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罗战是用柔软的布帛绑的,你以为本侯没看见”宋语山哑然,还真是如此,只得说道:“侯爷果然明察秋毫。”过了片刻,宋语山听见傅沉清了清喉咙,抬头正看见他没有表情的冷硬面容上竟然带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羞赧。傅沉说道:“这次是我大意了,原想着以你父亲的身手,不会出事的,却没想到太子不惜动用官家权力让你受苦了。”宋语山忙摇头道:“不能这么说,多亏了侯爷,不对,多亏了罗战及时等等,侯爷,是你派了罗战跟踪我们的吧”口口声声说让她走,却又派出心腹暗中跟着这个人也未免太口是心非了傅沉道:“我只是让他送你们出城。”“真的”宋语山完全不相信。傅沉觉得自己大概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决定不再与她多费口舌,便闭口不言。宋语山瞪着眼睛看他,又道:“那下次我走的时候,一定会密切关注着有没有别跟踪,侯爷,可别被我抓到了第二次哦。”傅沉回望着她,令宋语山感到自己被牢牢地压制着,听他说道:“以后都不许再走了。”“嗯”宋语山脑中一白,莫名地紧张起来,好在此时马车一顿,车门从外侧打开,原来已经到侯府了。“到了,”傅沉说着,原本定格在她双眼的目光向下移动,道:“先把本侯的衣摆放下吧,你抓了一路了。”“啊”宋语山慌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自己的手里抓着一块衣料,已经皱皱巴巴的不成样子了。她有这么一个习惯,紧张害怕的时候,表面上看起来或许与平时没太大不同,但却会无意识地抓着一些令自己安心的东西。被傅沉点破,她只是短暂地困窘了一下,正要松开,却忽然想起方才傅沉一瞬间的愧疚,而她确实抓着这节衣摆会非常的安心,哪怕只松开一个小指头,都会感到非常不适。她毕竟刚刚在那样可怕的地狱边缘滚了一圈。即便稍微任性一下,稍微依赖他一下,也是可以的吧念及此,宋语山心安理得地将那片衣摆抓得更紧了,低头说道:“不想松开。”傅沉闻言一怔,马车夫识趣地别过头去,没看他们。“那你便抓着吧。”傅沉并未多想,纵容着再一次将她抱起,下了车送回府去。宋语山也知道,若是两人一起走着,让别人看见了自己竟然抓着傅侯爷的衣摆,也是怪不好意思的,但是被他抱着,亦是同样的不好意思。于是她想来想去,最后将头沉在他的肩上,装作失去意识的模样。嗯,合情合理。宋语山想道。此时月挂枝头,斑驳的影子打在地上,起风了,带着丝丝缕缕的暖意。或许是傅沉的怀抱太过温暖,随着他有节奏的脚步,紧张了一整天的宋语山来不及等到洛湘苑,靠着他的肩膀,嗅着他清爽的冷杉气息,睡着了。宋序从麻药的影响下醒来,夜色已经十分浓郁了,他转动目光,发现又回到了洛湘苑。即便已经是深夜,但他的第一反应是先去看一眼女儿。大腿的伤口包扎得很好,但略微一动,还是痛出了一头的冷汗。他坐在床边缓了缓,随后慢慢地走出房去。月光落在院子里,像一波盈盈的池水,让人不忍踏破。借着月光,宋序发现宋语山的房门虚掩着。他走过去,却看见傅沉坐在宋语山的床沿上,后背靠着床头,身子显得僵硬,看起来像是维持了一个姿势许久。傅沉敏锐地睁开眼睛,也看见了宋序,他的目光扫过床上熟睡的人,犹豫片刻,便轻描淡写地将衣摆撕扯开来,留下一角任由宋语山抓在手里。又把被子向上拉了一下,这才走出去。宋序站在院中,背对着傅沉,听见一声关门的声响,也没有回头,依旧望着天空,说道;“侯爷为何要骗她”第31章 留下傅沉负手而立,站在他身后,说道:“此话怎讲”宋序道:“你记忆完好,并未受损。”“果然瞒不过宋神医啊”傅沉说道:“我也并非骗她,只是想骗天下人,顺便将她包含进去了而已。”宋序转过身来,两人面对面,他方才看见傅沉坐在自己女儿的床边时,是惊疑甚至愤怒的,但是见他十分规矩,即便是这样的深夜,也不会让人产生丝毫亵渎之意,而是更像一种默默无声的守护。他了解自己女儿的性子,经此一事,只怕那些情愫会从暗处翻涌上来,也会愈发依赖这个男人。宋序感到些失落,他的女儿长大了,而自己却没有力量去护她周全。傅沉坦然地说道:“先生,此前我曾说过,那蛊的母虫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回来的,但今日,我改了主意,决定想办法解决此事。虽然胜算难以预料,但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会护着语山一日。这么说还有些早,但我还是希望您,能考虑一下,将语山交给我”宋序叹了口气,他年轻的时候曾因感情之事受了很多苦,宋语山的母亲亦是如此,所以他把唯一的女儿养在蒙蒙山上,就是希望她不要接触太多外面的人,没想到一不小心,溜到山上一个云廷,消失了四年之后,再出现便要将他精心看护的花儿连盆一并端走。他虽舍不得女儿受苦,但也明白顺其自然的道理。宋语山看上去柔弱,却有自己的主见,一旦决定的事情,便是任谁也无法更改的。“不必问我,若是语山愿意,我不会阻止你们,”宋序说道:“但今天的事情,侯爷是否能解释一下”傅沉料到会有这么一问,说道:“他们是太子的人,太子与我不合,自我病后,最高兴的便是他了,语山来到侯府的事情被他知道了,他得知语山是位神医,不愿她把我医好,便想方设法要把她抢走。此事虽然凶险,但他布在我府内的探子也因此露出了狐狸尾巴,也算是因祸得福,此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宋序点头,他明白涉及到太子,只怕没有那么简单,但他没有再深问,也是打算相信面前这个青年,给他一些时间处理他和语山前方的路障。“但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语山她,并不懂医术。”睡梦中的宋语山轻轻翻了个身,还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藏了这么久的身份就这么轻易地抖了出来。谁知傅沉听后,低头轻笑着说道:“我知道。”宋序讶异了一刹,点头道:“嗯,你知道就好。”“先生为何不教她医术呢就因为她是个姑娘”宋序摆手说道:“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女子心细,学医用药,更胜男子。只是习医者掌管生死,也难免要常见生死,我希望我的女儿,能活得潇洒恣意,不知人间疾苦。”傅沉听后神思片刻,说道:“她有天赋,先生恐怕拦不住她。”宋序轻笑,却没再说话,黑沉沉的眼中情绪翻涌。第二天宋语山醒来,习惯性地唤桃湘进屋,却发现她表情僵硬,眼睛有些红肿,好似哭过一般。再三追问,她才说出原来小桐是被太子买通的探子,宋语山和宋序离开侯府的消息,便是她暗中送出去,太子这才有机会将两人拦在城内。桃湘和小桐相处久了,骤然得知这件事情,有些难以接受,在小桐被罗战带走“处理”之后,依旧后怕,一晚上都没怎么睡,流了几次泪。宋语山安慰了她一阵,暗自心惊,没有想到那个泄密之人竟然离她如此之近。太子和六皇子果然不是同一级别的,当初六皇子的探子只不过是在外院,而太子的奸细却藏在宋语山的身边,照顾着她的衣食起居,若是太子能少一些贪心,直接命令小桐给宋语山下毒,只怕她很难逃脱。当真是无孔不入。半月之后,宋语山发觉这几日父亲经常咳嗽,忽然想起每年春夏交替的时节,父亲都因某些生长的草木感到不适。她忧心地问道:“爹,莫不是到了季节了”宋序见遮掩不住,便点了头,道:“为父这两日便要出发南下了。”他历年都是如此,每当这个时节都会到南方去避一避。虽然只是咳嗽不是什么大事,但终归是难受的,连宋序都医治不好的病症,全天下都是屈指可数的。但偏偏就生在了他自己的身上。“爹,你的腿”“已经无碍了。”宋序说道。宋语山独自一人发愁,这半个月的时间,宋序没有问过那天为何会被追捕,也没有催促她离开,如此淡定和反常,倒让她觉得心里慌乱。也不大敢说出要留下的想法,心里已经笃定了父亲绝对没可能同意。于是她又动起了歪脑筋,想了半日,觉得有一计可行,只是需要请阿昭来帮忙。当时傅沉正在书房里手把手地指导阿昭功课,宋语山等了半晌,阿昭终于断断续续地背完了一整首增广贤文,傅沉原以为窗外的人影等得是自己,谁知一出门,宋语山只是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若是这两天我爹爹来质问你什么,请侯爷千万要配合一下。”说罢眨了眨眼睛,然后便拉着阿昭走了。傅沉心里疑窦顿生,毫不犹豫地悄悄跟了上去。他看着宋语山带阿昭来到了洛湘苑外,蹲下去叮嘱着什么,而阿昭则是困惑又慌乱的模样,像是在拒绝,最后宋语山从荷包里掏出来一块饴糖塞进他嘴巴里,又拍着他的头承诺了什么,阿昭这才点了头,紧张不安地跟她进了院子。屋内,宋序正慢条斯理地喝茶,忽然房门大开,宋语山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几步跪在他身前,旁边跟着个面色洁白的小团子,还没看清楚容貌,便跟着宋语山一起跪了下去。“爹爹”宋语山伏在他脚下,万分悔恨地说道:“女儿不孝,一直没有对爹说实话,如今实在是不能再欺瞒下去了,女儿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和傅沉他有了这个孩子,我胆小,害怕事情暴露,所以一直养在侯府里。阿昭,过来”小团子吓成了一团,尽职尽责地从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挤出几分疑惑和恐慌,好似下一秒便要哭出来了一般。宋序举着茶盏的手停在半空,整个人呆滞了半晌,他看一眼女儿,又看一眼凭空冒出来的“外孙”,她母子两个抱在一起,楚楚可怜。很长一段时间,宋序的脑子是空白的,他甚至认真地推算了一下时间嗯,这个孩子,看上去确实是四五岁,当年云廷和宋语山又是独处的好几个月,他回家之后没待多久便又离开了等等。宋序回过神来,扼制住自己不受控制的飘飞思绪,眼皮一跳一跳的,他把杯子放下,问道:“你说,这孩子是你的”“是都怪女儿当年一时糊涂,被云廷傅侯爷的美色所迷,出了事才知道后怕,爹你打我吧,都是我应得的但是这孩子是无辜的,女儿这五年来日夜思念着他,如今才团聚没有多久,真的不想和他分开”宋序眼睛微微眯起,心道,原来是在等着他呢。若是他前些日子没有瞧见她手臂上的一点朱砂,此刻怕是要直接被丫头气死。为了能够留下竟然不顾脸面、不知廉耻,想出如此说辞,实在是宋序觉得又好笑又生气,口口声声地说着“不能在欺瞒下去了”,殊不知这才是欺瞒的开始。宋语山余光偷偷瞟见宋序脸色忽明忽暗,她想了想,轻轻推了一下阿昭。阿昭聪明伶俐,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忙跪下磕了个头说道:“外公”宋序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称呼,一个能跑能跳的粉雕玉琢的小孩忽然出现在面前还叫了他一声外公,任谁恐怕都要头皮发麻。而宋序也终于在这头皮发麻之中,腾地一下冒出了火气。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声说道:“宋语山,好啊,好啊,你羽翼渐丰,竟然开始连你爹都骗了”“爹对不起女儿也自觉无颜面对这一切”她用蹭过洋葱的手揉了揉眼睛,很快双目通红地抬头,说道:“爹要么让我留在阿昭身边,要么就打死我吧”院内,目瞪口呆的傅沉终于定了神,忍不住闷闷地笑了起来,他想,宋序早就默许她留下的这件事情,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宋语山了。否则她恐怕要羞愤到撞墙。虽然幻想一下那副场景还怪有趣的。但是此时宋序显然是真的动怒了,随手拿起桌上的茶盏便朝宋语山扔过去,宋语山固执地等在原处,闭上了眼睛却没有躲。事不宜迟,傅沉一个箭步冲入混乱不堪的战场,伸手便挡下了宋序扔来的茶盏。宋语山只听见一道风声,身上没有痛感,她抬头,看着傅沉好整以暇地站在旁边,冰凉的眼睛里带着几分莫名的笑意。她心里一沉,没想到傅沉会跟过来,那刚才这荒诞的一幕,他都听见了第32章 对演她狐疑地盯着傅沉,拼命朝他使眼色,但是傅沉却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一般,把手里的茶盏掂了掂,放回到桌上,说道:“宋先生有话好说,这茶盏,与本侯房中的玉壶是一套,若是碎了一个,另一个也不值钱了。”谁都没想到他进来之后说的竟是这个,一时间三个人各怀心思,场面陷入了尴尬的沉默。或许是傅沉到来的缘故,阿昭迫切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