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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1 / 1)

云婳当时见她脸色都变了,一贯清冷的眉目表情险要绷不住,显然是着了急。后来两人找了个法子,发现蛛丝草遇水则生,于是便将它们贮存在了水池里,寻了个通风避阳的阴凉之地搁置。其实本可放在教殿内任一处临窗通风的位置,可云婳偏偏要把池盆搁在自己屋中,作何心态,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蛛丝草在池盆里每放置一会儿,便会产生不少白色杂屑,纷纷浮浮飘在水中、水面,看起来乱糟糟,又挺不干净的。水犹寒担心污染了盆中的水,对里头的蛛丝草不利,于是每逢一日三餐用完,第一件事必然是来屋子里替盆中换一道新水。可真是把这些杂草当祖宗养了。云婳见她用一只手拿着个大水瓢,慢慢从池盆里舀出水来,再洒到几步远开外的排水沟里,再回来、又舀上一瓢新的水,不厌其烦地重复一遍。她倒挺有耐心,云婳看也看烦了,行了行了,我来。她劈手夺下水犹寒手里的瓢,随手放到一旁,两只手端着盆子左右拿到墙角排水沟边,一手缓缓把盆倾下去倒出水,另一只手阻在盆口,不让蛛丝草跟着水流下去。残废少了一只手,这种法子,她也就只能看看。云婳别有深意地瞟她一眼,眼神中无不带着得意与反问:你行么?这样你不行吧?水犹寒与她目光接触,怔顿足有片刻,缓缓低了下头,微作颔首:多谢。云婳不知哪来的心底一喜,轻巧把沥干了水的聚宝盆一捞,捧在手里满意地放回原位,又抢在水犹寒之前一把拿起她旁边的水瓢,赏她一记眼神后就独自往浴屏后盛水去了。云婳哼哼唧唧嘴里叨唠着些什么,步履轻快,动作利索,很快就把盆子里的水换了个干干净净,水面又重归清澈,水犹寒看过一眼,算是放了心。差点忘了,我们水大护法还要检查。云婳逮着她眼神一瞟过来,便趁机叫道,来,大护法,您看看,这样成不?小的做的可还能让护法满意?说着便把池盆往她身边推了推。水犹寒本就只是想随便看一眼水池,只要见到蛛丝草没事便行。如今被她抓着话茬调侃,不禁颇有些难为情,微微别开了目光,移到他处:嗯。云婳算是发现了,这残废就是经骂不经夸。她拍了拍手,甩干手上的水渍:那食不言的护法大人,你究竟是左撇子吗?有问题不问个清楚,搁心里实在不舒服。不是。云婳奇怪地睨她一眼,居然不是。以前用过左手练剑。水犹寒淡淡低眉,未知名的神色掩在眼底长睫之下。云婳往前迈了一步,悄悄躬下身,定睛看她,眼神逡巡打量了会儿,突然问起:你不开心了?不曾。大祭司。忽然有叩叩的敲门声响起,云婳拉开门,便见门前站了位教众,衣衫上沾着风尘,正弯腰颔首恭候在外面。说吧。云婳迈出门槛,教众这才抬头,眼神扫过水犹寒,迟疑地顿了顿。水犹寒并不多言,转了个身面向轩窗。云婳将他拉到拐角边,离了屋门,什么事?教徒颔首掏出一纸信笺,双手逞上:大祭司,密信。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小梦很忧郁,做忧郁派诗一首天若有情天亦老,裸更卡文没存稿,云中谁寄锦书来:卧槽哎,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我在你身边,你却不愿意为我留个言0.0为什么不让小梦感受到更多读者大人们的存在呢第48章 以身抵债哦云婳尾音留得绵长拖沓, 看似漫不经心接过密信, 眼神却停留在送信来的教徒身上扫动。那若有似无的怀疑目光落在头顶,和压了座山下来似的, 把教徒压得背脊更弯,连忙埋低了头恭恭敬敬拱手在前不敢动弹。可是一双骨碌骨碌转的眼睛还是不安分。等云婳慢慢悠悠撕开信笺封条口,嘶嘶拉拉的碎纸声让他弯偻的背脊稍稍挺了挺,黑乌溜湫的眼珠子快要翻上了天。教徒盯着云婳将封笺里的薄纸一抽,当下趁机而动,腰间掏出一柄寒光匕刃,可惜刀尖还没碰上云婳衣衫半缕便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哐当匕首掉地,嚓腾飞而来的紫砂茶盅在打上教众手臂后同样坠地,碎成了渣。嘶触及薄纸的云婳指尖一麻,旋即松开了手, 封笺飘乎两下落在脚边,露出了其中白白净净的一张空纸。字在哪儿不知道, 但毒肯定是下在了纸面上。教徒一招不成, 却没力气再生二招, 躺地上嚎了声生命前最后的惨叫,闭上眼牙一咬, 趁着被人抓下去之前自行了断了。那一声听起来还真挺惨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六月飞雪,又冤枉了哪家好人。云婳甩甩发麻的右手,好在纸上涂的只是普通致麻的药物,只能使人短暂失去知觉, 不然她今天得要成为残废的难兄难弟了。不过云婳侧头往拐角边看去:你怎么知道他有问题?残废刚才勉强也算帮了她一回,云婳的语气稍稍放得缓和了些。当然,如果丢的不是她的紫砂茶盅,而是随便捡的铁块石子就更好了。他在发抖。水犹寒见她并无大碍,言尽转身又回了屋。臭冰块怎么老是这副没耐心的样子。云婳发泄似的踢了脚瘫死在地上的教徒,舒了口气后又蹲下身看了看,捞起他两旁衣袖、掰开他下颌仔细检查。手臂上有抓痕,牙缝间塞了一颗毒丸,看起来是早有准备,甚至抱好了必死的决心。那些抓痕都是自己造成的,且此人在服毒自尽前印堂便隐隐有发黑之兆,加之一副深受荼毒的憔悴神色,恐怕是被人用药物控制得苦不堪言,逼不得已之下才做了违心叛教的事。如今成了具与世长辞的尸体,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抬下去葬了吧。云婳冲手下吩咐着,毕竟是曾经忠心耿耿为她和阎绮陌做过事的人。余光一瞄,瞥见屋门前走出个白色身影,手上的绷带和木条还缠得结结实实,不知道又是想要去哪儿。云婳追上去便问:你要去哪?回屋。蛛丝草的事情既然妥帖办好了,她自然是该回自己那间屋子了。诶,等等云婳拉住她,手掌摊开,上面是方才地上草草捡的几颗紫砂碎片,你把我的紫砂盅摔碎了,就想走?说着又把东西摊到她眼前,唯恐她看不清楚。水犹寒皱了下眉:你想怎样?赔啊!云婳言简意赅。水犹寒眉头皱得更紧,半晌又舒展开:东西是因你碎的。算是在与她说理。旁边几位守门的侍从都看着呢,的确是这位姑娘适才为了帮大祭司解难,情急之下才丢出的紫砂茶盅。可是大祭司是谁,在神教里一人之上啊不,有时候教主的话她也不听,他们这种兢兢业业的小教徒,怎么敢逆了大祭司的心意,于是一张嘴闭得牢牢的,路见不平吱都不敢吱一声。不过大祭司好像是吃定了讹人姑娘的心思,根本不管什么前因后果是非道理,那也是你亲手摔碎的,我可没求你用它救我。说着还着重加强了亲手两个字,别有深意瞥了眼手里七零八落的碎片。水犹寒似乎不知该应她什么,驻足未动停了半刻,半晌才道:你何必胡搅蛮缠。一干侍从心里默默点了点头,一边紧张关注着事态发展。云婳语塞地动了动喉咙,突然发现旁边一群紧张兮兮的教众,立马凶恶地把他们挨个瞪了一遍,侍从们赶紧收回了目光,低下头不敢再看,只有两只耳朵竖得可直了,连吹过一阵风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他们听见祭司说:我这些茶器是成套的,一个壶得配四只盅,现在你摔坏了一只,岂不是把我一套茶器都破坏了,难不成这样我还不能找你要些赔偿么?乍一听是有些道理,可一细想,大祭司不还是在讹人吗!又听见那姑娘道:你想要什么?完了,看来这姑娘是中招了。茶器价值八百两,你有么?云婳靠过去,见水犹寒保持着没钱的沉默,会心一笑,反正你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物什,那不如你就拿剑抵债字还没出来,见水犹寒已经变了脸色,云婳也知道什么玩笑残废开不得了,改口道:抵在我这,等你什么时候把茶器的钱还了,我就把剑还给你。没钱还这么横的,天底下除了残废真就找不出第二个人。其实水犹寒真没那么多钱。就算回血莲教拿了自己的存银,总计加起来恐怕尚不够八百两的一半。要怪就怪这副冷清的性子,虽说水犹寒高居血莲教左护法之位,可平日既不爱胭脂水粉,也不爱金银玉器,除了平日吃喝之外,拿钱财尚无用处。于是当职数年,从外头缴获的任何钱财,不管按包拿的还是按箱抬的,她都原封不动地交给了教里,一颗蚂蚁大小的金锞子都没从里面拿过。再于是,水犹寒有的便只是教里按普通常俸发放的那些微末银子。和云婳开口就要的八百两纹银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云婳千算万算,总算是算计准了一条。看残废这副四大皆空的样子,估计也是清风伴两袖,空空如也的了。八百两,怕是搜了她的家当她也拿不出来。这下,还不得以身抵债,乖乖从了自己?云婳想着想着,脸上竟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侍从们望着受大祭司荼害的可怜姑娘,眼里也不禁多了些同情。唉,看来以后还是对这位姑娘好一点吧。行了,走吧。云婳此刻心里充斥了一股翻身做主人的喜悦,得意扬扬拉着水犹寒左手边的袖子就走。哪知这袖子拉到一半拉不动了,云婳回过头,看了眼还在原地的水犹寒:你干嘛?残废又把自己当木桩子呢?去哪?水犹寒望着她,眸光清澈,波澜不兴,但心里却压着沉沉价值八百两的事。大抵是每个人第一次发现自己欠下惊天巨债时的心情。去看茶器啊,要是它现在贬价了,你岂不是就可以少还一些钱了。水犹寒心里默了一遍,随云婳下了山。喂,这个你吃过没?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云婳拿了根红红火火的糖葫芦。今天街上人挺多的,毕竟是城里繁华阜盛的中心地段,一如既往的车马穿梭、人群涌动不绝,要不是怕好不容易买的两根糖葫芦被撞掉,云婳才不会躲到街的一边,挨着这个卖臭豆腐的摊子站着。真臭。水犹寒定在这串糖葫芦面前。这个东西,小时候想过,却从来不敢开口,亦没有得到过,后来随着年龄渐长,自然也就不喜欢了。关于糖葫芦这种东西,唯一留在记忆里的,便只剩小锦爱吃。不喜欢。她摇摇头。你吃过?云婳挑眉,目露怀疑地看着她。水犹寒不说话了。云婳咬了口自己那根糖葫芦,一颗裹了糖膏的圆圆山楂化在嘴里,碎掉的糖壳甜甜糯糯的,山楂也不酸牙,她把另外一根递过去:你先试试啊。赶紧,快试试,你又没吃过怎么知道不喜欢?云婳快要习惯了她这副冰块德行,直接把竹签串塞到她手里,甜的,放心。见她咬了半口糖葫芦,山楂肉上留了一半缺印,云婳紧张又好奇地盯着她:怎么样,甜不甜啊?生怕自己这串山楂是甜的好的,她那串却是黑心商贩捡的坏山楂。这种鱼目混珠良莠齐下的贩子多了去了,都是为了贪便宜。还好水犹寒微微点头应了句嗯,不然云婳毫无疑问地会将那个捧着糖葫芦根架还没走远的小贩逮回来收拾一顿。云婳和水犹寒走在大街上,其实吸引了不少目光。当今国泰民安,承平日久,百姓自然在安居乐业中多多少少陶冶了些闲趣情操,其中尤以爱美与惜才之心渐涨为例。这二人同行,便似轻盈灵舞的蝴蝶花仙与落入凡尘的谪仙共游,路边画摊上的方巾书生揉了揉眼睛,连忙提笔着墨展纸作画一气呵成。然而画的轮廓还没勾完,书生的诗意幻想便被一阵长嘶乱鸣的马叫声踏碎了个干干净净。白衣服的是不是落入凡尘的谪仙他不知道,但另外一位,一定不是什么蝴蝶花仙!让道!!快让道!!!笃笃的马蹄声炸开人群,马背上一人火急火燎策马扬鞭,任着□□撒开蹄子狂奔的马匹闯进人群,嘴里高声直呼:都让开!堵在摊边、行在路上的人不分男女,皆被这扬尘奔来的高头大马吓了一跳,急忙躲得远远的,往离这马蹄远的地方一路拥挤。让开!驾马人的声音扯着嗓子出来,水犹寒听着笃笃马蹄声的来向,微微往内侧挪了挪脚。哪知道腾空的脚还没站稳,身后突然挤过来一位粗布衣裳的男人,也是急着躲大马的。平时闹市街上人多,不经意闯到路人三两下也是常事,何况现在。男人余光瞥见水犹寒只是没稳住身踉跄了半步,没回头接着奋力往道里边挤。水犹寒跌撞了两步,右手不能动弹着实有些时候不方便,此时堪堪靠着左手伸长了扶着货摊边缘的木板子才稳住身形,没乱脚再撞上其他人。突然眼前一段靛蓝衣袂飘过,云婳出手便是一记擒拿手扣住了男子的肩头,猛一使劲便将那粗衣男子拉了回来,抬脚毫不留情踢上他膝盖后弯,只听哎哟一声,男子转眼便半跪在了地上只手撑着地。与此同时,惨呖的马鸣声长长嘶出,街道正中的马也噗通四腿一弯扑在了地上,扬起一阵乱蓬蓬的尘土。马腿上深深扎着一根绣簪,也是从云婳手里飞出来的,那马正可怜兮兮地打着抖,受伤的腿汨汨流血。从马背上跌下来的信使左右一看,目光顿时锁定在了云婳身上,咬着牙快步过去,抬手一指:你!啪!手指都还没打直,云婳反手就打下了他伸到一半的手,我什么我!?给我闭嘴!大白天骑马过市还有理了你!这么着急是忙着去给你亲爹奔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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