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正式开始，钟笙很快发现，蒋承恩这孩子不仅臭屁跟顾景昀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连实力方面，也不得不承认其优秀之处。甚至说，顾景昀在蒋承恩这么大的时候，根本不可能游到这个成绩。看过顾景昀前几年游泳场景的钟笙不由微微张开了嘴巴，想要惊呼出声。然而那道声音还没有涌到嗓子眼，就被男人用手一把捂住。他声音暗含警告，明知故问：“在想什么？”“想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但现在的钟笙才不怕他，甚至故意挑衅他，“人家也不是没嚣张的资格，至少他现在的成绩比你刚进国家队时的成绩还要好。”嵇言也是多年没有见过顾景昀吃瘪，顿时也想不起来自己在蒋承恩那里碰到的软顶子，兴致勃勃地参与聊天：“顾景昀进国家队时的成绩根本就不能用好来形容，他在队里面年纪最大，成绩还中游靠下，每年国家队开始特训的时候，他总是会被别人挑衅。”“每年？”钟笙疑惑地问道，“难道不是每天都在训练吗？”在她的记忆中，顾景昀基本上每天都会去训练，为了维持感觉。“其实严格来说，国家队并不是一个固定的队伍，在没有重大赛事之前，所有的运动员都在自己省队进行日常训练，直到有赛事，才会被临时召集。但有选手会常驻，并且基本上每年来国家队的人选不会有太大的出入变化，除非面临着更新换代。”竞技体育这个行业注定了其残酷性，优胜劣汰不说，年龄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三十岁之后，运动员们的身体素质便开始进入下坡路，三十五岁又是一道大坎，能突破三十五岁来留在赛场上的运动员屈指可数，聊近于无。钟笙忍不住抬起头看向顾景昀，被他抓着手亲了一口：“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没想到你已经算是这个行业的老人家了。”“老？”他嘴角边扬起一个危险的笑意，俯身将唇覆在她的耳边，用气声开口，“不用害怕我没有精力。”话没什么问题，问题是这个语气。热气喷洒在她的耳机，如果不是有旁人在场，她恨不得高喊一声流氓。可惜她的套路早就被顾景昀所熟知，他轻笑一声：“又想喊我流氓？”虽然嵇言没有听清他第一句话到底说了什么话，可从钟笙的反应还有顾景昀后面话，他也能大概推测出声顾景昀大概没有说什么好话。他轻咳一声，赶忙将话题拉到自己可以接话的地方，坚持做那颗最亮的电灯泡：“不过这样的状况只持续了一年多，在第二年的末尾，顾景昀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步到了前列。”就像之前所有报道的那样，这世上有很多突然杀出的黑马。可顾景昀一步一个脚印，每次的进步都让人能看见。他不知不觉地走进大家的视野，又在大家的注视中，一步一步地够到冠军的位置，又踏上神坛。所以网上对他没有什么黑料，他是在大家的视野里被封神的，所有人都见证了他的成长与进步。回想起他的努力，嵇言又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慨道：“顾景昀真是我带过最省心的队友，他总能知道自己到底缺什么，也知道及时地纠正自己，并且为之努力。”他并非一昧盲目地努力，而是会根据自己的优势和身体来调整。思路清晰，智商卓越，并且毅力惊人，这样的人哪怕不在游泳这个行业，同样可以发光发热。在三人聊天之际，一千五百米的比赛已经结束。蒋承恩不出意料地获得了冠军。他从泳池爬上岸的时候，视线牢牢地锁定在顾景昀身上，目光挑衅且骄傲，仿佛在说‘你当初提的问题，对我而言都不是问题’。顾景昀不负蒋承恩期待地走到他的面前：“恭喜夺冠。”蒋承恩皱皱鼻子：“今天算是我给你的一个回答，你提出来的适合与不适合，只是针对弱者而言。”旁边的钟笙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少年真的很敢讲，他这一句话将国际上很多的游泳名将都一棍子拨往了弱者一方。这其中，也包括顾景昀。“那是因为你年纪还小，”顾景昀认真地跟那个臭小子讲道理，虽然他此刻心中最想做的是将他暴打一顿，“你仅赢过了国内的同龄人便洋洋自得，过硬易折这个道理你还不懂，你这样子一旦输了比赛，最容易开始产生自我怀疑。”“哦，所以你快点让位。年纪这么大还霸在这边干什么？带着现在的成绩功成名就离开不好吗？非要老到游不动被人赶下去？”顾景昀额间的青筋跳了跳。他觉得这个臭小子可能缺少社会的毒打，不听人讲话怎么办？打一顿就好了。奈何他的手跃跃欲试，却被人中途截胡。“道歉！”钟笙的声音响起时，周围人都愣了愣。在顾景昀的记忆中，她的性格并不擅长与别人起冲突，当初写剧本时受了委屈也只会偷偷躲在角落里哭，最后还是他出头的。可现在她却将他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像是一个护着崽子的母鸡。如果钟笙知道此刻顾景昀心中的比喻，可能想让他去重新捡起语文课本好好学习一下修辞。可她现在不知道，所以板着一张脸，看向面前的少年，一字一顿地重复道：“道歉。”“你谁？”蒋承恩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终于在脑海里找到了她的身影对应起来，语气了然，“你是他的女朋友？”“我记得顾景昀从来没有在他的微博里发过我的照片，既然你能认出我，就说明你平时很关注他，”她一针见血，“有没有人教过你，用惹人厌的方式得来的注意，无论什么年龄段都只会适得其反？”旁边的嵇言和顾景昀面面相觑。嵇言：没看出来啊，你女朋友还挺厉害。顾景昀：……别看我，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