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杰拎着包等门开,敲第二声的时候薛业的脚步声已经很近了。右大腿的后侧很疼,肌纤维以自损的方式撕裂,以至皮肤表面摸上去滚烫。不过算不上太严重,养一星期可以好。祝杰在拳场的休息室里冲过澡,每一块肌肉还在燃烧。只要闭眼,眼前就是强劲过瘾的对撞和刺拳,和跑步一样,让人上瘾。杰哥你回来了。薛业开门像掀门。祝墨也冲过来,帮着一起拎哥哥的大包,学着说话:杰哥你回来啦。杰哥是你叫的么?祝杰甩掉篮球鞋,桌上有蛋糕和面条,两盘饺子,一个正方形的礼物盒。还有厚厚的一沓牛皮纸袋,折好压在盒子下面。预防自己神出鬼没的过度呼吸综合征。蛋糕是薛业奇葩审美的一贯作风,所有能想到的都往上堆,估计蛋糕师傅要累死。又买蛋糕了?他浑身松懈下来,坐上椅子就不想起来。又买?薛业收不住地笑着,我什么时候买过?等等,杰哥你拆线了?自己拆了,没什么感觉。祝杰双手微抖,还没缓过来,他孩子气地插上几根蜡烛,等着薛业给他点上,每年过生日你都买,高三那个最难吃。薛业拿着打火机,愣了。杰哥你你知道蛋糕是我买的啊?薛业点了几根小蜡烛,烧了一下手指尖,我以为你不爱吃呢。是不爱吃啊,太甜。祝杰呼一下吹灭所有蜡烛,欢欣鼓舞等着一起吹蜡烛的祝墨傻在旁边,想找昌子哥哥。太甜他还是吃了。祝杰用筷子夹奶油,切下一块,漂亮的芝士乳酪表层被破坏,缺口轻微下陷。这么多层?他笑薛业贪心,水果、果冻、鲜奶油,每层海绵蛋糕换着夹。对运动员而言是真的太甜了,热量超标,祝杰没打算把打拳当长期工作,但是这不重要。这是他19周岁的奖励,他过生日,他说了算。每年12月31日,一中提前放假,只有田径队留校训练。蛋糕是不是你塞的?祝杰问。啊?啊,哦薛业吞咽着唾液,原来杰哥知道。每年的小蛋糕都是心形,还特意请蛋糕师用红色奶油挤上一个love,薛舔舔你可以不用做人了。还love,挺肉麻的。祝杰用沾了白色奶油的筷子去碰他的嘴,甜么?薛业伸出舌头舔了舔,他也不爱吃,但杰哥给,他就吃了:甜。杰哥生日快乐。我煮了长寿面,你饿了吧?长寿面,油花大概1厘米那么厚。祝杰笑着晃了一下碗:你是不是嫌你老公平时吃太寡了,特别给我一碗油喝?我怕煮不香。薛业一勺一勺地往外撇油,明天,明天我练练煮青菜,那个好学杰哥你吃一口,再不吃面条烂了。祝杰端起碗,油少了,但每一根挂面都裹满香油。奇葩香油面。薛业一脸切切地等答案。好吃吗?还行吧。祝杰吸了一根面条,没放盐?还放盐吗?薛业伸到一半的懒腰停下来,茫然无措,那杰哥你尝尝西红柿,我还打了俩鸡蛋。放,下次记得放。祝杰囫囵地吞吃自己的长寿面,拳头大的西红柿只切了一刀。大概薛业对西红柿鸡蛋面有什么误解吧。我鸡蛋呢?祝杰快吃完了,碗底清如水。不可能啊!薛业看看碗,冲进厨房,端出一个小碗,里面是两个煮得不成型的蛋白。我忘了给你盛了,杰哥,快吃。薛业难为情地端着,耳朵一热,被杰哥搂了过去。祝杰用吸烟而变干燥的嘴唇磨他的鼻梁:薛业你丫是傻逼么?我是啊。薛业舔了舔浓眉中刚刚长好的伤口,杰哥,疼么?疼。祝杰在碗里乱戳筷子,我蛋黄呢?薛业尴尬地出汗:不小心煮碎了,都在汤里。牛逼。祝杰用一双出汗的手撩他的刘海,还是吃饺子吧。腿疼,一会儿给我捏捏?行,行啊。薛业舒服地眯起了眼,正打算蹭掌心。俩人的裤子同时被拽了拽,祝墨。我也想吃蛋糕。祝墨在旁边站着,哥哥不好,我没吹蜡烛。你祝杰顿时语塞,你头发呢?祝墨往薛业的腿上爬,光明正大坐上去:昌子哥哥带我剪头发,哥哥19岁,哥哥生日快乐。祝杰夹着饺子的手一停。兄妹。兄妹之情是什么感觉祝杰从来不懂。但他记得祝墨刚出生什么样,没有头发,秃子,每日每夜哭,哭得他想闷死她。回忆成了一只手,不再是一把快刀,当他回忆这些片段的时候,有些伤已经不在了。小矮子。他切了一块蛋糕,转手给了她,挺快乐的。祝墨连忙拿起叉子,吃一口奶油笑得那样明媚:谢谢哥哥,哥哥坠好了。昌子哥哥给我ipad,我把ipad送给哥哥当礼物。行,以后ipad就是我的。祝杰把她抱起来,高高地举过肩头,往天花板举,你将来能长这么高就牛逼了。好高啊!祝墨吓得不敢动,赶紧把嘴里的蛋糕咽了。吃完饭祝墨开始犯困,两个男生帮她洗脸刷牙,手忙脚乱,最后把她放在家里唯一的一张床上。好在祝墨很乖,睡觉不用人哄,从小就是自己一个人睡,连灯都不用开。没多久她进入梦乡,抱着昌子哥哥买的星际宝贝。薛业先去洗澡,然后祝杰去,下半身围着一条浴巾出来。腿疼,必须让薛业捏一捏。他走回客厅,看到薛业只穿着ck,t字型的坐在沙发矮床上压一字马,玩他的黑金拳套。杰哥的拳套,从前薛业都是偷着戴,现在两拳对撞,感受内部的冲击力。杰哥你洗完了?我给你揉大腿啊。作者有话要说:昌子:自己的ipad莫名其妙成了祝杰的?沈欲是下一本的受,不要被他假象欺骗,笨笨的强受。属于吃路边摊49块,他给整100,老板问有没有1块零钱,他再给1块,老板找50整,他脑子就转不过来美颠颠走了的那种。第71章 礼物!薛业戴自己的拳套不是一次两次了, 总偷着试,小偷小摸的。他对雄性力量的向往是印刻在骨头里的,可他的血型摆在这, 祝杰不会让他有半分打架的机会, 更别提学拳。不会打, 还这么能打呢,薛业要是学会了不知道要狂成什么样。大概是捶遍九州吧。干什么呢?祝杰跪上了沙发床,侧着身,看薛业只穿拳套。好看死了。薛业用牙咬开扎绳, 粗暴地抖开:我试试,因为从前没戴过。没戴过?祝杰拉起被子, 你再说一次?啊?薛业动了动腿, 膝盖被杰哥的腿夹过去,身体猛然一歪:真的啊,我都不会戴, 这怎么弄啊不小心戴上的。祝杰懒得拆穿他,自己的拳套被动过没有,自己能不知道?每回收好扎绳都要系两次,薛业没有这个观察能力,只系一次, 匆忙地放回原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高一、高二、高三直到现在他也没观察出来。全身所有神经供给了智商和运动。高三薛业跟着自己在9班, 他要是去了1班,高考肯定能上600分。很聪明, 学什么都特别认真。其他方面就沙发床很矮, 和地板只有20厘米的距离,如同一张床垫直接摆在地板上。祝杰和薛业枕同一个枕头, 谁都不愿意去用第二个。你腰好了么?压一字马挺能耐。祝杰把被子拉过他们的肩。绷紧了小腹,帮助分摊后腰的承受力。薛业叹息,杰哥,我不是练跳舞的,但压腿耗腿这些不敢放下。你看陶文昌和孔玉,在宿舍压,上操场也压,你不是也压嘛。我没压成t字吧?祝杰歪着头看手机,张蓉微信,照例的生日快乐,还有明早过来。还有一条微信是奶奶发的。祝杰的心猛地柔软了一刹,奶奶明年84岁,身体很不乐观。耳背,为自己下载的微信。祝杰动了动手指,告诉奶奶春节之后去看她,带着朋友去。再点开张权,收了今天的分红钱。转账额度有限,明天和后天再收几笔,薛业下个月的教练费出来了。不少,有人在自己身上压钱?杰哥。薛业也歪着头,凑过来问,你头像是不是一中的操场啊,眼熟。嗯。祝杰把微信列表关掉,动作很快。不让自己看了?薛业有点反应不过来,杰哥发微信从来没躲过自己。突然不让看了?哦。薛业想不明白,只好接着刚才的话题往下问,为什么是一中啊?祝杰直接把手机关了。因为一中的操场好。手机也关了?杰哥和什么人联系,不让自己知道?薛业安静片刻,被子里扭来扭去。我觉得一般,跑道都裂了,早该换了。因为有个傻逼每天在操场等着,地方也不知道换换。祝杰说,指着薛业自己想明白是不可能了,你说一中的操场好不好?话送到耳边薛业才听懂,声音小了下去:我啊?废话。祝杰瞪过来。操,杰哥喜欢一中的操场,是因为自己每天买好早点等着他,是吗?是吧!这样,我谢谢杰哥。薛业小臂上的汗毛都兴奋起来了,手心出着汗,好,一中操场坠好。你他妈被祝墨传染了吧?祝杰挑了下眉毛,薛业,我礼物呢?蛋糕吃了,蜡烛吹了,礼物盒子还没看。那个,那个!薛业爬起来,套着拳套的手把近前的大盒子提起来,杰哥,你先答应我。好。祝杰接过来,他要拆礼物。买的有点急,不知道合不合适,我也不懂行情。祝杰拆得很快,首次光明正大拆薛业的礼:我先看看。只有这一个颜色,原本想买黑的,没有,我不知道这些要订,再从国外拿货。薛业喉结缓缓滚动,也不知道这个分重量。老板说了,不合适别拆原装盒,可以拿回去换。下一秒,原装的纸盒被祝杰徒手撕开。杰哥,等将来我打比赛有奖金了,给你买坠牛逼的。薛业蜷在祝杰旁边,像个没骨头的人,叼着扎绳的一端。还真是不会戴,系上怎么拆啊?不错。祝杰从质地坚硬的盒里取出一双崭新的拳套。红金配色,grant真皮手工缝制。这种货的现货很少,卖不出去是因为贵。挺鲜艳的。他迫不及待地试了试,合适,哪家买的?薛业摸了下杰哥隆起的臂肌,鼻息一乱。就、就高二你带着我去过的那一家私营店,有你的购买记录,所以号码重量和旧的一样。那家?祝杰惊讶,自己带薛业去过一次他竟然记住了,那家出了名的黑,他卖你多少钱?黑?薛业腕口的扎绳系紧了,箍住他,杰哥不给他脱,扭腕搓手无济于事。不到一万块?薛业被压在粗糙的床单上,我献血的钱。薛业你丫是傻逼么?祝杰踩住了他的脚背,你卖血的钱!反正已经是了,再傻逼一次也无所谓。薛业抬高了下巴,杰哥,我以前送你礼物都是硬塞,连蛋糕都是偷着送。第一次名正言顺地送,颜色不对,我知道你只喜欢黑的。祝杰撑在他上面,暴怒的情绪过后无奈地笑了,打拳有后遗症,现在易怒。红的也不错,先手拳手更适合。是吧?红的也不错谢谢杰哥。薛业热死了,伸手过去,杰哥你帮我拆一下吧,栓太紧了,我摘不下来。我也不会摘啊。祝杰只摘自己的,左手、右手,珍爱地放回盒子里,绝不会戴着它们上场。鲜红的颜色像薛业被抽出来的血,珍贵,独一无二,世间稀有。还有礼物么?祝杰问,笑得有点坏。薛业愣了愣,脖子像被掐住那样红上来,两只手还套着拳套,潮乎乎的手心里攥着扎线。腕上有一圈金属,烙印两排小字。还有一根很细的银链子。没了,就买这些了。薛业有点心虚,要不,杰哥你给我留个吻痕?祝杰压着他的嘴,笑了笑。他们一起听,听睡在卧室里的祝墨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会不会突然醒了冲出来找哥哥。十分钟后,薛业疼得龇牙咧嘴,被咬了十七八个齿印。嘶杰哥你别咬我脖子,有大血管,悠着点悠着点。吸不着血管。祝杰把他的上半身咬花了,做过准备。准备?那杰哥你生物学的不错,不愧是你。薛业向他靠近,我也想给你留一个,行吗?不行。祝杰压低了声音。他还得打拳,不能带着一身的吻痕。不让看手机,也不让吸吻痕?薛业说不上话来,心里不太舒服。突然压着腰了,他下意识地缩了下肩。还是不行吧?祝杰瞬间把手收了回来。整脊是精密到毫米的工程,凭借人体自身的修复能力缓慢地复原。初期很容易前功尽弃。