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笑一声:“我如果照这一枪打下去,你宝贝儿子应该还不会这么快死”连翘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身子的重量全部依附在杨钟庭勾住她脖子的手臂上,通红的眼睛看着冯厉行:“让他们撤走,听到没有,让他们撤走”冯厉行吞了一口气,面向门口的刑警:“退出去”,但这些人也不会听他指挥啊,杨钟庭揪住连翘便一把转过身去,面向门外,那下手也抱着安安跟在他身旁,枪口仍然对着孩子:“耳朵聋了吗眼睛看不见吗如果不想再多两条人命,赶紧给从退到村外去”负责这次行动的专案组队长与下属眼神交流了一下,最终举起手,让围在门口的刑警全部散开,让出一条路。杨钟庭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的表情。“走”推了连翘一把,身后的下手抱着安安跟上。跨过门槛,出了门。所有刑警特警都退到巷子口堵在那里,形式再度陷入僵局。连翘的脸色已经白得如一张纸,安安情况也不妙,时间一点点过去,黄昏的夕阳照在旧屋黑青的墙砖上,金灿灿一片。“杨钟庭,你放开连翘和孩子,他们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再这么下去他们都会出事,你也走不了。”冯厉行借着机会一点点朝杨钟庭靠近,终于挪到只距离他半米远的距离,嘴角轻轻一勾,那当口,居然他还能笑,笑得唇下面一个小漩涡。“如果你一定要挟持一个人质,那么我跟你上车”他想用自己换下连翘和安安。杨钟庭却不上当:“一个换俩这种亏本的事你觉得我会同意别废话,让巷口的人都让开”可那些刑警自然不会让,这村子出去便是繁华的商业街和写字楼,现在正值下班高峰期,如果发生任何意外或者打斗,那事情的严重性可不止这一点点了,闹市区枪击,影响实在太恶劣,而且很容易伤到路人。形式再次陷入僵局。杨钟庭抬头瞟了一眼对面楼顶和阳台上的狙击手,个个都手指扣着扳机,似乎随时都准备一枪将他击毙。汗已经从杨钟庭的额头上挂下来,他冷笑一声,知道今天要从这里逃出去很难,时间也不能再拖延,越拖越对自己不利。“走”他又推了连翘一下,逼迫她往巷口那边走。堵在巷口的特警和刑警见他要走过来,也都不敢轻举妄动,稍稍让出一条缝,却听到人群后面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爸”杨钟庭脑袋里一懵,王琦被谢从凉押着,一步步从刑警队伍后面走了出来。“你罢手吧,别再一错再错了。”王琦的声音已经失去往日的清冷,有的只是绝望和悲戚。杨钟庭没有料到她也会来这里,眼底终究闪过一丝慌张,却说:“我还轮不到你来管”“我知道,可是就算你把他们都杀了,你也已经逃不出去,何必再多两条人命”王琦一步步靠近,看了一眼连翘几乎陷入昏迷的脸,伸出手来:“把枪给我,好不好”杨钟庭痛心地朝地上唾了一口:“呸,连你也背叛我亏我把你从孤儿院领回来,供你吃穿供你读书,如果没有我,你能有今天这日子”最心酸的事莫过于被自己最亲最信任的人背叛。当年杨钟庭领养王琦的时候她已经13岁,照理这么大的孩子已经没有人愿意收养,可杨钟庭却一眼便相中了她,为什么因为当时王琦那双犟愣愣的眼睛,仿佛全世界都欠了她的,又仿佛全世界她都装不进去。杨钟庭就喜欢这样的孩子,于是走过去,居高临下地捏了捏她的脸蛋,她脸蛋上没有肉,因为太瘦,颧骨高得很,所以一捏也是一把骨头。“喂,小东西,我把你领回去怎么样”王琦当时没回答,头一偏。杨钟庭更来劲,索性蹲到她面前:“愿不愿意叫我爸,以后跟着我,我们就当对半路父女”王琦依旧没有回答,杨钟庭也不恼,随手扯了扯她的辫子就走了。事后他找孤儿院的领导商量,就想把王琦领养回去,一开始院方不同意,毕竟当时王琦年龄也大了,13岁的女孩子被一个中年男人领养确实不大方便,况且杨钟庭还有犯罪记录,可很奇怪,王琦居然自己去找了孤儿院的领导,说她想跟着杨钟庭回去,院里考虑到双方意愿,也就同意了。杨钟庭把王琦领回去的时候刚出狱没多久,一无所有,人生最落魄的时候,王琦一开始跟着他也受了一些苦,但这种苦与孤儿院里的苦不一样。孤儿院里四面围墙,虽然吃穿不愁,但周末或者节假日还要时不时地接待外面那些志愿者或者慈善组织,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表面上对这些孩子表达爱心和援助,但这些爱心与援助是源于对他们的同情和怜悯,而王琦最讨厌这些怜悯,那是一种心理上的折磨,不断提醒自己与外面那些人不一样。状休吉扛。可是自从跟了杨钟庭,她觉得心理上的痛苦渐渐消失了,倒不是杨钟庭对她有多好,相反,杨钟庭领养了王琦之后也没有尽到太多父亲的责任,无非是给了她一个安身之地。家里起初的家务都是王琦在做,倒像是杨钟庭给自己找了个免费小保姆,可正是这种“伺候”让王琦贫乏的内心渐渐觉得满起来,因为那时候杨钟庭需要她,需要她做饭洗衣服收拾屋子,这种“被需要感”填补了王琦在孤儿院里那么多年的多余感。只是十多年的父女情分,她对杨钟庭的要求向来都有求必应,即使知道他很多做法和要求都非常过分,可是王琦依旧一次次满足。“爸,我没有背叛你”王琦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里终于冒出了一点湿气,她还真是难得哭啊,长这么大,孤儿院里的苦,后来跟着杨钟庭捱清贫日子时的苦,她都从未哭过,唯一让她哭的也就只有冯厉行,只是现在闹到这种地步,她知道自己与冯厉行也再无可能。王琦抬眼看了看杨钟庭身后的冯厉行,眉头皱了皱,似乎是在向他示意什么。冯厉行一时不敢肯定,却眼睁睁地看着王琦一步步朝杨钟庭靠近。杨钟庭一开始还扯着连翘往后退,但已经退到后背抵在大门上,无路可退,他才说:“你别再过来,再过来我对你也不会客气。”王琦笑了笑:“没关系,反正我这后半段人生也是你给我的,如果今天非要有人死在这里,我不介意那个人是我,就当我把这后半段人生还给你”掏心窝子的话,杨钟庭听了心里也有惆怅之意。他这一辈子,风光也好,落魄也罢,周围的人来来去去,愿意留下来的也只有王琦一个。如果说杨钟庭心里除了自己,还有一点点位置留给别人,那么这个人估计也只有王琦,不是因为他跟王琦十多年的父女情分,而是因为王琦是唯一一个真心对他好,从不欺瞒从没背叛过他的人。“爸,知道为什么当时你去孤儿院领养的时候我会愿意跟你走吗”王琦留意杨钟庭脸上微微松懈的表情,笑了笑,继续:“因为你是唯一一个看着我,眼里没有任何怜悯之情的人。”杨钟庭也痴痴一笑。何来怜悯当初他去孤儿院领养王琦的时候自己也是穷途末路,贫瘠如洗,哪来多余的感情可以拿出来怜悯别人。“小琦,你别来蹚这趟浑水,我做这么多事从来不告诉你,目的就是不想你牵扯进来,所以走吧,别逼我对你不客气。”杨钟庭总算说了几句人话。冯厉行心里也不免感慨,这么多年与王琦共事,今天才知道她对杨钟庭的感情,而杨钟庭似乎也并不是十恶不赦之人,至少对王琦,他还留着一点心。冯厉行看着杨钟庭勾着连翘的背影,又朝王琦使了一个眼神。这么多年共事下来的默契,王琦岂会不懂他眼神里的含义,不免深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笑,嘴唇却在抖:“爸你把枪放下,我已经给你找了最好的律师,专门受理这种案子的律师,律师说你这种情况是可以减刑的”“不,我不相信,不可能,我不要坐牢,我不想再进那地方,我受够了”杨钟庭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那几年的牢狱生活成了他命里最痛的梦魇,经常被人打,白天背着狱警打,晚上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人拖下床打,甚至下体被打伤,终身不能人道,必须依靠药物来维持,而这也是杨钟庭出狱后无法正常入眠的原因。因为极度恐惧和不安,他一度失眠情况很严重,对安眠药有依赖性,甚至必须在糜烂奢华的禾田会才能稍稍睡好一些,这些都是因为那几年牢狱生活所导致的后遗症。现在不能想,想一次便觉得情绪要奔溃一次,而冯厉行趁着杨钟庭发愣的当口,一点点靠近他身后,又朝巷口拿着枪的刑警队长使了眼色,眼神指了指抱着安安的那名下手。刑警队长会意,对旁边一名下属说了几句耳语,而此时的杨钟庭思维已经有些松懈,王琦趁机继续劝:“爸,不会的,我这次找的是国内最好的律师,他说还有希望,所以你把枪放下,好不好”连哄带骗,王琦的声音像是漂浮在空气中的一根线。人已经走到杨钟庭面前,深深看了连翘一眼,眼底往旁边闪了闪,连翘撑着最后一口气看明白她的眼神,略微点了点头。“来,枪放下不然一点活路都没有”趁热打铁,王琦伸手盖到杨钟庭的墙柄上,杨钟庭通红的眼睛里似乎亮过一道光,居然没有多反抗。王琦拼命撑住笑,却听到自己胸腔里逼出来的越来越粗的呼吸声,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连翘花尽最后一点力气用手肘往杨钟庭胸口顶,杨钟庭没来得及反应,手臂松开,连翘虚弱的身体因为失去他手臂的支撑往一些崴倒“臭婊子”杨钟庭回过神来的时候连翘已经不在自己手里,绝望之余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有满身满心的恨和怒。“砰”“连翘”突如撕开的枪声和喊声,连翘分不清是谁快谁迟,只感觉肩膀被一股力量裹着滚到了一边,继而又是几声连绵的枪声,像是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爸”王琦尖锐的叫声从身后传来,巷子里的血腥味和火药味被风吹得全部散开,夜归的鸟儿全部从枝头上飞离,惊得不知躲到了哪里去连翘整个人趴在地上,背上似乎压着东西,耳膜被刚才的枪声震得嗡嗡响。 360搜索 iaobige杀了我,治愈你 更新快“安安”意识弥留之际,她喊了这两个字,继而鼻腔里闻到浓烈的血腥味,仿佛背上的重量一下子全部压到了她身上,撑住地面的手却被背后伸过来的温柔手掌裹住。“连翘”有人虚弱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继而感觉到周围围过来的人影,厚重军鞋踩在小巷青石板上发出笃笃声。连翘闭眼之前,努力转过脸去,朦胧意识间依稀看到压住自己的那道身影,笑着,唇角微微上扬,那枚深陷下去的涡心口一疼,白光闪过去,意识陷入昏迷。黄昏的最后一点光亮终于也要从天边消失了,整个巷口被晚霞照出一片血红。王琦跪在地上,抱着浑身是血,当场毙命杨钟庭。风开始变得大起来,快要入夜了,一阵阵从弄堂口吹过来,吹得门上那副对联哗哗响,垂下去的边角扬起来,终于让人看清楚上面的字“春满人间百花吐艳,福临小院四季常安。”286 许愿诅咒过他连翘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一年前,周鸿声大寿,给当晚参加寿宴的宾客每人都发了一盏莲花灯。冯厉行带着她去沁芳池边上放河灯,要她许个愿。她半蹲在河堤旁边。将莲花灯放到水里面,闭着眼睛自言自语了一番。冯厉行问:“许了什么愿”她挺调皮地回答:“我从不许愿,我只诅咒”“那诅咒了什么”“诅咒,嗯所有我恨的人都不得好死”她的脸色被池水映得特别冷,眼睛却笑着,还说,“不过我知道,肯定不灵。”可冯厉行却接话,回答:“谁说不灵”连翘一个恍惚,抬眼看过去,池水上面的莲花灯全部汇集到一起。在水面上倒影下一片火焰焰的光。镜头一转。换了地方。巴厘岛的乌鲁瓦图断崖,她和冯厉行站在乌鲁瓦图寺的神像面前。连翘双手合十许愿。“许什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