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援战团”的人选,高举专挑那种家庭成分不好,或者个人污点大的知青和青工,薅毒草运动薅出来的几十棵毒草,一大半都被他吸纳入团。根正苗红、个人表现好的知青,他反而不感兴趣。“毒草”、“狗崽子”想入团援战改变命运,不想一辈子落魄潦倒,其它出身农村,没能在部队提干吃上商品粮的退伍兵,想法大概也差不多。这些人年轻,有文化,有黑历史,有野心,前途渺茫,最容易被高举这种野心家煽动裹挟。卢南樵通过父亲的人脉,提前告知南疆方面警惕高举这支“援战团”,却没料到高举那么诡诈,他压根就没去南疆,直接带着这支队伍七拐八绕,去了粤江扯着“援战”的幌子,穿村过寨,畅通无阻,从一个极为隐蔽的小码头,叛逃出境甘露算算时间,从头到尾只用了七八天,堪称神速。“他们一路扒火车,跟不上掉队的人都被扔掉,三百多人的团,抵达粤江边上的时候,只剩下一百多个,有人不肯叛国,跑了,没跑掉的那些,都被高举捆上手脚扔河里,一连投了十几个,剩下的都不敢吱声了。”卢南樵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甘露一眼:“高举渡河的那个码头,就是你表哥甘煜当年游泳渡江的地方,当天他派了两艘雷公艇,亲自接应高举。”甘露:什么鬼高举跟她表哥甘煜,有交集吗这俩人不是活在同一个时代的吧甘煜为了躲避运动,九年前就偷渡去了港城,投奔他的“生父”霍阿旦,那时候的高举还在念小学,他认识甘煜吗甘露蹙眉想了想,恍然:“是高举的干爹”算算年纪,这“干爹”跟霍阿旦、跟甘金花是同时代的人,同在沪城讨生活,同为下九流,极有可能是旧识,有很瓷实的交情也说不定。高举不认识甘煜不要紧,他干爹认识甘煜一样的。时隔多年,两拨人不约而同选在同一个地点偷渡细思极恐。卢南樵猜测,甘煜从小在沪城长大,从未去过粤江,却能在情势危急的时候,精准抵达那个藏在深山密林,废弃了二十多年的小码头,顺利渡江保命,多半是有人指点了他。目前来看,高举的干爹嫌疑最大。当年他帮了甘煜,换来甘煜现在帮他。即便如此,也无法解释,甘煜怎么就那么巧,知道高举和他干爹哪天要偷渡还缺一个居中传递信息的人,这个人要双方都信得过,又有隐蔽的渠道,不声不响办成这件事。甘金花她蜗居11号院,再怎么戒备森严,不会隔断她跟境外亲友的正常联系,那些亲友的存在,就是她的价值所在。每个月,她都会写一两封信去港城,字里行间藏着点小秘密,不了解内情的人,是发现不了的。甘露又气又急,猫都顾不上撸了,习惯性抵赖:“不可能我姑妈不可能做这种事,她自顾还不暇,哪里还敢管旁人家的闲事就算她跟高举的缺德干爹有点交情,也不会为了这点交情,就就把亲儿子拖下水”卢南樵好笑,安抚她稍安勿躁:“你表哥人在港城,就算他帮高举这些人渡江,也奈何不了他,身陷险境的人是你姑妈。”甘露恨恨:“我表哥也太不小心了,做坏事就悄悄的,怎么敢被人发现”“他很小心了,可惜运气不好,或者说是高举的运气不好,他们几十个人,在河边扎了几个竹筏,摸黑渡河,才刚出境,就遇到港警巡逻队,穷追猛打,很多人落水被抓,你表哥只好开着雷公艇去救场,暴露了行踪。”甘露无语,事已至此,只能顾着姑妈这边,她不要被连累了最要紧。卢南樵打听到的消息,非常不妙,说甘金花已经被“严管”,勒令交代问题,她最近几个月寄往港城的信,11号院的人都拍照存档过,现在被调出来,一个字一个字地排查,已经确定了她传递信息的方法。“你姑妈不承认,说这是构陷,是文字狱,她就是写了几封平平常常的家信,每一封都经过组织审阅,确定没有不妥才准她邮寄,她没有在信里做任何手脚。”她就这么一说,别人哪里肯信霍阿旦反应迅速,事泄当天,就主动给11号院的领导打电话,解释甘煜为什么会出现在偷渡现场,为什么会出手救人。“霍会长说再怎么都是同胞,不忍心看他们被洋佬殴打丢命,先救了人再说,他不承认高举是投奔自己的,另外帮他们找了个名义上的靠山,道理上能糊弄过去。沪城这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配合,不会太为难你姑妈一场风波,是免不了了。”高举临走之前,派出风雷指的小弟,围着11号院转悠了俩月,想把甘金花一起带走,戒备森严没能得逞,却误打误撞认识了几个有至亲在港城的黑崽子,把那些人裹挟出境了。卢南樵盯着甘露,她发辫上没戴小白花,高举那天就没把花还给她,事后再想起来,懒得跟那种无赖纠缠,就当已经烧掉了。甘露还懊恼,她这花是借给胡芳菲的,却被高举送了回来,当时她气鼓鼓没多想,事后再看,那时候的胡芳菲,应该就已经被他掳走祸祸了,做了坏事还若无其事,真无耻卢南樵想的更深一层,他怀疑高举那天来,就存着把甘露也掳走的歹心。甘露是甘煜的亲唯一活着的表妹,带她一起过去,可以邀功,可以联姻,可以要挟,用处很多。但他这个知青领头羊也不是浪得虚名,高举心里忌惮,没敢真的动手。甘露被卢南樵点醒,气得一佛出世,不敢相信世上会有这么心狠手辣卑鄙无耻无节操无下限的人渣败类,简直了简直了卢南樵用长竹签戳了一颗大草莓,喂给甘露吃,等她慢慢消了气,继续说起甘金花的事:“11号院要组建一支帮扶队,帮扶教育院里的侨眷,我给你报了名,政审通过以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去看姑妈,她现在处境糟糕,风口浪尖上,你小心不要泄露了身份,好好劝劝她。”甘露大喜,恨不得立刻就飞到沪城去,问问姑妈到底怎么回事。高举叛逃,证据确凿,他掌舵的风雷指倒了大霉,除了被他这个“司令”带出去的骨干,剩下的炮灰都被拉清单,毙的毙,判的判,跑的跑,偌大堃县,乱得鸡飞狗跳。由此也掀起一股清算潮,黑底红边的这个队那个派,排着队地倒霉,他们身后的各种势力也被牵连,树倒猢狲散。甘露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去沪城,当天就捎信给沙雕爹,让他和老驴头一起帮着把行李运回村里,悄悄把甘煜、高举的事也跟他说了一遍。沙雕爹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想要跟甘露一起去沪城,说小半年没见姐姐了,想念思念各种念。甘露摆摆手不同意,让傻爹老老实实呆在村里,当他的红牌支书,装没事人,装啥都不知道,别添乱就是帮大忙了。就沙雕爹这演技,去了现在的11号院,分分钟露馅,天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甘露这些天忙着刷题,忙着撩卢南樵,没怎么回村里,居然就有幺蛾子。热门小说下载xx章节目录 第71章 小包租婆芦庄知青点经过霸凌门、毒草门两次清洗, 一个敢扎刺的都没了,返城潮风起云涌, 人人心思浮动, 为了回城时不被卡一道, 对沙雕爹这个支书巴结还来不及。更新快,无防盗上傻爹淳朴厚道, 别人不来惹他,他更不会去惹别人,一门心思把自家的院墙和门楼垒起来甘露回到家的时候,就看见一座黛瓦青砖的院落拔地而起, 六角门楼连同左右各两间耳房,都镶嵌了雕花木窗, 高大宽敞。甘露还奇怪他哪来那么多青砖, 进院子一看,明白了, 傻爹把原本该垒院墙用的青砖,挪去盖了门楼耳房。现在的院墙跟村民一样, 用稻糠掺入泥坯,土法制成泥砖, 一块块夯成围墙。泥墙上方, 傻爹听了她的劝,没插碎玻璃防贼,插了仙人掌叶片,几场春雨过后,已经泛青发出新芽, 用不了两年,也能开出满院花朵。傻爹搓着手显摆:“闺女,挺不错的吧”甘露嗯嗯,问他阮想福怎么回事这条癞皮狗再怎么讨人厌,也是傻爹的小舅子,哪怕媳妇不在了,媳妇的娘家兄弟上门,他这个姐夫也得捏鼻子招待。气人的是,阮想福不是从埠头公社过来的,是从沪城过来的,他听人说姐姐阮红菱又攀上了高枝,找了个官家丈夫,颠颠跑过去,让姐姐给他也在城里找个工作。阮红菱不答应,他就撒泼打滚,不但在姐姐上班的派出所滚,还跑到准姐夫的报社里滚,转着圈的丢人。詹春雷不是沙雕爹,压根不认这门糟心亲戚,喊来他在派出所的熟人,拖死狗一样把阮想福拖走,扣了一顶“寻衅滋事、扰乱机关秩序”的帽子,直送劳教所,拘役三个月。处置了“小舅子”,詹春雷并没有告诉阮红菱,诓她说人已经自己回去了。阮想福又懒又蠢,欺软怕硬,在劳教所熬足三个月,脱了好几层狗皮,那儿的人不是他爹妈,不惯他的狗脾气。好不容易活着出来,他不敢再去纠缠阮红菱,掉头来芦庄祸祸姐夫了,让姐夫帮他找一个漂亮媳妇。漂亮媳妇甘露听得无语,傻爹自己还是光棍一根,有漂亮媳妇他不知道留给自己,便宜阮想福这条癞皮狗。谁家姑娘眼得瞎成啥样,肯嫁给他受一辈子罪就算有渣爹妈想卖女儿,阮想福也拿不出天价彩礼啊。傻爹无心也无力帮他忙,阮想福郁闷了几天,居然扯着姐夫“支书”的幌子,自己在村里骚聊。被他盯上的人,是李香香,前村霸、前民兵队长李得魁的亲妹妹,长得挺漂亮,年纪也跟阮想福差不多,胸大屁股也大,很合这年月的审美口味。李得魁垮了以后,李香香也倒了霉,先是被撸掉“入党积极分子”资格,重回群众队伍,说好的亲事也黄了,二十三岁的大姑娘,高不成低不就,很尴尬。李香香的梦想,是找个像朱一飞那样长得帅、吃商品粮、家境还好的对象。退而求其次的话,支书的儿子也行,最好是已经去部队当兵的那种,运气好提了干,她就跟着一起飞,提不了干回家务农,也有支书爹靠着。整个芦庄,李香香最嫉恨的人就是燕妮,哪哪都没比她强,脸蛋也就那样,运气却好得没边儿,有朱一飞那种公子哥穷追不舍,嫁了个田国梁也顺风顺水提干吃商品粮。更气人的是,燕妮的运气还不是最好的,阮红菱一个离婚半寡的,也在她眼皮底下傍上城里人,据说还是个公子哥,家里当大官,已经帮着她另找了好工作。更新快,无防盗上还有吴碧莲,不知道走了啥狗屎运,眨眨眼就乌鸡变凤凰,从穷汉媳妇,飞升成首长家的儿媳妇李香香意气难平,发恨一定要嫁得比她们都好,阮想福这种癞皮狗,妄想吃她这块天鹅肉,找揍。李得魁当初能成为村霸,除了靠他自己心黑手辣,还靠家族人多势众,爷爷辈兄弟五个,父亲辈兄弟四个,其它叔伯堂兄弟有二三十个,碰到事一起站出来,比民兵队的人还多。平常他们不敢跟甘大海这个支书硬杠,真被欺负到头上,也是敢咬人的。谷雨那天,村里放电影,露天的,男女老少大人孩子一窝蜂去看,家家空门闭户,李香香中途回了一趟家,被阮想福盯上了。一路尾随,经过一片桃树林的时候,暴起把人拖进林子里,裤子才褪到一半,后脖颈上挨了一闷棍,晕成死狗。再睁开眼,已经被捆得结结实实,扔在牛车上押送公社。李香香那晚打扮得漂漂亮亮,为的就是引他上钩,看似孤身夜行,暗处躲着七八个堂兄弟,他们抓了人,不找甘大海这个支书说理,直接押送公社,找朱克文帮着出头。沙雕爹拎不清,还不明白这是针对他设的套,只要他敢帮“小舅子”说一句情,污水就得泼到他身上。支书的小舅子欺男霸女,仗的是谁的势就算这个支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