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王爷,你最近小心。”陛下要真是有那样的心思,分明就是冲着越千邑来的,否则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一个人再是聪明,再是防着别人,也不可能完全没有松懈的时候。越千邑目光微冷,“我知道的,你放心。”回到京中,佟锦素的心情突然就沉重了,再也没有在庄子上的那样的闲情雅致,放松自在。皇城之下,处处危机,一个不慎就有可能粉身碎骨,他们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这种沉重压抑在心里,她轻掀开马车的窗帘想透一下气。不想眼角余光看到了锦瑟,锦瑟用手遮着面,在和人说话。那人是个男人,从背后看是个青年男子。她盯了一会儿,认出那男子是谁,放下了车帘。李锦瑟今天出门买些东西,快回去的时候不想被人叫住。她瞪着根本不应该出现的人,低声怒斥着:“连四公子,你当街拦人,是何道理”“四姑娘恕罪,连某是来道歉的。那日事情紧急,多有得罪,特来向姑娘赔不是。”此时的连近欢,早已收敛一身的风流之气,目光坚定神情坦然。身上也没有脂粉味,看着像是变了一个人。或许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以前混不吝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李锦瑟心知这男人必是像外面传的那样,侯府庶子说得好听是大家公子,其实一样活得艰难。若是自小被养坏了心性,那就是个废物。不想成为废物,就得靠自己。“连四公子说什么话,我听着糊涂。四公子好手好脚的,若不是自己愿意,怎么会出现在那样的地方”连近欢苦笑一声,“四姑娘说的是,连某是自己走到那里的。可是若是我不去,我这条小命都是庶出,四姑娘应该能明白我的苦衷。我不求姑娘谅解,因为那时我要等的并非姑娘,而是虽然一早打定主意不害人,可有时候身不由己,实非我所愿。”他要等的人,自然是佟锦素。“你想害的人是我三姐姐,我岂能原谅你。”“四姑娘,我不会害她的。我早已想好了对策,即使当时出现的是寿王妃,我也不会连累她的。怪只怪我不得不遵从家里的安排,出现在那个地方”李锦瑟沉默了,她在李家活得那么艰难,因为她是个姑娘,还不算招人恨。连四公子是男儿,嫡母岂能容忍这样的事情,便是成了,他也会受万人唾弃。如果不成,家法难逃。嫡母手底下讨生活的庶子,有时候并不比庶女更加容易。因为不是亲生,所以可以随时推出去,不顾死活。可是无论如何,连四公子都轮对不到自己来同情。她和三姐姐好不容易从李家出来了,要是三姐姐再出个什么事,她们姐妹二人同样没了活路。“你虽有苦衷,我能理解。但你我却是对立面,你侯府所做所为是为了什么,不必我多说你也明白。你其实并不需要向我道歉,而我也不太可能会原谅你,因为你姓连。”“连某知道,只是良心难安。我时常恨自己姓这个姓氏,若是我不姓连,哪怕是生在农家,姓张姓李也罢,都好过做连家养的一条狗。”这话说得太过掏心,不像是连近欢这样善于伪装的人说出来的。一个人伪装久了,是不可能轻易相信别人的,更别提这般坦诚相待。一阵冗长的静默过后,连近欢长长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李四姑娘,他总觉得有倾诉的想法。或许是对方和自己差不多的出身,或许是因为对方的眼神太过清澈。那种清澈让他的污浊无处遁形,他不吐不快。“我多言了,打扰姑娘,就此告辞。”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是那么的落寞与苍凉,李锦瑟差点忍不住叫住他。可是理智不允许她那样做,她和他不过是一两面之缘的人,谈不上交心,更谈不上深交。想了想,叹了一口气,打道回府。从后门进了王府,熟门熟路的抄小路回到自己的院子。不想看到成妈妈在外面等着她,她心中一喜。“可是三姐姐找我”tgt“正是,四姑娘,王妃在里面等你,已经等了一会儿了。”李锦瑟欢喜地把手上的东西交给下人,高高兴兴地进了屋子。看到自家三妹果然在等她,高兴不已。“三姐姐。”佟锦素看她进来,笑道:“跑哪里去了”“近日听说铺子里多了好些海外运来的东西,索性我闲着也是无事,便借机出去走了走。”李锦瑟净了手,坐到佟锦素的身边。佟锦素垂下眼帘,“其实我刚才看到你了。”只此一句,李锦瑟就明白过来了。思忖了一会儿,把上次在宫中遇到连近欢的事情说了一遍,“他说心中愧疚,想向我致歉,被我拒了。我与他不熟,他是连家的公子,他的歉意我不敢收。”佟锦素愣了好大一会儿,她就说上次进宫怎么那么顺利,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潜伏着那样的危机。“怪不得,我总觉得纳闷。”“三姐姐,连四公子没有害人之心,他所做的都被逼的。他也是不容易,要是他不照着做,恐怕也活不到今天都是可怜人,我虽不喜连家,却是无法恨他当时我没有告诉三姐姐,是我的错。”佟锦素摆手,“不是对错的问题,你是不是担心我告诉王爷,王爷会对付连四公子”“我三姐姐,我错了。我不应该对敌人起了同情心,他们连家如此可恶,处处针对我们,我们就不应该有妇人之仁。”李锦瑟越说越后悔,她怎么能因为一时不忍就置大局于不顾。要是坏了王爷和三姐姐的事,她万死难辞其咎。“你做得没错,有时候与人为善,会结善果。连四公子没有害人之心,你心生恻隐也是人之常情。好了,这事就过去了,你说说看最近又想出了什么新点子”李锦瑟一听,心知三姐姐是揭过此事了。连忙让下人把自己买的几样东西拿进来,一一摆在桌子上。“三姐姐,你看这几样东西,你猜我要做什么”几种海外香料,还有番椒,这可是新事物。这些东西在当下是很稀奇的,可是在佟锦素看来却是很熟悉,她心中一动,这样的材料若是用来煮肉“你这是想做新菜色”是菜,不是香薰。“三姐姐是怎么猜出来的,你怎么知道我想用这些东西做吃的”佟锦素挑了一下眉,翻拣那些番椒。番椒就是辣椒,是晒干了的。闻到熟悉到分泌口水的气味,她无比的怀念。“这样东西,闻起来如此冲鼻,要是放在肉里想必能遮盖一些肉的腥臊之气,就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或许可以一试”李锦瑟眼前一亮,“三姐姐怎么与我想到了一处最近庆妃娘娘总说嘴里没味,宫里的御膳都吃腻了。我就想着能不能有一种提味的东西,让人吃了就有胃口的。方才在铺子里看到这几样东西,我一时兴起就买了回来。”“你大胆去试吧,我想味道应该不错的。”李锦瑟得了她的肯定,更加有了信心。也不等明天了,当下就提着进了小厨房。佟锦素也跟了进去,姐妹二人一通折腾,整出了辣子鸡,酸辣鱼等重口味的菜色。闻到香味,佟锦素咽了好几下口水。派人送了一份给越千邑,她留下来和李锦瑟吃了一顿饭。直吃得头冒热汗,大呼过瘾。李锦瑟第一次尝,有些受不了,拼命喝水。一顿下来,她是心满意足。慢悠悠地散着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越千邑就站在门口,看到她一脸满足的进来,微眯了眼。这个女人,一回来就去陪自己的妹妹,还整了几道奇怪的菜。他每样尝了一口,味道太冲。她走得近了,他这才发现她的嘴唇红嘟嘟的,却不像是抹了口脂。而且她的表情很愉悦,嘴里哼着小曲儿。“这么开心”“王爷不开心吗今天的菜真是太合我的胃口了。好久没有这么过瘾了,我都怀念”怀念什么她有些恍惚起来,眼前屋子古色古香,眼前的男人不是她那个时代的人。她开始不确定起来,自己真的是从另一个时空穿越过来的。仿佛眼前的一切,才是真实。现在的这个她,才是真正的她。他敏锐地观察到她茫然的脸色,以及那未说完的话。“你怀念什么”“我怀念和锦瑟在府里相处的日子你知道的,在那个家里,我们除了彼此,没有人会关心我们。”他松了一口气,心里的方才闪过的一丝慌乱已经消失了。为了快速移开话题,她说起了上次宫里发生的事情。对于连近欢这个人,她也说不上来。她相信,男人看男人更准。越千邑毫不意外,这件事情连近欢亲自跟他说过。“这事我早就知道了。”“你已经知道了”她疑惑问道。“连近欢,是我的人。”他说了这一句,她就明白了,没有再问。俩人正要回屋时,一个侍卫来报,宁王在府中遇刺,康王恰巧在宁王府与宁王一起,也跟着受了重伤。这可真是赶巧了。陛下才让三位王爷监国,一下子倒了两个,剩下的那个就成了众矢之的,由不得人不怀疑。宁王这招够狠,佟锦素担忧不已。越千邑面色如常,淡淡讥道:“当真是个好计。”第78章 反击宁王康王两位王爷一起遇刺,且别说朝中百官如何想, 便是明帝那里, 心里也是有了计较。这明摆着事情, 不需要深思已知答案。越千邑纵使是有千万张嘴, 也难已洗清怀疑。连家算盘打得好,倒是下了血本。想必宁王受的一定是小伤, 而康王的伤势就是苦肉计。舍小取大, 连家人真真是好算计。须臾间,佟锦素的脑海中已是划过无数个可能。她知道,越是在这个时候, 越是不能轻举妄动,一个差错带来的就是灭顶之灾。“王爷, 您打算怎么做”是沉默还是反击。越千邑冷冷一笑, 招了一下手。不知从哪里冒出十几个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手中长剑散发着寒光, 静待着主子的吩咐。“保护王爷”王府的侍卫涌出来, 一时间只见刀光剑影,兵器相击的声音。也不过是半刻钟的功夫,剑影晃得佟锦素眼都花了。什么都没看清楚,就见有些黑衣人闪了, 几个被侍卫带了下去。“王爷受伤了,快请太医”她高呼着。不太会儿,白须的毛太医被侍卫提得飞起,进了屋子。内室之中, 除了床上的越千邑,唯有佟锦素一人,余者只能呆在外间,不能入内。“毛太医,王爷怎么样了”老太医诊了许久,先是皱眉,然后展眉。“王爷,您旧疾刚愈,就受此惊吓,恐怕有些不太妙啊。”越千邑垂着眸,“一切仰仗您老了。”毛太医“刷刷”地开了药方子,长长的一串药材名字,鬼画符似的,佟锦素一个字也看不懂。交给越千邑随身的侍卫,侍卫连忙去抓药。至此,这场戏算是演完了。“王爷,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她问着,这招看似撇清嫌疑,终不过是自保之举。若是陛下不信,他们岂不被动越千邑招了下手,示意她近前。她靠过去,被他一把拉压住,“怎么怕了”两人鼻息可闻,眼神对视。她想起他还是表姐的时候,可真是个嘴毒不饶人的,最近倒是好了许多。“怕啊,我怕小命不保,还怕守寡。”他脸一黑,眸中暗涌翻动。“想守寡,也要看本王答不答应。”然后他身体一沉,将她压在身下下人煎了药汤送来,被成妈妈拦下,转过身去,悄悄倒进花坛中。且不管越千邑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喝药。消息自是散了出去的,寿王同样遇刺,虽然有惊无险,却是引发旧疾,须卧床静养。一时之间,情况诡异,众人摸不着头脑。到底是宁康两王的苦肉计,还是寿王的黄雀在后,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如同雾里看花。事情虽混沌着,唯一点可以确认,那便是储位之争已经开始。明帝气得咳喘不已,将将下旨让三位王爷监国,就出了这样的大事。三个儿子都遇刺了,不管是谁针对谁,都是不他想看到的。天家残酷,亲情浅淡,他哪里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他想不到自己这才一病,成年的儿子们都忍不住了。手足相残,是任何一个父亲都不愿意看到的。“好,都是朕的好儿子咳”他猛烈地咳着,脸上布满阴霾。“陛下,您保重龙体。”连贵妃和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