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其实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却能够感觉到她此时挫败的心情。再吸一口,她还是慢吞吞的吐白气,却用夹着烟的那只手支在额头,拇指轻轻刮着眉心,一下下,刮得冯厉行心里烦躁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连翘抽烟的样子,好像与平日那只小野猫不同,抽烟的时候她显得更真实,真实到就连那明显的疲惫感都特别撩人心“你来找我,为了赵漫的事”最终还是他先开口问。连翘还是不说话,继续抽烟,一口接着一口,很快车里全是烟气。冯厉行还真没见过这么冷静的余连翘。“心里觉得有气觉得不公平”这回换成他沉不住气了,撩她,以为她会恼,可她只是转过脸来,定定看着冯厉行。一秒,两秒手指的烟雾往上腾,烟波里仅剩的那点倔强也慢慢被烧尽了,最后就余下满脸的疲惫和妥协,干脆嘴角一弯,她倾身过来,几乎贴上他的脸。笑着说:“冯厉行,我知道这世上到处都是不公平的事,我妈曾经跟我说过,这是一个会吃人的圈子,但是我觉得做人应该有起码的良知。漫漫家里条件不好,父母年纪都大了,她哥那个厂子是贷款办起来的,下面还有一个四岁大的女儿,所以我只求你,不管怎样,利用她的时候能够考虑一下她的实际情况,尽快把事故处理干净,好不好”她说“好不好”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变得特别柔软,漂亮闪亮的眼睛里也都是顺从之意。平日里张牙舞爪的猫啊,一旦收起爪牙猫着身子缩在你怀里蹭娇,简直是要人命。冯厉行一下子觉得腰上的劲使不上了,身子往皮椅里缩,头一偏,轻轻“嗯”了一声。再转身的时候,连翘已经下了车,两手抱着胳膊往马路上走。可能是因为冷吧,身上那件单薄的黑t不御寒,所以她的脖子微微缩着,围巾被她裹在肩上,却依旧裹不住从宽大领口里滑出来的肩膀。白皙圆润的肩膀,黑色的t恤消瘦背影一点点走进清晨的雾气里。冯厉行一直就这么盯着连翘离开的背影,最终闭了闭眼睛,一口憋着的气顺着喉结往下咽怎么回事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情绪他不允许自己这样,干脆发动车子,嗖地从她身边开过去。本以为连翘那天不会去公司了,可下午的时候却见她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上。换了一身浅灰色的套裙,化了淡妆,领口一条淡橘色的丝巾。“冯总,da刚送过来的文件,需要您签字。”她低眉顺眼地走到冯厉行面前,脸上是拿捏得当的笑或许漫漫说得对,浆和帆都在他们手里,他们主宰船的方向,所以要被送上岸,唯有妥协听话扮懂事。随后几天连翘还真的变得懂事,每天准时上班,下班留下来继续工作,按时给冯厉行买咖啡午餐,努力在做好一个助理的本职工作。直到“明晚周家有个私人酒会,你跟我去。”047 周家设宴,再次相遇冯厉行递过来的是那张帝王黄的请柬,上面一个镂空的“z”字。连翘很意外,没接。“周家老爷子的寿宴我这身份好像不大合适吧”“是不合适,原本是想带潇潇去,但潇潇出了车祸,脸上的伤还没恢复好,况且这段时间记者盯她盯得很紧,所以我不想带她去公众场合节外生枝。”冯厉行的理由特别伤人,意思就是让你余连翘去是因为裴潇潇去不了,再加上他脸上不冷不热的表情。连翘就觉得别扭,脖子一梗:“我不去”得,脾气又冒出来了。冯厉行偷着乐,就想挠她。“不去知道多少人想拿到这份请柬或者是因为你不敢去”“我有什么不敢不过就是一个小酒会”“嗯,不过一个小酒会,只是凑巧royeyi和陆清姿也会出席而已”连翘冷眼扫过来,愤愤看着冯厉行。这货正笑着,眼梢微皱,笑得一脸奸痞却又该死的迷人。“请柬给我,我去”她抽过来,晚上下班之后就直杀商场。去商场干什么啊置办战服啊,输人不能输气势虽然见过她很多次美妙景致,但连翘穿着那一身艳绿色晚礼服站在华克山庄旋转门口的时候,冯厉行还是被狠狠惊艳到了。酒红色的短发,艳到近乎极致的绿色长裙,这两种自相矛盾的色彩搭配在一起,不但不突兀,反而更加显出她的媚和野。裙子像是为她量身定制,那层薄而微透的轻纱直接贴着她的曲线下去,腰和胸收得特别紧,腰部以下是微鱼尾设计,一侧开叉,顺滑的料子顺着腿部线条,一路蜿蜒拖至地上。还好还好,因为气温低的原因,她还知道在外面披了一件羊绒短大衣,不然里面那单肩低胸的设计真是要人命。冯厉行轻扫连翘一眼,在车内猛吸气。他记得这件衣服是o今年秋冬的新品,裴潇潇代言,广告画面他还记得呢,裴潇潇一头大波浪长卷发,穿着这件绿色长裙千娇百媚地躺在雪地里,露出长腿,露出香肩白得晶莹,绿得刺眼。当时后期效果出来的时候,连这件衣服的设计师都拍手叫好,觉得裴潇潇穿出了这件衣服所有的艳。可冯厉行觉得真应该叫那设计师来看看此时的连翘,艳自是不必说,白皙胜雪的皮肤,红唇妖娆,但更要命的是她穿出了野气。眼眉透着野,翘臀透着野,就连唇角那一缕似笑非笑的漩涡也透着野。看来气质和风骨这东西真得不是随便能靠化妆和后期就能唬弄出来的。裴潇潇虽漂亮,但到底还是缺了余连翘这骨子里的那股优越感,那股从小被陆予江娇惯出来的,目空一切的傲世感。车子是司机开的。连翘和冯厉行坐在后座上,都没讲话。一个抱着电脑处理工作,一个支下巴看窗外夜景,直到车子开入郊区范围,连翘才侧过脸来,问:“还有多久到”冯厉行抬眼扫了一眼窗外:“大概还有十分钟吧”然后低下头继续工作,没有注意到身旁的连翘居然开始紧张起来。紧张的时候她就会想要吃糖,辛亏手袋里都带着呢,她挑了一颗出来,剥糖纸的声音引起冯厉行的注意。“你喜欢吃这些东西”他这才看到连翘手袋里装了鼓鼓一包糖。连翘含一颗到嘴里,一脸满足相。“什么糖”“水果糖。”“樱桃味”连翘转身,有些意料:“你怎么知道”048 赴宴,被戏弄冯厉行抬头,似笑非笑,不答,却说:“你在紧张”“没有”“你紧张一会儿要看到royeyi和陆清姿”“我没有”她还狡辩,“他们跟我没关系”听听,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口气,最后她自己也觉得不可信,头耷拉下来,问:“你到底知道我多少事”“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很多”很玩味的口吻,沾着他放肆的笑一点点从齿缝间蹦出来,唇几乎擦着连翘的耳根掠过去。湿热的呼吸,带着男人身上特有的体味,还有他一贯痞起来的侵略性眼神吓得连翘身子往后缩,披在肩头的大衣便顺势滑落,后背贴到车窗玻璃上。冯厉行不放过,伸手去揽她的腰不妙啊他才想起来这件礼服的后背是全真空设计,这么一揽,满手掌是她滑腻的皮肤,稍许冰凉的触感他一时没熬住,手臂一收,她便到了自己怀里。那一瞬间来得特别快,连翘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窗外的路灯稍纵即逝,一盏盏在他眼里亮起再闪过去这么亲密的距离,让她可以放肆地看着这男人的眼睛,这是怎么样的一双眼睛呢像狐狸,又像狼,奸痞中带着一点狠劲。而自己是什么自己不过是一只会舞舞爪子的猫,这样缩在他怀里一点反抗的劲都没有。“冯”连翘正要开口。他却将唇压下来,一秒,两秒男人的气息逼近,她只能死死捏住他肩膀上的西装布料,闭上眼睛“把大衣披好,露这么多”就这么一句话,最终他的唇只停留在连翘的嘴角,没有继续下去。我操连翘也不知道自己在恼什么,反正后半段路没有再跟这男人讲一句话。特么,总有一种浓浓的被人愚弄的烦躁感大约20分钟后,车子停在郊外一停车场,沿路都是特制的带有周家标志性字母的指示牌。顺着指示牌大约走了五六分钟,终于走到宴会入口。入口有周家侍从挨个检查请柬,并有保安对来宾进行严格的安检。轮到冯厉行的时候却开了特例。一位穿着灰色中山装的老者走过来,微微鞠躬:“冯先生,您来了老爷在蓼风轩等您好久了”人家挺客气的,可冯厉行拽得不行,冷冷点了下头就走进去了。连翘想尾随其后,却被门口的人拦住:“小姐,对不起,请您出示请柬并过下安检”凭什么呀冯厉行能这样大摇大摆地走“绿色通道”进去,她怎么就要过安检心里这么想,但她好歹也见过世面,所以乖乖从手袋里掏出请柬正要递过去,结果见冯厉行又回来了,一把揽住她的腰。“我的人”“对不起对不起,不知道是冯先生的人”两旁人齐刷刷地低下头。连翘就那样被冯厉行搂着跨了进去这算怎么回事不是圈内传冯厉行和周家人是死对头吗怎么周家下人对他又敬又怕连翘心里有些疑惑,但没问。腰上环住的那只手臂也没有松,一路搂着她,穿过门庭,以至于连翘脸上越来越烫,也不知是为他环在自己腰上的那条手臂,还是因为他刚才随口说的那句“我的人”049 再遇周先生进去之后便是前庭,古色古香,楼台水榭,别有洞天。“这是什么地方”连翘扭了扭身,错开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冯厉行没阻止,将手插进裤袋,回答:“这是浣葛山庄,周家别院”啧啧连别院都弄得如此风雅别致,不愧是邺城周家。连翘对这个周家也知道一些,全球传媒大亨,历经三代人经营,目前国内三家主流网站,其中有两家都控在周家人手里,各色杂志周刊更是不计其数。其中时尚圈最顶尖的摩登杂志便由周鸿声唯一的儿子周沉经营。周鸿声是哪位他便是今天寿宴的主角,周氏传媒的掌权人。不过周家人都很低调,很少有绯闻或者上杂志新闻,所以连翘从未见过一个周家人。思虑间,两人不觉已经穿过前庭。寿宴便设在中堂之内,进入中堂之前,会有工作人员给每位来宾发一个红色的小寿灯,类似于古代官宦人家用的小灯笼,宣纸糊起来的,外面用毛笔写了个“寿”字。派发寿灯的人还特别强调,寿宴结束的时候大家可以去后院的沁芳池放河灯,河灯就装在寿灯里面,脱掉灯罩即可。倒是挺别致的创意。“你先在外面转转,我进去有事。”冯厉行将连翘带到中堂偏厢的入口便停了下来,连翘抬头看院门上的牌匾,写着“蓼风轩”三个字。她也没多问,自个儿走了。穿过回廊,便是后庭。后庭的园子里临时设了许多长桌,备着简单的酒水和素斋。宾客也不多,三三两两地穿梭其中,倒显得有些冷清,庭院里也没有张灯结彩,甚至连一个周家人都没看到。这便是圈内抢着闹着要来参加的周家私宴简陋到甚至有些寒酸啊。连个荤腥都没有连翘转了一圈,只挑了几个樱桃填肚子。正郁闷乏味之时,身后响起稍显熟悉的男声。“余小姐,又见面了”连翘回头,拧了下眉。眼前的男人感觉有些面熟。穿着烟灰色的格纹毛衣,戴着白色的高帽,就是那种一般厨师会戴的帽子。这形象连翘脑子转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见过他,就是上回在机场拿错她箱子的周先生。“你是周家的厨子”男人愣了一下子,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不过很快摘下帽子,略点了下头:“算是吧。”“那今天寿宴的菜和点心都是你准备的”“怎么了”听她这口气,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