认识的摄政王。便是顾月卿都有些意外,整个王府都是他的,他想住何处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却甘愿在她面前如此放下身段。心下微暖。自幼她便不喜晚间睡觉时屋中有多余的人,纵是伺候她的宫婢,她亦只允许她们守在外间。多年过去,这个习惯一直延续至今。然如今,她却允许他住进她的房间,即便只睡软榻,亦是她的一大让步。毕竟在嫁到君临之前,她从未想过会与他走到这一步。这是秋灵将干净的碗筷取来,放到顾月卿面前,捡起掉在地上却未摔破的碗躬身退下。晚膳吃完,天色已全然暗下。喝完秋灵端来的热茶,顾月卿看向坐在桌旁的君凰,道:“王爷若是困了,便早些歇着,倾城再去查找一会儿。”既是允下让他宿在青竹院,即便还有些不适应,顾月卿也只好迫使自己不去在意。君凰端着茶盏的手微顿,也跟着起身,“本王陪着王妃一起。”顾月卿回头看他,见他神色坚定,知晓纵然她不同意,他亦会坚持,便点了点头,“好。”顾月卿依旧盘膝坐在团铺上,君凰也在她身侧坐下,“王妃翻阅,若寻到需记下之处,便点出,本王来记下。”说着便将桌上摆放的宣纸往他面前移去少许,将砚台也拿近一些,开始研磨。瞧着这个画面,顾月卿拿着书籍的手微僵,眼皮也不自觉的跳了跳,她总觉得,两人这般像是颠倒了位置。难道红袖添香的不该是女子端坐看书的不该是男子“王爷如此,于礼不合。”君凰一手抬起袖角,一手研墨。闻言抬眼看她,眸中满是不赞同,“本王与王妃之间没有那许多虚礼。”“王妃此番为着本王寻找解毒的法子,难道本王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得”顾月卿拗不过他,便将正翻见着的一则念与他听,君凰依言落笔。笔下生风,苍劲有力。顾月卿瞥见,暗赞:好字两人就这般,一人翻阅,一人落笔记下。偶尔顾月卿看得入迷时,君凰又未有需记下的内容,便端着他那双赤眸看着她绝美的侧颜,眸色愈发柔和。若非秋灵进屋来提醒,都险些忘了时间。“主子,时辰不早了,您与王爷可是要先洗漱歇着”“什么时辰了”这是君凰问的,因着顾月卿尚看得入迷。秋灵压下心底的小兴奋,恭敬道:“回王爷,已将近子时。”“将水打来。”秋灵应声退下。待秋灵离开后,君凰便将手中的笔放下,唤她:“王妃。”顾月卿未有反应。君凰便凑过去,唇几乎贴着她的面颊上,“王妃。”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顾月卿脸上,抬头撞入他深邃的眸中,吓了她一跳。手中的书滑落,君凰眼疾手快的接住。“王爷,你这是”“王妃,时辰不早,该歇着了。”顾月卿的脸忽而一红。------题外话------明天见,这两天实在太忙了,赶着更新,所以不太准时,马上又要出门泪奔第九十二章 一滴清泪,两个称呼一更她的反应全然落入君凰眼中,不由唇角微扬。“先去歇着,嗯”他离她实在太近,这般之下,气息皆喷在她脸上,弥漫在她整个鼻息。快速起身退开,“王爷也早些歇着。”随后脚步略显凌乱的往里屋而去。君凰看着她的背影,眼底笑意更深更柔和。随即看向书桌上摆放着的宣纸及几本书籍,脸上笑意微顿。暗影卫亲自去查她的过往,暂无任何消息传回。他很好奇她究竟有着怎样的经历,竟是能知晓他身中剧毒,也能寻到法子解毒。最重要的是,她何以不惧万毒她的血液又何以能在他神智不受控制之时将他唤醒且以她的血入药膳又为何能解得困扰他多年的毒这些种种,他都十分好奇。他也不明白,为何在知晓能解他身上的毒后,她不是来告知他也不是以此来威胁他达到她的目的,而是选择偷偷的为他解毒。她待他,好得有些不寻常。里屋内,秋灵端来热水,顾月卿洗漱好后,为避免再撞上君凰而尴尬,便将外衫褪下躺到床榻上,面对着床内侧躺着。阖眼,却睡不着。屋中传来君凰窸窸窣窣洗漱的声音。罢了听他道:“王妃可是睡着了”“没。”“那王妃早些睡,本王将烛火灭掉”“嗯。”随着她低低的应声,屋中烛火被灭,瞬间暗下来。好半晌,才微微适应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月光,能隐隐瞧见屋中景象。顾月卿忽然想到软榻立在窗前,夜风吹进来有些凉,君凰若这般睡一夜怕是要着凉。便将身子转过去皓白月光下,她骤然撞进他赤红的眸光中。试想,夜色下,突然被一双赤红的眸子定定盯着,还是在幽暗的房间中,若是胆子小些的人怕是要被吓得三魂丢掉一魂。然这个人是顾月卿,心性胆量非一般女子能及,自是未被吓到。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君凰便幽幽开口:“王妃,软榻上有些凉。”顾月卿一懵,待反应过来,便觉他这般类似撒娇的语气有几分好笑。谁又能想到,自来嗜血杀伐的摄政王殿下竟会有如此一面“嗯,我正准备起来给你寻张毯子。”说着便掀开被子起身。君凰依旧愣愣盯着她,半晌才不情不愿的道:“王妃费心。”顾月卿穿上鞋子,走到一旁的柜子前,将其打开,取出一张不薄不厚的毯子,拿着走向窗边软榻。彼时君凰已好好躺着,顾月卿直接将毯子盖在他身上。轻轻给他拉上,自动忽视他落在她身上那灼灼的目光。“王妃。”她掖着被子的手被他抓住,就这般紧握在手心。顾月卿微微一僵,欲要将手挣脱开,却被他紧紧握住。夜深人静,月光照耀下,院中的海棠花随夜风轻轻飞舞,散发出淡淡的清香。隐隐灼灼,彼此的面容看得不是十分真切,通常这般时候,人的某种情绪就会不自觉被放大。顾月卿心思越发烦乱。努力稳住心绪,道:“王爷可是还有事”“王妃,从前在天启,你父皇母后都是如何唤你的”忽见月光下,顾月卿的脸色有些僵硬,君凰忙道:“本王不是有意,王妃切莫生气。”明知她最在意的便是她逝世的父母,他不该与她提及,只是“无妨,父皇母后离开人世之事,倾城在多年前便已接受。”她神色平静,语气无丝毫起伏。却无端让人感受到她内心的哀伤。君凰忽然很想抱一抱她,这般想着,他便这般做了。直接坐起身,将她轻轻一拉便扣在怀里。缓缓拍着她的后背,以作安抚。顾月卿也不知是受着这夜色的影响还是其他,总归心绪有些复杂,多年不知伤心为何物,此番竟是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有些难受。她能感觉到,有湿润的东西在眼眶中打转。那年她六岁,宫中突然闯入十几个黑衣蒙面人,能躲过皇宫重重守卫直接闯入母后的寝宫,那样小的她都知晓定是禁卫中出了奸细。母后的随嫁嬷嬷趁乱将她藏到床底下的暗柜中,她透过柜子打开的缝隙,见父皇一手揽着母后,一手提着剑与黑衣人打斗。屋中的内侍宫婢以及将她藏起来的嬷嬷都已死在黑衣人剑下,霎时间,屋中血腥味弥漫,惨叫声连连。父皇负了伤,母后身上也有剑伤。双拳难敌四手,父皇纵是武功再好,也敌不过十多个高手的围攻,更况,那些黑衣人里还有一个武功与父皇不相上下之人。母后的心口被刺中一剑,那一瞬,她险些尖叫出声,却见母后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母后朝她摇了摇头,就这般面对她断下气息。她不知是被吓住了还是遵循母后的意愿,总归难一刻她极是安静,不哭不闹。她听到父皇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而后便见父皇将母后缓缓放在地上,提着剑不要命的与黑衣人打斗。黑衣人在他的剑下死了将近一半。父皇也身受重伤。许是担忧敌人发现她,父皇并未朝她的方向看过一眼,领头的黑衣人一剑刺中父皇胸腹时,她听到黑衣人道:“顾荆,你终究还是死在本王的手里。”随后他便在父皇震惊的目光中拉下面巾是一张她极其熟悉的脸。父皇的结拜兄长,天启国唯一的异姓王,林青乾。与此同时,他旁边的一人也撤下面巾,“陛下,要怪就怪您一心只想安居一隅,没有逐鹿天下之心,让臣满腔抱负难以实现,既如此,臣便只好令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