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昀安排的行程的确不错，甚至提前了解了一下美术馆的相关知识。两人站定在画卷面前，如果钟笙表现出有兴趣的模样，便会讲解画卷背后的故事。不知不觉中，等他们出馆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橙黄色的阳光洒在青白色的外墙处，原本清冷的色调顿时变得温暖起来，温楚眯了眯眼睛。顾景昀见状，不着痕迹地替她挡去阳光：“晚上想吃什么？”他脸部的轮廓逆光而模糊，钟笙抿了抿唇，张开口又闭上，合上又张开，来来回回反复好几次，这期间他一直都耐心地挡在她面前，没有插话。半晌，钟笙下定决心，终于开口：“为什么不问我结果？”她依稀记得当初她向顾景昀告白的时候，做了好长时间的心理建设，在等待答复的时候心脏快要从嗓间蹦出来，对方一句话便可以选择将她送入天堂或是推入地狱。可现在，顾景昀看起来好像没有半点影响？这个问题听起来她好像比顾景昀还要着急，钟笙清了清嗓子，补充道：“我问这个问题，只是想要快点将这件事情解决，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我们俩绝对不可能，快刀斩乱麻才是最佳选择。”她一紧张语速就变得很快，她自己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一边气恼自己究竟在慌乱什么，一边疑惑顾景昀为何只字未言。“真的是这样吗？”顾景昀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她下意识想要挣脱，却没有挣脱开来，“如果快到才能斩乱麻，那就说明你心底现在还没有你所说的那般坚定。”“……”被对方抓住了语言漏洞。最可恨的是，她明明是写小说的，这种咬文嚼字方面的问题，她应该比他要更擅长才对。抽了抽嘴角，钟笙不动声色地翻个白眼，想要为自己找回场子：“我只是怕你多想，所以决定将问题挑明来说。”“事实上，你自己也没有决定好不是吗？”他另外一只手指在自己的胸膛上，“你究竟在想些什么，瞒不过我。”钟笙咽了咽口水。“所以你慢慢考虑，我不会催促你做决定，也不会轻易放弃，会一直等到你做决定的那一天。”似乎看出钟笙还想说什么，顾景昀轻笑着开口，“不过你说的话不算数，小骗子，要等你自己心底已经有了决定，在此之前我要不要等你，要不要继续喜欢你，都由我做主。”“我……”她顿了顿，刚想反驳的时候，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她看了看顾景昀，对方用眼神示意她去接电话，只是扣住她手腕的手并没有松开。是沈易卓的电话。自从他去参加摄影大赛之后，两个人就鲜少联络。每次钟笙发信息两个人聊了没几句，沈易卓就总能找出各种理由结束话题，她直觉对方心底有一个心结，可在他没有发出求救的讯号前，她别无他法。眼瞧着这是沈易卓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钟笙决定还是先接电话比较重要。她和顾景昀之间的事情，看起来也不是现在三言两语之间能解决。……怎么感觉，她好像很希望能跟他多发生一点纠葛似的？钟笙被自己吓了个激灵，赶忙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低沉，感觉对方在这段时间以来成长了不少：“喂。”“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头传一阵笑声：“比赛拿了奖，舍得掏电话费了。”“拿奖了？”钟笙瞪圆了眼睛，“什么奖？老爸知道吗？”“不拿金奖怎么舍得掏电话费？”沈易卓无奈地叹了口气，“老师在第一时间就从组委会那边得知了消息，还有钟小姐，你是不是查户口的？一次性问那么多问题。”她挠了挠头，嘿嘿傻笑：“我这不是高兴吗？”真的是喜事临门，顾景昀这边才来了两个世界冠军，那边沈易卓又拿了摄影比赛的金奖，算起来他们三个只剩她不争气还没拿奖了。“喜欢的话我回去把奖牌放在你房间，”沈易卓顿了顿，“你现在在韩国？”“你怎么知道？”“我是出国比赛，又不是与世隔绝，”他笑骂道，“我还看到顾景昀跟你告白了，拿着金牌。”被前男友告白这种事听起来解气，但她和顾景昀之间到底还是有着太多感情纠葛，而沈易卓是当年所有事情的见证者，总而言之……并不太光荣。前脚她才跟沈易卓保证绝对跟顾景昀保持距离，后脚她就跟顾景昀出国比赛，甚至闹出被告白的绯闻。怎么想，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钟笙吭哧吭哧半晌没有开口，那边沈易卓倒是直截了当；“你答应他了没？”“没有没有。”她慌忙摆手，“吃一堑长一智这个道理我还是了解的。”站在一旁听着两人讲话的顾景昀危险地眯起眼睛，为了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他原本捏着她手腕的手主动自觉地握上了她的手，并且示威性极浓地捏了捏。钟笙努力往回抽了抽，没抽动。“乖，”沈易卓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失真，“告诉他，金牌也不值得稀罕，我也有，你想要的话我随时能送到你家让你玩。”“金牌不是拿来玩的，”顾景昀终于忍不住开口，“还有，你就一块而已，送都送不出手。”钟笙：“……”她以为一块金牌已经很厉害了。什么时候世界冠军的奖杯奖牌都送不出手了？听到顾景昀在她身边的时候，沈易卓沉默了一下：“你现在跟他在一起？”钟笙硬着头皮地‘嗯’了一声。“他在也没有关系，”沈易卓继续开口，不知道是不是钟笙的错觉，她总觉得沈易卓好像长大了很多，之前只会嚷嚷着要用拳头解决的那个少年已经成长了，“有些事情他也需要知道。”“什么事情？”“我喜欢你，不是弟弟对姐姐的那种喜欢，也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而是单纯地……作为一个男人那样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