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他想起方才席柔和他说过的话,骤然明白了过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席柔叹了口气,伸手在谢容的脸上捏了两把。刚养熟的崽子就要送人,她真的好气系统乖乖地兑了一地的锅,让席柔砍。摊上这么个宿主,它能怎么办邓峰和另外两名随从护着谢容单独离开,剩下的人再分批地撤离。等到最后一批人撤出客栈的时候,席柔和秋月也已经换好了衣服,拿上了行李,趁着微微天光,从客栈的后门走了出去。对于掌柜和店小二这种不通武艺的人来说,这群人撤出去的动静并不算大。然而,对成书这样的高手来说,这客栈可真吵啊他这一夜都没合上眼。东方泛着鱼肚白的时候,外面总算安静了下来。成书实在太困,便忍不住眯了会儿,睡到了一半,他忽地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家主子的意中人呢作为赵钦的贴身侍从,成书表示最近他的心很累。近来,赵钦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各种怪毛病破事情一堆,要是被小祖宗知道昨天那个小姑娘不告而别,少不了又要折腾了成书撑着困,跑去了其他的房间转了一圈。他先去谢容的房间,然而,这里却被收拾的连土都不剩,他想了想,又去了别的房间,寻了半天,他最后又走进了席柔的房间里来。席柔的屋里还摆着几个箱子,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被遗忘在那里。成书一个一个打开来看,里面有很多的书,还有衣服,以及其他的用度,看着,不像是寻常人家的手笔。成书绕了半天,没找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他正要离开的时候,却发现了床榻上遗落的一支金步摇。成书再没犹豫,捡起了那支金步摇,欢欢喜喜地跑去找赵钦了。打好了腹稿了以后,成书信心十足地跑去找赵钦说起了故事。先是妹妹在得知了赵钦玉佩的事情之后,喜不自禁,便跑去姐姐的房间,要姐姐成全她和赵钦,但是姐姐嫁的人是大户人家,对这种婚嫁之事,考虑十分慎重。然后呢,她们姐妹两天都没亮就离开了,临走之前,妹妹放心不下赵钦,就把这支金步摇留下来了,当做信物留给赵钦。故事合情合理。但是,成书却并没有在赵钦的脸上看到任何兴奋或者是期待。反而有些嗯面容扭曲。果然是伤心坏了呢被伤心坏了的赵钦扭曲着面容,将手里的金步摇丢在了桌上,“你见过谁家未婚女子戴步摇的”成书内心捉急,表面却非常淡定,“戴不得吗不都是首饰吗这就像刀和剑,都是兵器,一样的。”说着,成书挺着胸膛总结了一下,“再说了,也许谢姑娘就是不拘小节呢”赵钦都懒得和他解释,只又问了一句,“谁告诉你,我钟情谢容的”成书下意识地紧张了一下,但一个念头之后,他的胸膛挺得更直了,“公子,您这就口是心非了吧,您要不是对人家有意,您怎么知道人家姑娘的芳名”赵钦:“”“去找辆马车,把东西都拉走”成书脸上笑嘻嘻,“那公子,您这步摇用不用我找马车拉啊”赵钦:“”饶是席柔做了完全的准备,但他们离开的时候,却比预想的要艰难太多。席柔和秋月才出城,就遇到了刺客,幸而邓峰出于私心,还是暗暗留了两名信得过的暗卫保护她们,一番苦斗之后,几人成功脱逃,但是暗卫们也都受了重伤。前途漫漫,这样的刺杀还不知有多少。这个任务的成功率已经跌到个位数了,然而,席柔还是不想放弃。随身的包袱里有应急的药品,席柔斟酌了一番后,决定躲入山林,先让暗卫们养伤。恰逢寒冬,积雪覆盖的深山里,滴水成冰。席柔和秋月一人扶着一名暗卫,找到了一个还算干燥避风的山洞里来躲藏,她将照顾暗卫的事情交给了秋月,自己出去觅食以及寻找取暖用的柴禾这样勉强维持了十来日,暗卫们的命算是拉回来了,可席柔却是彻底的累垮了。原主是养尊处优的太皇太后,生平做过的最重的事情,怕就是敲木鱼了。可这半个月以来,席柔拖着这幅身体,每天都在天寒地冻的山林里走着,还有拖枯枝,找猎物,寻果子原主这辈子的重活都被席柔一次性干完了。那天夜里,席柔突然地发起了高烧,烧得意识全无,连水都喂不进去。秋月急匆匆地把两名暗卫叫醒,三人合计了一番,冒着危险,连夜带着席柔下了山,刚到山底下,就又遇到了一批刺客。幸好,赵钦主仆及时出现,这才将他们给救了下来。“赵公子,赵公子,”要不是要扶着席柔,这会儿秋月已经给赵钦三拜九叩了,她喑哑着声音,朝赵钦哭喊着,“求求您,救救我家夫人吧她就要不行了。”赵钦的长剑上还沐着血,眼底还残留着一抹肃杀之气。听到了秋月的声音,他侧过头,这才看到躲在不远大树下的席柔。漆黑的夜色之下,只能依稀辨别出她的身上盖着厚厚的披风,像个残破的布娃娃,无力地耷拉在秋月的肩头。赵钦兀自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周遭静默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然后,他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将手里的剑递给了自己身后的成书,走到了秋月的面前,伸手将人揽进了自己的怀里。秋月刚要阻拦,却见到赵钦又伸手,从席柔腰间的锦囊里摸出了那块玉,他看了一眼,然后将玉递到了秋月的面前。“你拿着这个,一路往西,若是侥幸能撑到西边的虞城,会有人去接应你们的。”赵钦的话音才落,秋月便明白了赵钦的意思。追杀他们的人,肯定不会就此罢手,赵钦可以救席柔,但是却救不下这里所有的人秋月转过头,和那两名暗卫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神色,然后,她朝前两步,跪拜在地,那两名暗卫也跟着一道跪了下来。“公子肯出手搭救我家夫人,秋月已然铭感五内了,只是这玉,还请公子收回。”说着,秋月双手捧着那块玉,举过了头顶。赵钦虽然没有和他们表明过身份,但秋月在席柔身边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些眼力的,她不知道赵钦会如何救下席柔,只是她很清楚,若是这块玉不小心落入了那些人手里,会为赵钦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秋月做不来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赵钦不由地多看了秋月一眼。他拿走了玉佩,一把打横抱起了席柔,将她抱到了自己的马上,自己也跟着上了马,他勒着马缰,看了一眼还跪在原地的秋月几人,还是挤了一句话出来。“撑到虞城。”作者有话要说:改掉了主的暗恋线,这个世界从这里重写了。第31章 孙子的裙下之臣五驿站门口,方杰远远地就看到了策马狂奔而来的赵钦和成书,成书先到,他下了马,急急地冲了行前来。“快,去传御医”方杰还没听个明白,只见到赵钦的马也近了,他刚要迎上去,却看到赵钦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人。赵钦勒马停了下来,他下了马,然后将马上的人抱到了自己的怀里,大步朝自己的房间那边走去。方杰懵了一下,却还是跟着追了上去,“殿下,这是”“去传御医,再叫几个手脚麻利的侍女来我屋里,还有,准备热水和衣服,要快”方杰还要再问,却被旁边的成书拉住了,“我去找御医,你去找人来帮忙。”连成书都这幅神色,方杰也不好再啰嗦了。只是这大半夜的,赵钦的怀里抱了个女子,还有血腥味,又是御医,热水,衣服的,方杰走了几步,忽地打了个寒颤。他回头看了一眼赵钦离开的方向,这该不是要生了吧方杰被自己脑补出的画面给吓得腿脚一软赵钦将席柔一路抱回了自己的房里,然后将席柔身上的披风解开,让她躺到了床上,刚准备帮她盖被子,却看到了席柔因为冻疮而红肿溃烂的手。他不由地微微出了神。御医差不多是被成书直接给扛过来的。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赵钦便收回了心神,将被褥盖到了席柔的身上,将她的两只手放在了被子外面。御医刚要给赵钦行礼,却被成书直接拎着衣领直接拎到了赵钦的面前来,“别磨磨唧唧的了,快救她她要是不醒,你就死定了”“成书,不可造次”成书被赵钦这一声吼,给吓得怔住了。他刚想出声反驳,忽地想到这里人事不知的是谢容的姐姐,怎么着,赵钦应该比他心里更不好受才对,于是,他很识相地闭了嘴。赵钦见成书没再闹了,便也收回了目光,朝御医点了点头,“尽力便可。”说着,他从床沿边起身,给御医腾出了位置出来。“是,殿下。”御医走了过去,他先给席柔摸了脉,又看了看席柔的手上的冻疮,这时,方杰也带了侍女来了。于是,御医又让侍女帮忙脱下了席柔的衣裙检查,这才发现席柔的腿上脚上也生了冻疮,尤其是脚,皮都磨破了,皮肉出了血,袜子粘在了上面,脱都脱不下来。成书和方杰两个大男人在一旁听着,都忍不住牙齿打颤。御医请示过赵钦之后,又让人去请了随行的医女过来,两人商量之后,御医这才来给赵钦回话。“殿下,敢问这位姑娘可还有其他的亲眷,若是有,是否方便让微臣与她的亲眷商议几句”赵钦还没来得及出声,成书便抢着开了腔。“殿下就是她的亲眷。”赵钦:“”御医:“”屋里其他人:“”成书后知后觉地发现气氛有些尴尬,可想起赵钦对谢容的关注,他又挺直了自己的腰板,“殿下是她的”“她是我新纳的侍妾,如夫人。”赵钦突地出了声,而后,他满含警告地瞪了一眼成书,“听懂了吗”屋里几人都是懵的。这么多年来,爱慕赵钦的女子无数,但是赵钦从不让女子近身。这才离开西魏几日啊,就这么蹦出了个侍妾来,而且,还是个快咽气的方杰不由地心生感慨,最近他家殿下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了啊成书只当赵钦做这些都是为了谢容。他在旁疯狂点头,“殿下深谋远虑,您说什么都对”屋里其他人:“”赵钦:“”算了。赵钦让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了御医下来,询问情形。席柔脚上的冻伤实在太严重了,想要保命,必须要切掉席柔右脚两根彻底坏死的脚趾头,这之后,若是她能退了烧,便算熬过了这一关。可即便如此,以后到了冬天,膝盖身上各处的关节还是会痛,招不得半点寒,最要紧的是,席柔这次伤了身体的根本,不仅不会有子嗣,以后还会寿数不长。是以,御医才想寻席柔的亲眷,因为对席柔来说,后面的日子,生不如死。赵钦好似半点也没看懂御医眼里的那些担忧怜悯,等到御医说完了,他才吐了两个字出来,“救她。”“殿下,请恕老臣多嘴”御医俯身跪拜在赵钦的面前,他弄不清赵钦的心意为何,但本着医者仁心,他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殿下,您还年轻,可能不知道,对女子而言,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还不如”“还不如就这么毫无知觉地死了”赵钦将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他俯下身来,扫了一眼地上的御医,轻哂,“你是谁,又凭什么决定她的生死”这话说的实在有些太诛心了些御医顿时身子抖如筛糠,他忙低头,俯首跪拜在地,“殿下,臣并无其他意思,实在是实在是,心疼这位夫人。”在西魏,女子地位不高,若是不能生育,就更是过的猪狗不如。这一点,即便是在皇室,也无法例外。“知道。”赵钦忽地坐直了身体,语调平静,却掷地有声:“我让你救的,我负责。”赵钦既然做了决定,便是谁也拦不住的。这一夜,赵钦的那间房间里灯火通明,不时有人忙进忙出的。所有人都围着席柔,给她上药喂药,外间的椅子上,赵钦手里捧着一杯凉茶,在那里坐了一夜。直到天亮的时候,席柔身上的热度慢慢褪了下来。御医又帮席柔诊了一次脉,这才去给赵钦回话,“殿下,夫人的性命无大碍了,接下来,就要慢慢养了。快的话,明日就能转醒了。”闻言,赵钦才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声音微哑,“如此便好。”“殿下,还有一事,”御医这回没再绕着说了,“若是可以的话,在夫人醒来之前,最好静养。”席柔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禁不起车马劳顿。“我知道了。”赵钦洗漱后,换了身衣服,刚准备要去找赵韵延误行程的事情,却听到成书来禀告,说是赵韵来了。赵钦的身份是西魏的六皇子,这趟来大栾,是送自己嫡亲的姐姐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