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 这会跟她装正经,平常抱着她亲咪的时候,十回有八回撑不住大尾巴膨胀,都硌着她了,她厚道没戳破,他还装上了甘露鄙夷气闷,钻进被子里装鸵鸟,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想越觉得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稀里糊涂熬过一夜,早晨醒来,眼圈淡青,小白喵和橘猫都溜到她房间里,一个蹲在窗台上,一个趴在床头上,喵喵等投喂。院子里,卢南樵已经做好了早饭,咸肉糯米粽和红枣粽,包在刚摘下的苇叶里上屉清蒸,香气扑鼻,没有熬粥,烧了一壶热开水准备冲麦乳精。他怕晚了耽误坐车,去房间里催促甘露:“傻丫头,起床了,九点的车,到了以后先送你去住的地方,下午去学校报道。”甘露还想着昨晚被丑拒的事,满脸羞臊,面壁不搭理他。卢南樵厚脸皮,坐在他床边不走了,捏了捏她发涨的耳垂,笑得可恨:“傻丫头,你还小呢,还在长身体”甘露最恨他提“小”,咕咚翻过身,瞪着他:“知道我小,还找我做女朋友我一点都不小好不好我想吃肉,天天吃肉你也想,装什么”卢南樵被噎,半响才明白她要“吃肉”的意思,想笑又不敢,脸都憋红了,他一直把甘露当真少女,哪想过她会有“吃肉”需求这话题太尬,他干脆装傻,把此肉歪成彼肉,说起他刚蒸好的粽子:“里面有红枣的,也有咸肉的,味道很好,快起来吃吧。”甘露无语,睡也睡不着了,怏怏起床洗漱,气鼓鼓地做到餐桌边上,粽子很好吃,某人神烦,一点风情都木有,榆木疙瘩敲不响。卢南樵气定神闲,冲了两杯麦乳精,不是搪瓷缸,是这年月的罕见的玻璃杯,印着萌哒哒的大白兔,猜测是糖果厂特制的礼品。甘露吃了两个糯米粽,喝下麦乳精,还是气鼓鼓地,抱着刚摘下的李子啃。卢南樵把吃剩下的粽子分给门外的熊孩子,拎着昨晚收拾好的藤箱,招呼甘露一起出门去汽车站。甘露怕耽误正事,气灰灰紧跟着。车站离得不算远,绕过河堤就到了,她昨晚没睡好,上车没一会就枕着卢南樵呼呼,呼了一路,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站了。正是农忙的时候,车上的社员和知青都不多,半个车厢空着,甘露揉揉眼,越过卢南樵打量路边的风景行人。上次来的时候是腊月寒冬,人穿得臃肿,现在都换了短袖,满街复古式样的裙子,的确良花色鲜亮,跟甘露身上的背带裙、公主衫一比,就显得土气了。早起梳头,她嫌两根小辫幼稚,临时改成一根蝎尾辫,尾巴梢缠绕成一朵花,用跟小白花同款的蝴蝶结绑上,俏皮精致。发型改了,整个人看起来就不那么萝莉了,甘露很满意,坏心地趴在卢南樵的腿上,坐等他出糗。卢南樵好笑,撸猫一样撸她的后背,指着远处露出一个尖顶的建筑给她看:“那里就是实验中学,下午带你去办借读手续,离开考还有半个月,好好适应一下,往后三年你都要呆在那。”甘露抬头看,隔得太远看不清楚,只一个殖民地风格的尖顶,就说明学校历史悠久,起码半个世纪了。甘露正看得出神,卢南樵凑到她耳边:“想不想去我家看一看”甘露浑身一紧,秒怂,摇头:“不了,先去看我姑妈。”11号院依旧门禁森严,门岗站得笔直。甘露跟在卢南樵身后进了院子,一簇簇夹竹桃开得热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却看不到什么人走动。绕过一道铁门,绕过一座大仓库形状的房子,眼前豁然开朗。一片足有小学操场大的空地,零散摆放着各种运动器材,三五成群的“侨眷资狗”围在一起。甘露上次见过的墨镜青年,也挤在人群里,穿一套藏蓝色的短款运动装,露胳膊露腿,一身腱子肉,力气大得可以空手举起平板车轱辘,塑胶加钢圈款,目测至少一百斤,脖子上还围着一条白毛巾,剃着板寸,面色微黑,气质淳朴,力大如牛,怎么看都属于劳动人民这拨的,怎么就当了资狗甘露心里疑惑,眼神四处逡巡,想看看姑妈在不在。甘金花早看见她了,硬忍着装不认识,躲在墨镜青年身后,气色不怎么好的样子,一望而知最近日子不好过。甘露心里把高举骂出花,这混蛋自己作死,还牵累她姑妈受罪,不知道姑妈跟那个独臂老头有什么瓜葛,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帮他。有卢南樵在,甘露进“帮扶队”的手续办得很快,经手人还是上次那个纪连长,看到甘露还有印象,特意叮嘱她:“甘金花冥顽不化,私底下跟坏分子勾连,证据确凿还抵赖,揪斗教育她好几次了,毫不悔改你对她不用客气,一定要让她深刻认识到错误,坦白交代问题,不要自绝于人民群众”甘露嘴上嗯嗯答应,心里当他在放屁。让她惊讶的是,纪连长答应帮他在11号院单开一间房,双人间,每月酌情收她六块钱,平均每天两毛钱。忒便宜了。上次她跟傻爹住招待所,条件稍微好一点,四人大通铺睡一晚都要一块钱,单人间三块。正愣怔着,甘金花已经被哨兵带进来。穿着蜡染布旗袍,没化妆,没戴首饰,从头到脚素净寡淡,默着脸不说话,也不看侄女,纪连长说什么就听什么,不反驳,不反抗,温驯得不像活人。当着这些人的面,甘露板着一张后娘脸,狠给了姑妈一顿下马威,让她老老实实反省错误,不要乱说乱动乱搞小动作,不要当人民群众眼瞎耳聋热门小说下载xx章节目录 第73章 阋墙甘露的戏很好, 姑妈配合的也很好, 纪连长那些人很满意, 交给她一本油墨印制的红皮册子, 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内容全是关于怎么拾掇侨眷资狗坏分子黑崽子的。更新快,无防盗上“小姑娘, 别小瞧了这本册子, 都是帮扶队精心总结出来的经验, 简单实用, 你只要按照上面说的,完成工作很容易。”甘露呵呵敷衍,推着姑妈离开房间。走到无人处,她压低嗓门,喊了一声“姑妈”, 甘金花立刻制止她:“别乱喊, 这里隔墙有耳,人多眼杂,不知道哪里就躲着人叫我甘金花同志,这里没有你姑妈。”甘露讪讪,四下打量一圈,确定没有闲人,说起傻爹:“我爸也想跟过来,我怕他坏事,没答应,他现在支书已经当稳了, 几个刺头抓的抓,毙的毙,剩下的都不成气候,没人再敢招惹他,开春家里还盖了门楼,垒了院墙”甘金花没被她的迷糊汤迷倒,直接问阮红菱的事:“你那个小姨,是不是被一个叫詹春雷的记者拐回沪城了”甘露原地懵,姑妈深陷囹圄,不得自由,消息还这么灵通甘金花叹气,说上个月她突然腹痛,被送到附近的第三医院治疗,隔壁妇产科有个中年女大夫骂骂咧咧,提到了甘大海和甘露。她事后跟人打听,说那个中年女大夫叫余佩兰,是妇产科的主任,也是阮红菱的前婆婆,看不惯前儿媳离了婚还能攀上高枝,四处散播谣言。“她说你小姨本来就要嫁给你爸了,那个姓詹的记者去村里采访,她就活了心思,跟他一起来沪城,现在金桥派出所当内勤,工作清闲,就等着未婚夫的家人调来沪城,操办婚礼”这是甘金花美化后的说法,余佩兰的原意,是咒骂前儿媳“骚浪贱贪”,婚内耐不住寂寞,跟姐夫勾搭成奸,离婚后又见异思迁,攀高枝抛弃姐夫,睡了张家睡李家,不要脸2333甘露气闷,不知道该怎么反诘,尽量客观的把事情跟姑妈说了说。小姨是辜负了傻爹,傻爹自己都不介意,轮得到她余佩兰一个前婆婆瞎哔哔四处造谣毁小姨名声。詹春雷一看就是爱面子的公子哥,家里又是当官的,娶来的媳妇可以二婚,可以没钱没地位,人品不能有瑕疵吧小姨总被前婆家这么紧盯着咬,好日子也过糟了。姑侄俩一前一后回到房间,墨镜青年也跟了过来,语气平淡,但没扎刺,自我介绍说叫程维扬,甘露促狭地喊成“小尾羊”,问他怎么就成了侨眷资狗“我看你这气质,从前是混工厂的吧”程维扬脱掉那身臭屁衣裳,不阴阳怪气奚落人的话,看脸又红又专,看手全是粗茧。刚才他在活动场地维修器材,身手敏捷,技术娴熟,从头到脚都焕发出跟资狗侨眷不一样的味道。程维扬呵呵冷笑:“你说对了,我从前就是混工厂的,是预备党员,是先进工作者、青工标兵,马上就要提拔当车间副主任了,前途无量啊,世事无常啊”甘露惊讶:“那你是李代桃僵了,还是身份曝光了”后者的可能性最大,11号院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地方,能假冒一时,时间一长稳稳露馅,资狗又不是好名声,朝不保夕万人嘲,不值得。程维扬果然是后者。更新快,无防盗上xx他的生母叫罗伊斯,大家闺秀,有一点白俄血统,当年在沪城,是甘金花的戏迷,后来嫁了个门当户对的丈夫,生下程维扬。十月围城,兵荒马乱,她在码头跟佣人走散了,这佣人是家里用惯了的,祖孙三代几十年的情分,主人远遁海外,找不着了,她就自己抱着孩子过日子,对外就说是自己生的,丈夫死了。改朝换代风云变幻,她凭着“身家清白、识文断字”,招工进了冠华食品厂,顶着“小寡妇”的幌子,嫁了人,把女主人的儿子当“拖油瓶”拖到新婆家,后来又生了一个儿子,一家四口,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相安无事二十多年。直到去年开春,程维扬名义上的异母弟弟,突然向工厂领导揭发,说他这个哥哥不是母亲亲生的,是大资本家的狗崽子,冒充工人阶级,居心叵测,必须揪出来,撵出去,纯洁人民群众队伍。程维扬的养母,气得晕厥,坚决不承认大儿子是资本家的后代,一口咬定是她亲生的。纸包不住火,革命群众起了疑心,顺藤摸瓜,有一千种办法证明她撒了谎。首先是她莫须有的前夫,姓甚名谁家何处,她都说不清楚。工作队连番逼问,她胡诌说是“偶然认识”,被迫从了他,双方毫无感情,不知根底,她还怀着孕,那人就抛弃了他,不知去向。这番话勉强能自圆其说,工作队并不轻信,继续深挖,挖出她曾经给资本家小姐当贴身女佣的事,有当年见过她的其它佣人作证,有罗伊斯滞留国内的远亲近邻作证,无可抵赖。据这些人交代,罗伊斯叛逃境外之前,刚生了一个宝贝儿子,跟程维扬的生辰八字相同,工作队确定了这个事实以后,无论养母再说什么,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风暴骤起,养母的处境且不说,程维扬瞬间被打回原形,从又红又专、前途无量的优秀青年,坠落成隐匿在工人阶级队伍里的毒虫,被揪斗,被剃阴阳头,被从核心技术岗撵去扫厕所他曾经有多风光,下场就有多落魄。如果不是罗伊斯嫁的丈夫财雄势大,她自己又牢牢掌控家族大权,四面奔走营救,让儿子住进了11号院,程维扬非死即残。甘露听得唏嘘。这年月流行“划清界限”,骨肉至亲之间,只讲阶级感情,不讲人伦亲情程维扬的弟弟被洗脑严重的话,发现他喊了二十多年的“哥哥”是狗崽子,傻乎乎跑去揭发,是政治正确,值得表扬。她劝程维扬想开点:“你弟弟肯定是一时糊涂,说不定已经后悔了,你的养母现在没事吧”私养一只“狗崽子”二十多年,还让他混进工人阶级队伍,是非不分,敌我不分,揪斗是必须的,检讨是必须的,惩罚是必须的,好日子是没有的。程维扬脸色黯淡,他被困在11号院,养母一家又刻意对他封锁消息,他所知有限。“是我妈送我来这儿的,过后还来看过我几次,最近两三个月都没来了。”甘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