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入罗战的胸口。罗战一手握着剑刃,硬是将那剑从胸口生生拔出,他眉头紧皱,却带着快意和满足。鲜血淌下,他豪不计较,忽然发狠握着古樾的剑刃朝着自己的方向拉过来,一掌拍在他身上,将他打下战车。这一掌用尽了力气,他以武器撑着地,缓缓滑了下去。他被人接住了,鼻尖萦绕着一丝香气,是他曾远远嗅过的味道。战车继续向前移动着,将宋语山和傅沉隔绝在两端。傅沉堪堪躲过战车,再转身时,古樾已趁机将宋语山再一次带走。宋语山拼命挣扎,招招打在古樾受伤的胸口处,但古樾除了脸色愈发黑青外,没受到任何影响,拳头仿佛打在了棉花上。她看着越来越远的傅沉,抬起手来,无限温柔地隔着空气抚摸他紧皱的眉宇,一下一下地想要将其抚平。她听不见声音,只能隐约看到傅沉开合的双唇,好像是在反复说着“等我,等我。”没有更多的时间细看,她渐渐地被围拢上来的百厌士兵遮住了视线。傅沉仍不甘心地继续追击,然而百厌众人逃起来如同一群兔子,任凭他追得快要吐血,却还是没能追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古樾带着宋语山进了照城,只能斩杀一些虾兵蟹将泄愤。这一战,百厌损失精锐近两万,战车移动不便,几乎全部留在了战场上。还有骁勇善战的穆将军。一败涂地。照城很快也没能保住。这本就不是个抵御战火的城池,古樾也知道,所以他只留了小部分人镇守,带着他残留的精锐回到了安庆。宋语山被囚禁了三日,她脖子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结成了一道惨兮兮的痂,血迹蹭到衣领上,触目惊心。她在担忧之中度过了三天,为亦薇、为罗战、为傅沉她活着、活在百厌人的手里,对傅沉来说,就是一颗随时可能会被引爆的炸弹。她不害怕自己可能遭遇的事情,却自己的遭遇演变成她所爱之人的麻烦。到了第四日,古樾来看她。他脸色不好,还挂了彩,手掌缠着绷带,估摸着是又吃了败仗。古樾带着食盒,进来之后先拿出四个菜碟和两碗米粥,邀宋语山一道用饭。宋语山想了想,没有赌气甚至没有情绪,端过晚来便吃。这里有毒才好呢。她想着。但饭菜不仅没毒,味道还十分不错,她饿了几天,此时终于感到恢复了一些体力。这时古樾一手撑着下颌,叹了口气,说道:“哎,我打不过他。”奇怪的语气,像个在撒娇的孩子,令宋语山毛骨悚然。她心里默默想着,你当然打不过他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能打得过他的人。否则,战神的称号从何而来。但口上却说:“你这是和我诉苦来了可我听着这话,开心还来不及。”古樾摇了摇头,缓缓说道;“瞧你这牙尖嘴利的模样,也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想的,一个两个地想要你。”说着用手里的折扇挑起宋语山的下颌,认真端详了片刻,加上一句:“也就是长得不错罢了。”宋语山挥手将他折扇打到一边,手背和扇骨碰撞,有些疼,但她浑不在意,怒道:“你这是何意什么叫一个两个”一个是傅沉,两个是谁古樾却忽然神秘起来,笑着说道;“你不知道可我知道。来给你个提示,这两个人,一个想救你,一个想杀你;一个是我的敌人,一个有求于我”宋语山听后心神大震,到现在仍锲而不舍想杀她的,也就只有太子了,但是太子有求于古樾这怎么可能呢他是南晋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犯得着央求别人况且这个别人还是敌国国师,这两人甚至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私底下的联系。“你说的那个人”“停,”古樾打断她,道:“你猜到了别说,也别问,我不会告诉你的。反正,我必须帮他杀了你。想想还怪为难的,要不然这样,你求求我,再叫我一声樾哥,咱们当年也是有过患难与共的情义的,说不定我一时心软就不帮他了。”宋语山仿佛被一双无形之手扼住了咽喉,她再一次从古樾的口中窥探到了两国之间的某种隐秘内情。但是她上一次听到秘密,代价是被带上了战场,差一点没能逃生,而这一次“你是南晋的敌人,是傅沉的敌人,就永远都是我的敌人。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什么情义了,那人要你杀我,你动手便是。若是以后他让你动手杀你们的国主,你也能如此爽快便好了。”“你挖苦我”古樾眯起眼睛说道。宋语山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道:“国师大人,通敌叛国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罪,你以为你自己就能摘得清吗或许现在能,那么以后呢”古樾道:“宋语山,女孩子,还是别太聪明的好。”宋语山笑道;“多谢夸奖,论精明,比不过国师你。那句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是送给你更合适。”古樾勃然怒道:“你是在找死真当我不敢杀你吗别以为你救过我一次便可以肆意妄为,这里是我说了算”宋语山正色道:“你弄错了,我并非挟恩图报,只不过就是不怕死罢了。”她说的轻快,却令古樾心头一颤,眼前再次浮现出战场上她朝自己剑刃撞去的那个场景,心里升起一阵空荡荡的慌乱。他不知这种情绪意味着什么,但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我要宋语山活着。”他一开始以为那个声音是傅沉,可是随着一声接一声的心跳,掺杂在其中的半真半假的声音,愈发像是他自己的声线。古樾没有缠纱布的那只完好的手抵着眉心,低声说道:“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了。”随后,他成功地在宋语山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波动,但这丝波动却撩拨得他分外烦躁。古樾站起来走到窗前,又走了回来,站在宋语山身边,强迫她抬头看向自己,说道:“他就这么好让你愿意为了他去死你为何不看看我他有的,我都有,他能给你的,我千倍百倍的给你。”第71章 暗查宋语山被他突如其来的一番话惊得差点咬到了舌头,她不知道这个人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前一秒还说着要杀自己,后一秒就开始与傅沉攀比起来“你说啊你想要的是什么”面对古樾直勾勾的目光,宋语山竟然心虚起来,方才的勇气一扫而光,她定了定神,挑拣着说道:“自由。”“什么”古樾问道。“我想要自由。你能给我吗”这便是个悖论了。若是古樾说能,那么便是同意了不囚禁她、不勉强她,若是说不能,那不就是承认了傅沉能给的东西,他给不了。古樾无奈地后退两步,摇着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所以我才说,最讨厌和你们这种聪明的女孩子打交道。”他转身,一甩衣袖走出房门,在门口处审视着自己的领地,片刻后微微回头,自信和沉着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仿佛一层镶嵌在其上的铠甲,他郑重说道:“如你所愿。”宋语山再次震惊不已,并在他离开后掐了下自己的脸,感受到疼痛后更加疑惑不解。而古樾国师果然是一言九鼎之人,当日下午他便撤掉了宋语山周围的禁制,允许她在营中随意走动,只要不外出,随便她上天入地,去哪都行。而说是“营地”,其实是不大准确的。古樾好似对南晋官眷的私人府邸格外感兴趣,当时在照城时便占了人家太守的府邸,如今到了安庆,依旧是老样子。宋语山抓紧机会在府中四处游走,她不知道古樾这一次犯浑会持续多久,也清楚说不定哪天自己就会成了谁的刀下亡魂,但她既然能活一日,便要尽其所能,做些有用的事情。更何况,那个和百厌有牵扯的南晋人,究竟是不是太子,若是,他们交涉到了何种程度,如此种种,实在是太令人在意了。宋语山一边思量着这些事情,一边漫无目的的闲逛,转了小半圈之后,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发现古樾正在她身后。他手上的伤加重了,正被绷带吊在脖子上,但这丝毫没有给他造成困扰,他完好的那只手拿着几只无花果,一口一个吃得津津有味,见宋语山回头,还问道:“要么”宋语山无语得很,自然没有接,质问道:“国师大人,你很闲哦傅将军都打到你家门口了,还这么闲真的好吗”古樾反问:“你这话说的不对吧我们现在分明是在你们家门口打架呢。”宋语山不想和他做这种无聊的语言游戏,又问道:“不是说给我自由么跟着我做什么”古樾道:“是啊,给你随意行走的自由,但我自己也同样有随意行走的自由,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此时不过是恰好走到一处去了,你生什么气”宋语山原本没有生气,但这一番话听下来,却不得不生了气,这个人真是个狡辩能手。她灵机一动,说道:“既然你现在没事,不如给我讲讲这宅子啊,不对,这军营,每个院子都是做什么用的免得我以后误入了不该去的地方。”古樾点头道:“可以啊。”随即竟真的大大方方地带着宋语山四处走动,一边简单说着,很快一圈转下来,宋语山就变成了一位内部知情人员,连他们的兵器、火药、粮草等等致命弱点放在何处都一清二楚。她到了最后颇有些无奈,道:“你看上去也不傻啊,怎么全都告诉我了万一,我是说万一,我就跑了呢”古樾自信地一笑,道;“不可能。你就只了解傅沉的本事,却不了解我的本事,我告诉你,除非他把安庆给攻下,否则想把你救走,半分可能都没有。”宋语山嘴角一抽,道:“这么有把握”古樾道:“有时候,一个人的对手,会比他的朋友更加了解他。你就放心吧。”宋语山假笑一声道:“呵,好,我放心,放心。”她何尝不清楚,在百厌军中这些天,即便没有可以打听,光是道听途说,便知道古樾有勇有谋,作为百厌的国师,平时便以神算闻名,他有把握的事情,除了在照城意外被起义军抓住和照城外意外被傅沉击败之外,再未曾出过错。想来那两件事,或许是因为他和照城气场不合,走背运吧。“国师,”短暂的沉默后,宋语山主动说道:“照城附近,好像有一处水泽吧”古樾想了下,说道:“好像是。有又如何你还想去不成我说过了出营是不行的。”宋语山摇头,道:“那片水泽,好像挺大的,恰好此时秋末,应该有许多迁徙的候鸟,陆陆续续地到这边来过冬”古樾一头雾水,却仍耐心听她说。“我记得当初在庄子里的时候,经常看见头顶上飞过大雁,且那群起义军,从外面打猎带回来的也是大雁。”“你想说什么若是拉着我在这伤春悲秋,可真太叫人头疼了。”宋语山道:“国师,我是想问问,这一带候鸟聚集,为何我看了半日,却连一只飞禽都没有看见”不光是今天,还有之前在照城太守府上,天空中同样也是空空荡荡。古樾无语道:“这与你有什么关系”“没什么关系,”宋语山说着,忽然将头上的发钗摘下来,任凭柔顺的长发悠然垂落,她微微侧目,以一种温柔又冰冷的目光看向古樾,缓缓说道:“如你所言,我看着天空突发感慨罢了。”古樾盯着她额前被风吹过的碎发,有那么一瞬间目光摇曳,他似乎在克制自己的什么冲动,他偏过头去,说道:“别和我打哑谜了。如你所见,我所在的地方,天上地下,都是被清理过的。”宋语山故作惊讶,道:“哦原来是这样,国师大手笔,连天上飞的都管得着呢。”古樾道:“没错,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进了我的地盘,就都由我做主。”宋语山道:“国师,这话说的太满了吧你这样说,是将你们国主置于何地了”她状似无意地说完这话,提脚边朝前走去,没有去看身后古樾的表情,只知道这一次,他没有跟上来。宋语山十分满意。现在她知道了两件事,其一,古樾知晓他的敌人有飞鸽传书的习惯,因此所到之处,飞禽走兽一概绞杀不留。这其二嘛她还需要验证一二。安庆的夜晚十分安静,明月高悬,将许许多多的庭院映照成一潭又一潭的水湾。宋语山房间的烛火燃到了深夜,最后忽明忽暗地闪烁了两下,终于熄灭了。与此同时,树荫下响起一阵振动翅膀的微弱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掠过。之后的两天,宋语山有事没事便四处闲逛,并且时常往返后厨。一开始古樾还会跟着,但每次都是跟到后厨门口,便不再进去了。后来,古樾好似被别的事情绊住了脚,在一次愁眉紧皱扬长而去后,许久没有回来。于是宋语山决定去他的院子里瞧瞧他,顺便,给他带了个礼物。主院,古樾国师正与手下开部署大会,一个小侍卫犹犹豫豫地站在门口,要敲门又不敢的样子。古樾瞧见他,便随口叫他进来,那小侍卫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